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希望所有人都能獲得幸福
2024-07-12 11:17:50
作者: 窩吃小橘子
去醫院探望了林傑醫生。
他日子過的似乎不錯,在療養院裡提著鳥籠逗弄裡面的金絲雀。
「稀客,沒想到你會來看望我。」
「或多或少···還是會擔心的。」
「要來滅口嗎?」
「怎麼會。」
蘇曜笑了下,「現在是法治社會,正常人見到認識的人來看自己會首先擔心自己被殺掉嗎?」
「你不是已經做過了?」
他突然憎惡的看著蘇曜。
「聽說你最早之前專門進修過心理學。」
「有了解過一點。」
「所以想誘導我自主精神內耗?」
「你覺得現如今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是健全的嗎?」
他根本沒理會蘇曜的問題,轉而問了別的。
「看你說的是哪種。」
「知道三體這本科幻小說嗎?」
「知道。」
「三體人之間沒有謊言。它們在藍星頭一次聽說了『謊言』二字,覺得不可思議。同一種族怎麼會自動發展出這種會妨害種族進步的隔閡。」
「可我們人類就是這樣,我們不是三體人,也不是其他任何生物。」
「你見過世界樹吧?」
「差不多···見過。」
「不覺得很美妙嗎?就像是人類終極進化的形態,所有人、生命,融為一體。腐朽的部分會自動脫落,積極向上的部分會持續進化。」
「你覺得植物人很幸福嗎?」
「不不。」
他搖搖頭,「你不懂。植物人之所以不好受是因為無法與外界交流,但那是大融合,所有人整體都在一起,通過思想交流,誰也不會覺得寂寞。」
「誰也不會死。」
「共同發展共同進步,由沒有謊言的對話推選出真正可以代替所有人去做事的有能力的人。」
「···」
「見證過那麼多時間線,你應該會明白我說的。」
「我不明白,也不會理解。」
「那你是庸才,蠢貨,坐擁最大的寶藏卻毫無作為。」
「人活著一定要有所作為嗎?」
「無用的人沒辦法有所作為,所以什麼都不做只是浪費資源也無所謂,但能有所作為的人什麼都不做即是罪惡。」
「活著就已經很辛苦了呀,不太想去做別的。」
「辛苦。」
林傑沉默了,打開籠子把裡面的鳥放了,怔怔的望著湛藍的天空。
「這兩個字是已經得到想要的東西的人才有資格說的。」
「你有那個資格。」
「而我,已經失去那樣的資格了。真是諷刺,費盡心思的事情最終給別人做了嫁衣。」
「要是我和你一樣得到了所有追悔莫及的事物,或許面對有人對我這樣說,也會說那是相當辛苦的事。」
「···」
那之後沒多久聽說林傑轉院了。
起因是突發狂躁症傷人了。時而痛哭流涕,時而砸爛能看見的一切東西。
他無法接受失敗。
要說起來,他經歷的時間也許比蘇曜還要多。一遍一遍試著改變結局。
到最後連自己的初衷都忘記了,一心又沉醉於新的研究。
有時候蘇曜甚至會懷疑,優夜到底是不是他的孩子。
從始至終好像他根本沒把自己當做父親,也沒把優夜當做女兒。這次來他也完全沒過問關於優夜的事。也或許他早就已經瘋了,只是一個瘋子在時間旅行。連自己在做什麼都不知道。
也不是什麼特別的事。
「一點也不有趣。」
優夜都沒去問具體聊什麼,只是簡單評價一句便埋頭接著做她自己的事。
說起來跟她相處也很奇妙。
很多時間都沒對話,只是坐在一起。或者蘇曜在寫東西她看電視,或者說她坐在蘇曜腿上做她的工作。
「姐姐說,大哥哥要考慮換地方住了?」
她仰起臉問。
「差不多是要換,不過具體是哪兒還不清楚。」
「是要換一個方便開趴也不會有人舉報的地方嗎?」
「你這傢伙——」
「唔,疼。」
「話說,你是不是變重了?」
以前優夜坐在身上感覺跟羽毛飄落沒什麼區別,到現在如果坐的時間長了居然會覺得腿酸了。
「沒有變重。」
「不對,好像你個頭也長了一點?」
蘇曜比劃著名她的腦袋到自己身上的位置,以前是剛好到胸口,現在頭髮頂到下巴了。
「沒有長。」
「···」
「你覺得縮下去就是沒有長了?」
「沒有。」
「這又不是什麼壞事,來,我給你量下身高。」
「···」
「別裝聽不見,量量。」
「大哥哥好吵。」
優夜一咕嚕從蘇曜身上下去,還以為她是不打算再說話。
結果是進房間拿了一把捲尺出來。
以前是一米四多一點,現在量是——
「一米五一?」
「優夜長的不僅是身高。」
她自己拿著捲尺在胸口拉了一圈,「這裡,也長了。」
「真假的?18歲以後還會長嗎?」
「不是,優夜認為是失去了病毒的限制,身體開始或多或少朝原本該有的形態衰老。按照這樣的形式發展要不了多久優夜就無法再滿足大哥哥蘿莉控的y望了。」
「···什麼控?」
「蘿莉控。」
「我什麼時候成了蘿莉控了?」
「是屬於優夜的特色。姐姐是對大哥哥來說是寶寶食堂控,茉莉是腿控,學妹是制服控。」
「我控的真多···」
「所以失去了自身特色的優夜,一點點步入衰老的優夜遲早會被大哥哥玩膩的。」
「之前不是你自己經常在糾結身體不長嗎?怎麼現在又開始嫌棄了。」
「變大隻了就不能經常在大哥哥身上爬來爬去了。」
「你是螞蟻嗎?」
「不是,是優夜喔。」
「···」
「尾巴也變成插件了,已經沒有能勾起大哥哥xy的部分了。」
「多少有點···」
「失去尾巴之後,優夜也無法精確知道在什麼時候才能造出小澤和小栗了。」
「那個不用擔心,時間線收束的結果會導致誕生的孩子一定是他們倆。」
「大哥哥與其相信外人也不願意相信優夜嗎?」
「你有說什麼需要我表達我相信的話嗎?」
「小澤和小栗是在優夜和大哥哥第329次sex後製造出的,而現在的時間只有一百次不到。」
「···慢著,我先告訴你,最多二十來分鐘夏弦月就該回家了。」
「去衣櫃裡,優夜不發出聲音就好了。」
「去個頭的衣櫃啊!」
「···」
「你們在說什麼衣櫃?」
夏弦月比蘇曜預計的還要前回來,買了菜。
「姐姐還記得嗎?」
「很久以前,你在這裡。」
優夜指了指沙發邊上,「說今日份的努力是草莓味,然後和大哥哥sex,而那時候優夜就在衣櫃裡悄悄地被迫的委屈的無能為力的看著一切發生。」
「咿?哪有那種事啊?!那明明就只、只有接吻。」
「不對,你那時候為什麼會在衣櫃裡?!」
往事逐漸在夏弦月腦海里回憶起,「對,那時候我看見阿曜在和衣櫃說話。」
「···」
「我覺得你們不要糾結這些細節行不行?我出去看看,你們自己聊吧。」
「慢著,阿曜是不是有話要解釋一下?」
「姐姐沒有腦補錯喔?那時候大哥哥原本正把優夜壁咚到衣櫃裡準備sex呢。姐姐突然就闖進來了。」
「在那麼早的時候···就···」
夏弦月直接呆住。
「優夜啊。」
蘇曜深呼吸了一口氣,拳頭真的硬了。
「雖然覺得暴力是不可取的,但是任憑你往小鬼的方向發展我是我不對。」
「準備好了嗎?」
「趴好,迎接我的巴掌。」
「嗚哇,姐姐,大哥哥生氣了,可以用你的寶寶食堂幫優夜擋一下嗎?」
「???」
「···」
每天都是一層不變的日常。
有時候甚至會覺得不真實。雖然不想承認,但蘇曜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有被害妄想症。
早上一睜眼,會下意識的尋找。
額頭也有冷汗。
每天都會慶幸。
前段時間是最難熬的時候,每晚都有噩夢。不是夢境世界,是真實的噩夢。
要形容也很簡單。
在夢裡弄丟了雨傘,全身都被冰冷的雨水浸透了,有種難以自制的難過。
痛哭流涕的醒來。
結果見到雨傘就放在床邊,霎那間又被失而復得的喜悅充溢著。
肯定有問題。
事情並不是蘇曜向她們說的那麼美好。
也許另一個自己並沒有吞噬或者說和自己重疊的意識,但無端接受那些記憶的自己,會被在一定程度上侵蝕也是真的。
「為什麼不來找我呢?」
他經歷過的慘劇。
「為什麼不救我呢?」
一個個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
「你該死!」
一遍遍在夢裡侵蝕蘇曜的本心。
不想去閱讀那些事,但隨著時間流逝會自動浮現。很害怕真的被取代。
又會思考。
是不是那傢伙從根本上就一直在裝,他就是想取代自己。
不過現在已經度過了最難熬的時候。
那些記憶陸陸續續開始模糊,起初還能回想起誰的臉,到後來需要一定時間才能想起,再到現在只能記得些零碎的語言。
沒有任何事發生。
也沒有被取代。
今天還是會有一點點惶恐,但到了第二天仍然無事發生,那惶恐也隨之減少了。
真的結束了啊。
每當徹底清醒後,又會不由自主的發出感慨。
再也不需要去被公交車碾死,也不需要和醫院還有督察局打太多交道。
「問你呢,這女孩子到底是誰?」
「你這樣對得起小月嗎?!啊?!」
「···」
被聲音拉回現實。
「學、學長是。」
喬傾不知道該怎麼說。
遲早會有這樣一天吧,只要生活在這裡就總會撞見認識的人。
「還學長,看看這狐狸精裝清純的樣子,當初怎麼沒發現你是這樣的人?」
「去找個地方稍微聊聊吧。」
不過比起死掉或者失去什麼來講,並不是很麻煩的事。
和每個人都一一說明。
相關的每個人都有知曉真相的權利,只是說視人的接受程度不同,給出的真相也會不同。
當他們也通過從白毛那剝削的金色物質(口水)回想起在法庭上自己冷酷的朝著殺人者開槍時,都沉默了。
「怎麼都沉默了?」
蘇曜開口打破詭異的氣氛。
「咕嚕。」
林小彎喝了口咖啡,看向外邊。
「你···」
「那樣做的時候,在想什麼?」
「什麼也沒想,啊,要說起來我那時想起一句名言。」
「什麼?」
「我從未覺得我的靈魂和我的身體相隔如此之遠。好像我的意識作為旁觀者看著身體自主行動。」
「老實說,我有點混亂···但那些事,在我身上發生的確是···也從來沒和任何人講過。」
「總之,你只要知道她不是狐狸精,我也不是見一個愛一個就好了。」
「君子論跡不論心,你已經出軌了。是屬於女人最不能原諒的人的類型。」
「怎麼講呢?說什麼都沒用,你說的也沒錯。」
「···」
在蘇曜的注視下,林小彎給夏弦月打了電話。
又得到了和蘇曜說的一致的內容。
「哈。」
她長嘆一口氣,看向喬傾,「雖然很想說以後做朋友,但是···我應該還需要一點時間整理。小月是我的好朋友,無論如何我希望她至少能真的過的幸福。」
她們之前說就這樣隱瞞著相處也行。
但蘇曜覺得不妥,要是結婚的時候得不到祝福不也是一種遺憾嗎?
而且只有一人獲得祝福而其他的人都是地下戀情,那又何嘗不是一種多餘的隔閡?
換個地方生活也好,去國外合法結婚也好,總之,都希望有她們所希望看到的人來祝福,那才不會有遺憾。
「你母親要是知道她兒子一下子給她找了五個兒媳婦,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呃,應該會說我挺能幹。」
「嗯?」
夏涼真環抱雙手,冷冷的注視著蘇曜。
「咳,當我沒說。」
其實沒說錯。
如果是以蘇媽的性格,就算要挨罵事後也肯定會說在某種意義上還挺能幹的嘛。
「跟我有什麼關係呢?反正是你們自己的事,是我家那不爭氣的女兒自己選的路,到最後就算是哭也只能她自己走完了。我沒話說。」
「哈,那不會的。」
「這小瓶瓶里的東西真的不是催眠之類的東西嗎?」
「不是,只有真的遺忘了某些時間的人才會有反應。」
「看了這麼多不知道的事,連我也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夏涼真揉了揉太陽穴,「那換個問題,既然事情已成定局。」
「如果你打算留在雪國,要打算怎麼處理後面的事?」
「女人嘴上說著不在意,但對某些事還是很在意的,畢竟是一輩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