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8、我才不要哭鼻子呢

  那些業主們猜得沒錯，警方擔心趙林元酒精中毒，直接把他給送到了醫院裡。

  經過醫生診斷，大手一揮，趙林元今晚輸了兩個注射液。

  當然，沒有那個想你的液！

  第一個是葡萄糖注射液，可加速血液循環，促進酒精排出，緩解身體病變。

  第二個維生素B注射液，有助於肝臟代謝酒精，避免酒精中毒。

  酒解了，但身體上的疲憊卻沒法解除，還得通過休息來恢復。

  於是趙林元這一覺，直接睡到了第二天傍晚六點才醒過來。

  眼睛一閉一睜，從一個天黑來到另一個天黑。

  這還不算最讓趙林元懵逼的，讓他懵逼的是他睜開眼，看到的是白色的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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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鼻尖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聞著就有些反胃，想吐。

  當然，會出現這種情況，還是他酒喝多了，又沒吃東西。

  趙林元掙扎著想要翻個身，看看是什麼情況，結果感受到了手上傳來的冰涼，還有一種束縛感，在拉扯著他的手臂。

  定睛一看，看到手上金燦燦的手鐲，連著床頭架子，趙林元有點懵。

  手銬晃動驚動了外面值守的民警同志，推開門走進來，跟他打了聲招呼。

  「趙林元，你終於醒了啊！」

  要不是身體特徵還正常，民警同志都以為他成為植物人了。

  真他媽能睡啊，睡了將近十八個小時，液早就輸完了。

  趙林元人都傻了，看到穿著警服的民警同志，再看看手上的手銬，再想起『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感覺腦殼傳來一陣劇痛。

  他想起來了，但是沒有完全想起來。

  第一次往樓下丟酒瓶子的記憶，他還是清楚地記得的。

  但是昨晚上連續往樓下砸酒瓶子，叫囂著、謾罵著、肆意歌唱的記憶，完全沒有一點。

  簡單來說，趙林元喝斷片了。

  只記得自己昨晚上喝了不少酒，什麼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

  至於被警方抓，應該是昨天砸壞車子，那些人報警的事情吧。

  趙林元忐忑不安，顫著聲音開口道：「警察同志，請問我犯了什麼事啊，為什麼要把我銬住，我想回家。」

  事到如今，趙林元腦瓜子還是很靈光的，直接裝傻，擺出一副無辜的姿態。

  只要他說不知道，後面的事情就好辦了。

  稍微解釋一下，願意賠償並且積極配合調查，問題應該不大，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情。

  聽到這話，民警小唐一陣無語，嘴角劇烈地抽搐了起來。

  「你還想回家，你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麼事情嗎，喝多了全忘了？用不用我給你回憶一下啊？」

  趙林元故作驚訝道：「啊？我幹什麼了？我不知道啊。」

  說完，他還擺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

  小唐同志的嘴角不由得又抽了抽，這拙劣的演技，絕了！

  「不知道，不知道我就幫你回憶一下！」

  「你昨天晚上往樓下丟酒瓶子的事情還記得吧？」

  趙林元震驚了，開口道：「啊，還有這事？我真不知道啊。」

  小唐同志也懶得去管他知道不知道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他沒參與，但也聽同事說了一下，了解到案子的完整經過。

  那麼多人都看見了，砸下來的酒瓶子，和他在家裡喝的牌子一模一樣。

  最重要的是，啤酒瓶上的指紋就是他的，肯定是他丟的沒錯了！

  在此情況下，不承認有用嗎？

  小唐同志淡淡說道：「喝了那麼多酒，我就當你喝斷片了吧，我現在告訴你，你涉嫌犯罪，被我們警方給逮捕了。」

  「既然醒了，那就跟我回所里接受調查吧。」

  小唐說著，就去給他解開銬在床上的一邊手銬，準備銬到他另一隻手上。

  趙林元聽到犯罪這兩個字，無知的心靈遭受一擊重錘，臉色有些發白。

  他顫顫巍巍，語氣又有些著急，開口解釋道：「警察同志，我怎麼會犯罪呢，我就算往樓下丟酒瓶子，那也是犯法吧？」

  「再說了，那酒瓶子又沒砸到人，只是砸到了兩部車子而已，我給他們賠償不就好了，應該不至於犯罪吧？」

  趙林元面色慌亂，心裡七上八下的怦怦亂跳，很是不安。

  小唐同志聞言，抬起頭，犀利的眼睛射過來一道威嚴的目光。

  趙林元被盯得發毛，內心感到一陣冷寒。

  小唐同志冷笑道：「你不是說你不記得了嗎？」

  「砸到了兩部車子而已，這是你第一天晚上幹的事情，昨天晚上又幹了什麼，你是不是想說你不記得了？」

  趙林元心裡一陣咯噔，腦子裡滿是驚懼和惶恐，有一種今夕何夕的感覺。

  第一天晚上？昨天晚上？

  「同志，我不就是那天晚上丟了酒瓶子而已嗎？什麼第一天晚上，昨天晚上的，難道我昨晚又朝樓下丟酒瓶子了？」

  小唐民警點點頭道：「你還挺有自知之明，把那隻手給我伸過來，老實點。」

  趙林元伸過顫顫巍巍的左手，像個得了帕金森的老人一樣，顯示著其內心的恐懼。

  「警察同志，我是真不記得了啊，我就記得那天晚上丟了三個酒瓶子，砸壞了樓下的兩部車子。」

  小唐看他那劇烈顫抖的左手，不由發笑道：「你抖什麼抖，現在知道害怕了？」

  「我告訴你，你不僅前天晚上丟了三個酒瓶子，你昨天晚上還往樓下丟了二十多個酒瓶子。」

  「你這個舉動，不僅對之前那兩部車子造成了二次傷害，還把另一部車也給砸了，所以你現在砸壞的一共是三部車子！」

  「喝斷片了沒關係，那些證據和視頻，有你們小區裡的住戶為你保存著，我勸你老實點，老老實實認罪，接受法律的制裁。」

  警察解釋得那麼清楚，趙林元隱隱理清了一切，腦海中關於昨晚上的記憶，若隱若現。

  想不起來，完全想不起來。

  這一刻，趙林元面色慘白，徹底慌了。

  他急忙解釋道：「警察同志，我昨晚喝多了，什麼都不記得了啊，我不是故意的，我真沒想犯罪啊。」

  「沒想犯罪？」

  小唐嗤笑一聲道：「昨天下午都往你們小區跑了一趟，你們小區物業還發了公告，樓道電梯貼滿了告示，我們警方還去敲過你家的門，那時候你肯定是在家的吧？為什麼不開門？」

  「你剛剛自己說不記得了，轉眼又說只記得自己砸壞了兩部車子而已，在警察面前扯謊，膽子夠肥啊你。」

  「別的不說，通過你剛剛說的話，所以你肯定知道物業發了公告，警方上門調查，還有物業那邊還給你打了電話，你當時也接了，還說自己不在家，在朋友家住，呵呵。」

  「你昨天傍晚的時候就知道了這件事，為什麼不出來自首，承認自己的錯誤？」

  「你還好意思說自己不是故意的，是不是以為我們警方抓不到你啊？」

  「行了，看你害怕的那副模樣，臉都嚇白了，嘴皮子還在抖，別解釋了，跟我走，路上好好想想到了所里，該怎麼如實交代自己的罪行，爭取寬大處理。」

  小唐說著，就推著趙林元往外走。

  趙林元張了張嘴，終究是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警方說的每一句話，句句誅心，恐懼徹底占據了他的內心，腦瓜子嗡嗡的，亂成一團麻花。

  他犯罪了，要接受法律的制裁？要蹲號子了？

  昨晚的事情他確實是想不起來了，但從警方的描述，以及時間上來看，他好像隱隱約約記得，確實是干出了那種事情。

  喝得太多把自己喝斷片了，警察什麼時候抓的自己都不知道，還被送進了醫院裡。

  看了看手臂內側，針孔的印記映入眼帘，都喝到進醫院輸液了，他昨晚喝了多少，可想而知。

  而且他自己往家裡買了多少酒，斷片前怎麼給自己灌的酒，記憶里記得一清二楚。

  完了完了，全都完了。

  他進去了，小紅怎麼辦啊？

  那個男人對她好不好，要是她回來找自己，自己不在，那該怎麼辦？

  想著想著，趙林元淚水從眼睛裡涌了出來，划過臉頰，滴落在地。

  之前喝醉酒，說什么女人不是好東西，不值得他為她傷心的話，被他拋到了腦後。

  一個大男人，眼眶通紅，淚水嘩啦啦往下掉，被警察押著往醫院外面走。

  這個神奇的景象，引來了路上群眾的指指點點。

  某處，一個小男孩指向這邊問他媽媽。

  「媽媽，那個叔叔為什麼一直在哭啊，他被警察叔叔抓了，他是不是幹壞事了？」

  他媽媽認同地點點頭道：「沒錯，他被警察叔叔抓了肯定是幹壞事了，不然警察叔叔不會無緣無故去抓他的，小明你以後千萬不能像他那樣幹壞事知道嗎？」

  小明點點頭，繼續問道：「哦，我知道了媽媽，可是他為什麼一直哭呀，眼珠子都紅了呢。」

  「哦，那個壞叔叔哭是因為他知道自己做錯事情了，後悔得眼珠都紅了，所以才會哭呀。」

  「噢，我知道了，我以後一定不會幹壞事的，我才不要哭鼻子呢。」

  「嗯嗯，小明最乖了。」

  「……」

  趙林元路過聽到，朝那邊掃了一眼，很想解釋著他是在為愛情流淚。

  但想想算了，跟一個小屁孩說愛情，那不是帶壞人家嗎？

  而且小孩子懂個毛線的愛情啊！

  迎著一路眾人的目光，趙林元低下頭，無聲流淚。

  坐上警車，很快就來到派出所，被警方分了兩個白花花的大饅頭，還有一瓶礦泉水。

  而民警同志在不遠處，拿著香噴噴的盒飯，開蓋即食。

  香味飄過來，隔壁的嫌疑人都饞哭了。

  趙林元咬著白花花的饅頭，鼻子猛地吸了口氣。

  淚水憋不住了，哭著喊道：「我不想吃饅頭啊，我要吃糖醋排骨！」

  小唐同志看著盒飯上的糖醋排骨，瞥了眼旁邊的房間，不由得發出一聲吐槽。

  「鼻子那麼靈，屬狗的嗎？」

  給他吃重油鹽的盒飯是不可能的，一天沒進食，吃了一會進醫院什麼的，出了事情怎麼辦。

  沒給他喝白粥算好的了，還想吃盒飯，做夢去吧，夢裡什麼都有。

  大家吃飽喝足，休息一陣過後，趙林元被提到審訊室中，對面坐著面色威嚴的二位警察同志。

  楊隊長敲了敲桌子，開口問道：「姓名？」

  趙林元沉默了一下，才回復道：「趙林元。」

  楊隊長繼續發問道：「是否有別名，或者是曾用名？」

  「沒有。」

  趙林元回答的有氣無力，但還算是配合。

  「……」

  一陣信息確認過後，楊隊長又問道：「知道我們警方為什麼抓你了吧？」

  聽到這個，趙林元面露著急，就開始解釋起來。

  「警察同志，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們聽我解釋，我就是喝多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幹些什麼，我真沒想犯罪呀。」

  楊隊搖搖頭道：「我問什麼你答什麼，你跟我解釋是沒有用的，你幹了什麼事情你自己心裡清楚，你只需要老實交代情況就好，剩下的，上法庭了再跟法官解釋，聽明白了嗎？」

  上法庭？！

  那就真的要接受審判了啊！

  想到這，趙林元臉上好不容易才恢復的一絲血色，唰地一下從臉上消失了。

  眼看他久久不回話，楊隊確認道：「聽明白了嗎？」

  趙林元張了張嘴，有氣無力地開口道：「聽明白了。」

  「XX月XX日凌晨一點之前，你是在青情小築8棟1單元1601室吧？」

  「是的。」

  「你當時在家裡幹什麼？」

  「喝酒。」

  「喝了多少瓶，還記得嗎？」

  「喝了很多，記不太清了。」

  「凌晨一點左右，你幹了什麼，腦子裡有沒有印象？」

  「有一點點，我當時喝多了，好像是往樓下丟了幾個酒瓶子。」

  「好好想想，具體幾個？」

  「應該是三個吧。」

  楊隊點點頭問道：「這個信息是不是你在業主群里看到物業的公告，才確認酒瓶子是自己丟的，而且是三個酒瓶子？」

  「對，我當時喝多了，第二天下午三點多才醒的，點完了外賣，才看到業主群里的消息，才知道自己幹了這些事情。」

  楊隊點頭繼續發問：「那個公告你應該看清楚了吧，為什麼當時不主動站出來自首？」

  「我……我沒錢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