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黑死之災背後的歷史

  桑姆古城，天劍聖殿。

  在將李奧和阿卡特送下龍背後，古老的飛龍之王身上魔力光輝持續閃耀，體型開始大幅度的縮小。

  

  當光芒退卻，天劍聖殿頂端，龐大的飛龍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隻體長不過五米的「迷你」飛龍。

  「您是，風暴龍王——桑姆克斯大人？」

  暮風劍聖恭敬的欠身行禮，聲音中帶著不確定。

  哪怕對於他來說，半神龍王也是傳說中的存在，只在文本繪卷中窺得一二，從未真正見過。

  「蘭洛伊斯的後裔……」低沉的聲音傳入李奧、阿卡特和暮風劍聖三人耳中，迷你版的風暴龍王並未開口，只是青黃色的瞳眸掃過暮風劍聖，操控著氣流形成聲音：「你，還有你們，都還不錯。」

  「感謝大人的贊繆。」暮風劍聖低頭道。

  此刻，暮風劍聖的內心因為震太多次驚，已經變得十分平靜。

  此次聖風之巡禮能夠成功進行，已經大大超出了他的預料。

  因為使命，因為傳承，他不可能拒絕阿卡特進行巡禮儀式的請求。但他也十分清楚，巡禮想要成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哪怕他邀請了半步傳奇便擁有傳奇戰力的李奧當巡禮守護者，也是一樣。

  但後續的發展，卻驚掉了暮風劍聖的下巴。

  在看到畫面中李奧戰勝[女僕]，乃至擋下全盛狀態下[女王]一擊的時候，他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了。

  身為滿月傳奇走到極限的職業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滿月與滿月之下，究竟有著多麼巨大的差距。

  以半步傳奇之身，戰勝王國議會十一席[劍士]那樣強大的新月傳奇已經足夠離譜了，更遑論後續斬殺弦月巔峰的[女僕]以及擋下滿月[女王]的一擊了。

  回憶起李奧那斬開雲海的一劍，暮風劍聖心頭不由得感嘆：李奧閣下原本就神乎其神的劍術，如今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了。

  風暴龍王桑姆克斯龍眸掃視一圈周圍，最終停在阿卡特的身上。

  「最初之風認可的巡禮者，蘭洛伊斯的末代後裔……遵循古老的盟約，吾將此物交由汝。」

  說話間，一枚散發著純青微光的古樸鱗片飛向阿卡特：

  「這是吾之古鱗，向其灌輸『最初之風』賜福過的魔力，可以召喚吾之降臨，一共有三次機會。三次之後，古鱗破碎，吾也將回歸龍墓，慎用。」

  說完，風暴龍王桑姆克斯看向暮風劍聖：「可否允許吾在此城暫停一段時間？」

  「龍王大人隨意，想呆多久都行，桑姆古城無比歡迎您的到來，您看，是否需要我為您安排一下休息之所？」

  聞言，風暴龍王桑姆克斯龍首輕輕搖了搖：「不用，汝等自去忙碌即可。」

  言罷，風暴龍王桑姆克斯的迷你龍軀化作一顆顆青色的魔力光粒，消失在了這裡。

  「呼……」

  風暴龍王桑姆克斯離去後，天劍聖殿頂端的氛圍頓時舒緩了不少。

  哪怕對方不曾展露惡意，甚至表現得無比和善，但半神級強者的存在，本身就是對低階職業者無與倫比的威懾。

  即便強如暮風劍聖，站在風暴龍王身旁時，也感到無比壓抑。

  那種感覺，就如同站在萬丈深淵之側，哪怕明知只要自己不亂動就不會掉下去，但一陣風吹來時，心中還是會不由自主的感到緊張。

  「恭喜了，兩位優秀的騎士。」

  整理完狀態後，暮風劍聖看向李奧和阿卡特，道。

  阿卡特搖搖頭：「全靠李先生的幫助，若是我一人，恐怕連第一站城鎮都走不過去。」

  「巡禮守護者的意義，本就在於守護巡禮者抵達終點，不是麼？」

  李奧這麼說著，將目光投向極遠方南邊，此刻那根通天徹地的漆黑色光柱正在緩緩消散，但那自裂縫中彌散而出的黑霧，卻越發濃重，且不詳。

  李奧面色凝重的問道：

  「暮風劍聖大人，剛剛您說的『黑死之災』，是什麼意思？」

  阿卡特也從目光轉向暮風劍聖，「黑死之災」這個詞彙，他也是第一次聽說，並且光聽名字，就讓人有一種濃濃的不安感。

  「黑死之災……」暮風劍聖重新將目光投向桑姆古城的南方，面色沉凝：「那是一場這個時候本不應該爆發的災難。」

  面對李奧和阿卡特疑惑的目光，他頓了頓，開始解釋：

  「黑死之災第一次出現，是在五百年魔神戰爭剛剛結束的時候。」

  「彼時，黑霧自大陸極南開始小範圍的蔓延，因為規模較小，並沒有引起太大的重視，但很快，人們便發現了不對勁。」

  「黑霧所過之處，異變產生，一種名為黑死病的恐怖瘟疫開始蔓延。」

  「感染黑死病的人，渾身上下會長出一塊塊黑色的膿腫，短短一兩日內，便會膿腫潰爛而死，繼而異變為嗜血瘋狂的怪物——黑死者。」

  「即便是普通人異化而來的黑死者，身體都堅硬如鋼鐵，不懼疼痛，哪怕剖心挖肺，斬手斷腳，依舊無法將其擊殺，唯一能殺死它們的辦法，就是擊碎它們的大腦，否則，即便只剩下一顆腦袋，它們也會繼續發起瘋狂的進攻。」

  「職業者異化而成的黑死者，是更加可怕的存在，往往需要三四名同階職業者共同圍剿，才有把握將其解決。索性職業者比起普通人，更不容易被黑霧侵蝕，異化為怪物，但如果長時間處於黑霧環境下，哪怕是超凡者，也有被侵蝕的風險，唯有自成領域的傳奇，才能無視黑霧的影響。」

  「但偌大的溫斯德，傳奇一共才多少？更何況，黑死者中存在相互吞噬的現象，會產生實力堪比傳奇的高危異變體。甚至，黑霧深處，存在更加奇詭可怕的滋生物。」

  「隨著時間的推移，黑霧彌散開來，近乎覆蓋了溫斯德三分之一的國土，數百上千萬的黑死者浪潮吞滅著一切活著的生靈。」

  「最終，初代風神聯合眾多半神，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擊退了黑死之災，並將殘餘的黑死者大軍封印到大陸極南的[天淵]內。」

  「[天淵]上施加了極為強大的封印，不過黑霧的力量也不容小覷，為了減緩封印的壓力，每隔百年，天淵封印都會自動開啟一道縫隙，以此釋放積壓的黑霧。」

  「這是個很有效的辦法，少量的黑霧帶來的危害，很容易的就被清除，在此後四百年間，黑霧基本上沒再帶來什麼大的災難。」

  「但這一切，在十五年前，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初代風神和溫斯德的初代國王無辜失蹤，未到時間的天淵封印提前裂開了數道縫隙，大量的黑霧席捲而出，吞沒了西大陸南部的數百萬生靈。」

  「黑死大軍捲土重來，而彼時聯繫不上初代風神和初代國王的傳奇們首尾難顧。危急時刻，初代風神的長子——[烈陽戰神]挺身而出，自風神塔頂接過了象徵風神權柄的'風神之心'，繼任二代風神之位，而後率領著半神與傳奇們，開始抵抗黑死之災。」

  「但出人預料的是，原本在眾人猜想中將十分慘烈的大戰，卻以一種異常迅捷的方式結束。」

  「從未在世人面前出手過的[烈陽戰神]，展現出了強悍絕倫的實力，以一己之力，鎮殺了自黑霧縫隙中走出的十二名半神級滋生物。」

  「如此恐怖的戰力，甚至不輸於初代風神多少。」

  「烈陽光輝所過之處，黑霧消弭。」

  「黑死大軍被重新打回[天淵]，並被重新封印。」

  「只是不知為何，這一場驚世大戰過後，二代風神再也沒有出現在世人眼中，連隻言片語的消息都未曾傳出。」

  「五年後，三代風神繼位，新舊風神交替之後，魔網編製成的網絡覆蓋在整個溫斯德上空。」

  「這便是黑死之災事件的前後，照理來說，被加固後的[天淵]封印至少還有八十多年，才會開啟，而現在……從黑霧之柱的規模來看，可不是裂開一道小口子正常釋放壓力那麼簡單……」

  暮風劍聖面色凝重無比。

  「這麼大的事，為何我從未聽說過？」阿卡特驚疑的問道。

  「你當然不可能知道了。」暮風劍聖搖搖頭：「黑霧所過之處，生靈盡滅，除了傳奇和少數超凡，無一活口，自然不會有消息傳出，而未曾遭受黑霧侵害的地域，被嚴格封控消息，所以，黑死之災，對於傳奇之下，幾乎是禁忌。」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阿卡特皺了皺眉。

  「等和守。」暮風劍聖漠然的搖了搖頭：「黑死之災的可怕，你們沒有親身面對過，僅憑語言難以體會，那不是個人之力所能抵抗的災難。我們能做的，只有守護好桑姆古城。」

  「桑姆古城，是如今溫斯德距離[天淵]最近的城市。桑姆古城以南的所有城市，在十幾年前的那場黑死之災中已經全部被摧毀。如今，最多三天，黑死大軍便會席捲至桑姆古城前。」

  聞言，阿卡特的面色一下子凝固下來。

  究竟是何等可怕的災難，才能摧毀這麼多的城市，造成這麼多生命的消逝。

  光是想想，就讓阿卡特遍體生寒。

  一時間，他有些彷徨起來。

  即便完成了聖風之巡禮儀式，即便晉升成為了傳奇，他似乎依舊跟過去沒什麼兩樣，面對襲來的「黑暗」，什麼也做不到。

  就在這時，阿卡特感覺一雙寬厚的手按在他的肩膀上，熟悉的氣息，讓他慌亂的內心一下子平靜了下來。

  是李先生！

  阿卡特身旁，李奧靜靜聽完暮風劍聖關於「黑死之災」的講述，整個過程中，面色都沒有絲毫變化。

  黑死之災，聽起來跟畸變似乎非常相似，但其污染性卻遠遠不如畸變。

  只要不長時間接觸黑霧，職業者便不會被侵蝕。

  而且，黑霧能被擊退和封印，說明其雖然可怕，但並非毫無對付的辦法。

  跟畸變這樣眾生沉淪的災難比起來，黑死之災，根本不在一個檔次。

  話雖如此，但黑死之災也絕不容小覷。

  從暮風劍聖剛剛的話語中可以得知，黑霧的深處，存在半神級實力的滋生物。

  如今晉升天人的李奧，雖然能輕鬆戰勝弦月傳奇，但面對滿月傳奇，都不是對手，更逞論半神級存在了。

  思索片刻，李奧看向暮風劍聖，沉聲道：「劍聖大人，萬一，我是說萬一三代風神與王國議會沒有馳援桑姆古城的想法，那我們……是否需要做好撤離的準備？」

  「來不及的。」暮風劍聖搖搖頭：「你知道桑姆古城有多少居民嗎？整整五十萬。這麼多人短時間內想要遷移，是一件工程量異常龐大的事情。而且普通人的腳程，根本比不上黑死者，被追上是遲早的事。」』

  「與其逃竄，不如堅守桑姆古城。」』

  「桑姆古城的四方城牆，經過歷代城主的加固，堅韌非常，其上銘刻的魔紋，也能展開魔力屏障，只要魔力足夠，黑死者絕無可能進入城池。另外，桑姆古城內也有一系列的底蘊，足以抵擋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撐到支援的到來。」

  「放心，三代風神絕不可能放棄桑姆古城。」

  「姑且不提桑姆古城與初代風神的淵源，光是桑姆古城的地理位置，便舉足輕重。」

  「桑姆古城以南，一直到[天淵]，是兩側千丈山刃，中間逐漸收縮變窄的向上地形，除非攻破桑姆古城，不然黑死者大軍難以踏足廣袤的溫斯德大地。」

  「一旦失去桑姆古城，黑死者大軍與黑霧侵蝕向溫斯德全境，屆時再想解決黑死之災，就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了。」

  聽完暮風劍聖的說法，李奧瞭然的點點頭。

  確實如此，換做他是溫斯德的掌權人，也不可能放棄這般重要的「前哨城」。

  這樣看來，桑姆古城只需堅持一小段時間，甚至都不一定需要等黑死者大軍軍臨城下，援軍就會到來。

  倒也不需要過多擔心。

  畢竟，就算援軍未至，持有傳承神器【風暴詠嘆調】的暮風劍聖，實力也遠超一般意義上的滿月傳奇，再加上一尊半神級的超級大佬——風暴龍王桑姆克斯，就位於城內，真到了黑死大軍臨城，以桑姆古城跟龍王的淵源，風暴龍王大概率不會袖手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