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五章 準備逃離

  半個時辰前，鳴沙島。

  一個倭寇慌裡慌張地跑來向高世殊稟報：「不好了幫主！情況有變，官府不知道用了什麼武器，隔著三四里都能把船打中，咱們派出去的第一隊死傷慘重，還沒順利吸引附近官兵注意力就已經全軍覆沒！」

  「完了！幫主，咱們真的要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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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未落，又有一人屁滾尿流地進來，好像看見了什麼極度可怕的場景，兩股戰戰，聲音都帶著哭腔：「……官府有火炮，很多很多的火炮！發射起來鋪天蓋地，咱們的人根本跑不掉，第二隊現在怕是已經凶多吉少了……」

  跟高世殊一起待在島上的鄭羽聞言一陣頭暈目眩，臉色慘白道：「第一隊和第二隊都已折損，第三隊和他們離得遠，一時半會收不到消息，肯定是心急如焚。萬一他們腦子糊塗，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外突圍，那就糟糕了。」

  「幫主，咱們要趕緊想辦法，把第三隊的人召回來。雖然損失慘重，但第三隊有兩三千人，只要保住他們，就保住了我們的主要力量，還是可以從長計議的……幫主？幫主？」

  計劃被打亂，鄭羽慌得手心裡全都是汗，語無倫次地說了半天，才發現一旁的高世殊神色沉沉，眼神幽邃，壓根沒在聽。

  「幫主！」

  鄭羽提高音調又叫了一聲，高世殊猛地回神，眼神閃了閃，面色有些微微的不自然：「……你說的我都聽到了，莫慌，我早就做好了兩手準備，眼下還來得及。」

  「把島內剩下的所有兄弟召集起來，讓他們帶上傢伙什，最好再帶點金銀細軟。注意儘量別點燈，當心叫官兵給發現了，待會跟著我走。」

  鄭羽雖有些不明白，但他也很難此刻鎮定下來思考，只好按高世殊的話去做。

  一刻鐘之後，等鄭羽收拾好東西來到定好的集合地點，這才發現不對勁。

  幫內絕大部分人都已經分成三隊乘船突圍了，留在島上的只有一兩百人，鄭羽先前一心關注著突圍戰況，此時才察覺到留在島上的基本都是東瀛流浪武士，無一例外全都是高世殊的親信。

  高世殊雖然收編了陶幫舊部，但他畢竟是倭寇起家，從頭到尾真正信任的只有幫內的流浪武士，這也是他手底下的精銳力量。

  這些武士一言不發，氣勢沉沉地站在高世殊身後，沒有表現出任何的驚慌之情。鄭羽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見他們身上或多或少都背著包袱，愕然問道：

  「……幫主，不是說只收拾傢伙什和少量細軟嗎？他們怎麼都還帶著行李？這是要去做什麼？」

  高世殊偏過頭，避開他詢問的視線，沉聲道：「跟著我來就是了。」

  說罷，他便帶著眾武士轉身離開，鄭羽別無選擇，只能拔腿跟上。

  高世殊今晚舉止怪異，鄭羽心頭疑慮重重，於是多留了個心眼，一邊跟著他走，一邊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

  高世殊動作利落，一刻不停地往南走，沒有任何猶豫或是回頭的跡象，像是已經將正身陷險境的第三隊拋之腦後，不打算救他們了。

  難道他是想要不管其餘的弟兄，自己帶著人逃跑？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鄭羽頭皮發緊，卻又不敢表現出來，只能壓下心裡的驚疑，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一行人徑直來到鳴沙島南邊的海岸，漆黑的夜幕之中，海上停泊著幾艘小型船隻，像是正在等他們。

  這幾艘船很低調，一盞燈都沒點，仿佛要和黑夜融為一體，若是隔的距離比較遠，怕是都不能發現這裡還停著船。待到走近，鄭羽發現船上的人衣著服飾和高世殊身邊的流浪武士別無二致，應當是東瀛人無疑。

  東瀛人的接應船隻不是應該在東北方向的海域嗎？為什麼會在鳴沙島南岸？而且只有這麼幾艘船？

  相比起鄭羽的疑惑，高世殊倒是對此毫不意外，沉聲道：「準備好了的話，咱們就上船吧。」

  「等等！」

  鄭羽一把拉住他，問題一個接一個往外蹦：「……幫主？這是怎麼回事？咱們這是要去哪？三隊的兄弟呢，咱們就不管他們了？」

  高世殊停下腳步，眼神幽邃，一言不發地望著鄭羽，把他看得毛毛的。一股寒意從脊背直竄上脖頸，鄭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幫主……」

  「鄭堂主。」鄭羽還未說話，便被高世殊打斷了，他忽然笑了笑，「都到了這個地步，以你的聰明，想必不用我多說，你也應該猜到是怎麼回事了吧？」

  鄭羽突然有些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吞了吞口水：「……如果這是東瀛接應船隻的話，那他們明明停在鳴沙島南岸，你為什麼要讓兄弟們去東北方？還分出什麼一隊、二隊、三隊……你根本就沒想帶他們走，是不是？」

  「什麼藤原諸侯，什麼東瀛爭霸，八成都是你編出來的謊話吧？你只是想暫時穩住大家的情緒，免得鳴沙島起內亂，好讓你有趁機逃走的機會？」

  「你只猜對了一部分。」高世殊和他錯開視線，聲色沉沉，「藤原諸侯的事是真的，他想要接納我們也是真的。但東瀛國土狹小資源有限，藤原說是諸侯，聽起來威風八面，其實領土不過幾縣之大，他根本養不起我們幫內這麼多人。」

  「另一方面，東瀛人極度排外，我們這麼多外邦人過去，到了藤原的領土內必定要起內亂。因此藤原從一開始想要招攬就不是普通幫眾，而是我手下的這幾百武士精銳。」

  「他們原本都是東瀛本土人，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才流浪海外，但他們自身實力並不弱。在東瀛國內想要找到這麼一支有凝聚力且無主的武士隊伍可不容易，而恰好他們如今都在我手底下做事，所以藤原才會向我拋出橄欖枝。」

  自己猜測是一個概念，聽到高世殊親口說出欺騙的事實，又是另一種概念。

  鄭羽深吸一口氣，難以置信地問道：「明明藤原沒有想要接納我們，你卻還是說要帶所有人去東瀛，你為什麼要騙大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