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大海

  當隊伍裡帶上一名霍比特人之後，花費在路上的時間就不可避免的多了起來，哪怕比爾博知道這趟旅程的時間緊促，同時也十分努力，但是他的速度就是快不起來。

  最後，艾倫與自己的朋友共騎一馬，而霍比特人的坐騎則是帶著主人的家當，一路狂奔的跟在隊伍後面，勉強算是沒有脫隊。

  不過，從夏爾到米斯瀧德的路程很短，大概只有到瑞文戴爾的三分之一不到，但最多也只需要幾天的功夫而已。

  很快，隊伍就路過了白崗，夏爾實際上的首府大洞鎮就在這裡，而比爾博的那件秘銀鎖子甲就存放在山坡處的一間馬松屋裡，那相當於霍比特人中的博物館了。

  一間博物館就能比整個夏爾都值錢。

  艾倫等人也並未在此多留，沿著東大道快馬加鞭的踏過了夏爾邊界，一兩天之後，就看到了三座矗立在一片丘陵上的白塔，那裡是林頓精靈的前哨塔。

  據說，丘陵上最高的白塔叫做埃洛斯提力安，安放著被稱為埃蘭迪爾晶石的帕藍提爾，能夠看到維林諾的景象，有機會的話，艾倫很想去看一看。

  不過這肯定需要得到很多大佬的同意，因為就算是吃一吃維林諾傳出來的餅乾配方，人就會想著要去那片樂土。

  這看一眼？誰知道會發生什麼。

  當一行人來到這裡的時候，就已經是傍晚了，熠熠閃光的繁星慢慢出現在天空之上，而丘陵的西邊則是無邊無際的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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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裡休息一晚吧，如果沒什麼意外的話，我們明天就可以抵達灰港。」

  說完這些，艾倫看向了比爾博，說道：「要不要去丘陵上走一走，雖然到達灰港之後，我們也可以看見大海，但是站在高處俯瞰時，景觀是完全不一樣的。」

  比爾博欣然同意了這個邀請，或許夏爾與大海的距離並不算遠，但是他從沒有來過這邊，或者說，絕大部分的霍比特人都沒有向著西邊走過這麼遠，隊伍在清晨路過的綠丘就已經是夏爾的邊界了。

  或許是臨近大海，塔丘上的風有著淡淡鹹味，一行人沿著丘陵的小道向上攀爬上，荷里米昂與暮光騎士們也跟了上來。

  是了，潘德大陸的諾多精靈也曾是海上的子女，他們過去的家園是一座島嶼，天生就有著對大海的嚮往。

  通往丘陵頂部的小道極窄，勉勉強強只夠一兩人通過，道路兩旁是已經開始泛黃的小草，眾人行走了十幾分鐘後便是豁然開朗。

  夜晚下的路恩灣十分安靜，就宛如鏡子般倒映著天上的繁星，白雲在風中飄蕩，而雲下則是燈光點點的灰港，那裡就是艾倫此時的目標了。

  看著如此靜謐的風景，艾倫心中突然湧現出一股渴望，他想要去海上闖蕩一番，更想要探索一下大海的彼岸，那傳說中永遠美麗且充滿歡欣的維林諾。

  這想法在心中猶如波濤般激盪，久久難以平息。

  「繁星亮，白雲飄。」

  「海面安寧如明鏡。」

  「誰人正在觀望，誰人心如波浪。」

  「駕船遠遊，乘風劈浪。」

  「傳奇始於足下，出發正在今朝。」

  「.......」

  這是比爾博心有所感，正在放聲歌唱。

  然而仿佛回應一般，從丘陵下的大道上傳來很多聲音合唱的歌曲，

  「中州大地，如織密林。」

  「啊，埃爾貝瑞斯，吉爾松涅爾。」

  「雙眸清澈，氣息輝煌。」

  「......」

  那是一隊在夜晚中散發出淡淡光芒的精靈，他們唱的正是讚頌星辰之後瓦爾妲的歌謠。

  比爾博停下了歌唱，面色猶豫的問道：「艾倫，這歌聲很美，為什麼我感到的卻滿是悲傷？」

  艾倫看著路上的精靈隊伍，稍稍猶豫了一下，最後開口說道：「這些是來自於幽谷的精靈，此時，他們正要遠離生活了數千年的家園，準備前往維林諾了，這片大陸已經越來越不適合他們生活了。」

  「什麼叫做這裡越來越不適合他們生活了？」比爾博的話語中滿是疑問。

  「比爾博，現在我並不想說這些，只想吃點東西再好好睡上一覺，等我們在海上漂泊的時候，有的是時間說那些十分遙遠，已經沒有多少人記著的故事。」

  一行人並沒有打擾準備離家的精靈，而是目送他們向著灰港走去，等到精靈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以後，眾人也隨即走下山丘，做起露營的準備。

  沒過一會，火焰就亮了起來，屬於晚餐的香氣飄的滿處都是，這都要感謝隊伍中的霍比特人，或許，在海上有這麼一位優秀的廚師，也是一件非常棒的事情。

  .....

  次日清晨，陽光剛剛越過迷霧山脈的時候，隊伍就再次出發了，一行人騎馬沿著道路走下丘陵，很快就抵達了位於路恩峽灣的灰港。

  等他們來到大門處的時候，已經有人來迎接了，居然是造船者奇爾丹，他看著遠道而來的客人，仿佛已經知道了一切，面露微笑的說道：「我知道你的來意，也已準備好了一切。」

  在艾倫極度驚訝的眼神中，奇爾丹也看向了比爾博，開口說道：「對於這位客人，我有一個中肯的建議，不如在這裡停留一段時間，等待朋友歸來，米斯瀧德會好好招待你的。」

  這下子輪到霍比特人驚訝了，他看了看高大的奇爾丹，又看了看站在身旁的艾倫，糾結了得有好長一段時間，最終比爾博搖了搖頭，拒絕了灰港之主的好意。

  「並非我不願意留在這個美麗的地方，只是相比於在您的家中做客，我更願意與朋友一起踏上旅途，希望您能夠理解。」

  雖然被拒絕，但是奇爾丹的臉上依舊滿是笑容，似乎早就猜到了這個結果。

  「我理解。」

  隨後，他便引領著眾人來到港口，一艘通體潔白的雙桅橫帆船正停靠在那裡，十名左右的林頓精靈在上面忙碌著，帶隊是與艾倫有過一面之緣的加爾多。

  「艾倫，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只是現在還不到解答的時候，這艘船會幫助你前往目的地，事不宜遲，還是儘快出發吧，再過一段時間，就進入冬天了，那個時節最好不要在海上亂跑。」

  面對艾倫疑惑的眼神，奇爾丹沒有做出任何解釋，反而將一行人送到了船上。

  很快船帆升起，在海風的吹拂下離開了港口，向著路恩灣的海口駛去。

  回過神來的艾倫，看著在港口目送自己的奇爾丹，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原本準備好的說辭，想要在灰港學習駕駛海船的打算，在此刻統統作廢。

  面對如此怪異的舉動，艾倫的心裡滿是猶如迷霧般的疑惑。

  今天在門口迎接的事情，他並不覺得有什麼。

  因為昨夜趕路的精靈很明顯也發現了他們一行人，而精靈的眼神又是如此銳利，或許隊伍中就有人認出了自己的身份，並且轉告給了奇爾丹。

  而且，塔丘上是有精靈駐守的，或許是他們連夜返回，告訴了這位林頓領主也說不定。

  不過，艾倫準備出海的計劃，可沒有派人提前告知奇爾丹，甚至說知道的人也就只有一個，那就是站在自己身邊拿著一塊麵包，正與海鷗嬉戲的比爾博.巴金斯。

  就連荷里米昂也只是得到了在夏爾等待的命令。

  如果說是霍比特人將這一切告訴了奇爾丹，艾倫絕不會相信，因為比爾博做不到，哪怕是那枚戒指擁有這樣的功能，但是比爾博不行，他沒有驅使至尊魔戒的力量。

  艾倫在船上想了很久，腦海中只是隱隱出現了一個可能性。

  或許，自己與比爾博談天喝酒的時候，正好有人觀察著袋底洞裡發生的一切，也恰好聽到了出海的計劃，隨後將這一切轉告給了駐守在灰港的奇爾丹。

  讓這位年歲極長的精靈幫助自己準備好了一切。

  想到這裡的艾倫，瞬間就出了一身冷汗，據他所知，在眾多維拉之中，星辰之後瓦爾妲能夠聽到世界上每一個角落中的聲音。

  而眾水之主烏歐牟也可以通過溪水，河流得知中土發生的一切，只要他想。

  只是，自己真的有這麼大的面子值得維拉的幫助嗎？

  艾倫再次陷入到迷茫之中，而且自己被這些偉大的存在關注著，真的是一件好事嗎？

  或許，這些大佬原本只是準備看一眼比爾博？畢竟自己的霍比特人朋友，大概率就是這個時期的中土主角了？。

  為此，艾倫陷入到沉思之中，而且在隨後的幾天時間裡，他也失去了與朋友聊天的心情。

  哪怕比爾博十分想要知道那些發生在久遠之前的事情，艾倫也提不起任何興致。

  他在思索，思索那位偉大的存在為何要這麼做，最終，艾倫的心中產生了一個想法。

  或許？會不會是自己一直以來的作為得到了肯定呢？所以才有這樣的待遇。

  艾倫覺得有這樣的可能性！！他這一雙能夠看穿幽界的眼睛，就是瓦爾妲賜予的。

  如此看來，好像自己並不需要過多的擔心什麼。

  想明白一切的艾倫，心情也在瞬間好了起來，開始將大部分的精力放在了航海之上。

  可惜，並沒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他做，只是在風向不對的時候給風帆加一點力，保證航行的速度就可以了。

  法拉斯民鍾情於大海，他們所有關於海洋的知識，全部來自於眾海之王的臣屬，掌控海風的邁雅「歐西」。

  大海是他們喜愛的地方，也是他們熟悉的地方。

  雲起雲落，日轉星移，在海鷗的叫聲與精靈的歌聲之中，冷冽的海風鼓動白帆，精靈們操控著通體潔白的船隻，在水波蕩漾的海面上快速航行著，於昨天，這一艘帆船已經路過了希姆凌。

  那裡曾經是一片平坦無樹的大山丘，隨著貝烈瑞安得的沉沒，殘留下來的山頂區域成為了一座海島，上面有著廢棄數千年之久的堡壘，是諾多精靈曾經圍困魔苟斯的防線，是安格班合圍的一部分。

  如果不是趕時間的話，艾倫甚至想要帶著比爾博上去參觀一番，看一看這個世界上已經被人遺忘的歷史。

  因為在海上航行的時間一長，特別是過了一開始的新鮮勁之後，周圍的環境就只有無邊無際的海面，以及一成不變的天空。

  雖然那些精靈們似乎對此樂而不疲，能夠從海風與波濤中感受到快樂，但是艾倫和比爾博卻沒有這方面的天分，他們已經開始有些厭倦了。

  特別是比爾博，他在上船的第二天就開始出現暈船反應了。

  「最後，強大又邪惡的米爾寇，魔苟斯·包格力爾，被諸多大能們從地底揪出，趕出了這方世界，這個時候可能被關押在空虛之境中，而引起這一切災禍的根源，那三枚美麗至極、珍貴至極的精靈寶鑽，也各自有了歸宿，一顆在穹蒼高天之上，一顆在汪洋深水之底，還有一顆在世界核心的火焰之中。」

  最終，艾倫還是拗不過一直懇求的比爾博，將發生在久遠之前的故事簡單的講述了一遍。

  但即便是說的很簡略，也花費去了數日的時間，因為那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值得提起的人物更是猶如過江之鯽。

  就連專心架船的精靈們，有時候也會豎起耳朵傾聽著艾倫的講述，他們其中有那麼一兩個人經歷過那個動盪不安的時期，但是所知道的事情卻遠沒有艾倫訴說的那麼清楚。

  比如格勞龍的滅亡，比如剛多林的覆滅，比如矮人與辛達的恩怨，還有此行的目的，魔苟斯的大本營，曾經滿是恐怖與折磨的鐵地獄安格班。

  時間在故事的講述中漸漸流逝，而海上的環境也開始惡劣了起來，越向北就越接近曾經最黑暗的地方，這裡的氣候十分嚴酷，海面雖未結冰但卻寒徹入骨。

  「大人，我們好像到了！」

  在猛烈的狂風，精靈的聲音斷斷續續傳入到艾倫的耳朵里，他抬眼望去，在大雨中隱約看見了三座島嶼，而面向他這一面的全都是峭壁。

  那應該是魔苟斯在第一紀元時期堆砌的桑戈洛錐姆，原本是中土最高的三座山峰才對，只不過在憤怒之戰的最後，埃雅仁迪爾與安卡拉剛的激戰，讓這三座高峰崩塌了。

  如今只剩下了短短的一截，而山峰之下，就是艾倫心心念念的目的地，安格班。

  從灰港出發，歷時一個多星期的時間，他們總算是抵達了這裡，不過此時的天空正醞釀著風暴，可能並不是一個潛入大海的好時機。

  「~嗚~咕嚕，咕嚕，咕嚕，咕嚕。」

  突然，一個異常突兀的聲音突然鑽進艾倫的耳朵，就好像是燒開的沸水一般，那聲音是從水面下傳來的，緊接著加爾多的大喊聲也傳了過來。

  「所有人用繩子固定好自己！弩手準備！弓箭手準備！是海蛇，海蛇！！」

  隨著呼喊聲，一顆猙獰的頭顱從海面上升起，上面覆滿了細密、滑膩的黑色鱗片，看著就好像有半個帆船那麼大。

  「咧~啊~」

  一聲恐怖的吼叫之後，海蛇張開了滿是尖牙的大嘴，一條數米長的猩紅信子探了出來，瘋狂的抖動著，兩隻碩大的慘白色眼睛死死盯著船支。

  恐懼，瞬間就支配了船上的所有生物，就連艾倫也不能倖免，

  「臥槽，沒聽說過中土還有這玩意啊！！」

  就在艾倫吐槽的同時，一道粗大的閃電從空中划過，瞬間就擊中了那條不停顫動的蛇信，那肯定是先下手為強，水怪就應該弱電吧？！

  而船上的弓箭與重弩也在此時「嗖」「嗖」「嗖」的射向了眼前這條恐怖的怪物。

  受到電擊的水怪好像遭受到了巨大的痛苦，猙獰可怖的頭顱瘋狂搖擺著，彈飛了所有射向它的弓箭，只有兩支一米多長的弩箭突破了那滑膩的鱗片，給怪物造成了傷害。

  或許是受到的傷害過重，也可能是在海里從來都沒有享受過電療，海蛇在受到這一系列的攻擊之後，快速的沉入到了海底，就好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只是，船上的精靈們從彼此眼中殘留的恐懼，以及滿臉的慶幸中可以肯定，剛才發生的一切，絕不可能是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