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窮奇，救我！

  不見天，不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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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連時光長河也在剎那間被隔絕了聯繫。

  吞天沃日。

  漆黑的世界裡什麼也看不見。

  破碎的時空，直接變成了無法逃離的孤寂屏障，任何落入饕餮大嘴的生靈全都難逃一死。

  「不愧是能夠吞噬天地的饕餮，名不虛傳啊。」

  作為被龍脈選中的凶獸，即便饕餮的實力完全並不上其餘四凶後天奪取龍脈的偉力。

  但龍脈那諸界唯一的力量加注於饕餮身上，從而化作的吞噬之能，就算是真正的太乙真仙若疏忽大意也會著了道。

  畢竟。

  那可是山海世界除去天之四靈外最重要的部分，九條龍脈之一！

  然而李長青卻並不慌亂。

  腳下，誅仙劍陣鋒芒內斂，足以重演地風水火的傾覆之力被李長青盡數收斂。

  他掌中緊握的盤古之幡，開天之器就像根尋常木棍般，不露半點兒神光。

  「亂吃東西，可是會燒壞肚子的。」

  呼——

  李長青微微張口，無形的三昧真火瞬間湧出。

  足以破滅一個無限大世界的力量，在饕餮肚中翻不起半點兒浪花。

  空間被無盡吞噬，可無論三味真火如何蔓延，卻好似大海里的一根牛毛，在時光的尺度下毫無意義

  「很好的腸胃。」

  李長青單手結出一個印訣。

  「那這樣呢？」

  他抬起右手，掌中盤古之幡輕輕敲打在虛空中。

  嗡——

  盤古落，天地開。

  虛無的混茫化作一線之天，一側為陰，一側為陽。

  陰陽已判，造化已成。

  太極化四象，四象演八卦。

  蘊藏在道德天尊八卦爐中的先天八卦，竟被李長青以元始天尊的開頭之幡使出。

  隨著最後的卦象具象。

  那團被李長青吐出的三味真火發生了蛻變，原本只是灼燒空間的神火，頃刻間。

  落入了時光長河之內。

  讓這鍋平靜的涼水霎時沸騰。

  遠比李長青使用八卦爐從而誕生出的六丁神火，還要強大數倍的烈焰直接燒穿了那令饕餮引以為傲，足以吞噬天地的巨口。

  「紅花白藕青蓮葉，三清之物本就源自道尊老子，合該具為一體。」

  「吼——」

  哀嚎聲穿山裂石，自從誕生以來，饕餮就沒有遇到自己吃不下的東西。

  但今天。

  祂卻發現自己無匹的腸胃，被燒穿了。

  「人類！！！」

  隨著一聲憤怒的咆哮，李長青眼前的世界赫然明亮。

  宛若嬰兒般的啼哭聲，足以將任何一尊天仙震得七竅流血，內景崩坍。

  吞吃無數世界的饕餮。

  從祂口中傳來的，仿佛嬰兒般的啼哭，正是那無窮世界毀滅前最後的哀鳴。

  「饕餮。」

  李長青落在巨獸面前，注視著被團團祥雲包裹的詭譎之軀。

  「你我無怨無仇，我已無數年未曾食人，你是哪個部落的小子，為何追我不放！」

  饕餮一眼就認出，李長青是上次自己偶遇的奇怪人類。

  當時他還很疑惑為什麼一個天神之境的人類，可以去往過去查看自己遺留的蹤跡。

  直到剛才下口前，饕餮也沒從其身上感覺到危險。

  直到那股足以燃燒時光的烈焰出現，才讓祂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懼，若非龍脈之力特殊，現在的祂已經和邪神分靈一樣。

  被六丁神火滅殺。

  「人類，你現在離開我還可以當做我們之間從未見過面，否則……」

  然而，饕餮的威脅之言完全不被李長青放在心上。

  他只是掃了前者一眼，便直接開口打斷。

  「否則如何？」

  饕餮的話語頓住，眼前李長青的身形早已消失。

  天空裂開。

  足以覆蓋蒼穹之巨手從天而降，朝著饕餮狠狠鎮壓而來。

  李長青要的是龍脈，完成人王之路的第二步，是他現在唯一可以快速提升自己境界的辦法。

  誅殺饕餮於他而言是必做之事！

  「人類！」

  「我乃四凶饕餮，吞併山海萬物，你休要放肆……」

  轟——

  大地崩坍。

  一片大陸在巨手的鎮壓下直接沉沒。

  開天之幡在手，藉助元始天尊神物中所蘊藏的開天之力，李長青直接以大品天仙訣為根基，通過其中的法天象地之術和七十二變之法。

  前者塑以己身無上偉力。

  後者通過變化開天之幡的盤古果位。

  在此地時光之上。

  憑藉女媧土構造的人類始祖之軀，李長青逆流而上。

  在此刻暫時擁有了最強法身。

  掌握開天之力的。

  盤古真身！

  「落！」

  一字真言。

  李長青口含天憲，他的頭顱堪比大日，和金烏一同懸掛於蒼穹之上。

  巨手鎮壓大地。

  抓著饕餮好似擒拿一隻小貓般。

  將後者直接按入地底。

  這還沒完。

  三清俱為一體，紅花白藕青蓮葉。

  盤古執掌的開天之道，配合上道尊老子留下的開天之幡，正好與八卦爐內的先天八卦構成互補關係。

  並且在位格方面，同屬於大羅之上！

  嗡——

  一手鎮壓饕餮，李長青再度抬起另一隻手。

  食指輕輕一點。

  陰陽已判，混茫已開。

  從未出現在世間的先天八卦，將此方天地隔絕。

  虛無中。

  六丁神火熊熊燃起。

  死亡的恐懼，通過龍脈之力傳入饕餮心頭。

  這是自祂誕生以來，第一次離死亡只有一步之遙。

  「人類，今日之仇！」

  「我屠你部落億萬，否則難解我心頭之恨！」

  轟——

  六丁神火燃起。

  盤古真身擒拿饕餮，鎮壓龍脈之力，區區饕餮肉身怎麼可能抵抗六丁神火的灼燒。

  一眨眼的功夫。

  只剩下沉淪的大地，和靜靜燃燒時光的神火。

  饕餮死了？

  的確死了，如果是剛才那隻凶獸是饕餮，對方的確死了。

  「不錯的逃生之道。」

  李長青抬起頭，他雙目神光直接貫通山海之界。

  落在了那座名為鉤吾的群山之上。

  「可惜。」

  「我要殺的不是饕餮，是龍脈。」

  呼——

  一陣微風揚起，大地上空無一人。

  荒涼的半山腰。

  一頭平平無奇的狍鴞正躺在石頭上，感受天穹上的金烏大日之力。

  卻突然發覺，頭頂的天

  暗了。

  狍鴞渾身一顫，驀然抬頭間。

  卻已經不見金烏的身影，一個巨大的頭顱取代了大日所在的位置，淡漠的眼瞳緊緊將祂鎖定。

  「饕餮。」

  嗓音宛若天地洪鐘而鳴，讓饕餮打消了自己最後一絲僥倖。

  「上來領死。」

  李長青沒有多餘的話語，此刻掌握三清神物的他，實力已經足夠碾壓饕餮。

  無論對方出什麼招都無濟於事。

  「吼——」

  恐怖的威壓下，饕餮根本無法保持冷靜。

  只能顯出本體。

  但祂完全不明白，眼前的人類憑什麼發現自己的位置。

  似乎看出了饕餮心中所想。

  李長青的眼神掠過前者胸膛處的巨口。

  「饕餮死了，龍脈未曾出現，你還能去哪兒？」

  之前靈寶天尊所說的，證實了李長青心中的猜測，饕餮原本就是鉤吾之山上的狍鴞。

  只不過被龍脈選中才得以成就四凶之名。

  剛才鎮殺饕餮，自己卻沒有發現那條龍脈，毫無疑問，饕餮死了，但龍脈逃了。

  唯一的去處也只可能是這鉤吾之山。

  跟腳被道破。

  失去了最後的依仗，饕餮很清楚，自己完全不是眼下之人的對手。

  之所以祂可以在山海界縱橫無數年，

  靠的就是這一手金蟬脫殼，可現在底褲都被人看穿了。

  現在怎麼辦？

  逃！

  逃的越遠越好！

  「吼——」

  腹部巨口張開，饕餮張嘴要在虛空之上。

  直接吞噬了此時此地的時間和空間。

  憑藉龍脈之力在時光長河上，鑽出一個大洞，就妄圖逃離。

  「想走？」

  李長青絲毫不急。

  「哪怕擁有龍脈之力，你也算不上完整的太乙，區區諸界唯一的特性，連無量時光長河都沒有深入過，真是愚蠢。」

  靈寶天尊說的很對。

  被龍脈選中的饕餮完全不通曉時光之妙，粗劣的運用比曾經的李長青高不到哪兒去。

  更別提現在，執掌三清神器的他了。

  開天之幡輕輕一揮，世界破碎的瞬間，先天八卦為引導，既定的過去於剎那間被修正。

  饕餮又回到了李長青面前。

  「你！！！」

  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的盤古巨人，饕餮的臉上浮現出了人性化的表情。

  仿佛見鬼了般。

  可後面的話語卻被一隻大手狠狠攥緊，咽進了喉嚨中。

  盤古真身的鎮壓。

  饕餮根本沒有辦法反抗，最開始李長青故意被其吞噬，在其口中注入的六丁神火，更是直接封印了饕餮最強的龍脈之力。

  現在的饕餮，就是一個褪去了龍脈之力。

  殘缺的半步太乙。

  死亡將至。

  龍脈在體內震動，那股即將被抽離的感觸，壓到了曾經饕餮心中最深層的恐懼。

  「窮奇，救我！」

  龍脈的感應下，那股令饕餮最為恐懼的氣息在山海世界的某一處抬起了頭。

  同為四凶。

  祂們彼此的關係可算不上好。

  雖然比不上四瀆之間，每時每刻都算計著要吞併彼此，霸占對方水域。

  但四凶中的其餘三者，都死死盯著饕餮這個最弱凶獸。

  隨時準備在自己的力量足夠強時，容納第二條龍脈，若非當初祂們三者在爭搶最後一條龍脈後失敗，任由其自行選擇狍鴞，饕餮是否降世還是兩說。

  「人類，我死了，你也別想好過！」

  好不容易逃離窮奇的魔爪，但如今眼下的人類也要奪取自己的龍脈。

  晚一點兒可能死，和現在立馬就死的分別。

  饕餮還是很清楚的。

  然而，就在那股氣息剛剛要鎖定祂之前。

  世界為之一清。

  鏘——

  混茫一片的世界，只剩下不斷輪轉的地風水火。

  這裡沒有時間，也沒有空間。

  只有無盡的劍氣摧毀了塵世所有的根基。

  李長青腳下，誅仙陣圖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懸掛於四方天際之上的四柄利劍。

  「求救？」

  「不好意思，這裡叫天不應，叫地不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