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八章 舞劍，美食

  舞劍女人的表演，在來來回回三次之後，到底結束了。

  身上汗水澆透，衣衫緊貼身上的女人，拿著打賞的錢財高高興興地擠開人群，從此處離開。

  周圍圍觀的人中也有自命不凡的人跟上去搭訕閒聊幾句，但到底仙人神威，再過分的言語肢體上也都算是得體。

  場面看著倒也確實和諧，至少值得關注的，都在廣場的各色表演上。

  何晨師徒三人自然也是如此。

  師徒三個儘管都是修仙的修士，而且境界上最弱的都足以在余昌天下縱閱，但在這小小的朝日縣城之中，他們卻當真看得相當入神，為之鼓掌喝彩。

  何晨不用說，畢竟這麼多年以來都不曾感受過這般的熱鬧與風情，再一接觸，儘管時不時腦海中就會冒出諸如術法亦或者道途等等修行相關的東西，但稍稍沉下心後，也確實能夠看得進去。

  至於兩個徒兒，雖然在修仙一道上都算是見過大世面，但是對於風土人情這一塊卻著實感受的不算太多。

  少年算是其中最能感受人間歡樂的一個，但是他真正好好生活過的城池，除了遇到魚兒的那一個之外，剩下的全都是山中小城，甚至連娛樂活動都不曾有多少。

  而魚兒更是除了近期的一兩次外，基本都沒怎麼見過人類的熱鬧，此刻看著這廣場空地上的各種表演，自然更是新奇驚訝，好奇寶寶一樣的問話都是一串連著一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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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在這觀望之下，時間一轉眼兒的便到了正中午的時分。

  原本熱熱鬧鬧的廣場中，大多數賣藝的以及圍觀的，都到了吃飯的時候，人流自然而然地便稀疏了。

  何晨三人儘管不用吃飯，只以精氣化生即可，但是在這股人流之中，何晨卻還是讓少年也找個好吃的酒家，好好吃頓午飯。

  於是，一頓當地特色的餐食，便入了三人的腹中。

  其中何晨與少年自然是當場直接吃下，而以分身在此的魚兒，則是選了想嘗試嘗試的菜餚，何晨單獨多買幾份，以術法送去魚兒本體嘗嘗。

  這時候賣藝的跑江湖人，仍然不算太多，少年便又帶著何晨往城裡其他的地方去。

  比如，去縣城之中最為繁華的地方，去逛一逛街，採買些想要的東西，嘗一嘗這邊的糕點。

  亦或者往本地的名勝景點而去，這朝日縣城儘管地處偏遠，且不是什麼繁華大城，但到底當初也是好早就有了的城池，幾百年積累下來，同樣出過名傳一國的名臣、作家。

  得益於意識空間，閱書頗廣的何晨，還真就看過這些人的書，亦或者了解到過這些人的經歷。

  也正是因此，他還算稍稍能在其中得到些許特別的趣味。

  畢竟，儘管說是參觀名人故居，曾留名處，但說到底也只是一處看著並不會太過奇特的屋子，亦或者幾處景致不算絕佳的亭子而已。

  沒有相應志趣的人，很難感受到其中的意味。

  很不巧，何晨也沒有這個志趣。

  於是，草草逛了兩個地方，何晨便讓少年別再往這樣的地方帶了，與其看這種名人故址，還不如吃點小吃，亦或者玩點什麼呢。

  是以他們便再去吃小吃，從店家裡販賣的精緻點心，到攤販售賣的各種簡單吃食，乃至於當地的應季水果。

  儘管這朝日縣城所在的地方，乃是比較乾旱的黃土，周遭的山上，樹木也並不密集，但是到底是會被選中建城的地方，有著水脈的滋養，到底還是能長出一些野果子。

  這種乾旱之中長出的果子，有的確實如何晨所猜想的一樣，又干又澀，但也有的卻反而格外的水潤。

  明明外面看起來丑不拉幾其貌不揚，甚至看著都感覺不是什麼能吃好吃的東西，但是一旦真正吃起來，卻當真如同咬開了一個水包一般。

  其中微微植物特有的苦澀，不僅沒有讓人覺得難喝，反而仿佛嘗到了這汁水中的生機，情不自禁便想大口吃下。

  要說多麼好吃肯定不至於，但單說嘗鮮，著實是不枉此行的體驗。

  看著手上的這種果子，何晨的神色中帶著些許回憶，順帶引動了天上的天眼查探，果然便看見了周遭即將被他清理掉的一處山上，相當一片的區域，都零零散散地長著這樣的果子。

  而在此之前的那段改天換地的時日中，被何晨布撒植株而順帶滅殺的植被中，便赫然有不少都是這種。

  其實也不是何晨刻意針對，而是在他以雜草枯榮形成土壤的時候，相當多的當地植物哪怕同樣有著大量蘊生之力滋潤，也長不過那些草木。

  故而植被的競爭之下，那些爭奪不過的植被，也就自然而然被絞殺了。

  儘管植物不曾言語，不曾動彈，但是不同植物之間，同樣是有這般的殺戮存在的。

  這，也是自然的規律了。

  不過：

  「這種果子原來是這個味道啊，那毀了確實可惜，日後該特地留上些許。」

  嘗著果子味道的何晨，點著頭髮出著感慨，同時順帶定下了這般植株允許在周遭留存的念頭。

  既然體驗到了這種值得保留的植被，那是不是該循著這般方向，再將那些同樣對人有用的植被，如此一來，道途......

  「嗯。」

  何晨的眉頭，忽然再次皺起。

  說好就好好感受尋常百姓，不，尋常人的生活，怎麼就又思索起這些道途相關的事情來了？

  但是，這樣又確實能夠讓身在周遭的人們，生活得更好，更舒服。

  如此算來，將自己推行的改換之法，按照這樣與人為善的方式修改，完善這般事物，與繼續感受尋常人生活相比，又是不是該選擇這一條？

  「……二栓，可還有別樣好吃的？再多嘗嘗。」

  思索之下，何晨到底還是選擇了不變。

  以天地助人之法，或許對於別人來說相當稀少，但是何晨卻何曾缺少過這樣的術法？

  且不說從余昌道人處學來的天府之法，僅僅何晨自己的森林之法，便足以改寸草不生之地為百姓安居之所。

  除此之外，稍弱一等的其他法門術法，何晨也不知掌握了多少，亦或者想要之時，自己就能鑽研出相應的其他法門。

  從修仙以來，何晨基本一次次大規模施展的術法，除了攻殺的書法洪流之外，其他的全都是對百姓有益。

  儘管何晨確實不知不覺間，在人這一方面變得越來越淡漠，以至於到了如今合襯自己都對自己的變化而心生惶恐，但是這麼多年來，對百姓的相助他卻從來沒有少過。

  甚至曾經在一處處山林亦或者城邊上以術法生成的屋舍院落，在離去之時也都敞開大門，任由後來者居住。

  對外何晨仁心不曾缺少分毫，問題一直都是對內的人性。

  「嗯，這種小吃味道確實不錯。」

  「辛苦了辛苦了，還勞煩你們一家下廚，我這徒兒這段時日也打擾諸位了。」

  「二栓，烤肉加了這個味道確實不一樣啊！那擠出汁水的果子看起來青翠青翠的，可是水果？」

  「酸，太酸了！這種果子沒有完全成熟不酸的嗎？」

  ……

  一開始時，何晨滿心想的還都是體驗尋常人的生活，感受普通人的世界，想的仍然是修行相關的東西。

  但是隨著一種種口味各異的美食入口，他心中那份很多年不曾活躍過的情緒也再次雀躍了起來。

  莫要忘了，當年的何晨最喜好的就是這一口吃，哪怕落魄身上無甚錢財，只能想辦法出門行醫賺錢之際，吃飯的時候也從來不曾虧待過自己。

  此後這些年，每次進入城中休歇，儘管不再會專門去尋找城中美食，但只要住個客棧，一頓豐盛餐食總是不曾少過。

  當下這朝日縣城之中，正好各路西北的百姓都湧來，仙人守護的安寧之下，朝日縣城本地亦或者周遭其他縣城，乃至更加偏遠之處的美食，也便自然地匯集在了這裡。

  這麼多哪怕不好吃也足夠有特色的美食匯聚，吃起興趣的何晨，又怎麼會不自發雀躍？

  烤的餅子，嘗嘗。

  用沙子炒的肉乾，嘗嘗。

  乾巴巴的麵條，嘗嘗。

  褲帶一樣的面，嘗嘗。

  爐子裡烤熟的水果麵餅，嘗嘗。

  ……

  但凡沒有吃過的特色美食，包括新奇的果子，何晨都願意嘗試嘗試，乃至於沒有嘗過的調料，他都會試一試，嘗上兩口。

  說來也是神奇，明明這荒涼之地連植被都不多，牛羊豬狗相較於平原山林自然也不會更多。

  但是這裡就是有好些能夠把肉做得特別好吃的法子，以及各種各樣讓肉更香的調料。

  向來愛肉的何晨，嘗過調料之後，總少不了帶上一指末的植株粉末或者碎料。

  這麼好的東西，哪怕不加入到他的森林之法之中，僅僅為了日後想這一口的時候能夠隨時吃得到，也必須帶上！

  別看就這么小小的一點碎料，甚至還有的都被炒熟沒了半點生機，但是憑藉著何晨如今的蘊生之術，只要想，隨時都能將這些碎料長成一整棵甚至一大片林子。

  曾經的何晨帶植株，尚且要種子亦或者一整片的葉片，但如今的他一袖子裡藏著的哪些幾乎看不見的碎屑蘊生出來，便是上百種的不同植株。

  「嗝～」

  「師父，你，要不你歇會兒，我們看會兒雜耍了再吃吧？我這，實在吃不下了～」

  肚子明顯大了一圈的少年勉強吃下手上這一小串以特別的黑樹枝烤制的肉串，怔怔看著最後一小塊肉，打著晃衝著何晨擺著手。

  此時，燦爛的春日夕陽斜斜地照著當下的小巷，遠遠望著，周遭一處處的炊煙都已經散盡，顯然都過了吃晚飯的時候了。

  肚子仍然平坦的何晨爽快擼完手上的剩下三根肉串，順帶帶下一點點的黑樹枝木屑，帶著滿滿笑容地說道：

  「好啊，今天也已經相當盡興了，那就先到這兒。」

  「我記住此處，明兒起來了，我們便從此處繼續往後吃！」

  聽到這話，少年的臉上竟情不自禁露出了鬆懈與憂愁的神色。

  好消息，吃了幾個時辰的師父終於要停下來了。

  壞消息，明天起來一早又要繼續。

  在此之前少年從來不曾想過，自己竟然會有這麼因為要吃東西而憂心的一天，但是現在，少年是真的想到吃東西都有點發憷。

  他是真沒想到師父這麼愛吃，而且還這麼這麼能吃。

  練了師父傳授的體修法門之後，曾經肚量尋常的他，也已經可以一頓吃一頭小羊。

  但是今天他吃下去的都快有小半頭牛的量了，更是跑了好幾趟廁所，至於吃得更開心也更多的師父，只怕都吞下去一整頭牛了，但師父卻幾乎沒怎麼上過廁所。

  只能說，師父真不愧是師父，明明吃了這麼多，偏偏肚子一點反應沒有，也不知道那麼多……

  「唰！」

  正在想著這些有的沒的的少年，腦海中突然被傳念之術籠罩。

  同時，何晨的聲音也悠悠地響徹了少年的耳畔：

  「本來今天不想鑽研什麼道途相關的東西，不過吃著吃著有點吃飽的時候，我順帶一想，就想出來了這個法門。」

  「以此方式運轉臟腑，則消化之速將顯著提高，迅速消化吸收，也算給無精氣補益的修士，多出一條加速修煉的路子。」

  儘管何晨最開始所想的，只是為了能多吃些美食，從而琢磨了一下如何克化食物。

  但有了這般法門補益之後，體修之道也當真更具有推行之用。

  憑藉體修入門法門，外加這臟腑克化法門，便足以讓無人扶持的普通人憑體修道。

  這入世第一天感悟出這種法門，也不知該怎麼評說了。

  「對了，最後我還後附了術法，可免除如廁之事。」

  「這般術法就簡單了，隨便拼湊拼湊即是，用處不大，不過免除入那骯髒之處還是能發揮點作用，食慾也能好點。」

  聽到這句，少年情不自禁點了點頭，確實，朝日縣城往來人煙變多，更加繁榮昌盛的同時，人多之下，那店家裡的廁所也是真的太髒太髒了。

  師父傳授的這般術法，應對這種情況簡直再適合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