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座談會

  「明天下午三點，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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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掛了電話後，萬青山有點摸不著頭腦的想了想。

  然後——在家鹹魚一天後，開車前往中影。

  還沒進入中影的大門，萬青山就看到了那邊婁夜正朝中影走來。

  看到婁夜，萬青山突然發現，這一群導演怎麼都是板寸頭啊。

  前段時間見到的寧耗，幾年前在北電講座時看到的王曉帥，加上現在的婁夜，全都是清一色的板寸頭。

  「婁導！」

  婁夜雖然也是北電畢業的，但萬青山和他相差十幾屆，要是還稱呼學長，就讓人感覺是在攀關係了。

  「萬導。」

  婁夜笑了笑，「前兩天，我去看你的電影，演的很好，尤其是那場劇情爆發的眼神戲，我看國內就沒人能比得過你，有機會我一定要和你合作一次。」

  「婁導，婁導，你千萬別捧我，演技比我好的演員有很多，而且那條鏡頭，我是運氣好，超常發揮。」

  想到婁夜可是號稱禁片之王，尤其是這個時間點，他下部電影是《頤和園》，嚇得萬青山連忙轉移話題，

  「婁導，能不能問問，這導演座談會有什麼要注意的，我第一次參加，免得鬧出笑話。」

  同為北電，就算是相差十幾屆，這種小事，婁夜也願意幫忙。

  他停下腳步，壓低聲音道，「每年電影市場不好的時候，就會開導演座談會。總局領導會過來講話，都是講些官話，也沒什麼要注意的。

  你現在還年輕，導演發言也不會讓你去，所以這種座談會，你就坐在那聽就行。」

  「這樣啊，那我就放心了，我就怕鬧出洋相。」

  走入中影，萬青山和婁夜在中影人員的帶領下，來到一間會議室。

  會議室里已經有人了，賈章柯，馮曉剛。

  兩人坐的相隔很遠，也沒交談。

  婁夜進來後，看也不看馮曉剛，走至賈章柯身邊坐了下來。

  「章柯，這次你怎麼來的這麼早。」

  「我也就比你早到幾分鐘。」

  賈章柯回了一句，目光望向萬青山。

  「賈導，馮導。」

  「嗯。」賈章柯應了聲。

  「萬導！」馮曉剛不冷不淡的回了一句。

  萬青山也沒想著湊上去拉近關係，自己找了一個角落就坐了下來。

  見萬青山居然一人找了角落，馮曉剛露出玩味的笑容。

  在他看來，萬青山和賈章柯，婁夜同為北電出身，又都是走國外參展的路子，三人應該走的比較近才對。沒想到——

  對於萬青山的不靠近，婁夜只是笑了笑，沒當一回事。

  賈章柯就有點奇怪，一直盯著萬青山。

  就在，萬青山被賈章柯的目光看得很不自在時，賈章柯說道，「你接戲嗎？」

  「接戲？」

  萬青山不確定的問道。

  賈章柯的電影裡，演員的長相大都很普通，突然問，完全不符合這一掛的他接不接戲，讓萬青山以為是不是聽錯了？

  「嗯，昨天我去看了《挑選》，我發現你的表演方式很奇怪。其他人的眼神戲都比較隱忍內斂，你不同，你的眼神戲爆發力很強，有點像話劇舞台的表演風格，但你台詞和表情卻又不是。

  這種奇怪的表演方式，卻不會讓人感覺割裂，反而讓人覺得很舒服自然。我想和你合作，想看看你這種表演方式，能不能讓我的電影會有不一樣的感覺。」

  萬青山愣了下，面露尷尬的說道，「賈導，承蒙你看重，只是我的新電影正在籌備，恐怕沒時間拍戲。」

  賈章柯沒去問，那以後呢。因為萬青山的話表明了，他不接戲。

  婁夜怕賈章柯大庭廣眾之下被拒絕，有些掛不臉，就笑道，「章柯，你要和萬導合作也得排隊，我在外面就和萬導說好了，有機會合作，你得排我後面。」

  賈章柯笑了笑，沒再說話。

  一旁的馮曉剛有些詫異的望了眼萬青山，柏林影帝的獎項讓他知道萬青山演技好，但賈章柯將萬青山的演技說得那麼玄乎，讓他忍不住好奇，萬青山在《挑選》里的表演。

  《挑選》上映五天了，但馮曉剛還沒看過，不是他看不起萬青山拍的電影，他其實很羨慕萬青山甚至有些嫉妒。

  雖然他被稱為大導演，但他這個大導演別說走出國門了，就連北方都走不出。

  所以他的新片《天下無賊》才一改以往的喜劇，還請來劉得華出演男一號，就是想讓他的電影走出北方。

  他的電影還沒走出北方呢，萬青山第一部電影就在柏林獲獎，享譽國際，這能不讓他羨慕嘛。

  馮曉剛沒看《挑選》，是因為忙著籌備《天下無賊》沒時間，這次要不是總局號召座談會，恰好他又在京城，他都沒時間來參加導演座談會。

  在賈章柯和婁夜的小聲閒談中，陸陸續續有導演走了進來，等到總局的人和韓三坪到來後，萬青山發現，陳開歌和張一某居然沒來參加這座談會。

  同時，萬青山發現自己似乎有點太突兀了。

  一群導演中，他太年輕了，年輕到就算坐在角落裡，總局的人都多望了他幾眼。

  導演座談會的內容，和婁夜說的差不多，都是些官話。總局的人連番發言，說來說去就一句話的內容，要他們多拍商業片。

  這種座談會參加多了，說話藝術也學到了，馮曉剛這些老一輩導演發言時，也是繞老繞去，內容也就一句話，一定遵循領導的吩咐。

  「青山，過來下。」

  座談會結束後，正要隨著人流往外走的萬青山愣了下，朝向他招手的韓三坪走去。

  萬青山還沒走過來，韓三坪就朝身邊的人吩咐道，「你帶萬導去會客室。」

  萬青山一過來，便聽到韓三坪說道，「青山，你等我會。」

  會客室里，萬青山等了一會，將總局的人送走的韓三坪走了進來。

  「青山，以我和你的關係，我也不和你繞圈子了。我留下你，是想問你，下部電影，有眉目沒有。」

  萬青山在腦海里快速思索了下，回道，「韓董，下部電影，我已經有想法了，正在編寫劇本。」

  韓三坪眼神一亮，隨即，他眉頭一皺，「還是文藝片？」

  萬青山點了點頭，「韓董你也知道現在商業片成本高，我現在不敢拍商業片。」

  韓三坪有些急迫的說道，「商業片的話，你不用擔心資金問題，中影負責全部投資。」

  萬青山可不想只拿導演的工資，想也不想就搖頭，「韓董，還是算了吧，我還是喜歡拍自己想拍的片子。」

  韓三坪見狀也不強求了，轉而說道，「你的新片，由中影投資一部分，怎麼樣？」

  剛說完，韓三坪見萬青山突然警惕起來，他忍不住笑道，「放心，這次是我親自把關，一切按照正常投資來。」

  萬青山想了下，緩緩點頭，「韓董，等我劇本出來後，我做好預算，就來找你。」

  「嗯，到時你直接來找我。」

  聽出韓三坪話里有趕人的意思，萬青山識趣的提出有事先走了。

  突然，走到門口的萬青山忽然想到了什麼，轉頭問道，「韓董，我能不能問問，《挑選》現在票房多少。」

  勸他拍商業片不成，就投資下一部文藝片，韓三坪似乎是趕著給他塞投資。

  萬青山想來想去，只有可能是《挑選》票房大賣，所以韓三坪才這樣。

  現在電影票房，都是一周對外公布一次，萬青山想確定《挑選》是不是大賣，只能問韓三坪。

  韓三坪也不瞞著，「上映五天，票房已經達到八百萬，現在每天的上座率還不低，預計總票房能達到四千萬。」

  旋即，他嘆了口氣，有些懊悔的說道，「要不是上映時間段不好，過兩天《指環王3》和《洛城特警》就要連番上映，總票房應該能有五千萬票房。」

  「能有四千萬的票房，恐怕是因為沒有盜版光碟流出的原因。韓董，別對我下部片子的票房有太高的期望了。」萬青山忍不住說道。

  頓時，韓三坪的表情凝固了，望著萬青山離去的背影，他沉思了片刻，才起身走出會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