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師叔不要~

  又過去十數日。

  這些天陸凡仍舊沒有出門，儘可能琢磨掌心雷的更多用法。

  太奇妙了，這東西竟然可以是【施法動作】，而且還能獲得額外加持。

  其實五雷正法中有提過這一點。

  裡面用的是道教專業術語，很生澀，大概意思就是：以五雷五炁勾連天與自身。

  術語並不出自某篇法門，反而是出自【成果介紹】，就是修成五雷正法入門後，可以如此如此。

  當時陸凡實在是沒搞懂這句術語真正的內涵，只當是五雷正法入門後可以達到溝通天地的效果。

  他並未在意，因為自己是天人，單純的溝通天地早就可以了。

  後來忽的靈光一閃，這才悟透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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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雷法入門後，可以用掌心五雷勾連五炁，駕馭自身能力。

  這十幾天陸凡算是把掌心雷的多個用法徹底摸透了，並且轉化為常規戰鬥手段。

  可以像當初李望舒那樣，僅僅用掌心雷毆打敵人，這個不需要非得點亮五炁。

  若是想用掌心雷操控的話，那就必須得點亮五炁。

  這五炁是人體的【關聯繫統】。

  五臟本身就是互通的，而五炁更是將他們所延伸的神異串聯起來。

  .....

  今天是除氣大會正式開啟的日子，但仍舊沒影響陸凡修行。

  只見他五指電弧閃爍，勾連著掌心一團雷電，而這雷電和五臟五炁勾連。

  也不需要打出去，就這麼端著，身側數十個鋼珠進行無序高速飛行。

  意念之力仍存於內神，並未外放。

  但是鋼珠卻受到意念驅使，在感知內進行一系列活動。

  可以像御劍那樣進攻，也可以直接把鋼珠打出去。

  但不需要意念外放。

  有時陸凡真覺得這是【磁場】的變化和用法。

  然而事實並非這樣。

  五雷正法別稱是：天心五雷正法，其內法門皆是【上表天意】。

  掌心雷做為【起手式】，自然具備上表天意的能力，同時兼具掌控自身。

  這樣一來，就等於把想要達到的效果傳遞給天地。

  做法施術時，藉此拿到一丟丟很小很小的天地權柄。

  可以是搬弄五行變化，也可以是傳達意念禱文請神下凡。

  一番操控後，陸凡回收鋼珠，順便捏起一顆看了一下。

  「嘶...變形了！」

  手裡的鋼珠微微變形，這是高速飛行所導致。

  這可是鋼珠！可想剛才的飛行速度達到什麼程度了。

  「沒有音爆，但是卻超越了音速！」

  「果然，神秘側是不講基本法則的，這和物理層次的運動完全就是兩個概念！」

  陸凡感慨一聲，細品剛才用掌心雷操控鋼珠的過程。

  首先是威力，達到兔符咒增幅後的速度，但加速功能還未用上。

  這算擴大了威力，額外增幅的部分就來自掌心雷。

  不管怎麼說他都是雷法的一種，只是體現出來的作用不同。

  對雷電感悟越深，所有和【雷】有關的能力效果越強。

  陸凡對雷電的感悟已經很深了，在年輕一輩絕對算佼佼者。

  先是雷霆核心，又是豬符咒，最後是五雷正法。

  沒有獲得雷電書符是因為這東西概括的面太廣。

  方才，鋼珠的速度就是威力。

  威力提升之後，消耗反而降低了！

  畢竟他的意念一直存於內神，消耗幾近為零，多是用法力替代。

  外放意念消耗很大，若是高強度作戰怕撐不了多長時間。

  反而是呆板的直線運動相對輕鬆，可以邊消耗邊打坐恢復。

  這時，白霜和猴子也完成功課，狗狗崇崇貓在角落裡偷窺陸凡。

  對於剛剛走上真正修行路的兩人來說，陸凡的一舉一動都深深吸引著他們。

  包括不限於他的神通和法術。

  猴子還小，只是覺得陸凡很厲害。

  白霜見識稍廣一些，更驚嘆他手中的法術神通，以及對這些能力的掌控。

  陸凡察覺到兩人在偷看，微微一笑，指尖勾動幾下，二人便不受控制懸浮起來。

  「哇啊啊啊！」

  「哎喲~」

  兩小隻被意念拿了過來，摔了個屁蹲。

  起身後，猴子懵懵懂懂習慣性的想撒嬌討好，被白霜拉住。

  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低頭，不敢看陸凡。

  在她心中，偷看大佬施法修行是【大忌】。

  陸凡倒是不在意這個，但他沒說話，這是在認同和鼓勵白霜的態度。

  有時當了【上位者】才明白很多事情。

  他不介意白霜和猴子看自己修行，但必須支持和把控兩人的【規矩】。

  無規矩不成方圓。

  「你們兩個築基後進展不錯，可惜眼下我手頭沒有什麼好法門給你們修。」

  「先勤修相生吐納和吞納金津之術吧，以後你們二人都不准再吃人間的食物，更不准修妖力！」

  築基之後，哪怕是妖族的身體也會純淨，自生的不再是妖力，而是通用法力。

  失去了【迷惑人心】和【吸食精氣】的本能。

  迷惑人心是幻術的一種，但卻不是傳統幻術，本質還在【迷惑】上。

  一種利用妖氣影響他人腦子的手段，時間久了被影響者神魂不穩，思維混沌。

  吸食精氣更別說了，要是吸【元陽】倒還有看頭。

  大神通——導出元陽。

  精氣不行，那是別人身體的精華，本質和掠奪他人金丹沒差別。

  這兩種手段並非正道，陸凡自然不准。

  「霜兒記住了。」

  「空空也記住啦。」

  兩小隻齊齊應了一聲。

  陸凡滿意點點頭：「獸類化形修道確實難，可也只是難在築基入道上。」

  「築了基、入了道後，你們反倒比人類修行者更有優勢。」

  猴子已經比大部分入門級修行者要強，也比大部分妖族有優勢。

  他雖沒有本命法器，但第一個屬性是暴烈之火，有焚燒妖邪之能，對敵相當不錯。

  白霜更不得了，第一個神異是金不說，更早早劍意入神，有本命雙劍傍身。

  陸凡說著頓了頓，見兩人始終低頭不語，當下明白二人的意思。

  他一臉好笑道：「不就是想討個手段，怎的，還等著我主動開口？」

  「請老爺傳法！」

  白霜趕緊拉著猴子跪下求法。

  「行了，早知道你們憋不住。」

  對於剛入門的求道者來說，渴望更多手段是必然的。

  有這種想法才是正常人！

  陸凡剛來到大靖那會兒，更是連長生都不眼饞，只要能戰鬥的法術！

  沒有見過太多生死、自身沒有達到大限，很難產生渴望長生的念頭。

  「今天趕上老爺我心情爽朗，傳授你們一法門。」

  說著，陸凡腳踏七星，施展出天罡步法。

  七步踏出，一股龐大的能量加持他身。

  「這步法叫天罡七星步，踏出之後可獲得星斗之力的加持！」

  說話間，陸凡感覺骨骼在『咯吱咯吱』輕響。

  不知怎的，他的天罡步效果好的出奇，好的可怕！

  以至於獲得能量加持後，自己身體有些微微承受不住。

  按理說不應該。

  常規修行者即便是性命雙修也比不過陸凡。

  別忘了牛符咒出場雖然少，但卻是為數不多直接改變【個體生命本質】的能力。

  他這個體量的肉身承受星斗之力後，居然有些吃力。

  可事實就是如此，陸凡只能歸納與自己的增幅太高，導致天罡七星步效果超綱了。

  白霜和猴子呆呆的看著陸凡，身體微微有些顫慄。

  就在他踏出七星步後，一股巨大的威勢擴散開來，壓得二人喘不過氣。

  陸凡微微平復一下後，用傳音入密將法門傳授給二人。

  這腳踏天罡的手藝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修成，夠兩人揣摩一段日子了。

  陸凡本人能速成得力於他是天人。

  傳音結束後，他問道：「心法和步法都背下來了麼？」

  「嗯嗯嗯。」白霜連連點頭。

  猴子撓撓下巴，低頭沒說話。

  這小子沒記下來。

  他比起常規獸類算天才，但畢竟心智還是個小孩兒。

  「白霜教猴子，你們兩個一起練。」

  陸凡散去加持，陡然感覺身體一輕。

  「練吧，我待會兒有點事兒要出門，你們兩個就老實呆在家裡。」

  說罷，他手指輕輕勾動，電弧閃爍幾下後，家裡的鎮宅神獸被喚醒。

  做完這些，他快步走到門門口。

  張仙立已經在此等候，身後還有一輛超級豪華大馬車。

  八匹駿馬拉車，車廂堪比客廳，木樑雕龍畫鳳，各種神獸作勢跳躍或休息。

  御駕！

  「師叔，師祖讓我來接你。」

  張仙立打招呼道。

  陸凡輕輕點頭，與他一同跨進馬車。

  ——————

  除氣大會，目的是清除六天故氣，背後是皇帝和老天師在推動。

  而在這除氣大會背後，是兩百多年的【超凡不顯】。

  細品之下很意味深長。

  當年大靖開國的時候，修行界已經和大奉王朝拼的七七八八了。

  傳承道統都被打碎。

  一直到天降命主重振山河。

  這其中還發生另一件事。

  大靖太祖穩定下來後，頒發的第一條政令便是所有道教關閉山門不准隨意下山。

  同時勒令百姓不准供奉、祭祀山神土地、水神河伯。

  其他的仙兒更別提了。

  之後，幾乎是超凡全無的狀態下，武者文化真正繁榮昌盛起來。

  看得見的武者們飛檐走壁、揮掌破空，很快取代民間的【神鬼傳說】。

  而也正是這些年，仙緣悄無聲息落在了江湖上。

  六天故氣隨之蔓延。

  鬼、野神這些東西屬於很怪異，信的人越多他就【越存在】。

  當所有百姓都不信或將信將疑時，一般毛神就很虛弱了，顯個靈就費勁。

  再加上皇帝頒發敕令，這下子算是徹底讓毛神慢性死亡。

  隨著仙緣降世，信這些的人逐漸開始恢復。

  正是張仙立之前提醒陸凡的事情。

  儘量少在老百姓面前表露神異，他們親眼見過【真神】後特別容易溺信。

  將來上當受騙的機率就更大了。

  他們越溺信，越助長六天故氣的誕生。

  隨著陸凡思緒發散，馬車到了南郊一處皇莊內。

  說是皇莊，其實是圈了一片巨大的土地。

  像個城中小城一樣。

  裡面沒有良田，只有森林、沼澤、湖泊，任由野生動物自然生長。

  盡頭是一個縮小版的宮廷別院。

  皇帝或是皇家子弟閒來無事時，還可以組織一下在這裡郊遊打獵。

  該說不說，到底是皇家選的地方，這裡就連樹木和水草也比外面長勢要好。

  今天情況特殊，饒是御駕也僅僅能行駛到宮廷別院五百多米外。

  在這裡下車後，張仙立和陸凡齊齊往內部走去。

  沒一會兒便遇見了郭奉帶著七八個盪魔司，正堵在小路上挨個查驗來往人員的【文書】。

  陸凡細細感知一下四周，哪怕是曠野里也隔三差五有道氣息埋伏。

  森林裡、沼澤里、湖泊里都有。

  細細數來，幾乎是鋪滿了整個皇莊。

  也難怪如此，除氣大會的規格僅次於開春祭天。

  從三天前開始，城內客棧、居民區便被逐一排查，把沒有文書的散人、江湖客統統趕出京城。

  酒樓歇業，客棧不得留宿。

  倒是便宜了京城外面的驛站，生意難得如此火爆。

  郭奉身為盪魔司的除魔校尉，被安排在這條還算舒服的小路上。

  至少是條適合人呆的小路，沒讓他藏在水裡，叼著根管子當呼吸筒。

  見到陸凡過來，郭奉忍不住又犯起賤來，沖他連連擠眉弄眼。

  這廝是不是忘吃藥了，還是吃錯藥了....陸凡心裡嘀咕兩聲。

  這裡人多不好用言語重傷好朋友，姑且放他一馬。

  查驗文書和身份的時候，郭奉還在擠眉弄眼。

  這更讓陸凡疑惑，同時心想這傢伙應該是收到什麼風了？

  絕大部分情況下，郭奉這擠眉弄眼的表情就是和女人有關，錯不了。

  陸凡繼續不搭理，查驗完文書和和張仙立加快步伐。

  這次除氣大會並沒有開在皇莊的宮廷別院裡，而是在一處小湖邊。

  那裡四周空曠無比，真要是藏人只有地底和湖裡。

  可惜早已被盪魔司蹲滿了，想大規模藏人埋伏不現實。

  繼續走了一會兒，那個小湖到了。

  湖邊臨時被搭了個很精緻的涼亭，陸凡估摸一下，容納百十人不成問題。

  涼亭是用廟宇的款式，還特地立了匾額。

  天心不可逆，誅妖盪魔。

  人心有鬼魅，懲奸除惡。

  永鎮山河！

  「擦....這肯定不是朝廷的手筆...」陸凡在心裡小聲bb一句。

  朝廷估計會說人心有鬼魅，但絕不會提天心不可逆。

  別看皇帝年年祭天，但你要真讓他說【天心】他還是不願意的。

  本質上，皇帝這個群體的內心是很狂的。

  天心？朕即是天命，你就說朕的心是不是天心？

  當然了，這話皇帝一般也不會說出去。

  放牧百姓嘛，總要皇權和神權並行，手段不重要，讓他們乖乖聽話才是目的。

  就在這座涼亭的台階下面五十米處，倒是有不少蒲團擱著。

  蒲團拜訪的位置挺有講究，估計是參考了八卦，最中間留出一個大大的圓形場地。

  看樣子今天就在這裡開會了。

  陸凡覺得這規格夠抬舉那幫散人了，就算是皇宮裡上朝也不興臣子坐著聽大老闆開會。

  張仙立剛要領著陸凡去第一排坐，突然被他拉住。

  「等等，你說聖上嗓門能有多大？」

  「啊？這....師叔，我也沒見過聖上的。」

  張仙立不太明白陸凡什麼意思。

  「我是說，我們修行有功耳力極強，往後面坐坐沒問題的。」

  「把前面的位置留給其他人，萬一他們聽不清豈不是白來了？」

  說著，陸凡就要拽張仙立去巽位那坐。

  這個位置離皇帝最遠，涼亭在乾位的更外圍，已經脫離八卦陣範疇。

  「.......」

  「你是不是吃錯藥了，坐哪都是固定的！」

  郭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陸凡扭頭：「你不是值班麼？來這兒幹嘛，要刺...」

  「去去去！不敢胡說八道！」

  郭奉推搡陸凡幾下：「去乾位坐就是了，我也在那坐著呢！」

  「.......」

  乾位，皇帝眼皮子底下。

  不光是皇帝，還有隨他身邊一起來的諸多大佬。

  落座之後，陸凡忍不住問道：「我怎麼不知道我該坐哪？你是不是忽悠我呢？」

  「蛤？我沒告訴你嗎？那估計是我忘了吧。」

  郭奉一臉賤賤的表情。

  他本人就是負責告訴陸凡這些常識的人。

  之所以沒提前說是因為他會一直守在那條路上，也是今天唯一開放的路。

  陸凡想入場必定要走那條路。

  除了皇帝其他人也是如此，不走那條路的可以視為要刺殺皇帝。

  故此，一見到陸凡進場後，郭奉也就到了下班的時間。

  此時，又有許多道士入場。

  看起來也是師出名門的樣子，直接就奔著乾位來了，坐在三人身後。

  陸凡比較【怕生】，不喜歡在陌生人堆里和朋友聊天，故此打消和郭奉鬥嘴的念頭。

  又過了好大一會兒，整個八卦陣都坐滿了人，只剩下內部那個大圓圈空地。

  人齊了，只差皇帝和那些大佬。

  這下陸凡更不想說話，眼睛一眯開始四處瞄了起來。

  張仙立倒還好，他在【凡人】的狀態下感官很遲鈍，基本就是個蠢萌的可愛藍孩子。

  郭奉這個人精，斜眼瞄了陸凡幾眼，當即壓低聲音道：「別看了，除非你後面長眼睛，否則看不到她的。」

  儘管聲音很低，但是夠賤。

  「後面？」

  陸凡知道他想放什麼屁，當即傳音反駁：「你後面不長眼？那可遭了，生兒子沒屁眼這詛咒太惡毒了吧，老爺子生前到底得罪什麼大人物了？」

  「你....」

  郭奉被噎的不輕，差點沒一口氣就這麼過去。

  月娥最近懷上了，然而婚期卻一拖再拖，現在每天他都愁的一薅一把頭髮。

  猛地聽見這番惡毒詛咒，當下被開大捏住了心臟。

  他正欲反擊，不料雄渾的鐘鼓聲傳來，迴蕩在眾人耳畔，一股肅穆之意湧上心頭。

  來了！

  陸凡心中一凜，知道這是開始的前奏。

  之前面色輕鬆的修士們，此時也都紛紛嚴肅起來。

  在祭祀專用的樂曲聲中，浩浩蕩蕩的一群人從外側向著這邊而來。

  沒有馬，所有人都是步行。

  最前面是皇帝，左手邊是一個老掉牙的老頭，右手邊還是一個老掉牙的老頭。

  一個白色絲綢長袍，一個身材稍矮些的老道士。

  身後跟著的陸凡就看不清了。

  他們走的速度不慢，沒幾步陸凡視線便被其他方位上的修士擋住。

  他趁此機會猛地扭頭看看身後，結果看見一個張齜著牙笑的大臉。

  甚是眼熟.....崔一宇？

  陸凡一愣，再看身後左右兩側。

  好傢夥，眯眯眼和張大鵬！

  陸凡所處的乾位有些複雜。

  一部分是盪魔司的青年才俊，一部分是高門大派的弟子。

  最後一部分反倒是散人。

  這時，皇帝所在的隊伍又走了一段距離，重新走進陸凡視野。

  他目光又被吸引，終於看清這當朝新帝。

  直面龍顏的機會真不多。

  陸凡仔細看幾眼，為首的永興帝身穿華貴龍袍，上面基本就是龍鳳呈祥和其他瑞獸。

  大靖也有以龍為圖騰的習俗。

  這個圖騰並非後人定下，而是隨著部落時期走。

  具體細節已經無從考證，但肯定有講究，因為這方世界真的有神龍。

  那天祈晴的龍君便是條正兒八經的龍，還是個仙官龍。

  永興帝很年輕，臉上帶著帝王獨有的威嚴，天生不怒自威的面相。

  看起來還算有點水準，不似有些皇子，一看就是銀樣蠟槍頭。

  立長制度並不要求太子多優秀，基本別造反別搞事都能當皇帝。

  歷代皇朝的太子是否真正賢明，基本都是靠運氣決定。

  沒辦法，賢明可以在某些官員指導下裝出來，但【大兒子】是裝不出來的。

  不想九龍奪嫡就得立長不立賢。

  永興帝身後跟著的是他的妃子，目前他還沒有立後，不出意外的話未來皇后就是曾經的太子妃。

  陸凡掃了兩眼，感覺未來的皇后身份花落誰家很容易就能看出來。

  一個雍容華貴的【太子妃】，還有一個體態豐腴的不知名貴妃。

  前者並不算特別好看，至少單純的相貌比不過白霜。

  但勝在氣度雍容華貴，面相和體態都很端莊，身材不妖嬈也不柴瘦，整體給人很大氣的感官。

  另一個就差點意思，美則美矣，但走起路來，哪怕被寬大的宮裝包裹，也掩蓋不住渾圓翹臀在微微搖擺。

  儀態不行，這要是當上皇后，新帝怕是命不久矣。

  後面的皇子皇女陸凡又沒機會看了。

  八卦陣就是這樣的，隔一段一個方位。

  不過陸凡也沒功夫看皇子皇女，隊伍末尾一個人影吸引到他的全部注意力。

  「這不是那個誰麼！」他心裡暗暗叫了一聲。

  就那天張仙立非要看人家來天葵地方的小姑娘。

  聽說是先帝流落在外的閨女，也就是永興帝的妹妹。

  她也來了？她來幹嘛？

  這種規模的祭祀和會議，皇子皇女有資格來，貴妃能來，但先帝留下的公主是沒資格來的。

  傳統是這樣，具體情況陸凡一個現代人知道的不多。

  理論上來說，皇帝登基後都忙的出奇。

  其中一項就是趕緊把姐姐妹妹們都賞...嫁出去！

  聯姻也好，送禮也罷，反正就是皇宮不能留。

  她們年紀或許不算大，但輩份上去了，少有能管她們的。

  留著萬一失德可就麻煩了。

  陸凡覺得，這丫頭沒被嫁出去可能是因為【來路不明】。

  而且張仙立還說過，這次叛亂的真相就在她身上。

  如果不是她，慶親王一定是參與造反的那個。

  但是有了她，事情就變得撲朔迷離起來了。

  呃...其實慶親王已經被判定為造反了。

  不管是不是真的，他都得【造反】。

  親王尚且敢造反，你們這些藩王就別乾瞪眼了，交權吧！

  皇帝要拿這個藉口削藩！

  這時，皇帝基本入場完畢，其他大佬也紛紛從別的方位和他匯合。

  包括老天師在內。

  祭天開始了！

  陸凡下意識想進入天人合一狀態感受一下，一旁的張仙立猜出他的想法，輕輕推了推他。

  「師叔不要。」

  他是說出來的，發出聲音那種。

  「........」

  你這死孩子，說明白點不行嗎？

  感受周圍異樣的目光，陸凡恨不得找個地方鑽進去。

  庫庫庫庫庫庫....

  郭奉低著頭，很艱難控制不讓自己哈哈大笑，但還是遏制不住壓抑的庫庫聲。

  ——————

  由於死孩子張仙立的那句『師叔不要』，陸凡在一整個祭天的過程中都很不愉快。

  不光是背後刺撓，就連臉上、胸口、身上都刺撓。

  這不是錯覺，是有人用異樣的目光看他。

  祭天有嚴格的時間要求，什麼時間段完成什麼儀式都有定數。

  持續時間不算太久。

  祭天完成後，兩位妃子和皇子皇女們在太監帶領下去了涼亭里。

  永興帝則是和老天師等人站在台階上。

  看起來皇帝沒有要走的意思....陸凡心裡嘀咕一句。

  理論上來說，除氣大會只需要一個前奏和一個祭天就算完成了。

  前奏是皇帝和大佬們商量一些事情，祭天就別提了，幹大事之前都要祭天。

  程序複雜就類似今天這種，程序簡單直接砍幾個頭，隨便說兩句好了。

  但祭天結束永興帝沒有走，估計是要講兩句？

  正當陸凡疑惑時，一道充滿威嚴的年輕聲音傳入耳中。

  「山間田野多有邪神淫祀，妄圖以人心代天心。」

  「爾等乃修行之士....」

  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陸凡左右看看，發現不少散人表情都很驚訝。

  果不其然，這八卦不是用來擺樣子的，他是真有玄妙之處。

  至少可以讓皇帝的聲音傳到每個人耳朵里。

  永興帝說了一會兒之後，直接大手一揮：「爾等有什麼手段盡可施展，朝廷會擇之賞賜。」

  說罷，場面頓時響起嘈雜聲。

  這室外環境，一兩個人小聲逼逼還真聽不出什麼。

  但上百號人一起逼逼，即便再小聲也足以形成喧鬧。

  涼亭里，那個屁股渾圓的貴妃面帶不屑，似乎對這群不知禮數的【鄉下人】很不滿。

  「在陛下面前如此失禮，若是朝堂就要治罪了。」

  她忍不住來上一句。

  身側的那位淡淡一笑：「妹妹說的是，不過這些高人都是性格灑脫之輩，也難得有人在陛下面前暢所欲言。」

  貴妃臉色一滯，帶著些許不忿繼續看下去。

  兩個女人似乎是經歷了一場交鋒，但又好像只是平淡的對話。

  涼亭上的小插曲沒有影響到下面。

  興許老天師等高人聽見了什麼，但沒人會在意。

  無欲則剛，當一個人沒欲望不求人的時候，他真的是金剛不壞。

  老天師原本是不求人的，奈何....

  他心中微微嘆氣....前朝末代皇帝還是搞了大事情出來，這些小輩以後的日子難以清閒了。

  太祖手段高明之處就在於先禁令修士下山，再縱容江湖野蠻發展。

  修士畢竟是修仙的，有很多超乎常人想像的手段。

  加之大部分人【職業操守】不錯，若是讓他們一直在江湖活動，積累的人氣會很高。

  但武者不同。

  俠以武犯禁。

  第一個劫富濟貧的武者讓百姓欣喜，第一萬個【劫富濟貧】的武者讓百姓恐懼。

  如此百餘年，在百姓心中逐漸形成一個可怕的潛意識：超凡都是【不好】的。

  太祖的手段實在是太高，一個政令可影響二百年後。

  但這個政令也僅限於今天。

  修士不出門，山野中的精靈鬼怪就野蠻生長。

  指望後天武者不現實，這畢竟是凡人的極限。

  只要不入先天，些許妖魔鬼怪天生的鬼魅手段就依然有奇效。

  八卦陣中的修士交頭接耳好一陣，但卻遲遲沒有人進入那中間的空地上施展身手。

  一個是怕獻醜，另一個是不明情況。

  這時，陸凡身後一個人猛然站起來，一個跟頭翻進空地。

  「三文山趙德柱，見過諸位。」

  趙德柱....你罩不罩得住啊？

  陸凡聽的心裡一樂，此人正是那個會瞳術的眯眯眼。

  「他是異人，那瞳術是異術。」郭奉傳音道。

  「哦？有沒有入道或是習武？幾年道行？」

  「後天武者，不說了，不能冷場，該我上去了。」

  說完這句，郭奉起身抖了抖披風，闊步走進去拱手：「盪魔司除魔校尉，郭奉。」

  趙德柱也拱手見禮，而後兩人就這麼開始對持了。

  約莫三五秒後，他率先沉不住氣。

  不管怎麼說郭奉也是仙武入道，正兒八經的修行者，和趙德柱對上自然是毫無破綻。

  只見趙德柱如猛虎撲食一般衝上去，結果只是虛晃一招，順勢側身翻滾。

  與此同時，刺眼白光在郭奉臉前亮起。

  他欲要趁此機會學那天來個野豬拱老虎。

  郭奉知道他的情報自然不會上當，眼睛微眯遮擋白光，反手一記劈空掌打去。

  砰——

  沒有絲毫意外，趙德柱拼盡全身內力也只是勉強抵擋劈空掌，這還是郭奉留手了。

  簡單一個半回合，趙德柱敗下陣來。

  「郭大人好手段，趙某自愧不如！」

  「趙大俠過譽了，郭某隻不過是仗著功法逞威風，若你有一本好功法，郭某定然不是對手。」

  「可惜了，好功法難尋，郭某的功法出自盪魔司...」

  兩人就這麼客套起來。

  很快，一個太監跑到場上，宣讀盪魔司邀請趙德柱加入，屆時有上乘法門賜下。

  直至看到這兒，陸凡這才明白到底要幹嘛。

  趙德柱和郭奉是提前安排好的，做給一眾散人看。

  包括台詞也很有講究。

  趙德柱敗了，但他是敗在沒有好功法上。

  那就巧了，盪魔司不缺這玩意兒！

  不過.....這是不是有點兒戲了？

  陸凡有些摸不著頭腦，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如果想廣招能人異士的話，在全國各地設立盪魔司分部，而後張貼皇榜便是了。

  皇帝本人是個菜雞，但盪魔司里個個都是高手。

  金字塔式一級一級向下管理，只要朝廷拿得出資源，自然能驅使這些【高人】。

  陸凡分析了一圈，沒能找到突破口。

  這期間，場上情況在不停變化。

  郭奉二人退場後，立刻便有第二個散人上台。

  古代人的思維模式大部分還是：學成文武藝，貨賣帝王家。

  並非所有人都無法無天，視律法於無物。

  不乏在家種地的異人，天天被老婆埋怨沒本事。

  第二個人散人的對手仍是除魔校尉。

  這次不像假打，沒有你來我往的過程，散人連出招的機會都沒有便被秒殺。

  可皇帝仍舊安排太監宣讀賞賜。

  氣氛開始熱鬧起來了。

  下一波同時有四五個散人跳出來。

  結果顯而易見，他們仍舊被除魔校尉秒殺。

  沒辦法，除魔校尉最低標準就是先天。

  散人能有多少資源？

  不是所有散人都是異人，有些甚至還是後天武者。

  此時大傢伙都摸透了規則——有意加入盪魔司就上台演武。

  不少人眼饞法門，紛紛選擇上台。

  法門和功法不一樣，這是個【修仙】的術語。

  對於散人來說，這有著莫大的誘惑。

  約莫過了兩個時辰，再沒有散人願意出場。

  陸凡在心裡粗略估算一番，大概還剩下二十多個散人。

  這些散人都是修出法力了的，應該是曾經獲得過仙緣。

  此時，一道身影從陸凡頭頂掠過，背對他落在場中。

  他看著背影有點眼熟....

  陸凡......等等，這臀型難道是....？

  「神霄派郭薔薇，特向陸真人討教。」此人轉過頭來打招呼，也給他看清臉的機會。

  果然是她，郭薔薇。

  在大靖世界見到的第一個【異人】，冒冒失失的江湖女俠。

  也正是郭薔薇的亂入，讓陸凡有機會得到薩祖煉炁法。

  陸凡心說怪不得這背影如此眼熟。

  當時郭薔薇被林萍指揮弓箭手逼的顧頭不顧腚。

  一頭扎進假山里避難，就留了個小蜜桃在外面進不去。

  也幸虧那一箭扎肉里，這要是直接進去可太酸爽了....

  「你怎麼不和人說話，剛才不是還扭頭找人家麼。」

  郭奉暗戳戳踢了陸凡一腳，揶揄道。

  「......」

  「我那是看看後面都有誰，我不習慣有人在我後面。」

  兩人的對話引起張仙立注意，他也跟著好奇的扭頭去看身後。

  恰好撞見一個面容略微消瘦的坤道沖自己溫和一笑。

  「.......」

  張仙立不明所以然，出於禮貌也點頭回禮。

  但他感覺這個笑容有點特別，和單純的師長對自己的笑不太一樣。

  這時，郭薔薇見陸凡不起身也不說話，當即皺起秀眉。

  好歹也是熟人，打個招呼應該沒事吧？難不成守男德守到這個地步？

  正疑惑著，她突然感覺眼前一花，緊接著陸凡的身影瞬移到自己對面。

  「呃...這...」

  遁，遁空術？！

  郭薔薇心頭有些訝然。

  她也是聽人說前些日子陸凡在京城大顯神威，本著那點小小好勝心，便想趁機會交流一下。

  別人或許不知道，郭薔薇可是清楚的很。

  陸凡在第一次和她見面時還是個普通人！

  就連上房都是李望舒帶他上的！

  不曾想闊別幾個月後，這廝突然變得這麼厲害了。

  「你進步好大啊，現在修為有多高？」

  郭薔薇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大大咧咧打著招呼。

  「嗯嗯嗯，一般般。」

  陸凡隨口應付，眼神有些飄忽。

  乾位中，帶著冠帽的李望舒眼神同樣飄忽，有些不敢看他。

  師姐消瘦了許多，難道是心結還未解開麼.....

  郭薔薇：「........」

  她大概明白怎麼回事了。

  不過明白歸明白，氣惱歸氣惱。

  孬好也是上台演武論道，就算不尊重我郭薔薇，你也尊重一下皇帝和那些前輩啊！

  一念至此，郭薔薇也懶得打招呼，用力深吸一口氣。

  「擤——！」

  伴隨如鐘鳴般的聲響，兩筒似白霧的『氣』瀰漫全場，好似漫天大霧落下。

  嘿，看你遁空術往哪躲！

  這幾個月來，郭薔薇進步肯定比不過陸凡，但也遠超百分之九十的散修。

  有正經師承的到底不一樣。

  然而她還沒得意多久，只見一道金光迸發護住陸凡筆挺的身影，佇立在擤氣之中。

  「啊...這就是哼哈二氣嗎？」

  金光微微蕩漾，顯然這氣是持續攻擊。

  「......」

  郭薔薇崩了崩嘴角，猛地開口：「哈！」

  黃煙如柱噴發，陸凡挑了挑眉，以閃爍躲開。

  「你進步神速啊！」

  剛才，他正是感受到一絲絲來自元神的預警。

  有羊符咒守護元神還會預警，只能說郭薔薇把異術開發的很深。

  「哼，倒也不是多麼厲害，就是這哼哈二氣專打元神，你沒有陽神就要小心啦！」

  說話間，場上的煙霧已然散去。

  她斷了持續輸出，打算正兒八經和陸凡斗上一斗。

  遁空術而已，決定不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