第五十六章畢至飛

  劇情爆發點已過，大家都以為馬上要放完了，主持人都想著接下來主持的話語。

  可是電影的下個畫面，讓大家都呆住了。

  正常電影的結尾，要麼變得溫情，萬青山經歷了什麼事，然後理解劉威。要麼就是繼續殘忍，劉威突然死了，萬青山才理解劉威。

  可屏幕上，在陰暗，低沉，像恐怖片一樣的畫面中，土屋陰暗的角落裡，萬青山伸手在牆壁亂畫。

  讓眾人驚呆，這是什麼結尾劇情，太詭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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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幾秒的長鏡頭，讓他們看得很茫然，同時，不知怎麼還有些壓抑。

  屏幕畫面一切，月色下，眼神迷惘的萬青山像個精神病人一樣，走在池岸邊。

  幾十秒的長鏡頭後，蹲下來的萬青山面對雜草露出詭異笑容。

  這笑容，嚇得陳雨墨伸手緊緊抓著萬青山的手臂。

  隨著萬青山折斷那根雜草，滿頭霧水的眾人隱約感覺到，這段戲似乎表達了什麼，但到底表達什麼，他們還是沒弄明白。

  隨著，二十分鐘的無聲獨角戲緩緩播放，眾人越來越震驚。

  他們第一次見到，長達二十分鐘的戲，沒有任何聲音，只用眼神表達。

  等到羅豐這個角色從樓頂墜下，在悲涼，低沉的口琴聲中，屏幕上出現劇組人員和後期人員名單。

  電影放完了，眾人還沒從那二十分鐘帶給他們的震撼中回過神，傻傻的望著屏幕。

  屏幕完全黑了後，萬青山起身走過去，催了下主持人。

  主持人這才回過神，壓下心中的震驚，和萬青山一同走上台。

  「電影看完了，接下到嚮導演提問的環節，有問題的同學請舉手。」

  主持人的話，讓學生們回神來，然後——啪啪！

  震天的掌聲響起。

  雖然，他們很多人沒弄明白，十分詭異的二十分鐘到底要表達什麼意思。

  但他們至少看出來了，這二十分鐘裡，萬青山展現出來的演技，簡直不像人。

  這次，各班的老師沒去呵斥學生，掌聲響了幾分鐘才停止。

  然後——眾人齊齊舉手。

  主持人掃視一眼後，喊道，「前面中間那位青色衣服的同學，你有什麼想問萬導的。」

  青色衣服的羅晉起身，接過學校工作人員遞過來的話筒，朝萬青山喊道，「學長，你好，我是表演系的，我想請問，你真不是表演系畢業的嗎？」

  「哈哈」，「哈哈」，，，

  這問題讓學生們哄堂大笑起來。

  萬青山拿著話筒故意咳嗽兩聲，等笑聲停止了，回道，「我千真萬確的告訴你，我是導演系畢業的。還有，我在這部電影裡的表演，是超常發揮，平時的演技也就一般般。」

  學生們齊齊一愣，然後人群中不知道從哪冒出一個聲音，「學長，要不是我看過《挑選》，我還真就信了你的話。」

  「哈哈「，「哈哈！」，，，

  又是一陣哄堂大笑聲響起。

  台上的主持人強忍著笑意，轉頭問道，「萬導，這位同學的話，你怎麼看。」

  萬青山有些尷尬的回答，「呃，呃，我個人沒什麼看法。畢竟我自己認為，我在這電影是超常發揮了。」

  「要不是在主持，我都想問，你什麼時候不超常發揮？」

  主持人在心裡嘀咕了一句後，面露微笑的正準備繼續主持。

  突然，羅晉的聲音再次響起，「萬導，你選擇演員是以什麼為標準，是憑藉演技高低嗎？還是什麼？」

  萬青山想了想，才說道，「演技高低，其實是很難判斷的。可能你演這類角色，演的很好，但演其它類型的角色，卻演不好。

  我選演員，一般是看氣質符不符合角色。你要是像個貴公子，卻來面試小人物的角色，那你演的再好，我也不會選你。

  我寧願選擇氣質像個小人物，而演技一般的人。因為氣質符合角色，他的表演看起來會很自然。」

  話音一落，主持人連忙說道，「時間緊張，所以每位同學只能問一個問題啊。」

  這讓還想提問的羅晉，只能將話筒還給工作人員。

  「左邊那位藍色格子短袖的同學，你有什麼問題想問？」

  工作人員隨著主任人的目光，將話筒交給那人手中。

  「萬導，你好，我是表演系碩士研究生，同時我本人對編劇也深有了解，所以我想請問萬導，最後那二十分的戲，你是不是在批判當今的社會局面。」

  萬青山頓時心一顫，這問題只要回錯一個字，他就會有麻煩。

  思緒飛轉一會後，萬青山拿起話筒，緩緩說道，「都說一千個人眼裡有一千個哈姆雷特，這話放在電影，我覺得也挺合適的。

  一部電影，每個人感悟到的東西都不同。可能你看得的，和我創作時的想法是不一樣的。」

  那人有點不滿意萬青山繞來繞去不正面的回答，但見到工作人員過來拿話筒了，他也不好再追問。

  之前學生給的掌聲十分熱烈。

  但都是年輕人，大庭廣眾之下，大部分人都不會認為自己不如人，所以提起問題來，大部分都是挑刺。

  後面的提問，只有零星幾個夸萬青山演技，大部分都是挑毛病，有說最後二十分和前面的劇情有點分離，也有說萬青山將城市拍得那麼壞，也有說劇情不切實際。

  不過，經歷了之前那男人的提問，這些挑刺，在萬青山看來都是些可愛的問題。所以，他回答的時候，都是笑語連連。

  提問環節一過，整個試映也就結束。

  萬青山客氣地拒絕學校的宴請，拿上《心間》膠捲趕去中影。

  晚上，飯桌上時，陳雨墨和萬青山聊起今天的放映，這讓萬青山想起那個嚇到自己的人。

  「雨墨，第二個向我提問的人，你認識嗎？」

  陳雨墨想了想，恍然大悟的說道，「你說他啊，我知道，表演系的才子畢至飛。」

  「咳，咳。」

  嗆到的萬青山，連忙端起桌邊的水杯，喝了起來。

  「都是些清淡的菜，你都能嗆到。」陳雨墨說著，起身去拿抹布。

  「我是被畢至飛三個字嗆到了了。」放下水杯的萬青山，在心中嘀咕一句。

  陳雨墨也不嫌棄萬青山嗆到菜里的口水，將萬青山嗆在桌上的飯菜掃掉後，就坐下來繼續吃飯。

  「他是才子，我以前在學校的時候，怎麼沒聽過啊。」萬青山故作不知的問道。

  「他在學校不出名，不過在老師圈裡比較出名，教過他的老師都誇他天賦好，很有靈性。」

  萬青山有點傻眼，在老師圈裡算才子，卻在學生中不出名，這是怎麼弄的？

  難道這群老師，當著學生的面的時候，從不誇讚畢至飛。

  「雨墨，他老師從來沒當著其他學生的面，誇過他？」萬青山好奇的問道。

  「這我哪知道，我只是個助教，輔助本科表演系，不是很清楚碩士研究生那邊的事。」

  突然——陳雨墨覺得萬青山今天有點奇怪，於是她抬頭盯著萬青山問道，

  「你怎麼突然問起他？」

  萬青山眼珠子一轉，昧著良心說道，「呃，呃，我覺得他提的問題很好，覺得他很有天賦，所以問問。」

  陳雨墨眉目一揚，笑道，「那你眼光不錯，他老師也說他很有天賦，以後不管是做演員，還是做編劇，都會很出色。」

  「那他老師很有眼光啊。」萬青山強忍著放肆大笑的心，莞爾笑道。

  同時，他在心裡狂笑道，「哈哈，他老師還真有遠見，叫他當演員，當編劇，就是不叫他當導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