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襟見面
2024-07-13 02:08:14
作者: 淳汐瀾
「?」
自己枕邊人有多少實力,孫勤勤也是知道一二的,但身為中國人,哪會把顯擺表現在臉上。
孫妙妙道:「陰間第一猛鬼,人間清醒,不止在東嶽大名鼎鼎,就連在酆都鬼城的我,也都聽了個耳朵。據說一個多月前,他還大鬧黃泉路,把地府那邊鬧得人仰馬翻。如今有關他獨闖黃泉道,都編進陰間的戲班子了,官方,民間都在唱。」
孫勤勤一臉蒙,看向長輩們,說:「他又獨闖黃泉路了?什麼時候的事?他居然都不告訴我。」
老孫沒好氣地道:「你問我,我問誰去?他連你都不告訴,就更不會告訴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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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妙妙卻奇怪地道:「林逸闖過兩回黃泉道,第一回據說是救一個被無常誤抓的陽間女子,那個女子就是你吧?」
孫勤勤頗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來,但又還有幾分甜蜜和驕傲在裡頭。
孫妙妙又問:「第二回也就是上個月才發生的事,據說是解救一個被誤抓去地府的東嶽功德亡魂,他沒對你說?」
孫勤勤搖頭。
「他雖然也會與我說陰間的事,但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的。」
孫妙妙笑著嗔了一眼霍去病,說:「這性子與某鬼倒是如出一轍呢。」
霍去病只是笑了笑,不吱聲,他向來話少,每次都是當壁角的份。
忽然外頭傳來蒙將軍的喝斥聲。
「大膽,再敢靠近半步,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我回自己家,與你何相干?滾!」
眾人仔細傾聽,孫勤勤臉色一變。
「是林逸!」她朝大門走了幾步,又折回來,對孫妙妙道,「是林逸回來了,還請霍元帥讓你的親兵放他進來。」
霍元帥對於那個從未蒙過面,卻一直如雷貫耳的連襟還是挺好奇的,起身,穿門而出。
「蒙奇,住手。」
蒙城站在台階下,對霍去病恭敬地道:「元帥,這個冒失鬼是個無常,一路上都悄悄跟在咱們身後,還妄想闖入屋子,也不知要幹什麼,我正要趕他走呢。」
「休得無禮!」霍去病道,「此乃我連襟,東嶽鬼神人間清醒,何來冒失鬼?我看你才是冒失鬼。不問個清楚,不分青紅皂白就趕人,也不怕鬧出笑話!」
蒙奇懵圈了。
「你是人間清醒?」
林逸從鼻孔里哼出氣來,淡淡地道:「現在我可以回我家了嗎?」
「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剛才在下實屬不知情,還請閣下恕我的無禮。」
蒙奇欲哭無淚,趕緊讓開身子,並作出「請」的手勢。
「好說!」
此時,大門已被打開來,屋子裡的光亮傾瀉而出,孫勤勤奔了出來,嗔道:「外頭冷,還不趕緊進來。」
林逸上了台階,近距離打量霍去病,拱手道:「霍元帥。」
霍去病也在打量林逸,復古及踝黑大衣,遮耳大暖帽,圍巾包裹著整張臉,只露出一雙眸子。
「進屋再說吧。」霍去病做了「請」的姿勢。
「您請!」
「請。」
雙方客氣了一番,同時進入客廳。
孫勤勤和老孫趕緊關上客廳大門。
「不是要參加聯歡晚會嗎?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孫勤勤迫不及待地問。
「加班去了,所以沒有參加。」林逸解釋說,「我先去還魂,一會兒就來。」
孫勤勤也跟著一起上了樓,並侍候他穿好衣服,又問了剛才的問題。
「沒有參加,我在國城隍廟整整加班了兩個日夜,可困死我了。」還魂後的林逸,還打了個哈欠。
孫勤勤有些心疼地道:「陽間的工作忙,陰間的任務也不輕,就不知道請人幫忙嗎?」
「請了,但好些工作,還是得自己親自過問。」
林逸脫下身上的睡衣,換上孫勤勤遞給他的居家服,然後聯袂下樓。
林逸與霍元帥重新見過面,雙方都很好奇地打量對方。
霍元帥高大結實,國字臉,皮膚呈古銅色,普通的古服穿在身上,依然遮不住身上的濃郁殺伐之氣,一看就是沙場中人,儘管已收斂了身上的氣息,但精悍強硬的血煞氣息,還是充斥在每一個毛孔。
空氣似乎都變得嚴肅起來。
霍去病也在打量林逸。
普通的白色衛衣和藏藍色外套,下身寶藍色牛仔褲,配白色板鞋,從未欣賞過的現代服飾,穿在他身上,居然穿出了精緻和優雅,看起來清爽乾淨。穩重與陽光之氣並存,顯得格外精神。
想到早些年,妻子總會在他面前找他抱怨並擔憂:「我姐什麼都好,就是個戀愛腦。早些年與孫志浩那個極品交往,還未吸取教訓,如今竟然喜歡上了一個鬼。」
誰會想到,孫勤勤喜歡的鬼,居然是陽間人,還是妻子的大學同班同學。
想到這裡,霍去病便問林逸:「東嶽陰司確實有人類兼職無常或陰兵的慣例。但如你這般,還能升官做鬼神的,可是鳳毛麟角了。」
林逸笑了笑說:「也就是運氣好。」
孫妙妙好奇地打量林逸,笑著說:「萬萬沒想到,你居然還是陰間的鬼神。」她與孫勤勤無話不談,早就從孫勤勤嘴中得知,林逸這傢伙高二時期就開始兼職無償了。
林逸靦腆一笑:「我也萬萬沒想到,你一個普通的女大學生,死後居然還成了霍大元帥的夫人。」
孫妙妙有些羞澀地道:「我也沒想到,你居然還與我大姐姐在一起了。現在想來,還是挺不可思議的。」
林逸笑了笑,看著孫勤勤,說:「我和勤勤算得上自由戀愛,倒是你和霍大元帥的故事,我和勤勤還一知半解呢,與其好奇我和勤勤,還不如把你和霍大元帥的戀愛經歷說來讓我們高興高興唄。」
孫妙妙垮下臉來,忍不住問老孫:「爸,林逸怎麼變得如此刁鑽了。」
明明每次都是她發問,偏偏林逸總把問題拋回來,反將自己一軍。
老孫笑道:「活該,只許你問人家,不許人家問你?」
蔡琴也批評她:「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願意把自己的秘密分享出來嗎?」
孫妙妙不說話了,又向孫勤勤嘟唇:「姐,你看,爸媽一顆心都偏向林逸了,都不疼咱們了。」
孫勤勤笑道:「你現在才知道啊!」
林逸笑著說:「老孫疼我,那是因為愛屋及烏,岳父岳母同樣如此。你可不能寒了長輩們的心。」
孫勤勤嗔道:「胡說,爸媽還有叔叔嬸嬸明明最疼的就是你了,我都要得靠邊站了。」
林逸大笑,一把抱起兒子:「你錯了,我現在都快失寵了,是不是,兒子?」
回答他的是兜兜一記沁人心脾的甜笑。
「兜兜排第一,你就排第二,我只能排在最後。」孫勤勤沒好氣地道。
眾人大笑。
霍去病話不多,但都是說在要害上,針對林逸目前的成就,給予了認可,並對他提出了幾點建議。
每一條建議都說到林逸心坎上。
林逸不住地點頭。
後來漸漸的,一場雙向奔赴的省親宴,便成了霍去病針對林逸的職業規劃,以及林逸的個人顯擺秀。
本來林逸也不想顯擺自己的,但沒辦法,他在陰間的名氣實在太響了,東嶽第一猛鬼,後台硬,背景雄厚,棺材本厚,疾惡如仇,法力高強,一扇子扇飛女羅剎,痛揍地府鬼神,大鬧黃泉路……件件樁樁,都能掛上陰間頭條榜。
針對這些傳聞,林逸也只能半真半假地粉飾一番。
「哪有什麼後台,不過是我爺爺在總部任了個五品文職,偶爾去總部拜訪下爺爺。然後就傳出背景深厚的消息。」
「至於法力高強,真是天大的冤枉,我也就是些花拳繡腿,平時也鮮少打架的。不過是對手太菜,才襯出我的厲害。實際上,我真的只會些三腳貓的功夫。」
「那女羅剎也並不是我打跑的,而是我師兄暗中幫忙的緣故。」
「你還有師兄?」霍元帥驚訝地問道,「令師兄是誰?」
「這個,師父和師兄都不喜歡出風頭,嚴令我保密。」
林逸歉然一笑:「抱歉,請恕我失禮。」
「無妨。」霍去病微微一笑,「我還是很好奇,你16歲就開始兼職無常,可是令祖父的緣故?」
林逸想了想,說:「或許吧,祖父病逝後,他老人家就曾託夢於我,也沒說別的,就是讓我把他老人家留下來的制香技術和紙折技術傳承下來,不可因這門技藝而失傳。」
說到這裡,林逸笑了笑。
「我一向是長輩眼中的乖寶寶,祖父吩咐,當然要聽的。每天放學做完功課,就開始練習摺紙,制香。直到有一天,一個叫曹猛的無香找上我,說我會制香,會摺紙,正是陰間緊缺型鬼才。又還忽悠我說了一大堆陰間福利,我被他這麼一通忽悠,就答應了。」
孫勤勤捂唇笑道:「聽長輩話的乖寶寶是真,被人家忽悠了也是真。」
眾人紛紛樂了。
孫妙妙驚訝地道:「難怪最近幾年你給我們上的香質量那麼好,那香是林逸提供的吧。」
得到林逸的肯定後,霍去病沖林逸拱手道:「謝了。香質量確實好,使我法力精進了不少。」
「就連我也受益不少呢。如果說早些年的香可以讓我保持良好精神,那麼最近幾年的香,則讓我精神百倍,全身都有使不完的勁兒。」孫妙妙很感激林逸的付出,越發不好意思起來。
「抱歉,早些年害得姐姐對你單相思多年,其實也有我的一份罪過。」
林逸愕然,不解地看著孫勤勤。
孫勤勤卻是看開了,笑了笑說:「你年年都在向我道歉,有完沒完?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就沒必要提了吧。」
孫茂一臉蒙地道:「你們到底還有多少事瞞著我?你還對林逸單相思多年?」
他怎麼毫無印象?
老孫也吐槽道:「我記得早些年,你對林逸可是從來沒有過好臉色的。」
「就是,甚至看都懶得多看人家一眼。」正牌丈母娘的王蘇也沒個好臉色。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林逸表現可圈可點,雖然工作繁忙,但還是努力盡了丈夫和父親的責任,孫茂與之比起,都要退一射之地。
這樣的優秀女婿,完全無從挑剔。
尤其見識了連妙妙的鬼帥夫婿都對林逸客氣有禮,越發加深了王蘇對林逸的喜歡。
孫勤勤臉色發窘,嗔道:「你們就別再往我傷口撒鹽了好不好?我已經知道錯了。」想著與林逸平白錯過的那七年,她腸子都快要悔青了。
長輩們卻是毫不同情地大聲嘲笑,說她活該。
林逸有些於心不忍,握著她的手道:「當年我也有錯,我不該那樣瞞著你的。」
孫妙妙說:「也不能全怪大姐姐,都是我,是我在姐姐面前總是說你的壞話,這才加深了姐姐對你的壞印象。」
老孫生氣地道:「原來是你搞的鬼,你個死丫頭!」
作勢擰她。
孫妙妙趕緊告饒道:「爸,我知道錯了。」
老孫氣呼呼地道:「你向我道歉有何用?」
孫妙妙趕緊向林逸道歉。
「對不住,林逸,當年是我先入為主,誤把你當成孫志浩那樣的鳳凰男了,所以對你多有誤會。甚至還造成姐姐也對你誤會重重,都是我的錯。我向你鄭重道歉,希望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
孫勤勤卻說:「也不能全怪你,要怪就怪我,是我偏聽偏信,有眼無珠。」
「姐姐你這是在說我嗎?」
林逸趕緊打圓場:「妙妙,我接受你的道歉,你也用不著自責。這事兒就翻篇了,行吧?」
正樓後,林逸又在霍去病的追問下,當著大家的面,把該說的都說了。
當然,不該說的他堅決不會說。
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壓箱法寶,怎能輕易向外人展示呢?
他在霍去病面前,並沒什麼可圈可點的優勢。
東嶽第一猛鬼之類的名頭,在人家面前,只能是個渣。
五品文職的祖父靠山,在人家眼裡,更是不值一提。
他那些靠積分、靠忽悠、靠心計得來的法寶,也是魯班門前耍大斧。
唯一的拿得出手的便是他那靠不要臉半路認來的師父和師兄了。
而這兩個終極大殺器,即是他的壓箱絕技,也是不能說的秘密。
再說,就穿幫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