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晨練

  武十一想到做到！

  從第二天早晨開始，他晨練項目加了一個。

  那便是按照《劍經》的教導，每日鍛體，修煉武品。

  剛開始煉體，武十一遇到了麻煩。

  越王劍經上的招式都是器械操練。實戰武打。但武十一沒趁手的寶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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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就算是有，他敢在童子院廣場和京城大街上公然舞動，也必然得落下一個「持械奔走，意圖謀反」的罪名。

  於是，武十一無奈想了個折中的辦法。

  他從街上尋了根長短適中，不會傷人的柳樹枝拿在手裡代劍。而後一邊行走鍛鍊體力，一邊背經鍛鍊腦力，一邊比劃熟悉劍招。

  就這樣，武十一三合一修煉，很快成了京西一景。更引來了不少注意。

  街面上還給他起了個外號——早點攤終結者。

  這外號來的可大有深意。

  因為武十一剛習劍法時收不住招，柳樹枝一揮舞起來，那必定是飛沙走石，到處揚塵。

  於是，童子院周圍十條大街上，每個吃早點的人都吃過他揚起的沙子。

  但食客和早點攤對武十一卻敢怒而不敢言。

  因為坊間老早傳開了，這傢伙可不是一般童子，背後有佛和王道爺一起照著。連護國寺的空透法師就是他送走的。

  有佛照著的「三品」武瘋子。

  這樣的人，就差把「惹不起」三個字刻腦門上。

  以柳帶劍的訓練很有成效。

  寫下《劍經》的越王本就是儒將。所以他的本事，都和儒學相輔相成，而武十一又有儒門三品大圓滿的修為，理解和模仿都很快。

  故而武十一在一個平靜的早晨，隨著骨節「嘎嘣」的一聲脆響，突破了武道一品的境界。

  進而，他四肢百骸流動起勁力，更掌握了《劍經》中第一層的三招劍法。

  這三招，分別是起式、一柱擎天以及日貫長虹。

  有了這三招，武十一便算是踏入了武者的門檻。從此告別文弱書生二字不說，也終於在大行朝吃人不吐骨頭的世界裡，尋到了一絲安全感。

  有了這種安全感後，武十一感覺總在街上溜達，讓別人吃沙子也沒啥意思。

  於是在某個早晨，他決定開個新地圖。去兄弟單位，歸塵司上游產業鏈的「尋妖司」里看看。

  自順帝煉丹求仙以來，尋妖司捉妖，煉妖司煉妖，歸塵司焚屍已經成了定製。

  三個部門互相獨立，但又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三司之中。負責捉妖的尋妖司儼然是龍頭。內里都是各路捉妖好手。成分複雜。

  除了王道士這樣的玄門道人，還有法師、薩滿乃至南方的乩童。

  武十一對於尋妖司內的門門道道，勾心鬥角都沒啥興趣。

  他來此處，只為了那心中的「金羊毛」——大院內存放妖異圖冊的「妖錄閣」。

  第一次來尋妖司時，武十一怕臉生人家不通融。所以故意穿著三級焚妖童子的披紅制服前來。

  但即便如此。武十一依舊遇見了意想不到的麻煩。

  那些道士、巫師看武十一的眼神都帶著一股由衷的輕視和敵意。

  武十一起初不解這眼神的因由。

  但當他來到妖錄閣門口之後。便都懂了。

  武十一到達妖錄閣那三層樓的門口時，看見兩個人正在門口爭執。

  其中一個人道士背著二品道人特有的仙劍，拿著鑰匙，穿著灰袍，儼然是個二品玉清境界修為的看門道士。

  另外一個人則穿著與武十一一樣的三品焚妖童子衣。武十一細細看看那童子的臉面，認出這人是他的焚友之一，住在六排十三號的——湯聽瑞。

  湯聽瑞是已經在歸塵司幹了兩年的焚妖童子。

  兩年時間不長，但在焚妖童子中以可算「德高望重」。

  因為數次事故，湯聽瑞也是遍體鱗傷。

  特別是一隻右手，曾經在燒焚一隻馬屁精的妖屍時，被妖屁炸斷了三根指頭，好像個小龍蝦鉗子。

  「兄弟就通融通融，讓我進去吧！」湯聽瑞一臉卑微道。

  「兄弟？」那道人冷哼，「你個隨時都會妖變的童子雞，也配和我們稱兄道弟！」

  「妖變……」武十一聽著對方的話。眉頭微皺。

  他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受到歧視了。

  焚妖童子和別人最大的不同。那便是妖變的可能性非常大。

  可以說焚妖童子十之八九，都是要死在妖變或者妖病之事上的。

  如此以來，那些道士、法師之類，自然對武十一這樣的童子「刮目相看」。

  在他們眼中，或許焚妖童子只分兩類。

  一類是已經變妖的，一類是正在變妖的。

  聽了那兩個人的話。武十一很不高興。

  焚妖童子是愛變。

  但別人就不變了嗎？別人變了的妖危害就不大了嗎？

  遠的不說，那位因一封血書而遁入妖道的空透大僧，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嗎？

  他所造下的殺戮，遠超過十二乃至二十個焚妖童子的破壞了。

  武十一不在乎虛名。

  但這次他不能忍。

  所以他站到了湯聽瑞身邊，問那道士講：「根據規定，三級童子可以進的把。憑什麼攔著我們呢？」

  看門的道人托大，頭也不抬的回答：「這裡是禁地，沒有腰牌，不做簽名登記的不成！」

  湯聽瑞悲哀的伸出斷掉的右手：「我寫不了字兒呀。和過去一樣，摁指頭印不成嗎？」

  「不成！如今我當庫管，那這規矩就得按照我的來。」

  「強人所難。要遭報應的。」武十一替焚友說話道。

  「敢咒我！你算那根蔥！」說話間，二品看門道士抬頭。這才看清武十一的正臉。

  旋即，他呼吸一窒，表情恐慌，仿佛看見了神魔駕到。

  慌張中，看門道士沖武十一拱手：「哎呀！這不是武爺嗎！幸會幸會！你們趕緊進，這名字什麼的，我替你們寫。」

  對方的話，聽的武十一很詫異。

  怎麼變臉比翻書還快！

  這人上輩子是印刷機轉世嗎？

  「我和你很熟？」武十一問。

  「您是誰呀！」二品道士一邊推開妖錄閣的門，一邊講他和武十一的交情道，「但凡在周遭十條大街吃過早點的。就沒一個不認識您。」

  「……」聽了對方的話。武十一徹底懂了。

  武十一，童子院的武瘋子！早點攤終結者。

  但凡街上吃早點的，誰沒吃過他揚起的沙子呢？

  誰不知道這人背後有佛和王道爺照著。連護國寺空透法師就是他送走的。

  在大行朝要想混的好，可以沒本事，但不能沒眼力。

  所以，二品的道士秒慫。

  為了不得罪武十一背後的佛。還諂媚的笑道：「你以後來這打個招呼就成。簽名啥的，我都給你代辦。」

  武十一反問：「那你的規矩怎麼辦？」

  道士挑眉：「規矩就是等你這樣的人，打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