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神秘人留下的薩祖印記
2024-07-13 07:09:23
作者: 庸人某某
京城外,官道一側。
兩個身披黑袍頭戴斗笠的怪人佇立於此,低頭一言不發,仿佛對周圍的一切都不關心。
這裡已經是城門口附近了,卻不見有兵丁過來驅趕他們或是查驗身份。
只因其中一人腰間的令牌。
【盪魔司客卿】
皇帝最近正搞什麼論道大會,請了很多道士、修士來京城。
有很多散修異人也跟著過來湊熱鬧。
人多就容易雜,更有膽大包天者在京城內當眾鬥法。
其下場不言而喻,依照盪魔司的作風自然是當街血濺五步,人頭落地。
百姓們驚詫這些修士法術厲害的同時,心中也騰起一股屬於【京城人】的傲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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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士又怎樣,到底是群鄉下人沒見過世面!
一個勾欄的暗娼都能引得他們當街鬥法。
這要換教坊司的花魁來豈不是要出人命?
盪魔司著實出了一番大風頭,就連道士們都對其避之不及,似乎在忌憚他們身上的某種東西。
亦或者是法術?武藝?
總之門裡出身的都很忌憚,不是門裡出身的也被殺怕了。
遠處的天空,張仙立拉著陸凡連聲道:「不能再飛啦,已經臨近京城,再飛就犯了皇帝的忌諱!」
陸凡自然是知道這個的,瞅准某個方向後直接降落。
目的地正是那兩個黑袍人。
見陸凡過來,他們當即單膝下跪見禮。
一個雙手奉上令牌,一個捧著三封書信。
「這麼多?」陸凡稍稍有些驚訝,袖子一掃拿起這些東西。
首先看了看令牌,而後暗道一聲果然。
材質款式都差不多,也就字兒不一樣。
他又拿起信拆開快速閱讀。
第一封是郭正的,他和暗影刺客碰面後就帶著他們去找熟人,又雙叒領了一回令牌。
主要是這些人打扮的儼然就是一個刺客模樣,一看就不太對勁。
而且他們行蹤隱秘,盪魔司的四五個好手齊齊出馬竟然跟丟了。
這下可炸開了窩,京城之內豈容這種人存在?
領頭的統帥剛要帶人動身,結果郭正領著人上門了。
暗影刺客也解釋了一遍,說明自己不是【活人】,是陸真人的符兵,來京城是送信的。
這事兒勉強圓了過去。
話說回來,到底是自己人,走一趟就還白嫖一塊客卿令牌暫。
最近京城來了很多修士,這些人個個本領高強,指不定怎麼就起衝突了。
盪魔司的令牌不是領回來給陸凡抖威風的,是將來萬一被人纏上用作脫身的。
總有一些人看鼻子不是鼻子看眼不是眼的,偏偏他們實力不弱。
陸凡:「陸真人.....?這一次我好像要丟人了,或者即將面臨一些麻煩。」
此時他也不是修行界的小白,自然知道【真人】這兩個字的分量。
當年虛靖天師授道薩天師,有所成後這才又授了【真人】這個稱號。
這次京城來的修士不少,幾乎上這方世界道教所有的門派、道觀都來人了。
高人很多,自己被叫出一個【真人】的確有點狂了。
陸凡沒糾結太多,已經發生的事情沒必要死揪著不放,將來著手解決就是了。
第二封信不出意外是郭正的,他倒是沒說別的,就埋怨兩句陸凡說他不早點來找自己。
教坊司那幾個適齡的新晉花魁都出閣了。
他不想帶陸凡玩二手的,怕污了陸凡的【道體】。
剩下的備用花魁年齡又太小,怕壞了陸凡的【道心】。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
我真是謝謝你了,你真是我的好兄弟誒,這種事兒都幫我安排的明明白白。
陸凡吐槽一句,打開第三封信,看著看著臉色逐漸凝重起來。
張仙立察覺出不對,撓撓後腦勺直往天上瞅。
「要下雨了?」
一個過路的人聽見後好奇看了他兩眼,也看了看天上。
艷陽當頭萬里無雲,哪來的雨?
看完信後陸凡雙手一撮,火炁涌動燒光信件:「走,進京!」
兩個刺客緩緩沉入陰影頓時引起百姓的慌亂,還以為又打起來了。
飛奔去城門口的期間張仙立忍不住提醒一句。
「陸道友,儘量不要在凡人面前施展神異,這樣有很多不好的地方。」
「首當其衝就是更容易滋生六天故氣。」
陸凡微微一愣,很快想通緣由:「我曉得了,以後會注意的。」
凡人親眼見了法術神通就會更篤信這些。
因為他們親眼見過,將來反倒更容易上當受騙。
不全是騙財騙色。
輕則一些山精鬼怪討精氣、討血食、討口封。
重則就是孤魂野鬼冒充神明要求人類祭祀、做交易。
後者就上升到了妄圖以人心代天心的程度,是絕對要殺的一批。
六天故氣是兩頭催。
一頭讓百姓更容易輕信野神外仙。
另一頭就是讓一些原本沒想法的精靈之屬產生不該有的念頭。
修行者,特別是道門的修行者更要注意這些。
不要求多悲天憫人拯救蒼生,最起碼要遵守天條天規吧?
這些天規本身就是天地規律的一種【具現化】,條條不落!
連天地規律都敢無視,這何嘗不是六天故氣未消的體現?
但對陸凡來說六天故氣不重要,他太特殊了,可以不在這個世界混。
眼下老實點沒錯,一個連百年道行都沒有的小喀拉蜜。
他還想儘可能收集更多天書碎片呢,總覺得搜集齊了會有大事發生。
前期穩住別浪,後期自由發揮,大後期想幹嘛就幹嘛,想干誰就干誰。
(我敢打賭,起點百分八十的讀者要是能修行,在經歷天地毒打之前,必定屬於六天故氣未消,各種不服老天爺。)
————
京城玄武大街壹佰陸拾貳號宅院。
郭正負手站在門口,時不時來回走動。
郭奉懶洋洋的倚在門口的鎮宅神獸石雕上,打趣道:「知道的大兄是在等陸兄來,不知道還以為等大嫂呢。」
「去~!」
郭正一甩袖子:「胡說八道,我與陸賢弟雖未同塌而眠,但也不乏斷袖之義!」
這話剛一出,剛從拐角走過來的陸凡被嚇了一大跳,愣是不敢往前去。
「老郭你這是要幹啥啊....」
他小聲嘀咕了一句。
其實,斷袖之義不是男上加男滿身大漢,而是古時候兩個好基友一起讀書習武,困了同睡一張床。
有一天半夜義兄想起床尿尿但衣袖被義弟壓住。
他不忍叫醒熟睡的小老弟,乾脆揮劍割下衣袖。
他穿的是絲綢,極其貴重。
只因不捨得叫醒小老弟而割斷,故此成了:斷袖之義。
嗯...斷袖之癖就又是另一個解讀了。
陸凡乾咳一聲,先沖張仙立說了一句:「我和他是好朋友。」
「這樣啊?」張仙立一臉懵懂。
很顯然,他這個心智還理解不透內涵。
而後,陸凡跨步走出,叫了一聲:「郭大哥,孝先。」
「陸賢弟!」
「陸兄!」
兩兄弟見陸凡後齊齊驚喜喊了一聲。
郭正正欲上前,忽的看見他身後略有幾分怕生的張仙立,遲疑一聲:「這位是...?」
「我在路上結交的道友,龍虎山正一門下,張仙立。」
陸凡很認真的介紹一句,而後扭頭對張仙立道:「這位是郭正郭大人,曾任巡鹽御史一職。」
「這位...」他語氣頓了頓。
他這才注意到郭奉今天打扮的很不一樣。
拋去略顯浪蕩的青衫綠靴,換上玄衣裹身頂戴幞頭,腳蹬長靴身披紅色披風,腰跨連鞘雁翎刀。
儼然一副英氣勃勃的幹練模樣。
果然啊,男人成家了也就該立業了。
陸凡似乎明白了什麼,輕輕點頭,像是說給自己聽:「這位也是郭大人,郭奉郭孝先!」
郭奉的打扮與那日見過的盪魔司除魔校尉無甚差別,只不過衣服上繡的圖案略有不同。
「見過張真人。」
郭正郭奉齊齊拱手見禮。
張仙立到底還是沒下過山,加之年齡問題,當即漲紅了臉連連擺手。
「當不得真人當不得真人,我還是個小道童。」
「龍虎山正一門下張仙立見過二位大人。」
打完招呼後他也不管二人還要說什麼,拉拉陸凡的衣角道。
「陸道友,我記住這裡了,我和師祖一同住在火神廟。」
「我回去就稟告師祖,或許明天會再來,屆時請你一定要和我去火神廟面見祖師。」
說罷,他沖郭家兄弟點點頭,轉身小跑離開。
他走遠後,郭奉一整個衝過去,扳著陸凡的肩膀用力搖晃:「你居然結識了張天師的親孫子!」
陸凡被晃得頭暈眼花,趕忙掙脫開來。
「什麼跟什麼啊,張家也是個大家族,並非人人都是天師的親孫子,也有旁系。」
郭正走上前來,眼神帶著唏噓感慨:「賢弟此言差矣,咱們回家慢慢說吧。」
「嗯?」陸凡感覺出不對勁了。
三人齊齊走進屬於郭家的宅子,直奔會客房而去。
郭正吩咐下人開始走菜,給陸凡倒上酒後慢慢悠悠解釋起來。
「天師府的天師下山後,哪怕是進京參王拜駕也不會住宮廷別院,一定是住在火神廟裡。」
「這一點我有所耳聞...」陸凡皺起了眉頭。
是有這麼個說法,在主世界千度千科看見的。
祖天師曾經因憐憫揚州百姓所以擺了火神一道,累的火神受玉帝責罰。
由於理虧,火神把他的觀、廟全燒了他也沒作聲。
可這火神燒著燒著來勁兒了,張天師住哪兒他燒哪。
泥菩薩還有三分火氣,更何況是天庭四大天師之首。
於是張天師乾脆搬進火神廟住著。
我看你敢不敢燒自己家,火神廟走水,當真是笑掉大牙!
久而久之,火神廟裡也供起了張天師的牌位。
後來張天師吩咐後代天師,下山後儘量住在火神廟裡。
如果是進京參王拜駕必須住在火神廟,切不可住宮廷別院,否則大火衝撞皇帝就不美了。
就這麼一個帶著濃重民間色彩的小故事。
當時陸凡真沒當一回事,畢竟有些民間傳聞傳著傳著就變味兒了。
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三人舉杯一飲而盡後,陸凡又問道:「可這和親孫子有什麼關係?」
「關係大了!」郭奉接過話茬。
「火神廟畢竟是正神廟宇,張天師住進去無礙,普通弟子如何住得?」
「但有兩個人可以進去一起住。」
陸凡懂了,一拍桌子:「他的兒子和孫子,血親嫡傳!」
如果天師有血親的話,那下一任天師默認是嫡子。
沒有子嗣的才會從旁支分家過繼一個。
嫡親孫子自然就是下下代天師。
張仙立說他也住在火神廟裡,那他肯定是老天師的嫡傳。
至於他為什麼不是兒子是孫子.....
但凡想想也能明白,他這個年紀,老天師那個歲數.....太冒犯了吧!
陸凡端著酒杯,忽然感慨了一句:「那我豈不是莫名其妙間結識了一個大人物?」
有趣,這麼一個呆萌可愛的藍孩紙,未來居然會成為天師那樣的超級大佬。
「你以為呢!那可是老天師的血親嫡傳,將來正一教主的候選人!」
郭奉翻了個白眼,伸出酒杯碰了碰,一飲而盡。
「你們吃著喝著,我先走一步,有什麼等我明天早上下值再說吧!」
說完,他一甩大紅色披風,闊步走出庭院。
「孝先這什麼情況?他不是不喜歡當官麼?」陸凡扭頭沖郭正問道。
「一言難盡...先不說他,等他回來你自己問吧。」
郭正長嘆一聲,自飲一杯:「我在信中和你提過的事沒法長話短說,賢弟你且耐心聽吧。」
「務必請郭大哥先聽我說上一句!」
陸凡臉色無比鄭重。
郭正見狀頓感不妙:「賢弟請說。」
「你認不認識一個叫高陽的?」
「高陽?不認識,男的女的?道士和尚?書生走卒?我請岳父大人差人幫你找找吧,京城不比黑石縣隨意。」郭正搖頭。
「.....」
「麻煩了。」陸凡臉色更加難看,將事情原委說了出來。
他情緒變化的源頭來自於第三封信。
暗影刺客偷偷告訴陸凡,第三封信是在他們剛來京城並找到郭正時,一個神秘人給的。
就在他們要進入郭正家時,一個看不清模樣的神秘人攔下他們,並給了這封信。
因為這個陸凡才問郭正是否認識高陽。
信中只有寥寥一句話。
【素聞賢弟深得薩祖法門精妙,擇良日愚兄敢請一見,還望莫要推辭。】
【高陽留。】
沒說要幹什麼,甚至沒說約定地點。
按常理來講,這麼一封莫名其妙的信陸凡是絕對不會去理會的。
郭正也是這麼想的,開口道:「賢弟你莫要想太多,這天下事傳的很快,你在山谷血戰活彌勒之威甚勇。」
「不明地點不表來意,說不定是哪個想成名的散修,不必理會他。」
「........」
陸凡帶點小幽怨,暗戳戳看他一眼。
是啊,老百姓一輩子也不出轄區縣,可歷任知縣過幾年就要換一次,事情當然傳的很快。
「估計是個心高氣傲的修士想見見我這個仙童吧。」
「喝酒喝酒。」
既然郭正不認識高陽陸凡也就不再和他說這個,打了個哈哈掩飾過去。
桌子下,他的左手搓了搓,掌心一個旁人看不見的印記熠熠閃光。
【薩!】
早在城門外,陸凡剛看完信時這印記便顯露出來。
而且這印記和他的不太一樣。
他打下的印記屬於修行法門後,且願意尊薩祖為師門祖師爺,所以才有了印。
可這個...這是門人弟子的印記,帶了濃濃的玄奧氣息。
和李望舒身上某種氣息相似,但能一眼分辨出不同。
以陸凡的感知,如不出意外伴隨這印的還有另一部分東西:傳承!
這人修了薩祖的部分入道法門,但出於某種原因沒尊薩祖為師門祖師爺。
故此,這印記他是用不了的。
把印記放在那封信里交給陸凡屬于歸還給薩祖門人。
就是約陸凡面基,還自稱【兄】,喚陸凡為【弟】....這舉動實在讓人忍不住多想。
人心隔肚皮,更何況只是一張紙一句話的交流。
郭正倒是沒在意這些,他也有一肚子心事要和陸凡傾訴。
兩人推杯換盞一會兒後,他輕咳一聲,眼神瞟了瞟四周:「也就這時候能和賢弟說了。」
「若賢弟再晚來個幾日,怕是要沒機會了。」
「?」
不待陸凡開口,郭正緩緩講述這些天發生的大事。
以及之前的種種變故。
「其實皇上已經駕崩多日了,是皇室秘不發喪。」
「噗——咳咳咳咳咳咳!」
第一句話就讓陸凡嗆了一大口酒,連連咳嗽。
「你說啥?!」
「你小點聲!」
郭正急的一頭汗,拉住陸凡低聲細語道:「很多人都知道,我當時不在京城所以不知詳情。」
「書信中寫這些不妥當,所以岳丈大人一直等我處理好鹽幫回京再說。」
「且後來太子也和我說了這件事。」
「細說,細說!」陸凡仿佛吃了個大瓜。
皇帝也是人,死了不稀罕。
但皇帝死了皇家秘不發喪就有點說法了,指定有大事兒要發生。
郭正手指在桌上輕點:「賢弟可知各路藩王?」
「知道的不多,倒是有聽師姐說過【賢王】很厲害,而且他還是唯一一個外姓的一字並肩王,世襲罔替。」
其他的藩王還有鎮北王,汝南王,順天王。
不是一字並肩王,更不是世襲罔替,而是代代削藩直至淪為勛貴。
陸凡突然想起了什麼:「等等!你的意思是皇室秘不發喪是擔心這些藩王有想法?」
藩王之所以叫藩王那是因為他們有封地,有轄區。
像是一個帝國境內的小公國一般。
藩王手中是有兵權的。
例如鎮北王,這位大佬本人就是第一代鎮北王,是太子出生那年老皇帝封的。
目前鎮壓北境三十多年,打的各路蠻王抬不起頭。
稍微小點的蠻族部落早已消失在歷史的塵埃中。
偏偏這位鎮北王精通權謀之術,饒是這麼個殺法,他也能暗中用計不讓蠻族被迫大統一。
到現在蠻族還是各自為戰,連先【安內】的功夫都沒有。
陸凡突然有點理解皇室秘不發喪的想法了。
這兩年似乎不太平,不光是凡間不太平,修行界也不太平。
要想順利完成皇權交替,怕不是真得做足準備才行。
再者說,六天故氣瀰漫,龍虎山天師下山。
這說明問題已經很嚴重了。
郭正沉吟一聲,最終無奈搖頭:「我不知道,因為我不敢猜,....心難測啊。」
「那你還問我知不知道各路藩王?」陸凡忍不住吐槽道。
「.......」
「我只是想說說這位賢王。」
郭正嘆了口氣:「這件大事馬上就要公布天下了。」
「在這種緊張的節骨眼上藩王自然是被嚴加防備。」
「可賢王他孤身入京了!」
「他....賢弟應該有所耳聞此人,他入京這是想幹嘛?」
陸凡眨眨眼,想了一小會兒後緩緩道。
「我大概知道你的憂慮了,話說回來,怪不得你這麼操心,畢竟事關你的知己。」
郭正和太子是知己,現在太子馬上要當皇帝了,他自然更擔心。
皇上不急的時候,不光太監會急,文武百官更急。
不過,他的擔憂純屬多餘。
賢王是所有王爺中比較特殊的一個,他就和別人不一樣。
不管事兒,不結婚,不生子。
醉心丹青之道,而且還是修行此道。
還真別說,給這老小子摸出門道了。
李望舒提過一句,這幾年賢王一直在等符詔,來自上界天庭的符詔。
因此和神霄派走動很多次,但都被神霄派掌教婉拒。
「他居然幻想得到上界天庭的符詔!」郭正突然爆出聲來。
「咋啦?修仙的等天庭符詔很合理啊,那可是玉帝親發、東王公面試的符詔!」
陸凡感覺郭正有些大驚小怪了。
玉帝親發的符詔....玉帝什麼級別,統領三界,什麼大千世界小千世界九州世界,都歸這位大佬管。
他以為郭正對賢王有所誤解,畢竟一個在凡間還不享受榮華富貴的人,又怎麼想去天上當官。
這麼想著,他解釋了一句。
「是這麼回事,不是所有的仙官都要當牛做馬的,也有很多都是鎮守凡間的閒職。」
「平時該幹嘛幹嘛,清淨悠閒,只要別干擾凡人在天地間的【自然規律】就行。」
凡人的自然規律都歸凡間皇帝管,不是天上神仙該操心的事,除非玉帝敕旨。
「不...唉!」
郭正漲紅了臉,一甩袖子長嘆一聲。
「我不說這個,至少不能由我告訴你,正巧這兩天賢弟你要去拜老天師,你問他老人家吧!」
陸凡頓時不爽快了,咱倆擱著遮遮掩掩打啞謎呢?謎語人座談會啊?
「你可拉倒吧,你不是最大嘴巴了嗎?你能忍得住?不會憋出內傷嗎?」
「我....我什麼時候大嘴巴了!」
郭正立馬急了,起身揮舞著手:「我堂堂一介探花郎,讀了二十幾年聖賢書我怎麼可能是一個嚼舌根的人!」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你急了,急了急了~」陸凡捏著嗓音怪聲道。
「我沒急!我哪兒急了?」
郭正更急了。
「我不知道你哪兒急了啊~」陸凡一臉無辜。
太可樂了,終於大仇得報啊!
你這個大嘴巴精也有今天!
郭正看見陸凡眼裡的笑意,當即明白這是在打趣自己,自然毫不吝嗇還擊。
兩人吵吵鬧鬧鬥了一會兒嘴後,感情反而更進一步。
緩和過後二人默契停戰,各自高掛免戰牌以示尊重。
之後便不再遮遮掩掩,你一句我一句將所有事情匯總到一起。
這倆人都不是什麼【嚴嘴】,郭正更是礙於身份問題不敢隨意大嘴巴。
這下可算找到了一個能分享八卦的對象。
以前陸凡比郭正強很多,至少他管不住嘴能管住好奇心。
但今時不同往日,畢竟是有世界門的男人,從【秘密】中獲取好處是本能和本職。
就這樣,兩人一直從上午聊到傍晚。
也算是把事情梳理個明白!
有些事,饒是郭正出身仙武傳承之家、宰相女婿、未來新帝知己,但他該不知道還是不知道。
因為涉及到了道門的一些秘聞。
————
結束會談沒多久後,宮裡突然來人,說是太子召見郭正前去。
臨走前找陸凡用法力幫自己清楚體內酒氣,省的醉醺醺去見太子。
陸凡去了一處廂房,這是特地給他留的房間。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郭正不知道的是道士們進京的真正原因。
張仙立隨口說出來的話不一定就眾所周知,畢竟他身份在那擺著。
隔輩親,指不定老天師和他說過啥秘密。
天底下到處瀰漫六天故氣一定是修行者、精靈之屬在作祟。
那就要打、要殺,把這些六天故氣好好清掃一空。
皇帝找龍虎山天師來幫忙,天師自然也很願意這麼做。
第一,龍虎山就是幹這個起家的。
這不是打工賣命,這是讓龍虎山再一次富起來!
第二,打這些東西老君會給額外獎勵。
或法、或悟、甚至是道!
這時候的老君就代指天道了,屬於天道的人格化身。
第三,能順理成章下山發展香火。
功成之後,皇朝收穫一個穩定天下,道教收穫功果,同時香火也更旺盛。
這就是郭正不知道的事。
他能隱隱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自己琢磨卻又不敢琢磨太深,怕形成潛意識後將來會錯領導的意。
而陸凡不知道的事,自然就是郭正驚訝賢王等天庭符詔的真正原因。
在大靖,有一個詞叫【陰間皇朝】。
皇帝升天后會在天上有固定的位置這不假。
但要考慮到一點,此世界只是個小世界,這裡的皇帝死後上不去天。
而是和陰曹地府同處陰間,但不一個【天地】。
陰間也很大的,一點也不比凡間小。
凡間皇朝的體系會在那裡繼續延續下去,直至該皇朝覆滅。
至此,上一代陰間皇朝還不會立刻崩塌,而是變成沒有正神職位加持的孤魂野鬼。
所以凡間皇朝成立後需冊封一些具備【陰間皇朝官員】,這些官員依託香火能享受正神職位才有的庇護和加持。
同時來一波整頓【邪神淫祀】。
冊封正神是自己人,邪神淫祀是外人。
目的是處理上一代陰間皇朝的遺黨。
就目前大靖的情況來看,賢王對政務不管不問,甚至連領地都不理會,反而等候天庭符詔,這幾乎就是擺明了說:
別以為給我封了一字並肩王我就跟你們玩了。
想讓我死後去陰間給你們效力?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陸凡忍不住頻頻點頭:「這賢王可以的,常人只說封王拜將好,殊不知拿了人家的好處到下面是要還的。」
賢王就是典型的悟道流,壽元一般,戰鬥力未知,只需喚醒元神便可保證死後免去投胎。
而且他死後戰鬥力一般都很高。
也怪不得郭正得知他欲要上天后那麼驚詫。
這傢伙是真想上天,各種意義上的上天。
順便一提,這個領地和內部職務不是地府給的,是皇帝們活著的時候用凡間帝王權柄敕封的。
說到底還是香火問題,死人(鬼神)有香火勝過一切。
皇帝金口玉言,只要不失德,別說一般毛神,就是天庭正神來了也不可冒犯。
敕封時注意不要太過分就行,只可調動陰間皇朝內部官職,別想那些不該有的念頭。
畢竟能敕封【正神】就代表真的有神。
陰間有,凡間有,天庭更有!
這時,陸凡忍不住幽幽感慨了一句:「其實天道給人類最大的公平就是不讓凡間帝王修行。」
其實不用講大道理,換個角度看一下就好了。
試想一下,一個傻逼皇帝,他很傻逼,搞的百姓民不聊生恨不能集體自掛東南枝。
但他是個修行者,少說也能活個二三百年。
等他老死還不如直接造反換個皇帝!
就算失敗也能早死早超生,還有機會換個好爹。
這合理嗎?這行嗎?
當然不行!
傻逼皇帝經常有,但他們最終都會老死。
甚至是傻逼皇帝胡搞八搞的話,皇朝會因此被覆滅。
亡國之君下去後八成要被祖宗打到親媽都不認識。
一般皇朝覆滅時伴隨有新的帝星出現,或神仙下凡當一世皇朝太祖。
等到他的子孫昏庸後繼續覆滅,周而復始。
就是苦了淪為芻狗的百姓們。
沒辦法,這就是天地規律,這就是自然而然。
一朝一夕的繁榮昌盛不算什麼,人類將來要繁衍生息很久,當很久的天地主角。
想掙脫這種苦難就看有沒有機緣,踏上修行路雖然坎坷,但至少有機會得道。
陸凡覺得,抱怨凡間皇帝不能修行是有陰謀論的人,一定是把自己代入皇帝這個角色了。
典型的被迫害妄想症。
陸凡在此建議他們清醒一下。
你們不是皇帝,是被皇帝剝削的那一批人。
可別抱怨皇帝不能修行了,應該慶幸才對!
「我大概懂了,怪不得大奉王朝覆滅的那麼輕鬆愉快!」
陸凡伸出右手,上面覆蓋了一層薄薄的藍色法力。
就是這薄薄的法力,打出去可以輕鬆開山裂石!
普通法力本身沒有什麼質量和硬度,全憑打的仙武補丁。
陸凡起初以為大奉覆滅是觸犯了天下修行者的忌諱。
現在想想並非如此,他是觸犯了天地規則!
凡間皇帝不能修行。
長生的皇帝算怎麼回事,是想走一走玉帝的路嗎?
————
火神廟。
一個身材瘦高,鬍子花白的老道正盤膝而坐自言自語。
這位便是大靖世界當代龍虎山天師——張宇興道爺。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
廣修萬劫,證吾神通。
三界內外,惟道獨尊。
體有金光,覆映吾身。」
「.......」
張仙立在他面前正襟危坐,小臉蛋皺巴在一起滿是無奈。
爺爺就是很奇怪,明明能看出來我有事要說,偏一直念咒。
為啥要念金光咒啊....現在是在火神他老人家的廟裡,又不會有妖魔鬼怪。
好大一會兒後,老天師念咒完畢,也不睜眼,慢悠悠問道:「乖孫兒怎麼還不去打坐啊?」
張仙立趴在地上磕了個頭道:「爺爺,我遇見了您說的那人。」
「嗯,所以你放棄了今天的功課就是特地來告訴我這個的嗎?」
「啊?」
張仙立一整個愣住。
這時,老天師睜開眼:「遇見就遇見了,難道要因此不吃飯不睡覺不修行?」
「這.....」
張仙立有些摸不著頭腦。
可是細細想來,好像是這回事。
當初老天師只說此番下山會遇見一個薩祖門下的傳人,並未說過之後如何如何?
一切都是張仙立自己揣測,覺得按照兩家的關係這或許是件需要匯報的重要事情。
可現在看來.....
這時,老天師忽然改口道:「這幾天你去與那小友走動走動,親近親近。」
「一直悶頭打坐也不像話,畢竟你還是個孩子。」
張仙立:「........」
您剛才可不是這麼說的?
「去吧。」老天師一揮手,張仙立無奈又磕了一個頭,起身告退。
走了老遠後,他嘴裡小聲嘟囔一句:「奇奇怪怪的,到底是要怎樣啊....」
良久後,老天師右手從袖子裡伸出,手心捏著一塊盈盈發光的玉符。
「你想好了嗎,高陽?」
「....」
「回老天師的話,高陽不知如何是好。」他低頭,滿臉慚愧道。
一道渾身遍布金光的人影踩著月色走進廟宇大殿。
透過金光看去,此人方臉闊鼻,額頭微微隆起,實乃忠厚之相。
老天師目泛暗金色光芒,盯著高陽看了一會兒,微微點頭。
「你對龍虎山正一教怎麼看?夠不夠【正以治邪】?有沒有蠱惑百姓?」
「這.....弟子畢竟已經修了薩祖的元神篇,還小有所成。」他低著頭小聲道。
聞言老天師有些怒其不爭:「迂腐!」
「休要多說,我早在護住你元神時順便給你授了正一篆,」
「你事出有因,因救百姓之苦被毀肉身,此番薩祖絕不會怪罪於你!」
說罷,老天師不給高陽回答的機會,極為霸道的伸手一招。
而他對面,高陽的陽神之軀竟然毫無抵抗之力,生生被吸了過去。
「現傳授你金光咒與護持元神的法器,待到回龍虎山後再請祖師爺法旨!」
說罷,那玉符化作一道流光,命中高陽的眉心。
而後,響亮的念誦金光咒之音再度迴蕩。
只是這次多了無數難以言喻的玄奧。
老天師早已功至臻境,簡單念咒便可做到將其中奧妙一併傳遞給高陽,並牢牢刻在他記憶里。
一般來說,老師傅很少用這種方法為弟子傳法。
慢慢背,慢慢學,慢慢領悟其中奧妙。
只是這次情況特殊,老天師也說了事出突然。
傳法過後,他老人家屈指一彈,高陽的陽神像個小玩物一樣倒飛出去。
一道加密語音緊追著落入耳中。
「明日城內有人耍把戲,看著點你師侄和陸凡,別讓他們看戲入迷走丟便是。」
「高陽謹記於心....」
「嗯?」
「.....弟子高證陽謹記於心!」
「嗯。」
在名字中間加上一個輩份這是常規操作。
龍虎山也收外姓弟子,除了不繼承道統其他一概一視同仁。
哪怕是當觀主都行。
加之龍虎山屬於紅塵修行的典範門派,故此高陽不需要改名字,中間加上字輩就好。
倒也巧合,高陽已是取陽意,證恰好他是老天師的下一代字輩。
陽,證陽。
一個修成陽神卻陰差陽錯毀了肉身的俊才。
緣分當真是奇妙,也怪不得老天師會做出如此失禮的舉動。
高證陽離開良久後,他臉上閃過一絲難以遏制的竊喜。
薩祖莫怪,是弟子冒犯了!
收下這證陽小子實非弟子本意,主要新帝點名要見見降服北境大凶的奇才。
如今六天故氣瀰漫,他這陽神之軀不得精妙之處,怕是見不了那些修習《北帝黑律》的兇悍除魔衛,弟子只能出此下策了。
您老放心,弟子以此界四十七代天師的名義擔保。
證陽小子有的陸凡也有,證陽小子會的陸凡也會!
薩祖莫怪.....
老天師很是誠心的在心中默誦薩祖仰啟咒。
「仰請碧雲大教主,一元無上薩仙翁;先天雷部大尚書,親授鐵師傳妙旨
手執五明降鬼扇,身被百衲伏魔衣;常將鐵罐食加持,普濟含靈皆得度
咒棗書符皆有應,代天宣化總無私;雲遊天下至龍興,鐵面將軍潭底現.....」
他頭頂的火神像微微扭曲一下,旋即恢復如初,仿佛撇了撇嘴。
得了吧,你這會兒怎麼不說惜才了?怕我聽見是吧?
天生神異...七歲元神歸位,十二歲陰神大成,十五歲入夢斬殺蛇妖。
十九歲得法門元神篇,區區二十五歲成就陽神,遂斬殺一三百年道行的大凶。
可惜這孩子剛成就陽神就沒了肉身...
念著念著,火神自己都有點心動了。
沒人指導便成就陽神,這孩子命里有道!
不就是沒了肉身嘛,有個真人最熟悉這套路。
不過祂也就是想想。
其一,祂只是一縷神念,其二,都是天庭二品,祂得罪不起第二個天師了。
同為四大天師,張天師心眼不大,薩天師....咳,擅長風雷二道的天師很難說啊。
這縷神念很快重新歸位,沒有一直盯著眼前這位張天師。
到底是有差距,加上主場問題。
老天師絲毫沒有察覺有位正神偷偷看了自己幾眼。
不過知道了也不在意,畢竟是在人家的廟裡。
再一個,舉頭三尺有神明說的不正是眼前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