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太極與形意

  江心公園。

  這裡是晚上廣場舞大媽最喜歡的跳舞場所，但白天基本沒人會來。

  處在江心，四周沒有高樓遮蔽，毒辣的太陽直射公園，再加上地處沱江中部，四周水草繁盛，蚊子不僅多，還個個長的肥頭大耳，渾身布滿黑紋，咬到身上就是一個寶塔。

  「你確定在這裡？」

  李長春和孫勝在公園中心的廣場相對而立，他環顧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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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的綠植挺豐富的。」

  孫勝看了他一眼：「我已經是註冊武者，有專屬的保險，你不用擔心打壞了沒錢賠。」

  「我倒不是這個意思……」

  「開始吧。」

  孫勝雙腿分開，左手問路在前，肩與胯合，肘與膝合，手與足合。

  疾星武館標誌性的形意拳抱架。

  氣血開始流淌，在李長青眼中，赫然化作一頭似臥非臥的斑斕猛虎。

  「形意拳啊。」李長青也擺開拳架。

  兩手掌陰陽，雙足踏天地。

  孫勝眉頭緊蹙，李長青的拳架他沒見過，雖然有點兒類似於承天武館的太極，卻又似是而非。

  「準備好，我要上了。」

  他沒有多想，直接踏步上前。

  右拳點燃引線。

  火炮齊鳴。

  形意，火炮勁！

  以氣血觀想火藥爆炸，以拳為炮，打出爆發力十足的沖拳。

  大炮，可比老虎猛的多！

  孫勝右拳如炮，撕裂空氣，他雙腳踩地，將廣場踏裂，強大的反作用力推動著他的身體，如炮彈轟擊。

  李長青右手化弧，流水真意施展，天人交感瞬間將自身與沱江相連，以滾滾長江之勢，海納百川。

  炮火再猛，能開江海呼？

  炮拳如泥牛入海，勁力抵消。

  李長青右手穩穩握住孫勝右拳，後者眉頭輕挑。

  「了不起，居然能夠接下我三成力。」

  「再來！」

  孫勝體內氣血勃發，他掙脫李長青的鉗制，飛身向後。

  腳跟嵌入廣場地面。

  雙手放於腰間，胸口猛地擴張。

  巨量空氣被孫勝吞入腹中。

  他昂首提胸，好似一尊屹立戰場的鐵塔。

  「接下來，我會動用五成力，別倒了。」

  話音剛落，雙拳齊出。

  形意，機槍勁！

  拳頭如雨點落下，氣血勃發如機槍咆哮，爆炸的勁力推動刺拳。

  罡風四起。

  李長青依舊站在原地，他雙手在胸前抱球。

  太極勁力施展，剛柔轉化間。

  將機槍彈幕盡數收下。

  太極，化動為靜！

  風輕雲淡，孫勝的第二波攻勢被他消弭無形。

  「你……」孫勝嘴唇微張，他用了五成力啊！

  就算是下位6星的武者也沒辦法全身而退。

  他腳下廣場地面破碎，反觀李長青所站的方位，地面整潔，連一絲一毫的裂隙都沒有。

  李長青左右雙手演化陰陽，掌心相對間，陰陽顛倒。

  被他以拳法消弭的機槍勁陡然浮現。

  太極，化靜為動！

  「來而不往非禮也，孫勝，該你了！」李長青朗聲輕笑。

  孫勝瞳孔緊縮，只見李長青雙掌向前推出，濃郁的氣血透體而出。

  砰砰砰！

  機槍發出咆哮，無數隔空勁力被李長青兩掌推出。

  如果說，孫勝的拳法是模擬機槍，那李長青就是用氣血，直接打出了足以撕裂鋼鐵屏障的機槍彈幕。

  孫勝再不敢站在原地，他看得很清楚。

  這是十步神拳！

  下位九星的標誌。

  拳勁透體，隔空而擊。

  十步內，洞石穿金。

  「喝！」

  抱丹還勁，他第一次爆發了丹田氣血。

  雙臂握拳護在胸前。

  藉助抱丹還勁爆發的那一瞬全身勁力的調動。

  形意，雲爆勁！

  「破！」

  轟！

  磅礴的氣血瞬間將四周的空氣加熱，溫度飆升。

  空氣中的水汽沸騰，化作濤濤蒸汽。

  熱脹冷縮下，配合氣血透體的爆發勁力，形成了360°球型衝擊波。

  劇烈的溫度釋放的熱輻射，遠遠看起，孫勝整個人熠熠生輝。

  以雲爆彈之意，模擬的無死角爆發拳勁。

  氣血機槍子彈被勁力融化。

  孫勝白色的練功服出現了灼燒的痕跡，他連喘兩口粗氣，再看向面前風輕雲淡，沒有乘勝追擊的李長青。

  「你進步的速度可真是……」

  一時間，孫勝竟然找不到形容詞來表達他的震驚。

  上次見面，李長青不過是下位二星三星的勢力。

  不過十來天，自己居然在這一輪交手下吃了暗虧。

  李長青雙手交錯，太極勢轉。

  「今天的訓練賽，看樣子你沒辦法按時回去了。」

  孫勝甩甩腦袋。

  「哪怕沒有我，你們承天武館能贏一局就算成功。」

  「不。」李長青左手食指和中指伸出。

  「是有可能兩局，至少我們已經贏了一局了。」

  孫勝目光閃爍，他笑了。

  「口氣不少。既然如此，就讓我看看你這十幾天到底進步了多少。」

  轟！

  孫勝再不敢收力，體內丹田處氣血勃發，將渾身氣勢推動到了極限。

  「我接下來不會留手了。」

  「正有此意。」李長青點點頭，他眼睛一睜一閉。

  天人合一。

  「誰！」孫勝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這一瞬間，他感受到無數惡意的注視落在自己身上。

  天上，地下。

  無處不在。

  噩夢般，好似自己被整個天地排斥了一眼。

  唔？

  李長青眉頭一挑，罷了。

  他退出了天人合一的狀態，在沱江中央進入天人合一。

  這也太欺負人了。

  「剛才那是什麼？」

  這種感覺只持續了一秒，卻讓孫勝的警惕提高到了巔峰。

  是他嗎？

  望著愈發神秘的李長青，呼吸間，他動用強大的意志壓下心中雜念。

  無論是不是他，戰就完了。

  鬥戰而勝，是孫勝從始至終的人生信條。

  「看拳！」

  他大喝一聲，拳法堂皇正大，這是他心中無敵意志的外在表現。

  疾星武館的形意拳，被他使用的爐火純青。

  孫勝雙拳似炮，腳踏戰機，他將自身觀想為高達，重拳出擊。

  砰！

  距離李長青十米，孫勝悍然出拳。

  十步神拳！

  他也會！

  形意，飛彈勁！

  轟——

  氣浪騰飛，李長青單手接下勁力，左腳微微踏地，直接將全部勁力傳遞至腳下沱江。

  廣場地面毫髮無損。

  而藉助十步神拳的掩護，孫勝趁機突擊至李長青身前。

  雙臂抱胸，蓄力。

  形意，集束炮勁！

  這是機槍勁的上層形意拳，將每一枚機槍子彈化作炮火。

  氣血消耗劇增的同時，讓拳法的威力更上一層樓。

  李長青雙手演練陰陽，丹田內，氣血抱丹還勁，已經開始固化的氣血所爆發的威力，抵達下位武者的臨界點了。

  太極，顛陰倒陽。

  還是同樣的招式。

  孫勝看的真切，可他卻絕望地發現，威力倍增，逼迫他全力爆發的攻勢，依舊被李長青以同樣的招數，輕易化解。

  勁力消弭。

  李長青直接趁機扣住孫勝手腕，大成的聽勁功夫配合上自然律動，輕而易舉把握了後者，來不及改變的氣血流動。

  糟了！

  孫勝瞳孔緊縮，被太極者扣住手臂意味著什麼，他可清楚的很。

  不能被把握重心！

  來不及多想，勁力無法釋放，只有一個辦法。

  抱丹還勁！

  孫勝全身氣血霎時收縮在丹田內，凝聚成一顆圓滾滾，看似完美的丹丸。

  然後，在他四肢內，依舊有細微的氣血流動。

  九成的抱丹還勁，終究是差了一毫。

  李長青扣住孫勝手腕，抱丹還勁後，重心毫無疑問就在丹田。

  這是陽謀。

  孫勝很自信，氣血抱丹，他同樣蜷縮身體。

  這種狀態下。

  自己不動如山，身懷龍象。

  陽謀嗎？

  李長青嘴角翹起，他同樣抱丹還勁，超越孫勝的體魄和氣血轟然爆發。

  下一瞬。

  孫勝臉上的笑容僵硬，他的身體居然被李長青猛地抬起。

  不好！

  沒有給孫勝任何機會，氣血爆發的剎那，李長青便將後者舉過頭頂。

  不動如山，身懷龍象？

  丹田內，氣血化陰陽，李長青頭頂蒼天，腳踏大地，熠熠神光，照耀己身。

  雙臂氣血勃發，將身懷龍象，不動如山的孫勝高高拋起。

  汝為神象，吾為佛陀。

  太極摔法，釋迦擲象！

  轟！

  強大的勁力剛柔相濟，瞬間侵入孫勝體內，破壞了平衡，讓他完全無法調整重心。

  藍星引力，加上李長青的太極勁力，將身體平衡混亂的孫勝。

  狠狠摔進地面。

  轟！

  公園中心煙塵四起。

  一個大坑被落地的孫勝砸出。

  抱丹氣血瞬間被摔散，繃緊的肌肉根本無濟於事。

  大腦在這一瞬間出現了斷片。

  哇——

  他張口噴出鮮血，只是一擊，便遭受重創。

  拳法，拳法敵不過。

  氣血，氣血比不過。

  就連最後的近身纏鬥，自己都被狠狠摔在地上。

  任何角度，他都沒能發現李長青的弱點。

  「咳咳。」

  孫勝恢復意識，他從地上爬起，耳鼻溢血。

  身上的練功服全都碎成了布條，李長青站在五米外，衣衫潔淨，就連腳下的地面也不染塵埃。

  「你很強，不僅是天賦，就連實力也比我強。」

  孫勝喘息間，抬起雙手。

  「但很可惜，你的武館沒有辦法給你相匹配的機遇。」

  「以你的天賦，你應該來更好的平台。」

  李長青微笑著搖搖頭：「我覺得承天武館挺好的，康教練也不錯。」

  「他們能給你什麼？」

  「太極功法就是他們交給我的。」

  「就這些？」孫勝的呼吸調整了過來，他搖搖頭。

  「今天，我敗給了你。我孫勝承認，你才是最強之人。」

  「但如果現在是青年杯，你勝不了我。」

  「哦？」李長青微微挑眉，只見孫勝的氣血再度流動起來。

  「你知道中位武者和下位武者的差距嗎？」孫勝看著李長青。

  「是意境。」

  「但其實，並非只有成為中位武者，才可以接觸意境。」

  孫勝氣息開始發生變化，他看向李長青，淡然開口：

  「這就是你的武館，無法給你提供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