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二章 是親情？

  東宮。

  兩側的走廊里。

  

  只能說……

  越是跟李重聊天，李括就越是能夠發現，這皇孫雖看似很多東西都在亂來。

  但有一說一……

  這皇孫還是有著自己的一些堅守的。

  你就比如說這房事。

  李重就說了，他五天才一次。

  雖說五天才一次這事也很值得吐槽，然而……

  難得！

  他卻是有這樣的想法。

  問其原因。

  李重自然是回答，他還小。

  然後……

  李括又問他，這五天是怎麼定的？

  李重也是道。

  十天太長，兩三天太短，五天剛剛好。

  嗯！

  以後就按這五天來算。

  李括便問道：「這怎麼還以後呢？」

  李重的回答，也是讓他直接無語。

  因為……

  孫兒現在一共也才四次。

  ……

  是的！

  他就幹了四次。

  破的時候一次，然後接下來一次。

  然後小小就中招。

  所以小小是兩次。

  緊接著……

  就是李子馨。

  李重覺得……

  李子馨應該也快差不多了吧？

  快的話，說不定再過個十天八天的，或許也就有消息了。

  當然了！

  也不能百分百這麼確定。

  畢竟……

  生小孩這種事情，還是帶有很多的隨機性的。

  還跟時間也有關係。

  小小可能是碰巧，日子剛剛好。

  李子馨的話……

  只能說他也沒問。

  能不能有，人力已盡，大概只能是看天意。

  咳！

  不過有一說一。

  李重倒是覺得……

  可以慢一點。

  畢竟的話……

  李子馨要是也懷上了，那估計他這一年下來，也就只能是四次了。

  ……

  李括跟李重沒什麼好說的了。

  不過從側面也可以看得出來……

  這小子真的是什麼都敢說。

  倒是很多人避諱不敢說的東西，這小子往往都不帶遮掩的。

  當然！

  真要說的話。

  這小子是從一年前，還是兩年前開始娶妾的。

  然後……

  卻是能夠堅持到現在，才僅僅只有四次。

  你也確實不得不承認，他就是懂得什麼叫做節制。

  對了！

  話說……

  然後，李括又是想到了一個驚人的事實。

  只見李括道：「你把遼國的上仙公主……」

  李重回道：「嗯！」

  李括：「你真的把……」

  李重：「真的！」

  李括：「你這膽子有點大！」

  那可是遼國的公主啊！

  不是什麼臣子家的女兒啊。

  李重見他反應這麼大，也是道：「遼國很了不起嗎？不就是一個公主？」

  雖說……

  李重並沒有要貶低遼國，貶低李子馨的意思。

  但是怎麼說呢！

  這算是激將法吧。

  然後李括便道：「如果是放到一百年前，遼國那確實沒什麼了不起的，但現如今，遼國幾乎已經可以說是跟我們大唐平起平坐。」

  李重便道：「有這麼厲害？」

  李括：「你年紀尚小，你還不懂。遼國坐擁海外，據說，美洲那地，國土一點都不比大唐小，更別說，還物資豐饒。」

  「當然，我在這說的，也僅僅只是國家的富有，真要打起來，誰也不知道誰會贏。」

  這是實話！

  難的李括居然能夠認清這一點。

  不過想想也對！

  其實……

  歷朝歷代的統治者，就很少有真正愚蠢的。

  而之所以他們會做出一些後人看起來很愚蠢，很啼笑皆非的事，其實……

  都跟當時的背景，或者是當時朝廷派系與派系，皇帝與派系的博弈，有著很深的關係。

  李重也是道：「孫兒覺得……這大唐跟遼國好了這麼多年，感覺……也是快要差不多打仗了。」

  李括旋即便低頭望向李重道：「怎麼？你好像有什麼看法？」

  李重也是道：「沒有，孫兒就是覺得，這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仗是肯定要打的，只是……不知道在什麼時候。」

  李括：「這誰教你的？」

  李重：「我翻看了無數史書，自己琢磨的。你看……春秋戰國，一開始不也挺好的，當時打仗，還都是點到為止呢，結果你再看白起，一下子，就把趙國的幾十萬人坑殺。這也不過是短短八百年而已。」

  「孫兒以為……接下來，大唐肯定也會如春秋戰國那樣，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跟遼國它們打起來。」

  「至於說誰勝誰負……孫兒以為，誰能堅持改革，誰就勝，誰無法將改革推行下去，誰就敗。」

  李括：「這都是你自己想的？」

  李括有點不敢相信，這話居然從一個十一歲的小孩子的口中聽到。

  李重便道：「當然是孫兒自己想的，阿耶可不會跟我說這些，老師的話……老師他還是更加擅長寫字跟寫文章多一些。其實……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因為這樣的道理，其實天下聰明人都知道。你說，秦國在搞改革的時候，那其餘六國的士大夫不知道麼？他們肯定也知道，只是……為何秦國就能推行下去，到了其餘六國就不行？孫兒覺得，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東西。」

  「皇祖父，你倒是說說，那其餘六國的貴族，他們都是怎麼想的。」

  「明明秦國都已經成了虎狼之師了，為何，他們卻還一點反應都沒有？」

  李括：「……」

  「你倒是問起朕來了。」

  李重又道：「當然！其實……我們是後人，我們從後人的角度，當然知道，秦國已是虎狼之師，然而說不定，他們當時並不知道。」

  「這應該可以算作是理由之一。」

  李括：「那其他的理由呢？」

  李重：「這其他的理由，說起來……那也就複雜了，而且……我還沒想好。」

  李括：「那你就隨便說說。」

  李重也是道：「就比如說齊國在被秦國滅亡之前，已經四十年都沒有打過仗了，估計早就不知道什麼是打仗了，這安逸的日子過慣了，也早就不想打仗了。」

  「所以……最後當看到秦國的虎狼之師一到，立馬就投降了。」

  「這就是所謂的，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舜從田野耕作之中被起用，傅說從築牆的勞作之中被起用，膠鬲從販魚賣鹽中被起用，管夷吾是從獄官手裡被釋放並加以任用的……」

  隨後……

  李重便給李括背了一遍孟子的《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當然！

  你別看他會背這個。

  這背完了以後，該怎樣，還是怎樣。

  依舊還是保持著一副十分天真的面孔，說道：「皇祖父，孫兒覺得，這齊國之所以再難打秦國了，不如齊閔王時那麼強勢，肯定有這樣的原因，當然！要說更深的原因，那說起來也就多了。甚至……似乎怎麼說，都有理。」

  李括也是道：「那你覺得，哪一條原因才是最重要的？」

  李重便道：「孫兒要知道，孫兒就直接回答皇祖父您了。還用得著說孫兒沒想好。」

  李括：「呵呵！」

  李括笑完。

  也是認真地盯著李重。

  這小子，是個另類啊。

  想當年……

  自己如他這般歲數的時候，你別說春秋戰國了，連《孝經》這樣的書籍，說實話，如果不是出於需要，他都不想讀。

  而他呢！

  居然還能知道齊閔王。

  不過有一說一……

  齊閔王是誰？

  這他得好好地回去翻書找找看看。

  只見……

  李括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呼了出來。

  心裡不禁想著，若是將來有一天，大唐的皇位交到了他的手上，那大唐應該也就不用擔心滅亡吧。

  當然了！

  也不好說。

  畢竟……

  所謂的改革，其實不是那麼容易的。

  最後……

  便只見李括說道：「你很喜歡讀書？你怎麼連這春秋戰國的事，都知道得這麼清楚？」

  李重便道：「還好吧，就無聊的時候，隨便看看。」

  李括：「……」

  難道他還是一個天才不成。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李括便又道：「你這些事，以後不要隨隨便便地跟別人說。」

  李重：「為何？」

  李括：「……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本來……

  李括不想這麼說的。

  但是……

  既然李重是聰明人，那他當然知道這話是什麼意思。

  李括看李重聽完了他這話後，一臉茫然的樣子，還以為他還沒有讀過相關的文章呢。

  然而實際上……

  李重卻是有點看不懂自己這位皇祖父。

  該怎麼說呢。

  都說皇權跟太子的權力，是天生對立的，而他是太子的兒子，那當然也對立。

  可現在，他皇祖父卻對他說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這就讓李重怎麼說呢。

  一時間……

  這操作竟讓他有點看不懂。

  這是不是也就意味著……

  他這皇祖父，其實還是有一點『智慧』的？

  只是平常看著昏庸而已。

  如果是換做曹操，此時說不定已經在夸李重，我孫兒真的是聰明絕頂！

  然後……

  李重就成了萬人公敵，然後就嘎了。

  而他皇祖父，竟然還知道提醒他，要藏起來。

  是愛惜他的才能麼？

  只見李括道：「若是不明白什麼意思，就去多讀點書。」

  李重也是繼續在心裡暗道：還是說，是出於親情。

  李重聽著自己皇祖父的話，很快便反應了過來，然後道：「皇祖父，孫兒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李括：「……何事？」

  李重：「孫兒這再有三四個月，不就要成婚了，然後……孫兒想借一下皇祖父您的樂伎用用。」

  李括還以為他想要說啥呢。

  不過話說回來……

  他方才到底有沒有認真在聽自己所說的話？

  李括越想，越覺得李重沒有聽進去。

  又逛了一會……

  緊接著……

  李括便離開了。

  在離開之前，李重自己阿耶也是趕到。

  不過李括並沒有理會他阿耶，直接就走了。

  李純隨後也是並排地站著，問李重道：「陛下怎麼來了？」

  李重便回他阿耶道：「我也不知道。」

  感覺像是專門過來的。

  就是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

  我靠！

  難道是自己被關註上了？

  李重當即便想了想，這樣的可能性。

  不過……

  話說！

  他最近也沒幹什麼傷害他二叔、三叔的事啊。

  洛陽圖書館？

  這對咱們李家，不是好事麼。

  還是說……

  李重琢磨了一下，只能是把這理由歸咎於，可能……古人並不能理解『知識共享』的偉大意義。

  說實話！

  李重也不太能夠理解。

  反正……能靠這個賺錢，倒是真的。

  ……

  李重覺得，自己現在多多少少有點像隋煬帝。

  就怎麼說呢，這洛陽圖書館一出，多少有點背叛自己的階級的意味在裡面。

  當然！

  也還好了！

  畢竟……

  現如今只是開放了免費閱讀，倒也還沒有完全觸及到那些舊的世家貴族的利益。

  而且……

  他現在年紀還小，還可以用年紀小，不懂事給糊弄過去。

  如果是換到隋煬帝這麼做……

  那估計……

  可能大臣們，就要有話要對隋煬帝說了。

  陛下！

  糊塗啊！

  那賤民看什麼書啊，讓他們一直這樣愚蠢下去，這大隋的天下才能一直安穩啊。

  李重是個反思怪。

  他想到的唯一的可能，也就在這。

  當然！

  你要問他皇祖父怎麼進來後，都沒有提起這事……

  咳！

  只能說……

  那李重也覺得奇怪。

  算了！

  不想了，從對方讓自己要懂得隱藏自己看來，自己皇祖父應該還是愛惜自己的。

  只要是這樣……

  那這問題也就不大。

  天塌下來，還有他皇祖父在上面頂著呢。

  跟自己阿耶道了一聲兒臣告退，李重也是回去收拾收拾，然後……就是去找李子馨。

  看看李子馨有反應了沒有。

  如果沒有的話……

  那就再給她弄得滿滿的。

  唉……

  一時間，倒是既希望有，又希望沒有。

  希望有，那是因為這樣離得比較近，跟小小那邊，就覺得挺好的。

  希望沒有，則是因為這樣會讓自己很舒服，能有更多舒服的時間。

  當然！

  真要說的話。

  以他這樣的年紀，也確實不應該過多地嘗試。

  只能說……

  如果真的有了，那未嘗不是一種物理被動讓他自己克制自己的辦法。

  那他只能去找晴兒玩了。

  然後……

  李重也是在考慮，既然洛陽圖書館已經觸動了舊世家貴族的利益，那……自己是不是也可以把這些舊的世家貴族，也帶著一起玩？

  當然！

  在很多人看來，這舊的世家貴族，肯定都不是什麼好人。

  李重也認為，他們大多數人，都稱不上好人。

  但始終，應該還是會有一些相對來說，比較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