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主動還是被動

  王道士袖中放出的青光，其實是一根龍鱗、鳳羽點綴的青玉髮簪。

  那寶物圍繞著叫囂的薩滿走了幾個來回。

  等髮簪收回王道士的衣袖，薩滿身上的衣服一片片脫落。

  要不是丫刺青密集的和襯衣、褲頭一樣，真就走光了。

  

  「你們呢？」王道士質問剩下的幾個人，「是自己來。還是我幫你們！」

  ……於是大夥滿載著來，赤跳跳去。

  等妖錄閣里的借書人都跳走後，那位站在陰暗角落裡的荊冠道士走出來，用笤帚碰了碰那些衣服。

  「不是這些人！」荊冠道士微微搖頭。

  他又告訴王道士道：「璇璣！能在本王眼皮子底下把書帶出閣，還不被察覺的妖人，必然是能凝結神識的佛門高人又或者神機妙算，易學奇高，可掌定乾坤的儒門高人。這兩點，連你的宿敵骨王和屍姬都還不能！」

  「……莫非京師來了以佛入魔的強大妖人！」璇璣聽了荊冠道士的話，滿臉的驚恐。

  「可你現在的道行，甚至還不是屍姬的對手！」荊冠道士突然坐在書架旁，咳喘了好一會兒。

  隨後他警告璇璣道：「形勢越來越複雜。所以你要儘快找一個道侶雙修，突進玄門七重，達到太清境界才成。如若不然……」

  荊冠道士沒有再往下說。只是伸出手，指了指那尊「大黑天」的神像。

  「知道了師父！」王道士點頭。心煩意亂。

  ……武十一焚燒完申王的人皮書。又恢復了他上工打卡，下班晨練的平靜日子。

  這其間，武十一燒了不少妖屍，獲得了許多類似定心丹、大力丸、小還丹、《易經》講義等不算極品，但還能湊合的回饋之物。

  有這些外力再加上他擁有儒門三品的修為，理解力比一般人快。所以在武道和儒門上的修為，都越發精進。

  隱隱中，他感覺自己只需要一個契機，一個頓悟，就能突破到某個層次了。

  而在一個平靜的早晨，他得到了這個突破的契機！

  當時，鄜王后裔劉伯庸曾經擺過算命攤的街面上，新來了一個早點攤。

  攤主是一對母女。小小的叫彩鳳，大大的是鳳她娘。

  母女倆賣的是東山特色的小吃，在京城不多見。

  武十一感覺新鮮，便在晨練後坐在她們攤位里，要了一碗甜沫和一個油璇。

  母女的油璇都是白面清油做的。製作手法極其曼妙。

  她們揉面起酥如西子浣紗，入鍋油炸如貴妃醉酒，舉手投足之間處處輕盈，怎是一個蕩漾了得。

  武十一望著那女子炸油璇的樣子，忽然就有所感悟。

  身旁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有這一點，再加上先前那九百九十六鞭和幾十天堅持不懈的晨練積累，武十一的武道突破二品！

  突破二品後。武十一立刻悟出了《劍經》二層才能運用的三個劍招和舉重若輕之能力。

  這三個二級劍招，分別叫一陽穿陰、游龍戲鳳以及狂蜂浪蝶！

  三招都是剛柔並濟的招式。初時如細水長流，在之後則如綿綿江水，滔滔不絕！

  品著新的境界，武十一忍不住舉起柳條，瀟灑揮舞起來。

  當他酣暢淋漓，揮舞完三招劍法後。發現身邊突然沒人了！

  剛才還滿噹噹，品鮮嘗新的食客，此時只剩下了他自己。

  武十一攔住彩鳳丫頭，詫異：「人呢？」

  「跑啦！」早點攤的小女孩氣憤地回答，「好多人都沒給錢呢。集體逃單！欺負我們孤兒寡母，你們京城人的素質真低！」

  武十一知道為什麼大傢伙逃單，但說不出口。

  食客們不是不想給錢，是不想在沙塵暴里吃早點。

  可其實，武十一進入二品之後，功夫已能收發自如，舉重若輕了。再也不會像過去那樣，變身早點攤終結者。

  聽完小女孩的話，武十一起了愧疚。

  這份愧疚，源於這對母女的生活不易。

  畢竟，別人少吃一頓飯不會餓死。而這對母女少了這一早的進項，就可能交不上稅。

  交不上稅就可能被趕出京城。

  趕出京城就可能被妖精吞噬。

  被妖精吞噬，就等於害了兩條人命。

  本著救兩命勝造十四級浮屠的覺悟。武十一決定彌補。

  於是他在走的時候，給這對母女放了一兩銀子。

  因為榮升三品童子的緣故，一兩白銀現在只是武十一的小半個月俸祿，對他不算很多。

  但這以足夠買這對母女許多許多隻油璇，完全能夠彌補武十一對她們生意造成的影響。

  放下錢，武十一問心無愧地走了。

  早點攤女老闆很快發現桌上的一兩銀子，忙喊著去追武十一。

  然而武十一仿佛會瞬移一般，只幾個眨眼，人就已經尋不著了。

  她問旁邊的麵攤老闆那人是誰，老闆則一臉摒棄的回答：「人傻錢多的三級童子！被妖氣熏壞了腦袋，時靈時不靈，剛才準是又犯病了。給你錢你就拿著，肯定不會回來找！」

  「……」鳳娘聽了武十一的話，將錢緊緊攥在手裡。

  吃飽喝足之後，武十一於回去的路上繼續鍛鍊他的二級劍法。

  練著，練著，他突然感覺有點冷了。

  這個時候，武十一抬頭看天。發現秋高氣爽，大雁南飛。

  原來時光匆匆，已經進入了秋末時節。

  品味著秋天的風，武十一擰眉，又算一卦。

  旋即他察覺七天之後開始大範圍降溫，西北風三到四級。

  半個月之後入冬霜凍，西北風五到六級，

  連刮一個月。

  必須趕在上凍前，添加幾件禦寒的衣物與被褥。還要買些火炭，添個新爐盆，才好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安穩過冬。

  總之，準備過冬的事宜很繁瑣，時間也很緊。

  但武十一不愁。

  因為先前燒妖精的時候，他正好從幾隻毛驢妖、獐子精身上燒出了幾張極品獸皮。可以用來做秋冬的衣物和被褥。

  而且三級童子還有獲得「炭敬」錢的特權，能買優質炭過冬。

  而且如無意外，他還能接濟一下好焚友，啞巴王頭七，以及體質差勁，已經半截入土的湯聽瑞。

  武十一有足夠的過冬物資，心裡不慌。

  但隨著氣溫漸冷，一首傳遍街頭巷尾的孩童歌謠，卻還是讓他感覺很難過，很淒涼。

  那童謠唱道：

  光棍苦，光棍光。

  光棍自己燒熱炕。

  光棍自己補衣裳。

  光棍沒人燒茶飯。

  死了沒人上墳哭一場……

  哎！有些事情，真不是有錢、有本事就能解決的。

  半個月後，準時入冬降溫了。

  降溫的那天，下了一層薄雪。

  焚完妖回去的路上，武十一想到回屋還得添碳、生爐子、自己暖吃食，就感覺頭大。

  甚至他一度想著，要不去王頭七或者湯聽瑞那裡擠一夜，互相溫暖一下？

  回到童子院，武十一糾結地推開房門，準備轉移陣地。

  旋即，他望著屋子裡的情況，愣了。

  床上原本粗糙的裘皮變成了全套的裘皮大衣和被褥，都碼放得整整齊齊。

  屋子裡炭火燒得紅燦燦的，暖爐旁還溫著一壺黃酒。

  武十一望著這憑空出現的一切，傻了！

  他忍不住詫異道：「這是……家裡來田螺姑娘了？」

  「其實是我！」

  一個黑暗的身影從角落裡走了出來，應答了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