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暫且不見吧

  「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這是……」

  張百忍雙目圓瞪，嘴裡倒吸一口涼氣。

  「嘶——」

  不只是祂，其餘幾位剛剛被封神的神祇也看見了玉璽面上的文字，紛紛嘴角一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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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傳國玉璽！！！」

  大殿內，眾神驚詫的嗓音在其中迴蕩。

  「這是要做什麼？」

  祂們完全不明白，那位將祂們的真靈從時光長河內撈出後，又賜予祂們曾經山海神祇權柄的那位偉大存在。

  究竟想要做什麼。

  如果說之前，祂們還可以認為對方是需要祂們對抗亞空間入侵，給現實宇宙多增加一成勝算。

  至於漢帝和朝廷敕封的山海神祇。

  祂們也早就看那些傢伙不爽很久了，殺就殺了，那鳥皇帝也是罪該萬死！

  可現在。

  當象徵著帝王之位，代表著現實宇宙造物權柄的傳國玉璽被擺在祂們眼前時，所有神祇的思維都僵化了。

  「張道友，你可知是為何？」

  心中沒有答案，所有人只得把目光投向最先化作神祇，還是眾神之首，未來執掌玉皇之位的張百忍身上。

  後者眉關緊鎖。

  對於李長青的身份，祂們所有人全都一概不知。

  仿佛前者完全不存在於這片歷史之中，宛若從石頭裡蹦出來的一樣。

  在世間沒有留下丁點兒蹤跡。

  過去，現在，未來，都不存在他的位次，端的是古怪無比。

  而張百忍作為唯一一個和李長青有過交流，還被其託付了如此至關重要玉皇之位的人。

  自然也被其餘神祇盯著。

  「那位存在應該不是此方天地的人。」張百忍沉思片刻。

  「能夠對抗亞空間邪神，哪怕只是一縷分靈，也必然有著至少太乙的位格，對於此等存在，歷史毫無意義。」

  太乙超脫於當前時空。

  任何一個太乙真仙，在客觀的物質和精神層面都不存在於此方宇宙。

  這一點並無稀奇。

  「或許，答案就藏在傳國玉璽中……」心中有些許忐忑。

  別看張百忍如此鎮定，反而祂才是眾神內最緊張的那一個。

  別看祂們被封神，執掌了曾經山海神祇的權柄，還擁有封神榜的部分造物權柄支持。

  但在對抗亞空間的入侵上。

  唯獨李長青本尊，才是唯一那個擁有阻止亞空間邪神之力的存在。

  看著對方把傳國玉璽留下。

  張百忍是真的擔心前者是一走了之了。

  祂嘆了口氣，懷著無比忐忑的心情伸手拿起桌上的傳國玉璽，將自己剛剛誕生的神力注入其中。

  嗡——

  天際，被一道流光貫通。

  時光長河在造物權柄的推動下再度掀起浪花。

  同時。

  一串串信息也順著這股力量進入了張百忍大腦。

  獨立的世界……建木根須……南天門……凌霄寶殿……

  大量的畫面閃爍間。

  同時李長青的聲音也從遙遠的時光彼岸徐徐響起。

  曾經被神祇們用以血祭的九州百姓，漢帝和神祇勾結的敕封體系……

  新的封神，受制於香火之道的全新神祇之位……

  最後只剩下了兩個字。

  天庭！

  張百忍驀然抬起頭。

  祂的眼神鎖定面前的眾神。

  「張道友，怎麼了？」

  「那位存在留下了什麼指示？」

  張百忍深吸一口氣，祂此刻已然明白李長青留下玉璽的目的是什麼了。

  「各位，我們要抓緊構建天庭了。」

  「天庭？」

  「這是……」

  天庭對於這些曾經的九州天仙而言是一個陌生的詞彙。

  張百忍也沒有急著解釋，只是指了指面前眾神各自的神軀。

  「天庭眾神，是以封神榜為根基，造物權柄所鑄就，以百姓香火為道標錨定，全然不同於山海神祇的存在。」

  「而現在我們並沒有在百姓間留下香火。」

  「再不構建好天庭。」

  「我們就要合道了！」

  聞言。

  其餘神祇這才發現，自己的神軀似乎正要於現實宇宙中，造物權柄所對應的不同微小方面發生共鳴。

  這樣的共鳴的確會讓祂們不斷貼合造物權柄。

  從而獲得更強的力量。

  但像張百忍說的那樣，如果沒有一個極限，沒有一個固定的道標錨定。

  按照這個速度下去，很快……

  祂們就要合道，成為造物權柄的一部分了！

  ……

  「還不算笨。」

  崑崙山上。

  李長青又換回了他那身康天辰最初送給他的雪白衣袍。

  玄色的帝王服飾，他穿著並不習慣。

  回憶起人王傳承中，大禹所穿著的戰甲，李長青感覺或許歷代人王都不喜歡那身衣袍。

  但那件玄色長袍又代表著人王法度的一部分。

  也不知道是哪位人王定下的東西。

  山腳。

  太空軍的駐地已經徹底消失了。

  戰火，早就在很多年前消弭，太微文明帶給藍星人的恐懼已經成了嚇唬小孩子的故事。

  銀河系四周。

  屬於人類的足跡正一點點丈量著宇宙。

  當然，這樣的時間顯然並不足以支撐藍星人發生質的飛躍，銀河系依舊是空曠，寂寥。

  人族的足跡不過滄海一粟，就連太陽系也都還沒有被占滿。

  不過有了李長青傳下的鍊氣士之路。

  人族仙道的修行已經初見萌芽。

  不知不覺。

  一片茂盛的森林已然出現在李長青眼前。

  身後的崑崙山不知何時便沒了蹤影，已然間隔千百里。

  一步跨出。

  清幽的綠色隨微風而動，現實宇宙的天地意志簇擁著李長青的腳步。

  污穢自行退避。

  李長青所行之地。

  空氣清新不染纖塵，天地澄澈不沾混濁。

  他在哪兒。

  哪兒就是世界的中心。

  抬起手，掌心中的造物權柄依舊是虛無之態，介於存在和不存在之間。

  顯然。

  漢末真正的關鍵時間點依舊沒有被改變，歷史的修正尚且無法抵達當下。

  「久違了。」

  站在一塊山石旁，李長青伸手撫摸著岩壁上那道深深的劍痕。

  當初。

  他便是在這片林中，得到了呂洞賓傳承，明了靈能和炁的區別。

  從此正式踏入舊術之路的。

  「哈哈哈——」

  「我懂了，我懂了！」

  「孽畜，你懂了甚麼！」

  就在這時。

  一陣歡笑聲夾雜著打鬧，順著微風傳入李長青耳畔。

  他推開眼前的樹林，兩個不過二十歲的赤膊青年正站在一條小溪旁。

  其中一個青年周身蕩漾著微風，自然的呼吸隨著他胸膛的起伏與之共鳴。

  雖然並不圓潤，也不自然。

  但完全能感受到其與自然之間搭建的微妙聯繫。

  李長青雙目微微眯起，嘴角微翹。

  只見那青年朝著自己的同伴大喊一聲：

  「看我！」

  隨即他猛地抬起手臂，對著眼前的溪流一掌劈出。

  「哈——」

  砰——

  氣血透體，一記手刀在空氣發生扭曲。

  溪流應聲而斷，可還沒完。

  斷裂的溪流就好似真的被斬斷一般，足足數秒有餘才堪堪合攏。

  「怎樣？」

  「是不是抽刀斷水了？」

  「切！」

  見此，另一名青年也不服氣，立馬揚起脖子道：

  「不過是抽刀斷水，有什麼了不起的。」

  「有本事，我們比一比誰先能讓瀑布逆流！」

  聞言，他的同伴眼睛一亮。

  「好，比就比！」

  「就這麼說定了！」

  歡笑聲在風中遠去，一個蜜桃遞到了李長青面前。

  「剛摘的。」

  咔嚓一聲。

  李長青接過桃子咬了一口，點點頭。

  「味道不錯。」

  他微微扭頭，身旁一個穿著長袍的中年人坐在身旁。

  後者的目光向前，落在了遠去的兩個青年身上。

  「哈——」

  他突然笑出了聲，臉上的笑容如孩提般純真。

  「我記得當年我們也是這樣的。」

  「沒想到後來……」

  他嘆了口氣，莫名感嘆道

  「差距越來越大了啊，大到現在我連幫你的資格都沒有了。」

  「誰說的。」

  然而，李長青卻否定了這個說法。

  「哦？」

  他手中拋起咬了半截的桃子，放聲大笑：

  「現在你幫不了我，不代表以後你幫不了我。」

  「大不了一萬年後你在幫我。」

  「實在不行……」

  李長青撓撓頭：「百萬年後，也算不上晚。」

  「百萬年？」

  聽到這兒，中年男人不由地笑出聲，他以為李長青在開玩笑。

  剛想開口卻迎上了後者認真的眼神。

  他正了正表情，微微挺直脊背。

  「你，認真的？」

  「你以為我在和你開玩笑嗎？」李長青兩口咬乾淨桃子，隨手擦了擦。

  「孫悟空，孫大聖都會等我。」

  「我還等不了你孫勝了？」

  孫悟空？

  這是誰？

  雖然完全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但孫勝腦中卻好似靈光乍現了剎那。

  「齊天大聖都等你？」

  「哈哈——那你更得等我了。」

  「到時候，我來帶你脫離苦海！」

  「這才是我認識的孫勝嘛。」李長青嘴角含笑，抬手和孫勝擊掌。

  「那我們就說定了。」

  「說定了。」

  啪——

  二人雙掌相擊，響徹天地之上。

  末了。

  孫勝雙手撐在背後，仰頭望著天空。

  「你這傢伙，一走就是百年。」

  「居然一點兒消息都沒有，你知道嗎？當時所有人以為你出了意外，藍星還備戰了好幾年。」

  李長青對此也沒有解釋。

  當初他被亞空間邪神追殺，只得逃入山海世界，之後又藉助女媧土領悟大羅無量。

  時光交替。

  追溯過去，前往未來也沒有什麼意義。

  李長青便乾脆回到了現實宇宙最特殊的當前時光節點，而距離他離開早已過去百年。

  「那後來怎麼了？」

  孫勝歪著腦袋想了想。

  「還是張教授和你的教練出面，宣布你還活的好好的，這才打消了那種緊張的氣氛。」

  「張教授，張百忍，還有康教練……」李長青嘴裡咀嚼著兩個名字。

  孫勝突然又問道：

  「哦，對了。」

  「這次你回來要去看看他們嗎？」

  「看看？」

  「張百忍的話沒必要，康教練……」

  眼看李長青面露遲疑，孫勝驚了。

  「你難道不去打算看？張教授就算了，康教練你也不去看？」

  然而李長青卻沉默了。

  「喂，不是吧？」孫勝不理解。

  李長青為什麼不想去見康天辰，依照兩人的關係完全不可能有問題啊。

  片刻後。

  「這次就不去了。」

  李長青搖搖頭。

  「下次吧，等我下次回來，等我成功之後再去看祂。」

  「什麼成功？」

  孫神不明所以，沒等他追問，李長青已經先一步開口了。

  「你現在是鍊氣士，希望我下次回來的時候，你已經成仙了，不然你就改名吧。」

  話音剛落。

  李長青的身形消失在藍星之上。

  只剩下腦中多出了一大堆疑問的孫勝衝著天際連聲大喊道：

  「你下次什麼時候回來啊！」

  「或許一年，或許一百年，或許……一億年？」

  李長青的聲音緩緩消弭，只剩下不明所以的孫勝搖搖頭。

  「什麼跟什麼啊。」

  正當他準備縮地離去之際，突然孫勝大腦一頓。

  李長青走後，他突然想起來自己剛才和前者的對話。

  「齊天大聖……」

  「那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