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八章 改革

  第二年。

  更改年號，興定元年。

  從年號上便可以看出，李重並不認為現在的大唐，是它最為鼎盛的時期。

  今年的話……

  這大朝會什麼的，就直接免了。

  而且……

  今年，李重要在軍中渡過這個年三十。

  大唐的北邊，并州。

  年三十的晚上，還好今天的天氣不錯。

  

  這樣一來……

  軍中的將士，也就有機會能夠欣賞到歌舞表演。

  大年三十，肯定得吃餃子。

  從國庫中，李重早有預謀地調撥了一大批錢糧。

  為了的就是這一天的晚上，所有人都能吃得上餃子。

  其實……

  并州並不算是大唐的最北邊。

  大唐的最北邊應該是安北都護府。

  可是由於安北都護府畢竟是設置在突厥、薛延陀以及其他鐵勒諸部的地盤中間。

  在裴度等人的強烈反對之下。

  李重也就只好作罷。

  別到時候……

  學大明留學生，讓突厥人得知消息，然後給抓了。

  不過……

  雖說是這樣吧！

  自己不能親臨，這確實是有點可惜。

  但李重已經讓人送去了無線電。

  實行全軍區直播。

  到時候……

  他將直接通過無線電，發表新年演講。

  演講的大意就是——自人類誕生以來，總是伴隨著戰爭，和平總是短暫的，雖說如今，和平成為了主流，但國防，依舊是不能懈怠。

  而洛陽之所以能燃起萬家燈火，家家戶戶都能聽到爆竹聲響起，全賴大唐你們這些在年三十，仍舊堅守在一線的將士。

  可以說！

  沒有你們，就沒有如今這太平盛世。

  ……

  當然！

  演講也不能光只會說好話，而沒有半點實際上的好處。

  為此……

  李重也是讓人準備了大量的錢財、絹帛等賞賜。

  再挑了幾個特例，那些底層當兵的，此時此刻無法與妻兒家人聯繫上的。

  給他們一個利用無線電通話的機會。

  如此一套下來……

  最後再加一個主題曲：

  聽見，遠方，戰鼓，雷鳴，燃心中澎湃

  披甲，衝鋒，搖旗，吶喊，爭英雄時代

  養精蓄銳

  等現在盡情放出來

  攻守的比賽，我們來主宰

  集合快，行兵遣將在城外，不需再等待

  戰鼓一響起，動起來

  看！

  我們在，我們在，洛陽煙火燃起來

  情義在，同袍在，烽火連天等閒待

  我們在，我們在，肝膽相照最快哉

  凱歌奏，盛世我們開！

  ……

  只見李重這一套組合拳下來，饒是軍中的七尺大漢，平常流血不流淚的存在，此時都不由得被李重給感動，一個個的眼淚，那掉得嘩啦啦的。

  不過……

  事實上，李重也沒有好到那裡去。

  因為，裴度明顯看到李重也擦了擦眼角的眼淚。

  裴度默默地看著這一切，看著本就身材不算高的李重，不免有些出神。

  其實……

  雖說李重是陛下，但是，這邊疆將士的心，還真不好收復。

  尤其是一些軍中的老油條，相比起追隨李重這個陛下，他們或許更加願意追隨能帶著他們吃香喝辣的軍中將領。

  然而……

  在裴度看來，陛下如今這麼做，就相當於是我也不去拉攏你們這些軍中將領了。

  乾脆直接給你來一個釜底抽薪。

  無線電全體直播，還有這包餃子，還有底層士兵跟家裡人的談話，還有最後這主題曲。

  這簡直了！

  這難道就是文化的力量？

  是的！

  就是裴度，都想不到，李重為了拉攏軍心，居然還能這麼做。

  尤其是主題曲當中的，『我們在，我們在，洛陽煙火燃起來。』、『凱歌奏，盛世我們開！』。

  這給予了所有的大唐士兵，一種難以言喻的榮譽感。

  也從中，看出陛下對他們這些最最底層的士兵的重視。

  最後……

  由於這首歌也沒什麼難度。

  所以……

  陸陸續續地，整個軍營，滿滿的好幾萬人，也是一起默契地齊聲了唱了出來。

  還唱了好幾遍。

  此時……

  整個軍營里，歌聲震天。

  地面也仿佛在搖晃，堪比幾十萬鐵騎掠過。

  這就是『文化天下』的力量。

  裴度看著這一切，如果這時候，有人說要讓士兵去把陛下的腦袋給砍了，接下來我們造反吧。

  那裴度只想說，這樣的成功的可能性只會是微乎其微。

  只能說……

  太可怕了！

  ……

  興定元年，年初。

  李重很快便解決了軍隊對自己的忠誠度的問題。

  接下來……

  也是對軍隊進行一番改革。

  總的來說……

  就是要進行裁員。

  當然！

  不能用裁員這樣的詞，而是顧念一些士兵，年紀大的，有傷病的，可以以自願為原則，脫離當兵的隊伍。

  裴度立刻反對，陛下這麼做，那到時候人人都思鄉心切，都跑回來了可怎麼辦？

  李重也是道：「所以朕才加了一個年紀大的，有傷病的。」

  而且……

  裴度難道以為，那些沒有勢力，沒有背景的人，能輕易地被放回來麼？

  這些個大唐將領，不說擁兵自重。

  但吃空餉之類的事情，肯定一點都沒少干。

  李重也是正好趁著這個機會，順便清查一下軍隊的人數。

  名義上，是加強國防。

  實則……

  卻是查軍中貪腐。

  不過……

  這以前的貪污腐敗，就既往不咎了。

  但是接下來……

  他必須要讓軍隊保持廉潔。

  就算不是百分之一百的廉潔，那也是要相對地廉潔。

  否則……

  這天天吃空餉的，關鍵數量肯定還會越來越多，又有哪一個朝代，能夠經得起這樣的折騰。

  對於有的劣跡斑斑的將領，也是該罷免的，就要罷免。

  李重會給對方一個體面的機會。

  但是如果對方不想體面，那李重也沒有辦法。

  趁著現在幾乎沒有外患，一些該做的事，還是得做。

  真到了要打起仗來，再去做這種事，那也就來不及了。

  把各個都護府的都護，都一起約到了洛陽來。

  也算是開門見山，上演了一番杯酒釋兵權了。

  至於交換的利益。

  可以把海外開採石油的一部分收益，交給他們。

  大唐目前有五大都護府，當然了！

  李重也不是說，要把他們全部都換掉。

  李重給了他們兩個選擇。

  第一個選擇，是忠於自己，並且能夠確保之後可以保持廉潔，那麼，他們也可以自己選擇繼續留下。

  第二個，就是不能確保自己是否能夠保持廉潔，那為了避免將來出現意外，肯定是現在就見好就收。

  只能說……

  能夠坐在這的，都是千年的老狐狸了。

  這些都護府的都護當然知道李重想做什麼。

  很快……

  所有人便陸陸續續地選擇了退出，不管他們是情願，還是不情願。

  畢竟……

  如今就算是他們不情願還能咋的。

  反正，他們現在人已經在洛陽了。

  你覺得……

  你要是現在說了一句你不願意，然後，陛下就會放他們回去？

  想想都知道不可能。

  還有就是……

  士兵是否願意跟著他們一起造反，這也是個問題。

  起碼！

  據李重自己了解，大唐還沒到那種百姓要活不下去，要投靠幾人的那種地步。

  安史之亂之所以會爆發，那是因為大唐從開國之初，就拼了命地壓榨河北、山東的百姓。

  但自從上了蒸汽拖拉機以後，這河北、山東的百姓，反倒是受益的。

  為什麼？

  因為他們的地都能用蒸汽拖拉機來耕種，然後自己則是到城裡給人打工，可以發展其他的副業。

  所以只要溫飽不成問題，那麼，他們就不可能冒著掉腦袋的風險，去造反。

  其實這邊疆的將士，也是如此。

  但凡家裡人能夠吃得上一口熱騰騰的飯菜，那誰又會造反呢。

  如果都是一群理智的人，那李重反倒是不太擔心他們會造反。

  李重最擔心的，反倒是擔心像是唐初李佑那樣的。

  都根本沒有那個造反的實力，卻偏要學人家造反。

  偏要訓練什麼私兵，死士，說是為了自保。

  結果就是，這大唐反叛的大軍都還沒有開到前線呢，李佑就被當地的縣尉還是什麼人給活捉了。

  當然！

  事實上……

  這把這些都護府的都護給換了，都不是什麼難事。

  真正難的，反倒是把這些人都換了以後，接下來該派去誰去鎮守。

  這才是真正的難題。

  因此……

  這舉行武舉考試，也是十分地必要。

  首先……

  你要能打。

  其次……

  還要懂一點文韜武略。

  能對大唐的邊防，提供一些切實有用的策論。

  至於這武舉考試的人選範圍……

  除了從軍中選出，李重還特意安排了一個位置，拿來給世家貴族，平民百姓。

  當然了！

  這只是初步的想法，如果從軍中無法選出好的，那就只能是都分給世家貴族，平民百姓了。

  李重倒是希望，能多多地發掘出幾個像是戚繼光這樣的將領。

  這一番親力親為下來，也是本來都到時候跟洛為芸生孩子了，都忙得差點都沒時間。

  最後……

  還是臨時抽了兩天的時間，才把這事給辦了。

  最終……

  在經過了層層篩選，李重又親自面試之下，才終於是在這一年的年中，把人選都給確定了下來。

  一共十個人。

  八個都是來自於武將世家。

  不過說是世家，也有點高看了吧。

  其實就是一些校尉級別的，換算成官階的，就是最多正六品吧。

  倒是有一個的級別，在正四品的，當然，是他阿耶是正四品。

  他襲的，是他阿耶的爵位。

  被挑選出來的這些人，李重還得對他們進行政審。

  就挑一些他平常的同僚什麼的，親朋好友什麼的，問問對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畢竟……

  你這麼一個人是吧。

  李重要是想要一天兩天就完全看清你這個人，明白你這個人的本事，還是十分有難度的。

  那怎麼辦？

  找你的同僚，你的親朋好友，採取實名制對你進行評價，如果他們誇大其辭，那日後若是查了出來，往重了說，便是欺君。

  所以一般人，都不太可能為了給對方說好話，而說好話。

  如此一來，不說完全吧，至少能保證，這些被挑選出來的人，肯定是有一定的能力的，絕不是什麼酒囊飯袋。

  另外……

  李重肯定也會綜合他們試卷卷面的答案。

  試卷首先第一題，問的是他希望去那裡任都護，然後，再問對方對他所就任的地方，有沒有什麼具有建設性的意見。

  對自己的敵人，又是否足夠了解。

  這就要求，你不能什麼阿貓阿狗，只會一點紙上談兵的人，就想矇混著考試過關。

  畢竟……

  大唐如今需要的，是都護府都護，這個都護可是正三品的大官，是決定邊防安危的高級官員，你不能說，我語數英能考試拿滿分，李重就讓對方當。

  所以……

  這一次的考試的題目的難度，其實絲毫不亞於唐初的進士考試。

  基本上……

  能通過考試的，肯定都是在邊境上當過一定品階的中層官員才會有這樣的閱歷。

  甚至……

  李重還在試卷當中，尤其提到了，對於軍中吃空餉等貪腐問題，該怎麼看？

  這裡面的答案，大部分都是義憤填膺，很是剛烈。

  李重看完後，也是跟裴度說，「這試卷上答得如此大義凜然，到了輪到他的時候，又能不能還像是他試卷上答得那樣？」

  裴度只能回答李重，「陛下您這麼說自己的臣子，就是您的不對了。」

  李重閉嘴，然後道：「其實是朕對他們寄予了太高的厚望，不希望到時候失望。」

  十個人，其中八個人有軍中的背景。

  剩下兩個，則是野路子。

  還有這杜牧，竟然也學人家參加考試。

  當然了！

  李重是不會給他過的。

  畢竟……

  現在招的是大人才能幹的活。

  雖說……

  這杜牧為了這一次考試，還特意回家鑽研了半年的兵書。

  但你這都沒有經過實踐的東西，別到時候弄出一個紙上談兵，那就不好了。

  李重也只能是對杜牧說……

  等你長大了，有的是機會。

  不過有一說一。

  這小子如此想要當兵，就不怕他家裡人打他屁股麼？

  只是很快又想到，杜牧在家中排第十三，李重便又釋然了。

  畢竟……

  家裡頭的孩子那麼多，這分散一點投資，對老杜家來說，也沒什麼壞處。

  這就是這些世家厲害的地方啊。

  自己是不是也得趕緊再生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