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小伙子，你不會呼吸啊

  七月流火。

  今年的蓉城相比於往年暑氣去的很快。

  清晨的微風襲擾，竟然還帶來了些許涼意，空氣新鮮，正適合鍛鍊。

  「小李，又去健身啊。」

  天剛蒙蒙亮，小區內的道路上已經三三兩兩齣現行人，大部分都是拿著扇子，準備去跳健身操的大媽。

  相比於要上學和工作的年輕人，退休的大爺大媽們對鍛鍊的熱情更為濃烈。

  「嗯，晨起鍛鍊一下。」李長青衝著來往的鄰居一次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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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寒暄完，大媽們就露出了他們的真實目的。

  「小李啊，你今年都畢業了，現在還是單身，有沒有……」

  「張阿姨再見——」

  果不其然，無論是在那個年代，喜好牽紅線的大媽一直都是時代的主旋律。

  一路跑出小區，李長青來到小區旁的健身公園。

  如果說，廣場是大媽的天下。

  那公園就是各種身懷絕技的老前輩的天下了。

  咚，咚，咚——

  樹葉飄零，落了滿地。

  剛走進公園，李長青就被來了個下馬威。

  只見一位如巨熊般的大爺，正用他那結實有力的肩膀撼動大樹，枝葉飄零

  渾身的腱子肉足以令練習時長兩年半的猛男落淚。

  又走幾步，兩個繩索拴住高處的樹幹攔在路中間，看的李長青眼睛都直了。

  一個大爺以奇詭的上吊姿勢身體懸空，下巴掛在繩索上，雙腿快跑似的前後擺動。

  「這是在練什麼絕世神功？」李長青看不懂，但他大受震撼。

  你別說，真換一個身體普通的人，練這玩意兒百分百得把自己吊死。

  但這還只是開始。

  隨著他離開公園外圍的綠化樹林，正式進入內部的鍛鍊場所。

  眼前的景象終於讓他明白，什麼叫各個都身懷絕技。

  「大爺，您這是在？」

  李長青實在有些不解。

  他看見了什麼。

  一個大爺雙腳掛著單槓，整個人以風車般的速度，正進行著360°托馬斯迴旋。

  其速度之快，氣勢之盛，讓李長青擔心這位大爺隨時可能一飛沖天。

  「喲，小伙子，我在鍛鍊身體呢。」

  大爺的嗓音中氣十足，渾厚的胸腔共鳴自帶混響。

  「要不要一起啊。」

  「啊，大爺您練，我就不打擾了。」李長青連忙拒絕大爺發出的組隊邀請。

  他左挪右閃，終於在神仙橫行的公園裡找到了一塊空地。

  一個看上去不是那麼健碩，帶著墨鏡的老大爺正蹲在地上把玩著花草，大概是在中場休息。

  「小伙子，你是新來的吧？」

  這座公園是大爺們的自留地，李長青這樣年輕的生面孔非常明顯。

  「我剛剛搬過來，就在隔壁東光小區。」

  「大學生，剛畢業？」

  見李長青點頭，老大爺的眼神掃過前者。

  「身體不錯，氣血綿長，小伙子再練一段時間肯定可以通過武館考核。」

  李長青有些好奇。

  「大爺，你怎麼知道我要參加武館考核？」

  「像你這樣氣血綿長的大學生可不多見，不去參加武館考核，你難道甘心去找工作？」

  李長青心態一驚，就算是現在的他，也沒本事憑藉肉眼看出一個人的氣血程度。

  除非……

  「嗐，我們這一片的，包括小伙子你住的東光小區，都是我們這些老骨頭退役後，政府當年給我劃分的安置房。」

  「退役軍人？」李長青連忙道：「大爺，你以前是武者嗎？」

  提到自己的光輝時刻，原本腰板有些岣嶁的老大爺微微挺直脊背，眼中閃爍著名為驕傲的光彩。

  「年輕那會兒，我是駐青州部隊的士官，可惜只差一點兒，沒能容納靈能成為上位武者，現在人老了，氣血也衰退咯。」

  軍隊的中位武者！

  藍星如今的軍人和過去不同。

  除了文職和少量還沒放棄的科研人員外。

  至少是下位武者才能進入軍隊。

  想到這兒，李長青嘴角抽搐。

  如果說他的小區是曾經退役軍人的安置房。

  這麼說來，自己其實是小區最菜的？

  「可惜啊。」被提及自己的過往，老大爺的思緒紛飛。

  「人都老了，那群狗娘養的外星雜種還沒來，鎖了我們星球的科技，怎麼和蒜頭王八一樣不敢露面。」

  他扭頭看向李長青，不甚唏噓。

  「小伙子，以後還得靠你們這些年輕人，好好加油。」

  老大爺一巴掌拍在李長青肩上。

  「爭取成為武者，成為靈能者，以後等那些外星雜種來了，把他們的卵蛋都給打爆！看他們還敢不敢封鎖我們的星球。」

  「放心吧大爺，等那群外星人來了，我會替你，打爆他們的卵蛋！」

  李長青朗聲大笑。

  他從沒忘記這一點，否則曾經沒有獲得現在的能力，身體也沒有強大天賦的他，是絕不會報名青州靈能大學的。

  攀登武道盡頭，是李長青的夢想。

  同樣，他也希望能在實現夢想的路上，打爆那群遠在深空彼岸，窺探他們的外星人。

  而現在。

  是習武時！

  沉睡在體內的磅礴氣血甦醒。

  在李長青的控制下，如潛龍般一飛沖天。

  砰！

  他雙腳紮根，似乎將自己與大地連接在了一起。

  拳法流暢，帶動著全身各處每一塊肌肉，磅礴的氣血推動著他的動作。

  更快，更強。

  李長青呼吸綿長，一吐一吸間，招式優美。

  眨眼的功夫，他便迅速打完了前十二式拳法，而此刻，李長青的氣血依舊充裕。

  「能成功嗎？」

  這個念頭剛一升起，便被李長青迅速壓下。

  心無雜念，方得始終。

  第十三式！

  從此刻起，所有招式對氣血的消耗猛地加倍。

  李長青卻絲毫不慌，肌肉內的糖原迅速代謝，充沛的能量灌注，保持著氣血綿長。

  第十四，第十五，第十六式。

  一連三式連貫打出，掀起的拳法吹拂起地面的落葉。

  仔細看去，整個水泥地面，李長青雙腿紮根的範圍內，居然連一粒灰塵也沒有。

  光潔的仿佛全新一般。

  第十七式！

  轟！

  氣血爆鳴，李長青瞳孔微光閃爍，得益於昨晚習得太極摔法獲得的靈巧增強。

  他對身體的控制更上一層樓，強行調動肌肉，阻止了氣血突然大量消耗可能出現的脫力。

  繼續！

  第十八式！

  從這一刻起，壓力倍增。

  李長青的臉色不再輕鬆，他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第十九，第二十式。

  氣血翻騰，他的臉色赫然有些發白，但李長青依舊緩慢卻堅定的打出下一式。

  第二十一式！

  他屏住呼吸，妄圖強行控制肌肉完成最後的四式。

  然而他的動作卻越來越慢，幾毫米的距離，卻如同天塹。

  只差一點兒，全身的肌肉便會在拳法的引導下到位。

  可是，就差那麼一點兒。

  一口氣泄了。

  砰！

  李長青跌坐在地，只差最後一點兒了，他就要成功的！

  「小伙子，你不會呼吸啊。」

  「嗯？」

  李長青驀然抬頭，只看見剛才的老大爺去而復返，正站在他面前。

  「呼吸？」李長青不解。

  「大爺，我的呼吸節奏沒有亂吧。」

  「什麼亂沒亂的。」大爺大手一揮：「你壓根就不會呼吸。」

  眼見李長青滿眼迷茫，老大爺長出一口氣。

  「看仔細咯。」

  嘶——

  尖銳的爆鳴聲，仿佛軟鞭末梢抽打空氣。

  在李長青驚駭的注視下，大爺的胸口肉眼可見的鼓脹起來。

  不！

  不僅是胸口。

  李長青瞳孔緊縮，這是什麼武功？

  枯瘦的老頭在這一瞬赫然膨脹，隨著他的呼吸，上衣被壯碩的肌肉直接撐破，一個肌肉猛男跳將而出。

  「哈！」

  化身猛男的老大爺再不復之前的枯瘦模樣，他對著面前成年人腰粗的樺樹一拳揮出。

  血肉的拳頭，堪比精鋼。

  一個深深的拳印烙在樹幹中央。

  還散發著屢屢白煙。

  大爺扭過頭，臉上帶著的墨鏡反射出耀陽陽光。

  「小伙子，這才叫呼吸。」

  「你那只是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