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章 坦誠

  陸仙機不知道自己說出這番話，會不會讓未來發生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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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

  就像陸煉宵說的，他信任他。

  而他……

  對兄長陸煉宵亦是無條件信任。

  因此，即便說出自己夢境中的內容真的會導致未來發生改變，他也在所不惜。

  並且……

  無畏無懼。

  「哥，在幾年前，我就一直在做一個夢！」

  陸仙機坦然道：「夢境中，天海市淪為了一片戰場，夢境中我看到的東西不是很多，也不是很清晰，但，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一個三十上下的男子！」

  他直視著陸煉宵：「一個看上去不算壯碩，可身軀卻仿佛頂天立地，似乎天地萬物，日月星辰，都能被他盡數掌握在手中的男子。」

  陸煉宵看著陸仙機，好一會兒，沒有說話。

  但他的情緒卻是在劇烈起伏。

  「那個男子，外貌、外形，極其完美，儘管和哥你現在長得不一樣，可我認錯誰，都不會認錯你，我知道，那個人，就是你。」

  陸仙機言辭鑿鑿道。

  「是我……」

  陸煉宵神情有些恍惚。

  「是。」

  「我說了什麼？」

  陸煉宵強行讓自己從翻湧的情緒中冷靜下來，看著陸仙機，一字一句道：「你詳細的複述一次，我說了什麼？一個字也不要遺漏。」

  「就是我剛剛說的那些，你說……」

  陸仙機對夢境的每一個畫面都記的很清晰：「你說，直徑不到三萬公里，人口不過三百零九億的藍星，分裂成四百零一個國家，戰爭、貧窮、飢餓、瘟疫、動亂，時時刻刻籠罩著這顆星球，消耗著這顆星球的生機和活力，必須有一個人站出來，結束這種戰亂，促使世界統一！只有統一，才能帶來和平！」

  說著，他頓了頓：「你說你知道，這是一個艱苦的任務，為了這個任務，你可能要失去你的時間，你的家人，你的朋友，你的生活，你的一切……但……為了這個世界的未來，終究得有人站出來……」

  「如果沒有人，那麼，我來……」

  陸煉宵接話道。

  「對。」

  陸仙機點了點頭：「這個夢境，一直存在，並不斷折磨著我，讓我夜不能寐，但它也不是沒有好處，每一次折磨，每一次的死亡，都能夠讓我的精神壯大一分，正因如此，我才能如此迅速的成為聖者，並煉化那顆暗紅色晶石，成就人間真神。」

  「你為什麼……從來沒有和我提及此事？」

  陸煉宵的聲音有些乾澀。

  「因為，我想幫你，我需要力量！」

  陸仙機坦然道：「這個夢境雖然詭異、離奇，並不斷折磨著我，但它能給我帶來力量。」

  陸煉宵聯想到有一段時間陸仙機精神力暴漲，可神色中卻滿是憔悴的模樣，眼中不禁有些愧疚：「是我沒有注意……」

  「這不怪你，這是我自己的選擇，並且，我很慶幸有這個選擇，正是因為這個選擇的存在，我能夠幫得上你，為你來做點什麼。」

  陸仙機說著，看著他：「並且，如果你真的變成了夢境中的那副模樣，我也會想辦法阻止你！用附體之法，用我們兄弟的感情，激發你的人性，阻止你身上那種不可逆轉的變化。」

  「用附體之法，激發我的人性……」

  陸煉宵仿佛腦海中頓時想到了一個他根本不敢去想像的畫面。

  但他仍然控制著自己的情緒，詢問著：「變化？什麼變化？」

  「從上一次你結束閉關起，你給我的『感覺』就在不斷朝夢境中那個猶如天道煌煌，散發著威壓天下意志的身影去靠近，不久前，你將血紅色晶體給我，告訴我說，你身上也有一件類似的寶物，但……」

  陸仙機說到這，語氣微微一頓：「我煉化了這件寶物中的能量，並且發現，血紅色晶石的能量有很大的副作用！它會干擾到我的思維判斷，讓我心中躁動，血液熾熱，行事變得激進、極端，只有在這種狀態下，才能緩解我身體的狀態。」

  「這種副作用……」

  陸煉宵臉色有些凝重：「有這種副作用你為何從來沒有向我提起？」

  「沒有什麼力量的獲得是不需要付出代價的，區別無非是輕重罷了，相較於人間真神級的力量，這種變化算不得什麼。」

  陸仙機淡笑著道：「如果我沒猜錯，我獲得人間真神的力量，副作用出在身體上，你身上的那件至寶，讓你可以通過唱歌引發芸芸眾生的精神共鳴，副作用應該就是作用在你自己身上，漸漸的，將你轉化成一種……」

  他稍稍思忖了片刻，似乎要想一個詞。

  「眾生意志，再到星辰意志。」

  陸煉宵閉上了眼睛。

  陸仙機怔了怔，略一思忖，重重的點了點頭：「星辰意志！」

  化身星辰！

  也就是……

  這片天地！

  天地意志！

  化身天道！

  陸煉宵的大腦因為陸仙機這一番話有些混亂，以至於不得不用閉上眼睛這種方式，來理清思路。

  陸仙機看著他，也並未阻止。

  他知道，他哥在某些事上比他看的更加透徹。

  修煉室陷入沉寂。

  不知道過去多久，陸煉宵心中一些原本無法理解的迷霧被揭開，儘管仍然有很多疑惑之處，但至少，他的想法浮現出了一絲脈絡。

  「仙機，如果我要強行阻止你，讓你不許對星辰洲的血脈一道修煉者下手，你會怎麼做？」

  陸煉宵問道。

  陸仙機思考了片刻，沒有保留的坦陳公布：「我現在已經知道了，你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天海市，因此，我會選擇和九州共和國，和太玄帝國，和赤星國等國合作，讓他們這些國家中的強者出面，護衛天海市。」

  說到這，他語氣微微一頓：「當然，為了避免讓你進一步轉變成星辰意志，我會瞞著你進行，找一個合適的時機，不久後你的演唱會就很不錯，到時候，各國的虛境、聖者，乃至陸地真仙，可以光明正大的進入天海市而不引起你的懷疑，同樣，給血脈一道的修煉者一點時間，全部結集，好方便我畢其功於一役。」

  「演唱會……」

  陸煉宵看著他：「你就不怕我舉辦完演唱會，得到更多的眾生之力後徹底化為煌煌天道？」

  陸仙機聽了，微微一怔。

  這一點……

  他忽略了。

  「我……」

  「我如果真在那場演唱會過後以身化道，你會怎麼做？」

  「哥……所有敵人我都會替你掃平，只要你不出手，不再使用那件寶物的力量，不會加劇你轉化成那種狀態吧……」

  「不出手？不使用那件寶物的力量？」

  陸煉宵看著陸仙機：「我的傻弟弟，我說過，信任，是比鑽石還要寶貴的東西，太玄帝國、九州共和國，他們真的值得信任嗎？萬一，他們到時候要對我出手，我該如何！？」

  「他們對你出手！？」

  陸仙機眼瞳一縮。

  「有件事你並不知道，根據我得到的消息，太玄帝主秦無仙已經觸摸到了踏入駐世真仙領域的契機！如果……」

  陸煉宵沉聲道：「如果他此時已經成了一尊駐世真仙，並控制住了天海市的一切，甚至……控制住了天道劍宗，控制住了母親張莉，我妻子冉青絲，還有清平，你說，我該怎麼做？」

  「我……這……」

  陸仙機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

  陸煉宵卻知道自己會怎麼做。

  顏值！

  他剛剛舉辦了那場演唱會，勢必積累大量星光，他會選擇加顏值。

  如果「顏值」和他猜測中的作用一樣……

  魅惑眾生！

  或者說……

  惑人心智……

  他會通過「顏值」和「音域」帶來的超凡變化，降低那些抓住他妻子冉青絲、兒子陸清平的人戒備之心，甚至直接讓他們放人。

  然後……

  他徹底對九州、太玄的人失望，最終的怒火，會焚盡天海！

  「不，不會這樣，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我會想辦法將你喚醒，一定會想辦法將你喚醒……」

  「可夢境證明，你失敗了。」

  陸煉宵道。

  「失敗？」

  「對，你失敗了。」

  陸煉宵看著他：「你有沒有想過，在那場夢境中存在著一個不合理的地方。」

  「什……什麼地方？」

  「你是人間真神！」

  陸煉宵道：「一位真真正正的人間真神！」

  「那又如何？」

  「如何？一位強大的人間真神，如何會被破碎的直升機機翼劈死？」

  陸煉宵解釋道：「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你選擇了用附體之法，燃燒你的所有精氣，化為精神，轟入我的精神世界，想要用我們之間的情感來喚醒當時已經處於道化狀態下時屬於『我』的人性！」

  陸仙機眼瞳劇縮。

  「可最終，你失敗了。」

  陸煉宵道：「所以，你看向我的目光中，帶著仇恨，你恨的是，並不是當時的我，而是……化為星辰意志的『我』，你認為他奪走了『我』。」

  他繼續補充道：「正是因為你為了施展附體之術喚醒我燃燒了所有精氣神，才會導致自身變得那麼虛弱，以至於最終……喪身在一片崩射而至的直升機機翼下。」

  「我……」

  陸仙機眼中閃過一絲痛苦。

  可是片刻，他又仿佛想到了什麼，駭然道：「不對，哥，我並沒有告訴你我是怎麼死的，為什麼，你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