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這才是我的底牌

  「明牌的東西，又怎麼能算是後手呢？」

  熊熊烈焰，那焚燒一切，隱隱約約透出的那股獨立於時光長河之外，凌駕於後天八卦之上的神火，讓邪神分靈瞳孔緊縮。

  男人的臉色第一回驟變。

  在之前的嘗試中，鴉九三人的敗亡雖然令祂無比驚訝，一個凡人竟然可以憑區區天仙之身獲得至高的大羅無量之力。

  但這樣的驚訝也只是吃了一驚而已。

  

  李長青本身的實力並沒有被祂們四神看在眼中，真正讓祂們所重視的，其實是前者身上那與東皇太一近乎於同步的璀璨。

  那是足以照亮一個時代的璀璨。

  生生以凡人之軀，證道大羅無量，獲取亞空間至高神位的璀璨。

  為此，祂才會以大羅之軀，斬下一縷分靈，誓必要把李長青扼殺於山海世界。

  這樣的規格，連重視都不足以形容。

  恐怕只有心腹大患幾個字，能代表當時祂內心的真實想法。

  現實，漢末，山海。

  三處時光節點同時的發力，就算是太乙真仙都不值得如此大動干戈，可祂們卻依舊這樣做了。

  為的便是開始行動後的萬無一失。

  如此謀劃，甚至讓一位大羅都因為斬斷分靈受了本源層面的創傷，居然最後出了差錯。

  此時此刻。

  男人的心緒已經徹底凌亂，連同著周身環繞的靈能風暴也開始了無規則紊亂。

  「不可能！」

  似乎是嘴裡沒詞了，也可能是心緒的震動讓祂自誕生以來，第二次手足無措。

  男人口中吐出幾個蒼白的詞語。

  「這是什麼力量？」

  轟——

  李長青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代替他話語的是膨脹的神火。

  ！！！

  男人瞳孔緊縮，時間在此地已經沒有了意義。

  過去，現在，未來。

  嘩啦啦——

  時光長河內揚起漫天波濤，一朵朵浪花間翻騰的，是無數沒有規律的雜糅時間。

  節點從一條完整的線被斬斷，凌亂成無窮無盡的時光紛雜之地。

  砰！

  好似玻璃破碎。

  鏡面般的世界瞬間碎了一地，同時也讓男人的身影碎成了億萬之份。

  先打亂時光長河，讓歷史的浪花翻騰間，使得過去，現在，未來的世界亂成一團不可拆分的集合。

  在這樣的環境的。

  憑藉著本體完整的大羅位格，男人可以將自身存在散落成無數份。

  同時占據，又同時不存在任何一個時光節點。

  達成一個生與死，存在或不存在的疊加態。

  只要李長青的力量不足以瞬間抹平整條時光長河的紊亂，讓所有浪花頃刻間歸位。

  那男人便可藉此遁逃到任何一個遠離山海世界的時光節點，以此來重整旗鼓再度殺向李長青所處的方位。

  而且就算是李長青想要抹殺祂也根本做不到。

  男人無法揣測那恐怖的無形神火是什麼東西，祂只知道那玩意兒甚至有傷害祂本體的位格。

  自己一介分靈絕不能冒險。

  在這樣狀態下，李長青只要無法瞬殺祂所有的歷史之身，那等到時光重歸正常。

  祂便可以藉助時間點修正之力，讓任意一個時間節點的歷史之身再度追溯所有時間，從而輕易歸來。

  然而……

  還沒等男人錨定自身道標，每一處時光，每一朵歷史浪花內，那似乎要把整條時光長河統統點燃的烈焰。

  自每一個節點內毫無徵兆的燃起。

  造化流轉，生機被掩蓋，只剩下無窮無盡的毀滅於男人瞳孔深處徐徐閃爍。

  ！！！

  「區區分靈，安敢造次？」

  轟——

  六丁神火！

  李長青攤開雙手，腳下造化天道隨著運轉，逐漸分化。

  最終，一輪完全不同於任何世界的八卦之相在他腳下浮現，將李長青徐徐托起，站在了時光長河那無窮高遠之地。

  漠然俯瞰著下方，邪神分靈被神火包圍的億萬歷史之軀。

  「想要時光對抗六丁神火？」

  「真是愚蠢。」

  李長青的雙目無喜無悲，使用六丁神火，他必須要全身心的維持先天八卦的推演。

  以創世神祇之力推動造化天道從源頭開始的演化。

  才能施展出這比所有大道還要高遠的，能夠鍛造孫悟空此等絕頂大羅的六丁神火。

  此刻，祂並沒有其餘的精力去對邪神的分靈圍追堵截，但這已經夠了，六丁神火的出現已然是絕殺。

  「先天八卦獨立於時光之上，還在山海世界的開天闢地之前，是創世神祇才能掌握的力量。」

  用時光之力對抗六丁神火？

  讓李長青想起了自己當時剛剛進入八卦爐時的天真之態。

  只是可惜。

  「我有九轉金丹，你……」

  「沒有。」

  雖然李長青掌握的六丁神火，完全無法和道德天尊藉助老子留下八卦爐中的先天八卦，所演化的六丁神火相比。

  但他的對手也並非亞空間邪神本尊，而只是一個分靈。

  同樣，這位邪神分靈也並沒有九轉金丹此等神物護體，面對六丁神火。

  其結局已經註定。

  呼——

  神火無形，掠過時光的剎那也沒有留下絲毫蹤影。

  同樣，被神火包裹的邪神分靈也沒有在世間留下一星半點的痕跡。

  就如同那山間清風般。

  來的悄無聲息，走的也無影無蹤。

  「這東西……」

  自身一個歷史之軀的死亡，讓邪神分靈瞬間明白了這股無形神火的威力。

  祂雙目充斥著忌憚。

  只是一瞬間，在接觸神火的剎那，祂其中的一個歷史之軀就立馬失去了聯繫。

  別說覺察到底是什麼情況了。

  祂就連自己的那道歷史之軀出了什麼事都不知道，後者不僅自身消失了，同樣消失的還有其留在世間的所有烙印。

  「這火，可以燒燃時光！！！」

  驚人的結論在邪神分靈腦中湧現，雖然這個答案太過驚世駭俗，但眼下也只有這樣解釋才能說明。

  為什麼祂的歷史之軀連半點兒反抗都做不到。

  「不行。」

  「這樣下去情況不妙！」

  在知曉所有歷史之軀周身都被那種神火籠罩後，男人明白。

  逃，是不可能逃掉的。

  這股神火的力量已經隱隱凌駕於時光長河之上，這樣的境界……

  祂不敢多想。

  既然神火無法對抗。

  那眼下唯一的路，就只有對付神火的使用者！

  「如此強大的力量不可能沒有使用條件。」男人心頭篤定，李長青施展此等力量，負擔絕對和神火的威力一樣恐怖。

  否則，後者也不可能只是點燃神火任其慢慢灼燒。

  若是李長青還有餘力，這時候自己應該已經被圍剿的即將徹底消散，而不是這樣慢慢等待審批。

  男人確定。

  現在的李長青已經沒有多餘精力做其他事了，點燃神火已然耗費了他全部的心力！

  祂的目光跨越時光。

  看了那高居時光長河頂端的身影。

  但很可惜，目光所及只有一團燃燒的無形神火，那道白衣於烈焰中若影若現。

  被神火覆蓋，就算是男人有信心三招內抹殺李長青。

  但在此之前，無論祂用怎樣的方式，都會直接引火燒身，能夠點燃時光的神火，沿著因果之線灼燒祂的本體，也並非什麼難事。

  神火，無法直接對抗。

  神火的使用者，祂可以抹殺。

  但現在問題在於，只要祂敢靠近李長青，無論動用任何方式，都會先一步觸及神火。

  計劃貌似進入了死胡同。

  「這傢伙，早就算好了？」男人的身形定在了歷史之內。

  似乎任由著神火蔓延，最終將祂這具廢了大力氣，還自損本願才送入山海世界的分靈徹底摧毀。

  時光定格。

  但神火卻不會隨著時間而發生任何改變。

  漢末。

  離恨天內。

  一襲白衣的李長青依舊淡淡的笑著，而他面前的男人卻早已沒有那副勝券在握的得意之態。

  「這火……」

  就在這時，笑容僵在臉上的男子突然抬起頭。

  「現在的你用不了吧。」

  話音未落。

  雲海被撕裂，靈能肆虐間，一隻巨大的手掌從天而降。

  轟！！！

  宮殿傾倒。

  時光之內，李長青好似碎裂的陶瓷娃娃般，周身裂開無數縫隙，就連真靈都搖搖欲墜。

  但隨著他輕吸一口氣。

  時光倒流。

  近乎殞命的重傷頃刻間便徹底痊癒。

  而靈能風暴已經被撕開，足以洞穿世界的鐵拳迎面而來。

  「再強大的力量也要看使用者，就算是那種神火再強大，你也只是一個天仙！」

  「一個天仙。」

  「怎麼可能，無限制的使用那樣的力量！」

  邪神分靈說的不錯，漢末的李長青的確用不了六丁神火。

  六丁神火來源於先天八卦。

  而先天八卦又是老子傳給道德天尊，烙印在八卦爐中屬於創世神祇的權柄。

  先天八卦，位格凌駕於時光。

  同樣的，六丁神火也不受時光管轄。

  這樣的力量既讓李長青在天仙層面，就擁有了殺傷太乙乃至於之上存在的力量。

  但同樣，也導致他無法藉助大羅無量之力。

  讓兩處時光節點的自己同時使用六丁神火。

  轟——

  沒有絲毫遲疑。

  靈能風暴被撕裂。

  男人一拳轟開，直接生滅無限大世界。

  隨著鐵拳擊穿時光。

  無量之光照耀整個天地。

  嗡——

  一尊頭頂三十三天外，腳踏六道輪迴的無量之軀，屹立於世界頂端。

  時光流淌。

  三千大世界於其周身徘徊。

  法天象地！

  以拳對拳，沒有撐住片刻。

  宛若琉璃盞被推翻，摧金山倒玉柱，無量神軀直接被男人一拳轟碎。

  亞空間邪神的分靈。

  即便有著東皇太一的封印和現實宇宙的兩重削弱。

  也至少是太乙才能對抗的力量。

  無法動用六丁神火。

  李長青只是一個破格天仙，不可能和其正面對抗。

  「之前我想的是通過抹殺你山海世界的軀體，讓你證傳說失敗，從而徹底消亡。」

  「雖然計劃出了問題，不過嘛……」

  男人緩步而行。

  周身與時光隔絕。

  「殺死漢末時間節點的你，也一樣。」

  他站定在原地。

  「別演了，漢帝的造物權柄肯定在你手上。」

  「用吧。」

  男人臉色沒有絲毫擔憂，隨著亞空間入侵現實宇宙，就算是李長青緊握造物權柄，也對抗不了他。

  這段時間，足夠在山海世界的分靈被毀滅前。

  殺死李長青了。

  「你說的不錯。」

  「漢帝的造物權柄的確在我手上。」

  男人嘴角勾起：

  「所以，這是你就是你的底牌？包括提前殺死漢帝？」

  「算，也不算。」

  李長青伸手撫地，一系書卷突兀出現。

  嗖——

  時光破碎，邪神分靈已然來到李長青頭前。

  不曾絲毫留手。

  肆虐一切的靈能匯成風暴，就要徹底將其摧毀。

  嘩啦啦——

  風浪掀起了書卷，

  最末尾，

  一串古奧，好似甲骨文的符號出現在書卷最後。

  映入男人那陡然擴大的瞳孔之內的，還有書卷表面那三個仿佛能鎮壓一切的文字。

  封神榜！

  啪——

  木鞭抽裂時光。

  於邪神分靈難以置信的注視下，狠狠擊打在祂已經閃躲開來的神軀之上。

  這一擊，祂居然避不開！

  八十一個烙印齊齊閃爍。

  宇宙流動間。

  時光盡頭，元始天尊睜開雙目。

  祂留下大羅造物之力，隨著李長青一鞭下去，開始了流動。

  啪——

  李長青剛才拼盡全力，連一根毫毛也無法損傷的亞空間邪神之軀。

  被這纖細的木鞭直接抽裂開來。

  「你！！！」

  男人又驚又怒，這股力量祂太熟悉了。

  熟悉到瞬間讓祂腦中浮現出了那個從天地初開，算計到世界終末的身影。

  「元始天尊！！！」

  「又是你！」

  李長青一手握住大打神鞭，一手提著封神榜。

  剛才他之所以沒有動用造物權柄，選擇以自身法天象地攔截對方，就是為了將從鴉九處獲得的邪神靈能，烙印在封神榜上。

  「只有大羅才能對抗大羅。」

  李長青看向面前七竅生煙的邪神分靈。

  「這才是我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