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誅仙四劍

  山海世界。

  一望無際的荒野上。

  李長青和張道陵二人並肩而行。

  高天之上，僅存的唯一金烏化身為大日，朝著莽荒大地散發充斥著毀滅與生機的光與熱。

  「道友。」

  張道陵在後方叫住了李長青。

  「你這次回到漢末，發現了什麼東西嗎？」

  張道陵站在原地，看向回過頭來的李長青，雖然此刻的他只是一個普通天仙，是個連真靈都不存在的歷史投影。

  

  但在李長青前往明代，拿到那本蘊藏了張道陵殘餘真靈的封神演義後。

  他依舊是覺察到了時光產生的某種變化，這種變化的幅度甚至強烈到會波及整個時光，乃至於他這一歷史投影的根基都被動搖了。

  「為什麼這樣問？」李長青回過頭來。

  他還沒有想好，究竟要不要把在玉虛宮的所見所聞，和自己的打算告訴張道陵。

  畢竟證道傳說，鎮壓時光長河之事涉及的面太廣。

  此刻的張道陵又只是歷史投影，直接告訴前者可能會節外生枝。

  正當他思索間。

  張道陵卻抬起右臂，輕輕掀起袖口。

  「你瞧。」」

  半透明的手臂微微有些不真實，這並非是物質、能量上的不真實。

  而是時光長河的修正之力，正在逐步將張道陵這具歷史投影之軀的存在基礎一一抹殺。

  「這……」李長青雙目圓瞪。

  瞳孔內，一抹驚詫閃過後只剩下濃濃的欣喜。

  張道陵的存在，是漢末歷史的延續。

  而李長青證道傳說的過程，本就是要把原本的張道陵從中摘除，這也是他之所以要提前封神，甚至拒絕張角出現的原因。

  而作為歷史投影，張道陵的存在被削減。

  顯然證明著，曾經錨定他張道陵，確定了他存在的根基被削減了！

  換而言之。

  李長青距離徹底證道傳說，鎮壓時光長河，同時將張道陵徹底從歷史中解救出來又更近了一步！

  「呼——」

  他長舒一口氣，搖搖頭。

  「沒想到已經開始了嗎。」

  張道陵聞言也放下袖口，對於自身存在的削減，他早已有所猜測，在看見李長青眼中的欣喜和那如釋重負的嘆息後，他若有所思道：

  「道友去漢末，看來是真的發現了不少秘密啊。」

  「的確如此。」

  既然時光的修正已經出現，那也沒必要繼續觀察了。

  李長青沉思片刻。

  「道友，對於靈寶天尊你了解多少？」

  「靈寶師叔？」

  張道陵沒想到李長青的思維跳躍這麼大，他調動了一下曾經的記憶。

  「我師尊只告訴過我們，三清終生不見，祂也未曾見過道德和靈寶，其他的話……」

  他搖搖頭：

  「我也只依稀記得，靈寶師叔象徵著開天之後所有的靈光，所有的答案，並且無法現身於當下。」

  這些回答都是他以前給李長青講過的。

  現在不過是更細緻的補充了一次。

  無法現身於當前。

  這是李長青早已明白的關鍵。

  靈寶的狀態很特殊，但如果真的如他所料，漢末時期的元始不是元始，那張道陵應該見不到才對。

  可張道陵的言語不會有假，就算是生前的記憶出現了混亂，按照三清的布置，此刻張道陵告訴每一件事都必然存在著某種價值。

  聽不出來。

  那只可能是李長青沒有理解，而不是張道陵的表述有問題。

  「道友，你想到什麼了？」

  李長青搖搖頭沒有回他，靈寶天尊和元始天尊的關係必然牽扯到某種至關重要的秘密。

  這是連亞空間邪神都會忽視的關鍵點。

  「靈寶無法出現在當下，那在張道陵時期，如果元始天尊是靈寶演繹的，那張道陵就不可能和對方有過道的交流，也不可能存在師徒之名。」

  靈寶之光。

  李長青的思維瘋狂旋轉。

  一定有什麼地方我忘記了！靈寶到底要通過張道陵告訴我什麼！

  經過離恨天，兜率宮內的悟道，李長青已經篤定。

  靈寶天尊必然在張道陵身上藏了某種關鍵。

  但……

  到底是什麼呢？

  「道友？」眼看李長青冥思苦想，張道陵也很無奈。

  他嘆了口氣。

  雖然不知道靈寶天尊對李長青意味著什麼，但他同樣也在搜腸刮肚幫其思考答案。

  但很可惜。

  「可惜了，如果我還活著，說不定還能幫一幫道友。」

  李長青一愣：「你猜出來了？」

  但轉眼又看見張道陵已然開始逐步透明化的身軀。

  這的確不是什麼難事。

  正當他想給張道陵說些什麼話，安慰一下後者，同時把元始天尊的計劃告訴他時。

  腦中，一點靈光轟然炸開。

  死了？

  ！！！

  是啊，現在的張道陵已經死了啊！

  「道友？」

  「哈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李長青突然大笑出聲，突如其來的話語直接讓前者於原地凌亂。

  死了的張道陵。

  僅僅存在歷史投影之軀的後者。

  不正是……

  過去嗎！

  「曾經的張道陵，和死去的張道陵，有什麼聯繫？」

  答案，自然是沒有。

  李長青悟了。

  他的猜測沒有問題，曾經漢末時分，張道陵接觸的元始天尊的確就是元始天尊。

  在那個時候。

  天庭已經消失，道德天尊也隨著太上老君的名號被一同淹沒在歷史的長河之中。

  元始自然成為了當世唯一的三清。

  和無支祁化身的孫悟空論道，教導張道陵登臨的人，毫無疑問是真正的元始天尊。

  可當前時光節點向後移動。

  漢末變成了過去，而隨著張角斬龍脈，張道陵徹底殞命。

  後者化作沒有真靈的歷史投影之際。

  元始天尊消失了。

  這種消失是真正的消失，連同過往歷史，無盡未來所有存在的痕跡統統消失。

  但元始天尊的消失和道德天尊不同。

  後者是徹底的隱沒於神話。

  而前者，則是李桃代僵，將自身所有的烙印託付給了另一位三清！

  紅花白藕青蓮葉。

  這句話暗中所指代的含義，比所有人思考的還要深刻！

  這不只是代表著，道德、元始、靈寶彼此牽連。

  如果非要說的話。

  祂們根本就是一個存在，在不同時間節點上的表現形式。

  元始的時光烙印，可以完全沒有絲毫變動的被靈寶天尊悄然頂替！

  在此刻的漢末。

  過去的時光點，已經死去的張道陵的歷史投影眼中，元始天尊自然被靈寶取代。

  而和李長青溝通的。

  並非是曾經活著的大羅。

  而是已經死去的張天師，張道陵！

  後者給的所有信息，並非是元始，而是靈寶！

  「道友，借道標一用！」

  念頭瞬間貫通，所有的一切都有了解釋。

  張道陵不明所以，但依舊是抬手放在李長青面前。

  「多謝道友！」

  李長青一把捏住張道陵近乎透明的手臂。

  「來日，我必帶道友自脫離時光的苦海，重新歸來！」

  二人依然是同一條船的旅客，這種事一句話就夠了，都從漢末殺到了山海界，其他的多說反而顯得矯情。

  嗖——

  時光是一條長河。

  而掌握著大羅無量之力的李長青，便是執掌船舵的水手。

  只要他能夠獲得任何一個時光節點的道標，便可以駕駛著光陰之船，跨越億萬時空。

  直指道標所在。

  找到了！

  對於李長青徹底相信的張道陵，完全放開了身心。

  讓前者不費吹灰之力便鎖定了曾經，張道陵於崑崙山上拜師學藝的時光節點。

  「走！」

  光陰成橋，一步萬年。

  另一個李長青從他旁側一步跨出，隨即沿著時光長河順流而下。

  無量群山矗立眼前。

  漢初。

  全然不同於歷史上記載的百年。

  李長青擱這時光眺望，那道被他留在漢末的時光節點距此，分明有數千萬年之久。

  中途的時間被截斷了。

  答案湧上心頭。

  原來如此，神話的歷史被人隱藏了。

  千萬年的歲月不過只有堪堪百年被後人所發現，其中到底遺失了多少，後世無人知曉。

  時光的最高處。

  那座白玉京般的仙宮矗立於建木殘骸之上。

  剛剛從時光長河離開，踏入此地時空，一朵白雲便抵達李長青腳下。

  他嘴角勾起。

  一步跨上白雲，周身景致飛馳。

  很快，便又帶著祂抵達了曾經獲得封神榜和打神鞭的玉虛宮內。

  原本空曠的大殿內，依然出現了無數道強橫的氣息。

  這是漢初，玉虛宮最鼎盛時期。

  「也不知道會不會預見孫悟空？」心頭這樣想著。

  白雲已經帶著他來到了廣場上。

  應當放置封神榜和打神鞭的案桌空空如也，倒是其後卻多了一張玉床。

  一個身披道袍，面容如玉的中年人正坐在玉床之上。

  隨著李長青的到來，祂睜開了雙目。

  沒有那仿佛包容一切的無量，也沒有開天闢地的石破天驚。

  李長青只從這雙眼中看見了智慧。

  就仿佛看見了自己第一天上學，老師教他第一個文字，第一個公式，第一個定理的模樣。

  那其中，蘊藏著萬物萬事的一切答案。

  「靈寶天尊。」

  靈寶二字出口，中年人卻搖搖頭。

  「我不是靈寶。」

  「我知道你不是靈寶。」李長青沒有絲毫意外。

  靈寶不能存在於當前。

  除非哪一天李長青真正超脫於時光，成就太乙之位，那時候的他才能真正看見靈寶天尊。

  「你已經去了離恨天。」

  「去了。」

  李長青想起當初自己手中的天意碑。

  「離恨天的道德天尊，也是你？」

  「是我。」

  「所以，我所知的三清，其實全都是你？」

  「不錯。」

  中年人肯定了李長青的答案。

  無論是道德天尊，還是元始天尊，祂們的烙印全都悄無聲息的被靈寶天尊所取代。

  「是為了防誰？亞空間邪神？」

  「不全是。」

  這個答案很符合李長青的猜測。

  人王和創世神祇的消失，自然不可能因為四個亞空間邪神。

  區區大羅。

  還沒有那樣的本事。

  三清的布置顯然也並非全都是因為祂們。

  亞空間之後。

  那才是人族大遠征真正所在！

  中年人沒有和李長青繼續交流，祂只是抬起手，將四柄長劍放在了案桌上。

  「誅仙，絕仙，陷仙，戮仙。」

  中年人意義開口，沒當他突出一個字，李長青的瞳孔便擴大幾分。

  誅仙四劍！

  這隻存在於張道陵手書的神話之物，讓大羅都得萬分戒備的神劍，就這樣擺在了自己面前？

  雖然有些恍惚，但李長青卻沒有絲毫客氣。

  「多謝天尊。」

  他直接上前，拿起了桌上的誅仙四劍。

  如果祂沒能穿過亞空間四神的考驗，無法洞悉三清之謎。

  靈寶天尊絕對不會提醒他一點兒。

  對大羅來說。

  祂們有無限的世界在虛無中，等待下一個有緣人的到來。

  一直等李長青拿起四劍，中年人才繼續道：

  「我記得，陣圖你已經有了。」

  「有了！」

  不需要提醒，李長青已經明白了所有。

  自然也知道誅仙陣圖是何物。

  「有目標了嗎？」

  誅仙利、戮仙亡，陷仙四處起紅光。絕仙變化無窮妙，大羅神仙血染裳。

  毫無疑問。

  誅仙四劍配合上陣圖，是足以和八卦爐並列的，超越大羅之力的傳說神物！

  其真正的主人。

  便是那位仙道之尊，老子李聃！

  如今，李長青已經領悟了六丁神火，配合上這誅仙四劍。

  第二項計劃終於可以展開了。

  「有了。」

  「準備殺誰？」

  李長青瞳孔神光閃爍，一隻巨獸的身影倒影在他的眼中。

  「四凶，饕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