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遷徙

2024-07-12 12:39:43 作者: 吃瓜紅髮

  經過一晚上的輾轉難眠,在第二天的一大早海達雅爾還是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留下來就是等死罷了,雖然他不知道存人失地,人地皆得這句話,但是道理還是知道一點的。

  自此,整個堡壘也熱鬧了起來,士兵們在呼兒喚女的同時,開始整理裝備補給,做好遠行的準備。

  昨日,他們在正面抵抗過敵人的進攻,知道憑自己和身邊的戰友赫魯斯堡壘根本無法堅守下去。

  不說別的,那個猶如魔神一般的身影,就無人可以抵擋,奧拉夫雅爾連一個回合都沒能堅持下來。

  如果沒有那位艾倫團長的幫助,那這就是一場沒有希望的戰鬥。

  按照這種情況,在時間的流逝中,他們迎來的結局無非就是成為俘虜和當場戰死。

  

  那麼此時離開這裡,對於這些士兵來講也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

  只是大多數的平民卻是故土難離,他們幾輩子都生活在這個地方,耕耘了不知多少年的土地傳自於他們的父親,他們的祖父,現在說要離開,一時間根本無法接受。

  當下,時間還算充裕,海達雅爾並不想將領民們留給暗黑教派,誰知道他們以後會不會成為持刀揮向自己的邪教徒。

  一開始,海達雅爾派出數隊侍從,召集了各地的長老還有聲望較高的年長者,讓他們去宣布這件事情,務必讓村民儘快做好離開的準備。

  然而,效果並不是很好,衝突,爭吵,甚至還出現了持斧械鬥的事情,遷徙的事情根本毫無進度。

  不得不說,彪悍是刻在諾德人骨子裡的基因。

  如此耽誤了兩天時間之後,眼見不對勁的海達雅爾,最終還是派出了軍隊,在這件事情上,刀劍與鞭子遠比嘴巴和命令要更加好使一些。

  在一片哭泣與哀怨的聲音當中,赫魯斯堡壘附近的諾德人終於開始一批一批的向著西邊的方向逃離。

  當然,也有一少部分人不願意離開,拖家帶口的躲到了,寄希望於躲過領主的士兵,在這些人看來,不管是誰在統治,只要交稅,聽話,總是有一條活路的。

  在遷徙的整個過程當中,尤蒙剛德和他率領的軍隊卻表現極好,乖的就好像不是來入侵的敵人,而是鄰國來遊獵的貴族一般。

  不僅沒有絲毫攻城的跡象,連偵查這種必要的行動也是很少,只是每天早上會有幾個輕騎來轉上一圈,看一看赫魯斯堡壘的城門上還有沒有守衛,確認之後立馬就溜,片刻都不耽誤。

  看著敵人如此懈怠的表現,艾倫甚至都想要發起一場夜襲,在臨走之前給對方來一個驚喜。

  這是完全可以做到的,帶一支極其精銳的士兵,通過北邊山丘的那條小路,完全可以無聲無息的摸到暗黑教派的營地附近。

  只是經過一番縝密的查探之後,艾倫放棄了這個打算,很明顯,對方是在跟自己玩看似鬆懈實則防守嚴密的把戲。

  那燈火通明的大營,嚴密的守衛,還有無數在營地里巡邏的士兵,都表明了對方已經做好了應對任何意外的準備。

  如此情形,艾倫自然也就打消了偷襲的計劃,就連鄧蒂斯提出截斷對方補給的建議,也被他給否定了,時間太倉促了,跑不了多遠海達雅爾這邊估計就做好撤離的準備了。

  當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抓緊時間離開這裡,其他的,有機會當然是好的,沒有也就不需要強求了。

  事實上,看似魯莽實則心細的尤蒙剛德,已經打定了主意要等待援軍了,他甚至都猜到了諾德人會撤走的可能性,準備到時候直接撿個便宜就得了。

  反正他的任務只是攻下赫魯斯堡壘,避免這個城堡的守軍,成為暗黑教派鯨吞諾德王國的絆腳石就可以了。

  至於是親自打下來的,還是占領了一個空城,這對於尤蒙剛德來說沒有任何區別,誰也挑不出他的錯誤。

  現在,他要做的只是等待就可以了。

  直到一個寒風凜冽的早晨,幾個身著黑甲的輕騎兵鬼鬼慫慫的出現在山坡下面,再次來到了赫魯斯堡壘的東門,探頭探腦的準備查看一下城牆上的情況。

  以往這個時候,看見他們的諾德人高低都得扯著嗓子罵上幾句,用「我要拿你的頭蓋骨當碗使」作為開頭,「拆掉你的肋骨,拔出你的爛肺,執行血贏之刑。」作為結尾。

  當然,中間還夾雜著無數的污言穢語。

  然而今天早上卻十分不同,冷清的有點讓人害怕,就連曾經在城牆上迎風作響的旗幟都不見了。

  看到如此詭異的場面,幾個探路的輕騎不敢輕舉妄動,只得馬上回返稟報給了正在大吃大喝的尤蒙剛德,他的修煉方式十分特殊,需要經常補充大量的食物才行。

  這會兒聽到赫魯斯堡壘已經沒有了守軍的身影,尤蒙剛德哈哈大笑了起來,這正是他想要看到的情景,不然他失心瘋了,把幾支大軍的走向如實告訴了對方。

  「老大,我們要追嗎?就這麼看著對方離開,大祭司會怪罪吧。」

  旁邊一個看著腦子就不太好使的小弟,臉上露出了焦急之色,似乎是覺得放跑了對面有些不太妥當,所以出言詢問。

  誰知道尤蒙剛德一巴掌就把說話的小弟給拍倒在地上,嘴裡面還罵罵咧咧的教訓著。

  「你他媽是瘋了還是傻了?要追,你自己一個人追去,看看自己會不會被人電成焦炭,老子我都他媽扛不住,你算老幾,還追,追個卵子。」

  一邊罵著,一邊還不解氣的踹了一腳。

  「哐」的一聲,胸甲挨了一腳的小弟飛出了老遠,隨後一臉無所謂的站了起來,隨後來到了尤蒙剛德的身邊訕笑了起來。

  「老大說的是,那閃電我確實扛不住,他們自己走的好,走的好。」

  尤蒙剛德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吩咐道:「傳我的命令,派幾隊剛剛投奔我們的諾德人進入城堡查探一番,看看敵人是不是在玩什麼把戲,把倉庫啊,水井啊,還有路旁邊的屋子都仔細的看一看,別被敵人放了火投了毒,快去快去。」

  「是。」

  剛剛挨了踹的小弟領了命令走出了營帳,而尤蒙剛德則是端起一旁的酒杯大口的喝起酒來。

  不需要冒著死亡風險去攻下堡壘,對於他來講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情。

  而在赫魯斯堡壘的另一邊,艾倫剛剛帶著部下解決一夥海寇,這已經是第七波了。

  由於暗黑教派的進攻,周圍的局勢已經徹底亂了起來,就連這些一直在海邊討生活的人渣們,也被攆到了內陸。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被諾德王國的領主抓住,如果當場沒死的話,最多被人販子賣來賣去,運氣好碰上缺少兵力的領主,說不定還能搖身一變,成為正規軍過上還算湊合的生活。

  如果在燒殺擄掠的過程中,被暗黑教派抓住,那就只剩下了一條路,被燒死獻祭給黑暗之神。

  這可比砍頭和吊死要痛苦的多了,火苗炙烤著薄薄的皮膚,一點點引燃脂肪,在劇烈燃燒的同時慢慢烤乾身體內的血液,聽著就讓人不寒而慄。

  平日裡這伙邪教徒在有需求的時候連平民都獻祭,更何況他們這種強盜,燒起來那是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所以,擔憂自己被獻祭的海寇們,也不得不離開熟悉的區域,來到內陸混一口飯吃。

  此時,海達雅爾帶著遷徙的隊伍,在諾德王國還算平整的道路上,拉出了一條長長的直線,隊伍里背著大包小包的村民,還有滿載著補給的馬車,自然而然就成為了一些亡命徒的目標。

  時值寒冬,如果不能在最殘酷的月份到來之前找到足夠過冬的補給,即便是這些身強體壯的海寇,也擺脫不了在寒風中死去的命運。

  相比之下,那些手握利斧的守衛看著就要「和藹可親」的多了。

  十幾人一夥或者是幾十人一夥的海寇們,給海達雅爾造成了巨大的麻煩,他手中的兵力和這些強盜們來上一次決戰,那肯定是可以打贏的。

  但是面對這種多點開花的局面,他手中的兵力就有些捉襟見肘,最重要的是,很多剛剛招募的新兵根本就打不過劫掠經驗豐富,且出手兇狠殘暴的海寇們。

  最後,年輕的貴族不得不去求助於艾倫,因為領民是他的領民,艾倫則是拉格納的僱傭軍,雙方並沒有從屬關係,最多只能算是同僚罷了。

  而且從內心上來講他不太敢麻煩這支正在殿後的僱傭軍,對於那位可以釋放雷霆與火焰的團長,他的內心總有一股畏懼,同時又覺得有一絲熟悉的感覺,就是想不起這感覺從哪裡來得了。

  事實也確實如此,對付暗黑教派的軍隊,在艾倫看來那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因為他承諾了拉格納,但是守護正在遷徙的平民們,那就不是他的工作了,身上沒有這份責任,也沒有相應的權利。

  如果正好碰見了海寇正在劫掠,那艾倫肯定會出手,沒有的話,他也不會主動加大手下們的巡邏範圍。

  在卡拉迪亞這個地方,如果沒有名義的話,很多看似非常正確的好事是不能做的,因為那樣就觸犯了其他人的利益,特別是那些將領民視為家族財產的貴族們。

  不過,當海達雅爾找上門的時候,艾倫還是痛快的答應了對方的請求,甚至都沒有提起任何有關於費用的事情。

  這讓海達雅爾在畏懼之餘,對艾倫又多了一份敬佩。僱傭軍的團長能不糾結於黃金,這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由於遷徙的隊伍太長,艾倫將手下的自由騎士,僱傭騎士,還有賞金獵人這些配備馬匹的手下,分成數支百人隊,讓他們在整個隊伍中不斷的巡邏。

  將隊伍里能發出響動的物件,比如說鼓,號角,還有破鐵鍋,都發下去,讓村民在受到襲擊的時候,儘量搞出足夠大的動靜,方便騎兵們能夠快速支援。

  自此,隊伍算是熱鬧了起來,幾乎每一天都有各種稀奇古怪的動靜響起,馬蹄奔跑的聲音更是此起彼伏。

  在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艾倫和他麾下的騎兵就清理了不下二十波海寇,鮮血與屍體沿著諾德王國的東西大道鋪了一路,也給森林中的狼群野狗提供了足以過冬的食物。

  而艾倫麾下最得力的偵察兵,也就是麼麼茶,一直帶領著精銳小隊關注著赫魯斯堡壘的方向,防備尤蒙剛德突然率軍殺到,隊伍里的平民實在是太多了,隊伍行進的速度極慢。

  值得慶幸的是,他們的背後並沒有追兵,但不幸的事情接踵而來,他們的目的地薩哥斯,已經被暗黑教派的大軍圍了個水泄不通。

  看那面繡著銀弓的黑色旗幟,艾倫馬上就猜出了對面是那個魔女赫爾的隊伍。

  「艾倫團長,這個時候想要進入薩哥斯,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對方的兵力實在是太多太多了,而且看樣子,即便是進去了也逃不過城破人亡的結局,很明顯,我們的拉格納國王已經輸掉了這場有關於權利的遊戲,暗黑教派獲得了勝利,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呢?」

  經過一個多月的行軍,要兼顧諸多事務的海達雅爾十分憔悴,困頓的面孔,滿是血絲的眼睛,還有起了潰瘍的嘴巴,無不說明了這位年輕貴族已經被局勢逼到了極限。

  這會兒看到薩哥斯被圍,已然六神無主的他,開始向艾倫這個傭兵團長請教該怎麼辦了。

  「既然前往薩哥斯已經沒有了意義,那麼隊伍可以繼續往西,想辦法渡過尤河,我和禪達的阿拉西斯伯爵關係不錯,在那裡可以買一些補給。等到休整一番以後,我們繼續前往窩車則,那裡與薩哥斯隔著一條大河,而且距離也足夠遠,在那裡我們可以等待局勢的進一步變化。」

  艾倫就不相信,當諾德的薩哥斯陷落之後,哈勞斯和亞羅格爾克還能穩穩的在王座上看貴族們扯皮。

  最終,看著地圖的海達雅爾無奈點了點頭,他也沒有什麼好的選擇,半年,只是半年而已,整個諾德王國就被敵人攻下了大半。

  除非他現在帶著所有人去投奔維基亞或者是芮爾典,不然的話,窩車則就已是當前最好的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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