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交談與後續

  魔都中心區域的女僕咖啡廳外，打扮漂亮，美麗的一群小姐姐們在店門口攬客。

  夏言戴著口罩一路走進去，要了一個包間後特意要求想要一個人安靜，不用打擾他。

  這倒讓女僕咖啡廳的服務生們詫異了。

  這年頭，來這地方不就是體驗宅文化的嗎？

  你不讓店裡的服務員來陪你聊天說話，你為什麼不去真正喝咖啡的地方？

  夏言在包間裡坐下，將門輕輕帶上，然後透過單面窗戶，目光看向大街上繁華的景象。

  魔都有很多區域有這種二次元一條街，但夏言因為自己現在名氣太大，很容易被認出然後被堵住，已經有好幾年沒純粹以遊玩的心態來這些地方了。

  將臉上的口罩去下，夏言深吸一口氣。

  「真羨慕他們啊！」

  

  夏言目光看著窗戶外大街上cosplay魯路修，CC，大衛，小圓的一個男女生少年們。

  連續幾年的工作生涯，他都幾乎已經想不起上一次自己向他們那樣無憂無慮的時光，是多久之前了。

  所以....

  才特意將地點選在這地方。

  畢竟平日裡太忙，沒時間來體會這些。

  門外，輕柔的敲門聲響起。

  「進來。」夏言說道。

  推拉門被拉開，進來的，是一個同樣戴著口罩，穿著黑色長裙的少女。

  宋靈筠將口罩取下，露出了白皙滑嫩的臉蛋，瞳孔清澈，嘴唇小巧，雖然經常都能看到她。

  但夏言還心裡誇了一聲。

  夏言的容貌，只能算是正常人範圍內的帥氣，雖然粉絲很多人都夸夏言長得帥，但夏言也大腦很清楚的，不會被這些言論迷住。

  但宋靈筠這種，是放到娛樂圈裡，在一眾美女之中，都是那種主角中的主角的顏值水準。

  哪怕宋靈筠現在已經是琉璃書社一眾簽約小說作家裡的前三成績了，她的粉絲，依然覺得她的顏值還在她的小說創作實力至之上，甚至可惜她不進入娛樂圈.....要是去當演員，應該會比當小說家賺得更多。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宋靈筠看了看夏言的臉龐，表情略微，有點不自然。

  「就很久沒有一起出來喝咖啡喝茶了，找你敘敘舊不行嗎？」夏言笑道。

  「敘舊？可以在家裡敘啊！」宋靈筠在夏言對面坐下，目光也看向了窗外的二次元一條街。

  在這種場所，cosplay愛好者是最多的，但一眼望去。

  幾乎百分之六七十以上的coser們，都是cos的是夏言作品裡的角色。

  「嗯.....天天在家裡待久了，不覺得悶嗎？轉換一個場所不好？」

  「你就不怕唐茵誤會？」宋靈筠沉默了一會兒，說道。

  「特意把我約到外面單獨談話，要是唐茵知道了，肯定會胡思亂想的。」

  夏言聞言表情一頓，然後笑道。

  「好吧，我反應沒你快，我直說了。」

  「你......準備把你的人氣連載小說「絕界」完結了，是吧。」

  「嗯。」宋靈筠眸光看了夏言之後，微微點頭。

  「為什麼？」夏言深吸一口氣問道。

  「因為突然感覺很無聊，不想寫了，就完結了。」宋靈筠隨意說道。

  「很無聊？不想寫了....」夏言眼睛睜大。

  「你....你這是什麼說辭？你的小說，是有卷均一千五百萬銷量的人氣作品啊！你這樣..」

  「太不負責了對吧。」宋靈筠表情略微有些消沉。

  「可是，那又如何。有多少人喜歡看，有什麼意義？」宋靈筠看向夏言。

  「你....你看過它嗎？到現在為止，這本小說出了十三卷的單行本，你看了多少？我上一章的小說，有一個重要角色被我寫死了......我猶豫了好久，心裡很捨不得，但為了劇情主線順利拓展下去，為了能讓這部小說掙脫前期框架的束縛，爭取能取得更好的成績......可是，有什麼意義？」

  「我....」夏言被問得語塞。

  夏言在宋靈筠這部小說剛連載的時候，都在追看它的。

  不過越往後，越是繁忙，魯路修，全職獵人，刀劍神域的劇情創作還好，這三部作品的宣傳，實在耗費了夏言太多心思，他已經半年....都沒抽出時間去關心其它的二次元作品了。

  「但是，你的每一部作品，從青春之旅，到叛逆的魯路修，我全部反覆看過，一遍又一遍.....」宋靈筠看向夏言，語氣平靜。

  「但是....不管我怎麼研究你的作品，感覺也沒用啊！」

  「和你的差距越來越大。」

  「夏言，我很清楚.....就像我當初高中時，從來不會關心班上成績第二的人平日是如何學習的，因為我知道....他和我，有才能上的差距，無論他如何努力，都沒辦法超過我。」宋靈筠抬頭看向夏言，眼眶有點帶紅。

  「在你眼裡....我也是一樣的吧。你其實，從來沒把我，放在心中對吧。」

  「.....」夏言。

  他承認，宋靈筠說得沒錯，不是夏言自傲，但夏言確實很清楚，僅僅憑藉宋靈筠一人之力，怎麼可能擊敗他。

  宋靈筠是天才？獵人，頭文字D這些作品的創作者們難道就不是？就算宋靈筠真的厲害到能創作出一部擊敗這些作品的神作.....

  夏言同樣還可以拿出更厲害的作品來回擊，宋靈筠是人類，她有創作極限，但夏言沒有。

  「但是.....這和你突然完結你這本小說，有什麼關係？」夏言沉默了一會兒問道。

  「因為.....上千萬的讀者里....沒有你啊。」宋靈筠看向窗外一個cosplay CC的女生說道。

  「我是，三周之前.....怎麼下筆都沒辦法好好將故事創作下去後，才終於想明白的事實。」

  三周前.....

  夏言眼皮一條，不就是他興高采烈公布和唐茵交往喜訊的時候嗎？

  「我一直想要在小說上，成績超過你的原因....大概，只是因為我本能察覺到了，我只有不斷跟上你的腳步，你才會.....注意到我的的存在吧。從關注我的作品，到關注我這個創作者本身！」

  「但很可惜....」宋靈筠抬頭看向夏言，臉上露出笑容。

  「我掉隊了！」

  「你在放什麼屁啊？」夏言表情愕然之後，然後就是生氣。

  「你才二十一歲，掉什麼隊啊！龍國七八十歲的人，有大把還活躍在一線創作中，你就這樣服輸了？」

  「可是.....我就算在十年，二十年後追趕上你，又有什麼用？」宋靈筠眼眶通紅看向夏言。

  「你現在，注視的人是唐茵，不是我。」

  夏言手一抖，桌子上的咖啡杯差點被他抖摔掉。

  「你.....你是，在開玩笑嗎？」

  這話，幾乎就是明示了。

  「很可笑吧。」宋靈筠笑著道，但聲音卻有些哽咽。

  「我也沒想到，我之所以對超越你的執念這麼深，只是因為想要引起你的注意，想要讓你像我以你為目標，追逐著你一般，讓你一輩子追逐我的背影......」

  「我連是什麼時候喜歡上你的都不知道.....」

  宋靈筠眼眶裡的淚水反覆出現，又反覆被她壓制下去。

  夏言長大嘴巴，想要說什麼，但....

  什麼也說不出來，自己什麼也沒做錯，但卻發現，錯全在自己。

  夏言腦袋不停的在轉，從本質來說，夏言也是一個很理智的人，雖然一開始慌，但自己也明白，慌沒用。

  他對宋靈筠這個朋友，是真的很重視。

  畢竟他二十幾歲的人生，就三個朋友。

  「好了，如果你找我來是想詢問我為什麼會放棄絕界這部小說的話，理由，我已經給出了。」宋靈筠深吸一口氣，起身準備離開。

  「等一下。」夏言喊住了她。

  「你，完結了絕界這部小說之後呢？你....」

  「是準備放棄小說創作了嗎？」

  「不.....不知道。」宋靈筠眼裡閃過一絲迷茫。

  完蛋。

  夏言一看她這表情，就知道這裡不管的話，事態肯定會朝著最壞的方向滑去。

  他是真的沒想到，一向理智的宋靈筠，會因為這樣的事情，連最喜歡的小說創作都無法確定是否繼續下去。

  「你的絕界確實寫得很無聊，所以我才沒追讀下去。」夏言一咬牙，直接開噴。

  「完結了也好。」

  宋靈筠一聽夏言的話語，表情馬上錯愕。

  夏言不安慰她她能猜到，因為太了解夏言了只要他沒犯錯，你休想他會有什麼服軟的態度。

  但竟然張口就是這樣一句話......

  「絕界這部小說確實，無論你再寫多長，也沒辦法和刀劍神域相媲美。」

  「但是....我要反駁你一點。」夏言看著宋靈筠。

  「你說我從來不在意你......這是假的。」

  「你是我在龍國，這個世界上，最喜歡的小說作家了。」

  「我從小到大知道的所有的，龍國的小說作家裡，你是排第一位的！」

  「誒.....」宋靈筠眼睛增大。

  「你....夏言你....」

  「喜歡，又不是只有交往才是喜歡。你如果在這裡放棄了你的小說作者生涯，那我可以很確定的和你說.....你會成為我最討厭的小說作者。」

  宋靈筠聞言，表情變了。

  「夏言你....你這是激將法嗎？」宋靈筠沉默了一會兒，輕聲說道。

  「是，但我說的，也是事實。」夏言也站起來，看向宋靈筠。

  「我是說假如。唐茵有一天，不喜歡我了，和我分開，我可能會消沉一段時間，但絕不會放棄二次元作品創作....因為我沒有這樣懦弱，不會用感情的失敗，當成自己無能頹廢的盾牌。我沒失過戀，沒辦法和你感同身受，但宋靈筠.....我喜歡的天才小說家宋靈筠，肯定不會是因為失戀這種事情就放棄人生的人。」

  「你對我的想法我知道了，我很抱歉。但是.....我無法接受我在龍國最喜歡的一個小說作者，會是這樣的一個懦弱的人。只是因為這點理由，就放棄了她的粉絲和創作生涯。」

  夏言心裡此刻對琉璃書社說了一聲抱歉。

  因為琉璃書社那邊，肯定還在挽留宋靈筠不要完結絕界這本小說。

  但夏言卻清楚，自己和她這番交談結束後，宋靈筠肯定會完結了，因為自己都直接否認了絕界這部小說，她更加沒興趣創作下去。

  如果這個時代沒有夏言，那宋靈筠肯定是龍國輕小說界最閃亮的存在，是引領一個時代的創作者。

  要是這樣的人受到自己影響放棄了這條道路，那夏言才無法接受。

  宋靈筠沉默了片刻。

  「你.....現在說這些也沒用啊！」

  「嗯，可能吧....」夏言說道。

  「但宋靈筠，我和你的交集，只存在於小說行業。沒有小說，我和你就像飛鳥與魚，這輩子不會有這樣面對面見面的一天。你放棄了小說，就等於放棄了和我的一切來往和交集...」

  「人生的漸行漸遠，往往就是如此。我三年來，沒有和一個高中同學聯繫過，因為，和他們沒有一切共同交集點了，所以....我不想再過幾年，大學畢業之後，回想和你的最後一次說真心話，是此刻此時。」

  「如果我放棄了小說創作，你就和我絕交是嗎？」宋靈筠道。

  「不是絕交，而是從那一刻起，我眼中，才會真正的失去你的存在。」夏言也沒有猶豫說道。

  「在我眼中會閃閃發亮的，是小說家宋靈筠。至於龍國普通大眾女生宋靈筠....我不在乎。」

  宋靈筠瞳孔張大，看著夏言瞳孔里自己的倒影。

  宋靈筠站立幾秒後，深吸一口氣，推開門直接離開。

  房間裡，夏言整個人臉上露出苦笑。

  宋靈筠很聰明，自己要真耍小心思，只說漂亮話，她肯定看得透。

  所以夏言說話，基本都是感情真摯，心裡怎麼想就怎麼說。

  如果話說到這份上，宋靈筠也不受刺激，還是準備因為這些無聊理由就這樣放棄小說生涯，那夏言也沒辦法。

  戴上口罩，叫來服務員，在咖啡廳點了份女僕蛋澆飯，夏言又讓她們離開包間，然後一個人吃完之後，夏言才心事重重的離開。

  回到家裡後，宋靈筠也沒回來，倒是唐茵，面帶好奇的湊上來問道。

  「怎麼樣？」

  「沒怎麼樣？該說的，我都說了，剩下的，看她自己了。」

  夏言沒有透露宋靈筠的隱私，唐茵也很知趣的聞言不再問下去。

  直到大晚上十一點，宋靈筠才一臉疲憊的回到家裡。

  而翌日......

  琉璃書社那邊，在全龍國宣布。

  麾下人氣小說作品「絕界」將在兩個月內完結，並且，在絕界完結的第二周.....

  宋靈筠又一部新作小說，將會同步登錄連載。

  很明顯昨晚上宋靈筠大晚上才回歸，是和琉璃書社去面談了。

  被夏言親口否認的絕界這本小說，她鐵了心要在兩月內完結，但完結後的新作......

  這一次，不存在什麼超越夏言與否了，宋靈筠只是準備竭盡全力罷了。

  這消息，當天在龍國二次元圈，徹底炸裂。夏言是書社內部人員，對自然比起普通群眾提早一步得知消息。

  看到宋靈筠只是完結絕界小說，但馬上還有新作誕生的消息後，夏言大鬆一口氣。

  看樣子，昨晚上的刺激有用的。

  宋靈筠回來之後，和夏言之前咖啡廳里的談話，如同不存在一般，夏言自己還覺得氣氛有點彆扭，但她，整個人恢復了往常。

  平靜，淡然....

  只是在飯桌上看到夏言時，會偶爾忍不住頓上幾秒，眼神里閃過思索光芒。

  夏言本身也臉皮厚，別人對他的看法怎樣他沒辦法控制，他只能做好自己。

  心裡可能尷尬，但表情上，會正常鎮定。

  從表面上看，夏言，宋靈筠之間似乎沒什麼變化，不過兩人都知道，相互之間氣氛完全變了。

  以前，相互之間是覺得對方是朋友。

  但現在，腦海里無時無刻提醒夏言....

  兩人男女有別！注意距離。

  五月，上旬就這樣悄然結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