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回陛下，兼聽則明

  屋內。

  在說完了雞的事情後，接下來，不管是李承乾，還是隨行的魏徵，便都被李二給趕了出去。

  因為這一次來，他還有一件大事要問李重。

  而李重聽完了他這件大事後，也是道：「放心，這一次的蝗災應該沒什麼大不了。」

  「何以見得？」李二便道。

  「因為史書上對這一次蝗災，都沒說有多嚴重。不過確實，有的百姓因為這一次的蝗災，而不得不賣兒賣女。」

  「那你還說這不嚴重？」

  「我記得，好像是蝗災之後，剛好下了一場雨，也是因為這場雨，最後，使得蝗災的破壞力減弱了很多。畢竟，你懂的，蝗災就是因為旱災而導致的，這要是下雨了，旱災得到緩解，那蝗災自然也就跟著緩解。陛下其實只需做好一位明君該做的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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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覺得，怎樣才算是明君？」

  李二仿佛瞬間也是來了興趣，伸了伸手，靠在憑几上，問道。

  在他望向李重的眼神當中，充滿了求知慾。

  並且還附帶著一股居高臨下的氣勢。

  李重在下面便道：「這個問題，你問我，我問誰？都說了，古代帝皇之中，你是明君做得最好的那個。我想，這個你要從你自己身上找答案。」

  「可朕如今就是不知道。」

  「比如說……你去親自吃一口蝗蟲？」李重便道。

  「心念百姓，這的確算是明君。還有什麼？」

  「說出來那就沒意思了，那不就成了逢場作戲。這個問題，我不能回答你。」

  「那你就不能提煉一下？你可以不說具體的事。」

  「善於納諫。」

  李重便道。

  「不殺功臣，念舊。還有愛民如子。」

  李二便似乎懂了。

  他點了點頭。

  其實他也不想聽到太多有關自己的事，畢竟，正如李重所說，要是都知道了，那不成了逢場作戲。

  就比如說這一次的吃蝗蟲，他大概就不會再吃了。

  只不過……

  雖說如此，他還是會無比關心大唐的百姓。

  「你很有分寸。除了一開始的時候！」

  李二便道。

  「謝陛下誇獎。不過你別光說，最好能有點實質性的東西，比如說，賜我三百段。我在史書上看你給別人賞賜，都大方得很。」

  「哈哈哈！」李二聽完，也是忍不住哈哈大笑，然後問道：「朕之前賞賜給你的那幾個美女，你還滿意？」

  「很滿意，都很聽教聽話。就是這女人，不好養，養起來比較費錢。比如說這胭脂水粉什麼的，樣樣都要錢。我接下來的目標，也只剩下拼了命地賺胭脂水粉的錢了。」

  對於李重的這一段話，雖然李二也知道他是故意那麼說的。

  但是，他在聽完了以後，還是很滿意。

  因為這證明李重並無大志。

  「一千年以後的人，都像你這樣，喜歡那個什麼，躺平？」

  「差不多吧，年輕人都喜歡躺平。」

  「為什麼？」

  「因為看不到希望。」

  雖然李二也不知道李重所說的希望是什麼，但他能從李重回答的語氣中，看出這句話有著很深很深的含義。

  「年輕人，還是要有希望一點比較好。」

  「沒用，你激勵不了我。而且我覺得自己這樣挺好，一點都不需要改變。別想扯開話題，說好的賞賜，一段都不能少。」

  「朕又沒有說過要給你賞賜。」

  「我已經幫你說了。而且你要是不給，明天我的那些姬妾就得餓死，你想當明君，難道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大唐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李二心說，她們的生活都不知道比一般大唐百姓要好上多少倍。

  便道：「不就是三百段，行吧！朕給得起。而且，你也確實是教導太子有功。對待有功之臣，朕自然是不會吝嗇。還有，你之前說的食譜……」

  李重便道：「那東西我想了想，不好搞。反正，你不能吃太多的鹽，以及肥膩的東西，酒更是能不喝則不喝。而皇后跟公主，最好是每頓都要葷素搭配，儘可能每天都換著花樣，不能只吃單一的一種食材。而且，要按時用膳。」

  「怎麼朕也有？」

  李重：「你也有風疾。只不過你這病，沒那麼快出現而已。史書上說你的風疾，暑則頓劇，也爬不了山。根據後世的猜測，大概就是高血壓，然後說不定還合併一些其他的病症。很多人都說，高血壓不是病，確實，單純的高血壓並不會危及人的性命，但是如果是高血壓導致身體其他的肝臟這些器官發生病變，那一經發生，幾乎就是不可逆的，到時候，這病痛就會一直糾纏著你，直到你死的那一天。」

  「就真的沒有辦法？」

  李重：「就算是到了一千年以後，也沒有什麼特別好的辦法，不過，也不能說，就不能努力一下。」

  「那要怎麼做？」

  李重：「大唐有一位神醫，叫孫思邈，後世被稱之為藥王，如果有我的理論認知，再加上他對中草藥的理解，說不定能弄出一些可以降血壓的藥物。你要是能把他找來，說不定還有一點希望。但其實，這些都不過是生病後補救的手段，要想不生病，關鍵還是要靠自覺。」

  「那你知道這位孫思邈如今在哪？」

  李重：「你問問人就是了，我又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我哪知道。」

  李二接下來便也沒有說話。

  坐了有好一段時間了。

  大概是屁股有點疼，隨後李二也是站了起來。

  雙手放在背後。

  想了想，自己還有沒有別的沒說的。

  不過很快，他便發現自己沒啥好說的了，便道：「那今天就到這吧。」

  說完，不多嗶嗶，直接動身走了出去。

  李承乾跟魏徵也在外面等著。

  見到父皇（陛下）出來了，也是立刻把腰杆挺直了起來。

  「太子今後留在這，要認真地聽老師的話，尊敬你的老師。」

  「兒臣明白。」

  「行了，走了。」

  李二一招呼，魏徵便跟在他後面一起離開。

  路上，馬車裡，李二忍不住問魏徵道：「魏徵，你說怎樣才能成為明君？」

  魏徵也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問。

  這也太突然了。

  不過他思考了一下，還是答道：「回陛下，兼聽則明。」

  當初李建成就是因為不聽他的話。

  結果現在墳頭草都兩丈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