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忽悠

  整個帝都，一到晚上就能瞧到鬼魂，不知嚇壞了多少人。尤其是偏遠地區，抬頭一個，低頭一個，弄得人心惶惶。

  雖然在官方的公關下，見鬼的新聞沒有上主流媒體，但小道消息卻是層出不窮，有圖有真相的那種。

  靈異小組最近也忙得雙腳起了火星子，到處捉鬼善後。

  負責公關的瘋鼠也有些疲於應付。因為整個京城全都亂套了。他雖然能壓下新聞，但也止不住老百姓的臆測啊。

  林逸分管靈異小組，也給出了幾個解決方案。

  「靈異小組務必加快速度，解決這些鬼魂，還老百姓一個太平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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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牛叫苦連天地道：「我們靈異小組統共也就14個人，京城這麼大，實在忙不過來啊。」

  林逸說：「我已經聯繫了陰間的曹大人，曹大人也在親自調查此事。另外，曹大人還會聯合上清觀，一起進行全城排查，發現一起就收拾一起。」

  黑牛佩服得五體投地：「還是你面子大。我們聯繫曹大人，人家理都不理。」

  林逸默了下，說：「主要是你們孝敬他孝敬得太勤了。」

  「啥？」

  「我的意思是，以後他不給你們辦事，就別再孝敬他了。」林逸沒好氣地說，「對於這種熊鬼，就不能把他餵太飽了。」

  黑牛乾笑兩聲。

  錦鯉果然是大牛人啊。

  「至於輿論，反正來個死不承認就是了。」林逸想了想，@瘋鼠，「就說有人故意惡作劇，那些江湖騙子，假道士，假和尚或假端公之類的，為了騙老百姓的錢，故意找人扮的鬼。」

  「必要時，再讓警方抓幾個騙子。」

  瘋鼠飛快地@林逸：「這個可以有，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蒼鷹立即@瘋鼠：「論糊弄人，人家錦鯉可是專業的，你呢？你能與人家比嗎？」

  「我靠！」瘋鼠說，「還真讓你說對了，錦鯉這小子，從來就沒老實過。這個夾屎棍，要不是陰差陽錯露了馬腳，不知要把咱們騙到何年何月呢。」

  群里的人也紛紛開啟了群嘲模式，說林逸如何地糊弄他們，最讓他們抓狂的是那句「要相信科學」的話，最終結局卻是，這個所謂的無神論者，人家不但能見鬼，能與鬼打交道，還能讓堂堂鬼神聽他的話。

  一旦說起林逸騙這些年來對大家撒過的謊，被打過的臉，群里的畫風頓時就變了。

  林逸哭笑不得，趕緊正樓。

  「別歪樓了，咱們現在討論的是怎麼讓老百姓消除對鬼魂的恐懼，可不是讓你們來嘲笑我的。」

  黑牛說：「雖然最近累得雙腿都快起火星子了，但有曹大人出馬，鬼魂出現在人前的數量和次數，已經得到有效控制了。」

  上清觀、麻衣觀、茅山派等各個門派都有專業的捉鬼技能，光他們十來個成員，哪應付得過來，早在前兩天，發現端倪時，就果斷請求師門出馬。再配合陰間無常，三天時間，京城那些能自動現身人前的鬼魂已被捉得七七八八了。

  現階段，算得上掃尾工作。

  瘋鼠唯一頭痛的是，要如何向老百姓交代這一切。身為官方組織，肯定不能承認這世上有鬼的。

  於是瘋鼠也只能採用林逸的辦法，只能把這場鬧得人心惶惶的鬼，定性為人為假扮的。

  《攀登》劇組在花滿橫和林逸的重點關照下，倒是沒有遇上鬼魂現身事件，但對於網絡以及身邊親朋好友提供的有圖有真相有視頻的宣傳下，還是有些陰影了。

  這不，又有一場荒山解救人質的戲份要拍，不少演員和工作人員都不肯去鄉下拍攝，主要是怕遇上鬼。

  「據說，越是偏僻荒蕪的地方越容易出現鬼。」

  「我聽我鄰居家的小兒子說，他路過一處公墓，確實瞧到公墓邊有不少飄著走的鬼魂。幸好他開著車，不然肯定要把他嚇尿。」

  林逸卻拿著手機對大家道：「官方不是出面澄清了嗎？這些根本不是鬼，而是人為假扮的。」

  大家也看到了官方發的消息，聲稱目前老百姓見到的所謂「鬼魂」，是一起有組織有預謀的惡性事件。

  官方稱，這些「鬼魂」並不是真正的鬼，而是騙子打人扮演的，主要目的就是起到嚇人的目的，進而讓受害者尋求這些騙子幫忙捉鬼，或高價購買驅鬼符、辟邪符，尋求心理安慰。騙子好從中牟取暴利。目前針對這起騙局，官方已經鎖定嫌疑人。

  看著官方消息，大家將信將疑。

  那些見到過真正的鬼魂的老百姓卻不肯相信，甩出視頻和圖片，視頻進行慢放，便質問道：「看到沒？這鬼是飄著走的，雙腿根本沒著地，不是鬼是什麼？」

  「能飄著的鬼不算什麼，這些能飛的鬼又如何解釋？」

  「忽然現身，又一溜煙消失的鬼，又作如何解釋？哪個人類具備這種飛一般的速度？」

  「腦袋掉地上，還能撿起來裝到脖子上，別告訴我這是魔術。」

  一連串的發問，把官方組織問蒙了。

  ……

  瘋鼠瘋了似的給林逸打電話，問他怎麼辦？老百姓提出來的問題，他一個都回答不上。

  林逸從容淡定地道：「不容易察覺的隱形滑輪了解一下。」

  「啊？」瘋鼠先是茫然，然後又忙不迭地點頭，「對對對，隱形滑輪，騙子腳上的鞋子安裝有不容易察覺的隱形滑輪。」

  林逸一邊翻看這些質疑，一邊說：「因為這些都是機器人，身體自然冰冰涼涼。」

  「無人機披上白袍在空中飛，了解一下。」

  「機器人的腦袋當然可以卸掉了。」

  說到最後，瘋鼠自己都有些懵了。

  「聽你這麼一說，這世上，果然沒有鬼。」

  林逸便笑了起來：「信則有，不信則無。就這麼簡單。」

  瘋鼠嘆息而笑，要不是親眼見到過鬼，要不是組織有靈異小組，瘋鼠還真信了他的話。

  「你這傢伙，睜眼說瞎話的本領，越來越高明了。」

  ……

  官方組織詳細地介紹了騙子扮鬼的各種道具和迷惑人的小技巧，總算給了民眾一個合理的解釋。

  《攀登》劇組在林逸的忽悠下，果然就信了。至於之前他們瞧到的那只能飄能飛還能轉脖子的鬼，也只是騙子扮鬼的逼真手段。

  林逸說得煞有介事：「幸虧官方及時公布了騙子的伎倆，否則，不知道會有多少人上當受騙。」

  眾人深以為然地點頭，紛紛說他們還私下買了平安符，辟邪符，有的花了大幾百，有的還花了大幾千。現在想來，這些騙子當真可恨。

  女主王心媛在拍一段被壞人丟入枯井的戲份時，劇組還真找到了一個枯井，要王心媛跳枯井。

  王心媛站在枯井邊，望著下頭黑咕隆咚的深處，死活不肯跳。

  張良才勸解道：「我這是正劇，不是偶像劇，可以任由演員提條件。你想要從偶像派轉為實力派，這些苦是必須吃的。」

  王心媛依然不干，先不說這個枯井有多深，單說枯井下方黑漆漆的，就算沒有水，但枯枝雜草，淤泥肯定有，這些也就罷了，萬一裡頭有蛇蟲呢？想想就可怕。

  「馬上就12月了，哪來的蛇蟲？也就是些雜草淤泥，我測量過了，也就兩米高而已。再說了，還會在你腰上拴繩子，不會真的把你摔下去的。」

  王心媛說什麼也不肯干。

  張良才怒了，生氣地道：「哪個演員像你這樣嬌氣的？這也不敢那也不敢。早知你是如此的愛耍大牌，就不該讓你演女一號。」

  王心媛委屈得淚水在眼睛裡直打轉，見劇組其他演員也不願站出來為自己說話，便哽咽道：「導演，並不是我嬌氣，而是這枯井都多少年了，連井上都滿是苔蘚，下邊就更髒更臭了。為什麼不能用道具？」

  「為了效果，你以為現在的觀眾很好糊弄嗎？你到底還要不要拍？不拍就給我滾！」張良才大怒，指著她的鼻子破口大罵，「別以為你有靠山就可以在我的劇組耀武揚威，告訴你，沒門！」

  「只要進了我的劇組，一切我說了算，吃不了拍戲的苦，就給我滾蛋！」

  副導演趕緊扯了張良才的衣袖。

  林逸小聲問另一位配角老演員：「導演吃炸藥了？」

  這位資深老演員在他耳邊小聲道：「沒占著便宜唄。」

  「……」

  資深老演員知道林逸嘴巴緊，後台能量也不淺，有意賣他個人情，便對他解釋道：「昨天不是下雨嘛，耽誤了拍戲。張導便請劇里的女演員去參加飯局，說是飯局，實際上大家心知肚明。王心媛也去了，卻拒絕了額外服務，以至於張導在領導面前也吃了掛落。這不，就把氣發泄在王心媛身上了。」

  林逸沉默了下，又小聲問：「不是說王心媛是某位老闆的乾女兒嗎？」這位老闆手中握著的資源，張良才也得跪。

  「聽說這位老闆又有了新寵。」

  林逸：「……」

  「對了，過幾天這位新寵就要來咱們劇組了。」

  林逸：「……」

  心累，他只是想安安靜靜地拍個戲，居然讓他聽到如此毀三觀的消息。

  張良才罵也罵了，狠話也放了，王心媛仍然死活不肯拍跳井戲，甚至當眾威脅起張良才：「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在公報私仇。不就是見我失勢，想睡我唄。睡我不成，就給我穿小鞋踩我。告訴你，姓張的，別以為你是導演就可以為所欲為，惹急了老娘，老娘與你同歸於盡。」

  眾人佯裝沒聽見，一個個東張西望，刷手機的刷手機，聊天的聊天。

  就是林逸，也裝模作樣地抬頭望天，拉著旁邊老演員說：「哎，今天天氣不錯。」

  淅淅瀝瀝的雨點，被北風一吹，剛好吹在他臉上。

  老演員點頭道：「嗯，比起昨天的傾盆大雨，今天天氣確實不錯了。」

  張良才被當眾揭醜，惱羞成怒：「胡說八道什麼？老子再問你一次，跳不跳？」

  「不跳！」王心媛也豁了出去，梗著脖子怒吼。

  「好，這可是你說得！」張良才沖副導演沉聲道，「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把潛身找來。」

  眾人：「……」

  長得瘦小纖細的男潛身看著黑洞洞的枯井，也有些發怵。

  但他一個小透明，就算心中不情願，也不敢表現出來，只能一再叮囑工作人員，他一落到井裡，就得早早把他拉上去。可別真的讓他與井裡的淤泥接觸。

  工作人員表面上答應了，但臉上戲趣的表情卻出賣了他們的內心，林逸看得直皺眉頭。上前幾步，來到工作人員面前，等「歹徒」把潛身扔進井中，就一把拉住繩子，不顧對方的阻攔，雙腿站在井上，執意把人拉了起來。

  工作人員見狀，也不好說什麼，趕緊上前幫忙。

  潛身被拉上來後，有些驚魂未定地道：「幸好林哥你及時拉了我，我差點兒就摸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也不知是什麼。」

  林逸看著井下黑洞洞的顏色，皺起了眉頭。

  這井下怎會有陰氣呢？

  此時雨下得更大了，就算披著雨衣，也擋不住森森寒意，張良才一發話，大家就趕緊收拾著回屋裡去了。

  「林哥，走了。」

  有人喊了林逸一句。

  林逸應了聲，寒風吹來，加上雨水的疊加，身上更冷了，他都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大概是天氣的原因吧。」林逸暗忖，也沒多想，便走了。

  ……

  次日，雨停了，大家繼續拍戲，一直拍到傍晚時分，導演喊收工，又步行了半里地，後山上那個枯井。

  今天拍男主下井救女主的場景。

  林逸也不願下井，因為這種多年不曾用過的井，底下又髒又臭，正常人都受不了。別扣什麼敬業不敬業的帽子，演員就非得吃這種苦嗎？不過是被敬業的標籤給綁架了。

  面對林逸的拒絕，張良才卻展現了和藹可親的面容，說：「那就不下了吧，咱們現場布置個枯井就是了。」

  現場布置枯井也簡單，道具師和場景師一比一還原枯井的模樣，林逸站在井上，井是真的跳，但井下卻是暗藏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