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和時間賽跑

  見鬼！

  窮奇雙目閃爍，祂直接現出原型，一頭腳踏天地的斑斕猛虎沖天而起。

  就想用自己的身體將這座劍陣突破。

  可這一切都是徒勞，哪怕李長青完全無法發揮誅仙劍陣哪怕皮毛的偉力，其本身凌駕於大羅之上的位格就註定了，窮奇的手段根本無法影響劍陣本身。

  祂能影響的，只有布下劍陣的李長青而已。

  一瞬間。

  窮奇也看明白了，自己身處的劍陣絕非凡物，雖然有些後悔剛才那般托大，但既然已經陷入了陣中也別無他法。

  只得先憑藉本體威勢強行逼退李長青和那三具特殊的化身。

  「這是什麼神通？」

  劍陣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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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窮奇神色警惕，這樣的神通太古怪了。

  明明祂沒有感覺到除了李長青外任何其餘存在的氣息，可偏偏就有三個人驀然出現，他們手上的神劍讓窮奇分外忌憚。

  李長青推了推發冠，手持誅仙劍立於窮奇對面。

  其餘三者分別站於其他三個方位。

  手持神劍，在誅仙劍陣內又重新構建起一道全新陣法。

  「此乃一氣化三清之法。」

  「一氣化三清？」

  窮奇也沒料到李長青會回應自己，但作為四凶中最為多疑的存在，雖然窮奇不像山海經中記載的，不聽好話，只聽壞話那麼缺心眼。

  但對於李長青的說法，祂依舊連一個標點符號也不信。

  三清？

  那是什麼？

  哼，一聽就是杜撰的東西！

  「一氣化三清，你倒是說說你這一氣是怎麼化的。」心頭雖然這樣想，但本著謹慎起見，窮奇依舊開口詢問。

  「一氣便是先天一炁。」

  「先天一炁？」

  炁這個概念，身為天帝之子窮奇自然明白。

  但先天一炁？

  「哼，好你個人類，滿嘴跑火車。」

  「炁乃天地之本，本就是造化源頭，你這又是先天又是一炁的。」

  「我且問你，到底是天在前，還是炁在前？」

  「好你個人類，竟敢戲弄於我！」

  聽得李長青的說法，窮奇已然斷定前者就是在戲弄自己。

  炁本就是天地根源。

  哪兒來的先天一說？

  先天，先天……

  炁還能在天地之前？

  爆喝一聲。

  窮奇再度展開雙翼，祂不打算和李長青繼續玩下去了。

  如今的試探已經足夠，什麼先天一炁，就是特殊點兒的歷史投影之術，說的哪個超脫時光者不會似的。

  自認為摸清了李長青跟腳，窮奇打算結束這一切了。

  「人類，看來憑藉天神之軀觸及時光，讓你太過自得了。」

  「現在我就讓你看看，什麼是真正的超脫時光者。」

  最後一句話甚至沒有出口。

  窮奇便徹底割裂了時光，沒有時間和空間的劍陣內，的確最大程度幫李長青斷絕了太乙之境的優勢。

  但巨大的鴻溝，也非是這樣便可以輕易抹平的。

  窮奇消失的瞬間。

  藉助劍陣，李長青依舊可以清晰捕捉到前者的軌跡。

  斬！

  能夠斬傷大羅的誅仙劍，毫不留情對著窮奇道標猛然斬落。

  轟——

  劍光切斷一切時空，將天地化作地風水火。

  可窮奇的身影卻未有任何影響。

  頃刻間，便已屹立於李長青頭頂。

  這個頭頂並非是空間上的高遠，也不是時光尺度的漫長，而位格上的不可觸碰。

  就好似站在雲端俯瞰凡間的神靈，螻蟻能夠抬頭仰望，卻終其一生無法接觸到雲端剎那。

  李長青的瞳孔微微放大。

  這就是太乙嗎？

  被窮奇臨身的剎那，他終於明白太乙特徵，諸界唯一，乃至於大羅無量之力，相比於完整太乙真仙的差距。

  差距在何處。

  在超脫。

  徹徹底底的超脫時光！

  不受任何約束，不再需要依靠任何其他事物維持自身存在，獲得李長青力量。

  不需要天地，不需要內景，不需要空間，不需要時間。

  什麼也不需要。

  這才是真正的大逍遙！大自在！

  而這種大逍遙也決定了。

  既然什麼也不依靠，那自然什麼也無法觸碰祂們。

  無論李長青使用什麼手段，無論祂身懷多少神兵，哪怕是位格凌駕於大羅之上的誅仙劍。

  被未超脫之人握在手中，那也只是一把未超脫之劍。

  斬不出能夠脫離時光道標的一擊。

  此刻的窮奇，就好似高緯度的存在，若非處於劍陣內，李長青甚至無法覺察到前者就會被其輕易抹殺。

  不過現在，也只是麻煩一些。

  撕拉——

  無法解除的利爪，卻輕易撕碎了李長青的身軀。

  天神之軀，哪怕擁有大羅無量之力。

  也無法對抗窮奇之力。

  最關鍵的在於，對方是一個完整太乙，再加上掌握了貫通古今的龍脈之一。

  被窮奇殺死的不僅僅是李長青處於山海世界的歷史投影。

  還有這具身軀所對應的道標！

  一旦被殺。

  也就意味著，李長青將失去自身所有錨定山海界的聯繫，丟失道標。

  從此無法再沿著時光長河逆流歸來。

  其餘三位道人，手提神劍，對著撕裂李長青的窮奇一劍斬去。

  然而，依舊無效。

  窮奇不緊不慢地摧毀李長青存在的根基，劍氣掠過的瞬間，祂沒有任何遲緩的直接進入了超脫狀態。

  處於超脫狀態，所有塵世的攻擊都無法觸及太乙之境。

  雖然太乙之境的強者要干擾現實，著手摧毀李長青必須重新進入時光當中，可主動權都在窮奇那裡。

  祂能隨時決定是否進入時光，還是繼續超脫，而且不需要任何條件和前兆。

  更重要的在於。

  作為太乙之境的生靈，時間對祂而言只是一個隨意撥弄的尺度。

  想要通過諸如打時間差的手段，抓住窮奇攻擊的瞬間下手，是沒有一點兒可能性的。

  哪怕是最微小，最無法被分割的基本時光單位。

  於窮奇而言，都是無限光陰。

  嘶啦——

  李長青的身軀徹底破碎，窮奇顯化出真身，第一次強行硬接三位道人的斬擊，雙翼展開直接降臨時光長河。

  揮動間。

  抹掉了李長青在山海世界唯一的道標。

  「愚蠢的人類。」

  窮奇雙翼收斂，望向李長青消失的地方。

  「未曾超脫時光者，永遠無法真正看清這之後的風景。」

  祂回過頭，看向了面前兩尊道人，面露驚異。

  「哦，這神通倒有意思。」

  「都死了，居然還……」

  噗嗤——

  時空震動。

  半截翅膀被斬落在地。

  「誰！！！」

  死亡的陰影在窮奇心中閃爍，就差一點兒，一點兒！

  剛才若非超脫者的本能，讓祂瞬間遠離了這片時光，那被斬斷的就不是半截翅膀了！

  「躲的還挺快。」

  咚——

  洪鐘鳴響，那一襲穿著紅袍，面容俊秀的上清道人重新化作李長青。

  後者一推冠冕。

  清氣沖天。

  東方天門外，又是一聲鐘鳴。

  「道友，我來也！」

  手提神劍的上清道人腳踏祥雲，重新入了陣內。

  再度變成了四對一的局面。

  窮奇瞳孔緊縮，眼前的一幕徹底超出了祂的想像。

  「不可能！」

  窮奇很確定，自己已經殺死李長青了！

  「就算你在這片天地之外的時空內有歷史投影，能夠歸來，但山海世界的道標已經散去，你憑什麼可以這麼快的回歸？」

  李長青只是橫劍，反問道：

  「誰告訴你，我死了？」

  三位道人再度將窮奇包圍，劍氣高亢。

  「一氣化三清，可不是單純化出三具化身那麼簡單，這可是我的先天一炁。」

  先天一炁。

  是李長青進入八卦爐內，獲得先天八卦後領悟的東西。

  先天一炁。

  顧名思義，是天地開闢前所存在的炁。

  那是創世神祇的領域。

  以先天一炁顯化三清道體，李長青的存在雖然未曾超脫時空，但藉助八卦爐凌駕於大羅之上的位格。

  李長青反倒提前一步，獲得了半步超脫本源世界，超脫山海的特性。

  他抬手指天。

  通過誅仙劍陣和八卦爐的特性，口含天憲道：

  「紀元未開我已生，紀元已滅我未滅。」

  天地未開之物，又怎麼因為死於時光之內而丟失道標呢？

  只要三清化身不滅。

  在無法維持先天之炁前，李長青都立於不敗之地。

  「大言不慚！」

  先天一炁，窮奇不懂。

  但祂根本不相信一個連超脫時光都沒做到的人類殺不死。

  問題。

  一定出在這三具化身之上！

  身為超脫時光者，還能被你一個小小的天神牽制了。

  窮奇徹底不在留手。

  神力爆發的瞬間，若非誅仙劍陣的加持，李長青甚至會被這一股力量直接撕碎。

  超脫的時光。

  根本擋不住，一個照面。

  太清道人，死！

  雙翼揮動。

  上清道人，死！

  窮奇四足踏地，渾身一抖甩出一個歷史投影。

  沒有觸及大羅，窮奇無法和李長青那樣可以隨意分出實力完全相同的歷史投影。

  但配合上超脫者的優勢。

  依舊能夠牽制李長青本體，隨即窮奇真身直接殺向最後的玉清道人。

  兩爪撕裂時空。

  死！

  然而，正當祂打算回頭的剎那。

  誅仙四劍齊聚，足以重演地風水火的劍氣直接滅掉了祂的歷史投影。

  而那三道人也毫無徵兆地再度回歸。

  仿佛根本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見鬼！

  不殺化身，本體根本不死。

  殺了化身立馬又會歸來。

  這怎麼打？

  關鍵還在於這該死的陣法，若非這裡的規則全部由李長青塑造。

  就連窮奇也無法破壞。

  在外界，李長青就算分出一萬個化身，祂也能瞬殺。

  沒辦法了嗎？

  想到饕餮的龍脈還在這個人類手中，窮奇完全捨不得，只得再次朝李長青殺來。

  一次，兩次……

  十次……百次……

  終於。

  在第一千零一次，將李長青徹底撕碎後。

  窮奇發現了後者的破綻。】

  「哈哈哈——」

  「人類，你的氣息衰弱了！」

  窮奇眼中精光大放，祂最怕的就是無休止的重複。

  可眼下，隨著不斷死亡，李長青的氣息居然產生了明顯的衰落。

  這說明。

  一氣化三清是有代價的！

  李長青卻沒有言語，只是依舊保證著自己不滅。

  但窮奇就仿佛勝利唾手可得似的，開始了喋喋不休的聒噪。

  「人類，你輸了。」

  「你還能撐多久？一年，十年，還是百年？」

  「放心，我有的是時間。」

  窮奇徹底不慌了，在祂心中龍脈遲早是祂的。

  於祂看來，李長青實在陣中殺死的饕餮，那龍脈也必然在這裡。

  現實宇宙。

  長河波濤滾滾，咆哮的浪花掀起萬仞巨浪。

  李長青頭頂。

  禹王九鼎靜靜懸浮於此。

  而藍星上。

  虛幻的龍脈不斷咆哮，可卻以緩慢卻堅定的速度朝著崑崙山主脈靠攏。

  「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