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攻城

  深夜，烏雲遮住了彎月與碎星，天地間只剩下了一片漆黑。

  窩車則的城牆上閃爍著點點火光，不時就有一隊手持火把的守衛走過，防備著敵人有可能的夜襲。

  

  即便已經占領了窩車則很久，但是城內的治安依舊不是特別安定，強硬苛刻的管理政策，外加對於獻祭的恐慌，讓暗黑教派依然沒有壓住城內居民的反抗情緒。

  城內，小規模的衝突經常發生，不是在幽暗的巷子裡傳出刀劍碰撞聲，就是有人在酒館這種人員複雜的地方發動刺殺。

  諾德人的血性就是如此爆裂。

  這種事情，讓暗黑教派在此地負責治安的軍官煩不勝煩，經常是睡著覺就能被人吵醒。

  「大人，不好了，不好了啊！！」

  今夜，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再次響起，吵醒了剛剛借著酒意睡著的達喀爾。

  作為芬利爾極為得力的部下，也是末日之雷的隊長之一，達喀爾不僅戰鬥技巧很強，身體素質也是非常不錯，再在有準備的情況下，三天三夜不睡覺也算不了什麼。

  但是睡到一半被人吵醒，就很是讓人煩躁，特別是幾乎每天都要來上這麼一兩次，這誰能受得了。

  「什麼事？？」

  即便是起床氣已經頂到了腦門，達喀爾也勉強維持住了自己的威儀，不至於上來就破口大罵。

  「城門已經失守了，有一伙人朝著城堡這邊已經殺過來了！！」

  門外的聲音在焦急中透著一絲惶恐，似乎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什麼？這怎麼可能，就憑城內那些不成氣候的反抗軍嗎？」

  大驚之下的達喀爾立馬從床上翻了起來，厲聲喝到：「還愣在門外幹什麼，趕快進來幫我披甲。」

  末日之雷的盔甲極其厚重，穿戴好之後猶如一個小型的鋼鐵堡壘，不過也因為過於沉重，穿戴的時候最好是有人幫忙。

  也就是幾分鐘之後，達喀爾便武裝完畢，漆黑色的盔甲在燈光下閃爍著幽深的光芒。

  而他也趁著這段時間，明白了城內到底發生了什麼。

  據說，在十幾分鐘之前，城內的廣場上不知為何，突然出現了兩支裝備精良的騎兵，其中一支直接撲向了城門，並且在打開城門之後與守軍展開了激烈的戰鬥。

  而另外一支，已經攻打到了城堡的外面，守夜的末日之雷夥同其他城堡守衛正在勉力抵擋。

  震撼，驚訝與不可置信填滿了達喀爾的腦子。

  城內的反抗軍應該沒有這樣的力量才對，一個月前，他和芬利爾大人在海神廣場上獻祭了至少有一千名投降的諾德士兵，在城內對方怎麼可能還有這麼多人？

  還是裝備精良的騎兵？那馬都藏在哪裡去了？

  「真是見了鬼了！！」

  達喀爾嘴上憤憤的罵著，但是心裡卻並不驚慌，因為他的實力很強很強，一套傳自教派高層的《聖焰訣》造詣極深，是末日之雷騎士團中僅次於芬利爾的存在。

  在征戰諾德這半年的時間裡，他還沒有碰到過特別難纏的對手，而末日之雷的騎士們更是所向披靡，經常驅趕著諾德人的軍隊跑的漫山遍野都是。

  他們可不是狂蟒之牙那種一次性用品。

  所以，即便是現在情況看似十分危急，扛著一把焰形巨劍的達喀爾腳步也並沒有多麼匆忙，而是一邊走一邊聚攏著路上的士兵。

  沒過一會，身邊的全副武裝的戰士已經越聚越多，差不多有兩百名之多，其中有一半是直屬於達喀爾指揮的末日之雷。

  而喊殺聲也是越來越近，不時摻雜著一道道猶如雷霆般的轟鳴聲。

  直到拐過一個牆角之後，激烈的戰場赫然出現在達喀爾的眼前。

  在一道長長的階梯上面，黑白兩種顏色正在拼死搏殺，而對方打出的旗幟十分陌生，好像是一隻鷹不鷹獅不獅的玩意。

  而人群中一個渾身銀白光芒的身影，正在大殺特殺，手中長劍在氣的加持下亮的猶如星辰一般，每一次閃耀都能帶出一道血紅的顏色。

  看著部下們在敵人的進攻下節節敗退，達喀爾口中一聲大喝，舉起手中的焰形巨劍就沖了上去，漆黑色的火焰在銀亮的劍鋒上熊熊燃起。

  正帶領著獅鷲騎士不斷推進的艾倫，眼看著一個極其囂張的傢伙直接沖向了自己，下意識的就是一道連鎖閃電。

  炸裂的電光擊破了升騰的黑炎，讓對方直挺挺的站在了原地，隨即銀光一閃，鋒利的劍尖從頭盔的觀察孔直接插了進去。

  咔嚓一聲，達喀爾的生命就隨著他破裂的頭骨一同逝去，艾倫也沒有拔出自己的配劍，而是隨手一揮，地上的一把釘頭錘就自動飛到了他的手裡。

  打那些穿重甲的敵人，還是這玩意好使。

  剩下的暗黑教徒眼看著自己的指揮官只是一招就被對方擊中，心中也是驚駭不已，但是對於暗黑之神的崇拜，讓他們很快就穩定了心神，在一聲聲「為了暗黑之神的降臨」的吶喊中，沖向了沉默不語只知戰鬥的獅鷲騎士。

  可是比拼士氣，比拼作戰的勇氣，這些人怎麼可能比的過不畏生死、不知傷痛的騎士團呢。

  很快，身穿新式獅鷲戰甲的騎士們就迅速擊潰了黑暗，隨即在艾倫的命令當中，對城堡內的敵軍進行了清洗。

  像這種能夠加入軍隊的暗黑教徒，幾乎就沒有了勸其醒悟的可能，留著總是一種禍害。

  等到艾倫已經徹底占領內堡之後，城門處的戰鬥也已經基本結束了，畢竟敵人大部分的精銳都在內堡，看守著有價值的俘虜以及儲備著武器盔甲，還有物資糧草的倉庫。

  城門嘛，在他們看來本身就不是特別重要，畢竟芬利爾在離開的時候，已經將窩車則附近的諾德領主一一擊潰，沒什麼意外的話，敵人應該不可能聚集起成建制的部隊。

  不幸的是，艾倫現在指揮的這支軍隊，就是流傳到這裡的意外。

  當然，這份不幸只是針對於暗黑教派而已，對於跟在艾倫背後的那些諾德領主們，這是一件足以值得開心的事情。

  流竄了得有小半年的時間了，終於再次拿回了一座城鎮，安定且富足的貴族生活似乎已經在向他們招手了。

  很快，窩車則內的邪教徒就被清理了個一乾乾淨，他們占領的時間太短太短，幾乎就沒有民眾基礎，做的還都是一些天怒人怨的事情。

  不僅大搞獻祭，還搜刮平民們用以渡過春、夏兩季的糧食，當做軍糧運送到薩哥斯。

  如此行徑怎麼可能不招人恨嘛，所以那些被擊潰逃竄出戰場的敵人，根本躲無可躲，經常被武德充沛的諾德人綁了送到艾倫面前。

  等待徹底收拾完城內的敵人，已經是三天之後了，參與過攻城戰鬥的八位大小領主齊聚窩車則的宴會大廳，他們準備分配一下戰利品了。

  在海達雅爾的宣布中，幾乎所有領主都得到了一個村子，有了一份安身立命的領土。

  這一點讓所有人感到滿意，只是當海達領主宣布窩車則歸屬於艾倫之後，底下出現了一些不同的聲音。

  領土原本就在窩車則附近的特爾格雅爾表示了反對，剛德雅爾的家族丟失了窩車則，按照王國法律，封地確實要重新進行分配。

  但是艾倫的身份只是僱傭軍而已，並沒有與拉格納建立封臣關係，從法理上來講並不具備獲得封地的資格，這一點他不能接受。

  艾倫看著滿臉疑惑正在維護王國利益的特爾格，並沒有生氣，在這個敏感的時期，忠誠並不見得是一份壞事。

  他臉色平靜，語氣淡淡的說道：「我並不是以拉格納的名義統治窩車則，我與他簽訂的契約，內容是反攻占領提哈的暗黑教派，我想，現在的諾德王國暫時並沒有這份能力，契約我會繼續遵守，只要拉格納做好了準備。

  接下來，我會以我的名義占領窩車則，在這亂世當中重新建立一個安定的王國。」

  聽著艾倫那不太符合傳統的話語，特爾格的臉上滿是驚訝，這種自立為王的行為根本就不可能獲得認可，隨便一個人就敢自稱國王，那讓坐在王位上的五個人該怎麼想，

  拉格納、亞羅格爾克、哈勞斯、葛瑞福斯還有賽加，不可能會承認艾倫的身份。

  看著驚訝無比的特爾格，一旁沉默不語的海達雅爾開口了：「如今這個動盪不安的亂世，誰有能力，誰有力量，誰能帶著我們擊退暗黑教派的入侵，誰就是國王，拉格納倒是身份尊貴，但是現在被困在薩哥斯無法動彈，相信用不了多久，諾德王國將不復存在。

  特爾格，你的家族也是傳承數百年，不過，要是沒有艾倫大人帶領我們擊退窩車則的敵人，你的領地還會回來嗎？你敢去宣稱羅亞爾屬於你嗎？沒有領地，你又何談榮耀與傳統。」

  說到這裡，海達雅爾的臉色十分冷峻，掃視了在場的一眼，繼續說道：「如果有人不認可我的說法，大可以離開，過兩天，我們會去搶回艾爾布克堡，到時候，你們只要不拖後腿就可以了。」

  此時，艾倫看著在場的領主，笑了笑，語氣溫和的說著一些堪稱危險的話語。

  「這幾天，我們確實清理了窩車則附近的大部分敵軍，但是呢，還是有小股敵人見勢不妙逃離了這裡，如果你們單獨行動的話，很可能會碰上他們，即便是不碰上他們，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敵人的統領芬利爾就會回來。」

  說到這裡，艾倫臉上的笑容就更加燦爛了。

  「雖然說暗黑教派最重要的目標是薩哥斯，但是芬利爾那個傢伙的個性十分高傲，根本就不可能承受一點點失敗，在這裡我與他遲早會有一戰，此時你們離開窩車則並不明智。」

  雖然說的非常委婉，實際上這和威脅也沒什麼區別，就差沒指著鼻子說，就你們的實力，沒有我的庇護，沒有窩車則的城牆，出去會死的非常悽慘。

  不過，這也是艾倫真心實意的提醒，就憑特爾格還有他身邊那幾個領主，就連末日之雷的一個衝鋒都擋不住。

  這個時候離開，真的會死無葬身之地，這個道理，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

  艾倫也是非常無奈，如果是在遊戲的話，像這些不聽勸的，他早就一個又一個給驅逐掉了。

  誰稀罕他們的效忠，哪涼快死哪去。

  只是這裡並不是遊戲，想要以最快的速度聚集力量，讓士兵們在戰場上發揮出應有的戰鬥力，他還就真的要指望這些人。

  在卡拉迪亞這個地方，知識封閉非常嚴重，平民幾乎無法有效的管理封地和指揮軍隊，或者說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也讓他們根本做不了這種事情。

  如今，在暗黑教派的威逼下，艾倫也沒有足夠的時間去重新開展教育，去打破傳統，來不及的，他只能選擇最適合這個時代的方式去統治。

  所以，對於眼前這些還算是能做事的貴族們，艾倫保持了最大的耐心，他相信眼前這幾個還算機靈的諾德貴族，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時間在沉默中一點點流逝，海達雅爾已經擺明車馬站在了艾倫這邊，他看了看場上依然還在猶豫的貴族們，極其隱蔽的給奧拉夫雅爾遞了個眼色。

  事實上，海達雅爾也在擔心就這麼墨跡下去，不耐煩的艾倫會做出其他的選擇，從一開始的遷徙，他就看明白了目前的局勢，戰爭方式已經改變了。

  尤蒙剛德的例子告訴他，一個強大的戰鬥力已經明顯超過了城牆的作用，人海戰術他們也不占優勢，那麼找一個強大的力量庇護自己，才是最好的選擇。

  「我同意海達領主的說法，拉格納這會說不定都已經死了，再說了，你們封地被敵人攻占的時候，他派兵保護你們了嗎？我們現在有權利選擇一個新的追隨者，這不算違背契約，我決定了，以後就跟著艾倫大人混了，他讓我往東我不會往西，讓我上馬我絕不攆雞。」

  當奧拉夫站出來做出選擇之後，其他的領主也暗暗的鬆了一口氣，他們不想成為第一個人，所以等待的就是這麼一個機會。

  很快，艾倫就拿到了他所有王位中實力最弱的那一個，名字為光輝帝國，也就是擺明了要和暗黑教派打到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