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破釜沉舟，滄浪滌塵

  隨著孫勝離去，李長青也不打算繼續留下。

  這處瀑布已經不再適合李長青修行，他需要更極端的環境，來壓迫自己的肉身，從而突破極限。

  他需要一個，能夠從內而外，榨乾他身體極限的環境。

  再度背上那塊半噸巨石，開始深入自然保護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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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遠離瀑布，河道逐漸拓寬。

  原本的潺潺流水，隨著地勢從高向低，於藍星重力的引導下，衝擊著河岸岩石發出微微轟鳴。

  「還是不夠，太慢了。」

  李長青沒有停下腳步，他的胸口起伏，如雷鳴般的轟隆呼吸聲都能壓下河流的轟鳴。

  所到之處，除了他的呼吸與河流的咆哮外，再無其他響動。

  蟲鳴，鳥叫。

  全都消失了。

  林中，所有的動物都收斂著自己的氣息，追逐獵物的狼群圍成一團，棕熊們藏在河岸附近的巨石下，雲豹蜷縮於樹幹。

  直到那呼吸聲漸行漸遠，動物們才敢稍稍活動身體，直到耳邊動靜徹底消失，林間才重新復活生氣。

  它們用自己的行動，朝著那屹立在整個自然保護區，食物鏈頂端的存在，表達著對生命的敬畏。

  一路向前奔襲。

  李長青再度跑出了3000米，額頭上的汗水順著面頰流下。

  這邊是上次他突破極限的距離，但是現在……

  「喝！」

  李長青雙腿肌肉爆發，氣血盤踞在丹田，猛地爆發開來。

  他再度提速。

  迎著河流的方位，以瘋狂壓榨著身體的方式，朝著越來越響亮的轟鳴聲奔去。

  轟轟轟！

  大步流星，每一次腳掌落地，河岸邊的淤泥上，都會留下一排彈坑似的狼藉軌跡。

  4000米後。

  背著的巨石又開始了搖晃，就在即將到達自己的極限時，李長青猛地屏住呼吸，將全身氣血收斂在丹田。

  他在延遲突破極限的到來！

  就如彈簧，壓得越狠，彈的越高。

  4300米，肌肉開始酸痛，他依舊不管不顧地埋頭前衝刺。

  4500米，失去氣血的滋養，大腦供血不足，眼前開始出現幻影。

  此刻，樹林愈發稀疏，隨著轟鳴的水聲。

  疑是銀河落九天。

  足有三十多米高的懸崖出現在河流盡頭。

  之前的溪流隨著河道拓展，已然成為寬十餘米的奔騰河流，在重力的作用下，河水傾瀉，形成保護區內最大的瀑布。

  如今是盛夏，雨水繁多，此刻瀑布的流速達到最頂峰，就算是衝鋒艇也沒辦法逆流而上。

  最後500米，衝刺！

  望著面前湍急的河流，李長青眼中閃爍著瘋狂的神色。

  他大步流星，背著半噸巨石朝河流衝鋒。

  腳掌猛踏岸邊，巨力直接震碎了練功鞋。

  呼——

  李長青臨空躍起，張口吐出厚重白氣，白氣如劍卻未洞穿面前的空氣，反倒化作一團如雨雲般的雪白漩渦，漂浮於河流之上。

  【靈龜呼吸法，熟練度：40%】

  吐氣如漩，吐氣如渦。

  伴隨著呼吸法的精進，李長青氣血愈發綿長，耐力已經遠超同層次的下位武者。

  轟！

  巨石從高空墜落狠狠砸在河道中央。

  李長青從天而降，落入齊腰河流之內，湍急流水洗滌身心，只要與一刻懈怠。

  他便會被拋入身後萬丈深淵，這樣的高度，配合下懸崖下的嶙峋怪石，一旦失足，不會有絲毫生機。

  轟——

  河流咆哮。

  一滴滴水珠匯聚成河，在這樣恐怖的速度下產生的衝擊力，差點讓李長青窒息。

  【體魄+3】

  【氣血濃度：9%】

  5000米背負半噸巨石的山林奔襲，讓他又一次突破極限。

  舊力剛剛耗盡，隨著河流沖刷，新生的更強大的力量湧入李長青體內。

  藉助著突破極限獲得的體魄提升，李長青站穩腳跟。

  他根本沒有等待身體恢復，就這樣直接與河岸演練起了拳法。

  舊術，太極。

  雙峰貫耳！

  李長青下身成弓步站立，雙手劃弧，狠狠拍打在巨石兩側。

  細微的粉末落下，卻絲毫沒有傷及根本。

  這是一塊岩漿經過地表冷卻而形成的花崗岩，是自然界最堅硬的岩石。

  人的指骨遠沒有半噸重的岩石堅硬，就算力道足夠，李長青也無法發揮，因為在擊破岩石前，他的拳頭便會因為無法承受巨力而率先粉碎。

  第一次嘗試失敗。

  李長青完全沒有氣餒，他雙腿紮根，站在齊腰河流中再度施展拳法。

  太極單鞭！

  砰！

  依舊只能打下些許碎屑，每一次擊打，李長青都需要消耗大量氣血用以保護指骨，用在擊打力道上的自然少了許多。

  隨著氣血不斷消耗，李長青腳下不穩，身體一滑立馬朝著後方倒退。

  而此刻，他的位置距離懸崖不到一米。

  置之死地而後生。

  這就是李長青的打算。

  破釜沉舟，背水一戰。

  只有在面對生死危機時，人的潛力才會被完全激發。

  「這樣不對。」

  李長青發覺，自己每一次揮拳，在接觸巨石前，與河流碰撞就會消耗不少的力道。

  這怎麼行。

  之前，在山中奔襲的經驗湧上心頭。

  太極以柔克剛，我又以流水真意施展拳法，河流怎會成為我的阻力。

  李長青雙臂奮起，再度與湍急的河流展開肉搏。

  「搬攔捶！」

  腰身帶動雙臂，這一次，他施展流水真意，果不其然，逆流的阻礙被大幅減弱。

  砰！

  石塊劇烈震動。

  【太極柔勁，熟練度：39%】

  通過流水真意，李長青不僅拳法威力倍增，熟練度同樣上漲。

  有效！

  他左腳上前，氣血隨著拳勢而走。

  「撇身捶！」

  右掌收入肋下，一直到出拳的前一剎那，他的肌肉都是放鬆的，直到碰撞的前一秒，寸勁自經絡蔓延，隨著肌肉收縮狠狠轟在巨石之上。

  如流水般無常勢，無定型，他盡最大可能調動身體的力量。

  太極七錘，這是李長青通過網上太極各種擊技，結合舊術太極總結而出的技法。

  同樣使用太極柔勁，用以作為配合摔法在破壞敵人重心前，給予其重擊。

  隨著李長青不斷施展拳法，流水真意貫通，太極柔勁的熟練度迅猛提升。

  「七星錘！」

  最後一拳，李長青腳踏七星步，湍急的河流再無法成為他的阻礙。

  從之前每一拳的揮擊都需要抗衡流水，到如今，這流水徹底成了李長青的助力。

  轟！

  一道細密的裂紋浮現於巨石之上。

  【太極柔勁，熟練度：50%】

  流水真意融會貫通，李長青徹底不再需要與河流抗爭。

  流水不再是阻礙，而是助力。

  拳頭與巨石相撞，反作用力讓李長青身體微微向後。

  巨力懸崖，不到兩米。

  就在這時。

  轟隆——

  一塊圓潤的鵝卵石順著流水而來，正巧撞擊在因李長青的拳法震動而搖晃的巨石上。

  咔嚓一聲。

  重心失去，石塊掠過河床青苔。

  正面直衝李長青，帶著死亡的威脅壓迫而來。

  躲？

  幾乎貼面的距離，沒有時間給他躲閃。

  身後便是萬丈懸崖，落地必然粉身碎骨。

  死局！

  李長青直面巨石，他竟然緩緩閉上雙眼。

  等死？當然不！

  睥睨天下的霸王出現在腦海。

  而這時，奔騰的巨石已經觸及他的手掌。

  根本來不及給他時間勾勒畫卷。

  轟——

  巨力推動著李長青朝後滑動，腳趾扣緊河床，依舊無法停止向後的勢頭。

  三秒後，他距離懸崖已經不到一米。

  來不及了。

  越是關鍵時刻，李長青的腦後越是空靈。

  這一瞬，他決然跳過了前面繁瑣的步驟。

  記憶勾勒！

  沒有泛黃的畫卷，沒有粗獷的墨色線條。

  生死之間，李長青的意志破繭而出。

  終於讓他脫離了照貓畫虎的桎梏。

  意境重要的是霸王。

  不是舉鼎，也不是畫卷。

  那張紙，不過是隨時可以拋棄的載體，僅此而已。

  八秒後。

  李長青的腳後跟觸及懸崖。

  腦中，無敵的霸王赫然躍出並不存在的畫卷。

  【意境（霸王舉鼎）：2%】

  霸王意志降臨，天下無敵的氣魄瞬間撕開那脆弱的生理極限。

  氣血耗盡又何妨？

  單人單騎的霸王，亦可衝殺十萬漢軍！

  「起！」

  半噸有餘的巨石被李長青猛地舉過頭頂。

  奔騰的水流？

  連他的腳踝都無法動搖！

  「喝！」

  強大的力量推動者雙臂，李長青肌肉勃發，竟直接將巨石搞搞拋起。

  耗盡的氣血，隨著意境撕碎屏障。

  李長青又一次突破了極限。

  【體魄+3】

  【氣血濃度：15%】

  二星武者！

  強大的氣血憑空升起，與湍急的河流一併，內外相繼。

  沖刷著李長青的體魄。

  滄浪滌塵，百鍊成鋼。

  脆弱的骨骼在氣血的溫養下，泛起玉石般的光澤。

  就連衝鋒舟都無法逆行的湍急的河流中，竟然浮現出一處以李長青為中心的漩渦。

  這是他勁力透體的表現。

  太極柔勁，即將大成！

  轟隆——

  巨石重新跌落河床。

  李長青緩緩伸展四肢，炒豆子般噼里啪啦地響動聲聲清脆。

  筋骨齊鳴！

  他深吸一口氣，流水真意籠罩心靈。

  湍急的河流不是阻礙，強大的力量隨著渦流被李長青強行借來。

  又一次，他腳踏七星，右手握拳，強烈的勁力如疊浪濤濤。

  「太極七星錘！」

  砰！

  力道貫通，龜裂在巨石上如蛛網擴散。

  李長青拳鋒圓潤，就連皮膚也毫髮無損。

  半噸的巨石落下碎屑，被李長青一拳赫然轟出足球大小的孔洞。

  拳碎巨石，筋骨齊鳴。

  時隔數天。

  他終於突破到二星武者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