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比奸臣還奸

  朴悟花雖然是高手，是權閹。但他畢竟只是五常侍之五。

  以他現在的勢力，別人叫他聲九千歲他都受不起，更遑論像武十一這般叫帝君。

  這不是恭維他，而是在給他催命。

  所以在武十一拱手那瞬間，朴悟花仿佛看見大理寺的狗頭鍘在向他招手。

  「要不得呀！」

  為了保命，朴悟花急忙下場，彎腰攙扶住武十一。

  

  有這一攙扶，武十一立刻感覺一陣巨大的氣力貫通他的手臂，讓他無論如何也跪不下去了。

  不愧是武道五品的高人！

  厲害！

  不過光有本事沒文化，於武十一面前，依舊只有被碾壓的份！

  雖然跪不下去，但武十一依舊喊道：「帝君！帝君！帝君！」

  「別喊了！」

  因為實在怕武十一真給跪了，這大太監腰彎得比他都低。不知情的，還以為大總管在向武十一行禮跪拜呢。

  為了阻止武十一，這權臣用極端謙卑的口氣，向武十一解釋道：「我不是帝君！我就是一個老奴。給帝君打雜的。」

  「胡說！」武十一指著他胸口像龍一樣的蟒紋道，「你身上穿著龍。就是龍崽子！」

  「此乃蟒！鮮明類龍耳。」

  「就是，就是！誰穿著龍誰就是皇上，我就得拜拜！」

  「你怎麼不聽人勸吶！」總管著急地乾瞪眼。

  他又問旁邊接引武十一的小太監：「這小子腦子有病吧！」

  「聽歸塵司地說，是有病！」小太監回稟，「腦子進了妖氣。時靈時不靈。」

  朴悟花無語了。

  一個傻子，犯病起來，他縱然是一品大員，武道高手，又能奈何呢？

  橫豎不能在宮裡拍死他，或者把他變成線團吧。

  「穿龍袍的就是帝君，就是帝君，就是帝君……」武十一使勁重複，仿佛在念緊箍咒。

  萬般無奈中，朴悟花最終做出了武十一所期盼的行為。

  大太監為了避嫌，趕忙將蟒袍脫下來，只穿著一身中衣。在寒風裡瑟瑟發抖著。

  扔掉蟒袍，他咬牙問武十一：「這次我沒龍袍了！不是了吧？」

  「哎？！」武十一故意裝傻道，「原來帝君身上沒長龍鱗呀。」

  「你趕緊起來！」朴悟花一把把武十一推給小太監。

  經過這麼一鬧騰，朴悟花對武十一映像惡劣至極，卻又沒啥恨頭。

  他只是突然感覺，這人沒什麼利用價值了。

  那就不費勁籠絡。只按照王道士的叮囑，打發掉完事……

  朴悟花身體缺損，男陽不盛，所以脫掉蟒袍後，在寒風裡凍得厲害。

  無奈只能又和武十一移步到一處房間裡，一邊烤炭火一邊聊。

  烤到差不多後，朴悟花問武十一：「知道為什麼叫你來西宮辦嗎？」

  對問，武十一吸了吸鼻涕，搖頭。

  「是王……道士答應的你那件獎賞。」

  朴悟花挑頭後，又說明因果道：「前些日子。你幫王道長燒了一個活人。王道長很感謝，答應賞你一級爵位。所以，就把你的功勳報到宗人府了！」

  「哦！有映像！」武十一點頭。喜從心來。

  爵位在大行朝可是頂好的東西。

  能升個爵位，可比真金白銀什麼的賞賜還要實惠。

  因為根據大行朝的祖宗律法，爵位分為公、侯、伯、子、男、縣、鄉、亭、列九等。

  這九等爵位不管加入哪一等。都可以擁有免除兵役，見官不跪，朝廟佩劍的特權。而且有自己的「食邑」做經濟來源。

  以武十一即將獲得的，最末等列侯為例。如果武十一能獲得這一爵，那麼每年能夠獲得百戶人家的賦稅供養，並擁有一片宅院和一傾自留地。

  除此外，爵位這些好處不光終身制，還能傳之子孫，恩澤後世。

  恍惚間，武十一都看見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淡然生活在朝自己招手了。

  然而接下來那朴不花的一句話，卻把武十一內心的期盼給澆滅了。

  「……但根據有關部門調研。申請駁了。」

  武十一聞言，忙問：「為什麼？」

  對問，朴悟花的眼中划過一絲鄙視。

  而後他說出了一句讓武十一感覺刺心的話。

  「因為，宗人府查了你的魚鱗圖冊……發現你的民籍是宋人！」

  武十一啞然，旋即冷笑。

  宋人這個詞，深深刺痛著他的神經。

  在大行朝，人分四等。分別是天人、狼民、良民和宋人。

  天人是帝君直系的皇親貴胄，擁有最高級別的血統。生下來便擁有官職、食邑、特權。

  狼民則是行朝開國時，從龍入關的大員、親兵之後，擁有封疆裂土、高官厚祿和廣泛的人脈。

  良民是大部分普通人。可以當官、當和尚、當道士。有大功也能封爵。

  宋人則是改朝換代時，前朝那些拒不投降的兵甲、官吏、遺民之後。是大行朝崛起時的戰敗者後裔。

  宋人是賤民。

  作為賤民，宋人只能從事有限的工作，不能當官，只能當吏、太監、商人、乞丐等下九流的工作。

  武十一就是這樣的一個宋人之後。

  如果不是宮裡需要焚妖童子。他被父母送到京城，其實是來當太監的。

  「宋人籍貫最賤！不能當官，不能封爵。是我大行朝開國世祖立下的規矩。不能改。」

  武十一點頭。同時心裡拿了一個主意。

  既然大行朝的祖制不能改，那他就直接把大行朝改了吧。

  於是乎，大行朝的歷史，在不經意間被這宦官的話，推向了深淵……

  當然，權閹朴悟花當時並不知道他捅了多大的婁子。

  看見武十一起身之後，他只是問：「你幹什麼去？」

  「沒賞賜，還留在這幹嗎！」武十一走向門口，「驗完貞潔。回家睡覺唄。」

  「哎呀！你也太傻了……王道長對你有彌補！」朴悟花叫回了武十一。

  並又說：「道長失言，心中有愧。所以委託我，讓你從另外三個獎勵里選一個。」

  「什麼獎勵？」武十一又被朴悟花提起了些興趣。

  朴悟花伸出手指道：「第一！許你調往他處做差役，再賞賜你良田十傾安身。」

  「第二！允許你辭去焚妖童子，入尋妖司，拜入王道士門下學法！」

  「第三！這是下線很低，但上線也最高的一個……入天子聖庫。選一件你一隻手能拿動的寶物，帶出來享用。」

  「天子聖庫？！」武十一詫異：「那是個什麼地方？」

  對問，朴悟花解釋：「那是天子存放各種奇珍異寶；外國供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