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跪神

  小彩鳳詫異：「武瘋子？！你，你怎麼來了呀？」

  「來吃早點呀！你們娘倆還欠我一百多頓呢。」武十一告訴彩鳳，並又問，「你娘呢？」

  「我娘？」彩鳳眼圈立刻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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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話，彩鳳因為哽咽沒能說利索。不過武十一卻從那門縫裡聽見，斷斷續續的咳喘聲。

  那聲音是鳳娘的，透著疲憊。

  於是武十一猜測出，鳳她娘得病了。

  而在彩鳳的情緒平穩下一些後，武十一也從她那裡確認了自己的想法。

  可能因為被妖精上身，陽氣虧，也可能因為吃定心丹，中了丹毒。

  總之鳳娘自黃鼠狼那件事後，身體就不大好了。前一陣是強拖著病體出攤。到了今天終於拖不動了，聞著油煙味就喘，才歇在家裡。

  武十一聽了彩鳳的話，自然要進去看看。

  彩鳳丫頭年紀小，不知道啥男女之防，也感覺他好歹是個大人，算個依靠。便主動將武十一引進了屋。

  進屋後，武十一當然看見了鳳娘。不過他還是十分意外。

  鳳娘臉色慘白，不停咳喘，卻並沒有躺在床上，而是對著一個牌位不停地磕頭。

  那牌位上寫著四個大字：神人之位

  武十一看著那牌位，感覺老尷尬了。

  「啥是神人？」

  「上次救我們倆的神仙！」彩鳳在門口告訴武十一，「娘感恩，就給他立了生祠。希望還能幫我們挺過去。」

  「這個……不太好吧。」武十一嘀咕，「這是病，得治。」

  「沒錢。」彩鳳扭捏地告訴武十一，「早看過病了。傷寒加氣喘。得買藥不說，還得在家裡調養。」

  「哦！」武十一點頭。旋即變戲法般從懷裡拿出三兩銀子。

  鳳娘是個要強的女人。見武十一又送銀子，自然不肯收。

  但武十一多會說呀。只講這是他看好鳳娘母女的「提前投資」。

  回頭等鳳娘好了。他還要跟她這連本帶利的吃回來呢，而且早點不許漲價。

  最後，武十一畫龍點睛道：「人到急處無奈何。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閨女考慮。」

  於是，鳳娘終究是就著武十一的台階，接了這份好意。

  也於是，武十一又給自己沖了750次的「會員早點」。

  彩鳳得了錢，歡歡喜喜跑藥鋪抓藥去了。鳳娘不好意思，便想留武十一吃頓早點，聊表寸心。

  但她做的吃食不是油炸就是煙燻的，嗓子實在受不了。

  正在鳳娘無奈何時，武十一靈機一動。

  他指著手裡血珍珠贈送的二斤臊子道：「哎！咱吃豬肉餃子吧。你整棵白菜，和面水滾，熱乎著吃。不傷嗓子，還補元氣。」

  「餃子？」鳳娘詫異，「那是什麼？」

  對問，武十一才想起來。這個世界沒有餃子這種東西。

  無奈何，武十一隻能說餃子是他在焚妖司燒「耳朵妖精」時，來靈感發明的小吃。然後又手把手教導鳳娘和面、擀皮、剁餡、入鍋。

  這套流程武十一也不很熟悉。不過好在鳳娘手巧，三下五除二都學會了，而且比他包的還好。

  等兩大盤熱氣騰騰的餃子，就著老醋端上桌。小彩鳳饞得哈喇子都流下來了。

  鳳娘拍打孩子的手，非要讓武十一先吃。

  「大兄弟。你這東西真不錯。以後我想賣。成嗎？」

  「成！」武十一點頭道，「以後有了錢。您開個餃子館，又暖和又衛生。以後北方肯定興這個。」

  「嗯！」鳳娘一臉感激地望著武十一道，「武先生。你最照顧我生意，也總是幫襯我……別總那麼見外了。我年長你幾歲。往後見了面，你就叫我聲嫂子，我叫你聲兄弟吧。」

  「好！」武十一點頭。夾起餃子，放進嘴裡。

  鳳娘又道：「以後饞了就過來。嫂子給你包餃子吃。」

  「嗚！」

  餃子格外燙嘴。

  ……吃完餃子，鳳娘忍著咳喘，搶著收拾碗筷。

  卻就在這個時候，武十一無意間看見了一幕奇景。

  鳳娘家的碗櫃裡，竟然有東西散發出一絲黑乎乎的氣韻。

  那種氣息很淡，又在東屋的一個桃木碗櫃裡，所以武十一第一次來的時候沒有注意到。

  不過，當鳳娘洗刷乾淨碗筷，打開碗櫃門，往裡放東西的時候，那種黑氣則越發明顯的噴涌而出。

  「等等！」

  武十一好奇中叫停了鳳娘的行動。

  而後他彎腰入櫃，把那發散黑氣的玩意拿了出來。

  那是一顆骰子。

  骰子積灰嚴重。貌似好久都沒人動過了。不過即便如此，武十一依舊感覺這玩意很有點眼熟。

  武十一把那骰子拿出來之後，於鳳娘面前晃悠了一下，而後問：「嫂子。這東西怎麼來的？」

  「這……」鳳娘望了望西屋裡的孩子。確定她沒偷聽後，才回答，「這是我從農村逃出來的時候。我家娃偷偷拿的。」

  原來，這隻骰子乃是鳳娘前夫的賭具。

  鳳娘前夫因為賭博，要把孩子和媳婦賣到花柳巷去。

  鳳娘不干，才帶著孩子逃出了老家。

  那時，彩鳳只有四歲。

  孩子是單純的。以為爹爹變壞，是因為賭具作祟。故而就在臨走的時候，把爹爹的賭具帶出來了。

  她以為爹爹沒了賭具，便能重新變成好人。

  「世間哪兒有那種事呀。」鳳娘說話間，是滿滿的不堪回首。

  她又道：「有些東西，變了就挽不回了。」

  武十一握著那顆冰冷的篩子，若有所思了片刻。

  思定，他告訴鳳娘道：「嫂子，這玩意給我吧？」

  「你也要賭？」鳳娘知道武十一頭腦時靈時不靈。所以便勸他道，「十賭九輸，更何況還有騙子和抽老千的。你可不要沉迷。」

  「嫂子放心。我不是用它來賭。」武十一說善意的謊言道，「我屋裡桌子塌了一隻腳。這東西用來墊桌腳，正合適。」

  「真的只是墊桌腳？」

  「真的！」武十一告訴鳳娘，「東西不管多惡還是多善，只要用對了地方。那就是好的。」

  「可也是！」鳳娘聽了武十一的話。對他的映像有了些改觀。

  這武瘋子，不犯病的時候挺心靈手巧會說話。只可惜妖氣入腦時常瘋癲，終不能託付大事。

  哎！歸塵司作孽呀！

  抱著對歸塵司的惡劣映像。鳳娘送走了武十一。

  武十一則拿著那枚偶得的骰子，又於午時三刻，拿到內宮焚妖間裡添爐子。

  《極陰寶鑑》起，妖屍過往出。

  隨後武十一發現，這東西他果然見過。

  此物喚做「血骨妖骰」，乃是曾經擁有武十一那半隻望氣眼的妖道，所煉化出的「魂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