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七章 宴

  一場大宴，酒樓爆滿。

  近百位天驕齊聚，能入得前一百者，基本都不會錯過這個擴展人脈的機會。

  而沒來的那幾人就是實在有事，脫不開身。

  比如魏健，還在消化，比如張雲鵬，一出場便不知溜去了那裡。

  孟德這個第一做東，如今他財大氣粗，自然能大氣一些。

  但他也不是冤大頭，這近百人若放開了吃，保管大出血，所以食材只卡在真氣境。

  妖魔異獸血肉又不是大藥寶丹，加上雜七雜八的其他量產型蔬果藥膳，絕對的量大管夠。

  一場大宴下來，花費不了多少。

  眾人都是記憶超凡，少有二三十位入得前百的黑馬，很快便被記住，熟絡起來。

  儘管不是五大頂尖學府出身，但也大多是重點官學，未來不可限量。

  

  互相之間都有心結交，就是對某些人看不順眼，也不會明面上起衝突，儘量維持著一個友好狀態。

  和那些普通學子不同，他們這群人，未來必定交集甚多。

  孟德這些金字塔頂端的存在，即使大多是戰鬥狂，可實際交流，個個都變得溫文爾雅起來。

  孟德珠玉在前，這位第一都未膨脹猖狂，他們又有什麼資格目中無人？

  何況這群人個個心智非凡，並非那種普通小說話本里的人物能比，即便有著小缺陷，卻也無礙大局。

  他們相談甚歡，暢享未來，各自述說著自己的目標和理念。

  姚可可倒是有點小脾氣，見過孟德後續認真時爆發的戰力，便醒悟過來，知道自己這是被演了。

  於是在宴上沒怎麼給孟德好臉色，這是她們的小小特權，即使步入真氣境，因為真氣境以上的女性稀少，大多數人對她們也依舊如真氣境前一般，容忍度較高。

  孟德賠罪幾句，順著毛擼，姚可可便緩和下來。

  嘖，女人。

  不得不說，太好對付。

  小草熟悉孟德心思，挺身而出，為他牽制姚可可，很快話題就轉走。

  少數女人聚合在一起，聊著她們感興趣的事。

  其餘人等很有分寸，各自敬酒留個印象，便不在孟德眼前亂晃。

  忙完一圈，孟德才坐定，看向眾人笑問：

  「以後有什麼打算？繼續研讀精修武道，還是去異界看看？」

  「自然是要去異界，那邊強者眾多，聽說已經有些方法追趕真界，令年輕一輩的強者如我等一般，在境界上突飛猛進。

  若是錯過，豈不遺憾？！」

  陸家勢力龐大，陸銘自然是得了些內部消息，劍眉一挑，神采飛揚。

  燕志英一雙眼眸如紅寶石般瑰麗，癟癟嘴，並不看好。

  「方法是有，猜都能猜出來，無非就是利用某些至寶，或者乾脆偷渡到真界這邊來而已。

  治標不治本。

  偷渡的趨勢越發明顯了，咱們真界的偷渡出去，某些秘境或異界的人，也在往真界這邊偷渡。

  我看啊，這樣下去，上面肯定又要嚴打一波。」

  白釗點點頭，也是贊同：

  「不錯，還得是去挑戰那些異界成名已久的強者。

  好在他們那邊時間充裕，境界上不順遂，戰力上卻是不俗，有點像我們這邊的老牌真氣境，用時間來彌補，主修武技。

  活那麼久，就是頭豬都能成精了。」

  「不成，即便時間流速有所不同，但他們又無法像我們真界這樣，批量產出強者，死一個就少一個，得用許久才能恢復，斷代很嚴重。」

  古見明搖頭，並不看好。

  夢星河氣質與陸銘相似，不過更為溫和，更像一個謙謙君子，他也笑著參與話題：

  「是的，若非他們上層戰力在那頂著，中層遲早被我們拼光。

  不過說斷代還是嚴重了，一個異世界，除了規則稍有不同，地盤，底蘊，能承載的人口，可比咱們真界多的多。

  咱們是一個星球的產量，他們卻是咱們的十倍百倍。

  也就第一個被發現的異界損失大些，後續其他異世界被咱們發現，損失便都被分擔開來了。」

  「真是可惜了，若資源都被統合在一起，充分利用真界與其他異界的不同，那光景...嘖嘖...」

  許炎暉放下酒杯，視線往欄台外遠眺，似有遺憾。

  但那潛藏不深的野望，幾乎是赤裸裸的展露在眾人面前。

  「還是小心些罷，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楚恆面相老成，雖不如孟德這般，但也比其他人更顯老。

  相由心生，光看面相，大抵就能瞧出一二來。

  當然，也僅僅是瞧出一二，內里外在相差還是有的。

  神崎一口飲盡杯中酒，神色平淡：

  「可惜了，我暫時去不得，家中還需要我幫手。

  待穩定後，生個孩子，才能自由些。」

  說是可惜，但看得出來，他並不艷羨，各人有各人的緣法和路，留在真界發展，也是極為不錯的。

  只是會慢些，無法充分利用真界與異界的參差。

  這樣一來，境界上神崎可能會跟上，但武技，戰鬥經驗方面，就有可能落後一些。

  畢竟去往其他未與真界接軌的世界或秘境，不同的時間流速就是一大優勢，何論還能攫取異界資源。

  「孟德，那你呢？」

  有人發問，頗為期待，應當是想跟著孟德混。

  這很聰明，冠軍嘛，跟著跑沒差的。

  孟德抬眼一瞧，是位普通官學的黑馬，便笑道：

  「還沒決定，不過，主要精力大抵還是會放在自家地盤搞發展。

  去哪無所謂，最重要的還是要有根基，得爭個秘境，那才是真正的安穩無憂。

  光靠殺靠搶，是走不長遠的。」

  話沒有說太滿太透，打太極的時候，又略微提一下自己的野心。

  雖說世界的本質是弱肉強食，但他們這個階層，還是穩定發展更適用。

  上層還看不到頭，中層又有了一個良好起點，恰好卡在上下需要弱肉強食的中間。

  所以說，他們這個時候，還是講關係，講背景，講勢力才最為重要。

  當然，前提是要有實力支撐。

  孟德說話的時候，眾人的目光都齊聚過來，聽完之後，都不禁咂舌。

  這野心，說不切實際吧，還真有希望。

  說有希望吧，又還真不大。

  以孟德的實力和能力，爭個小秘境，還是可以的。

  像那應志龍，便是最近的例子。

  然而秘境誰不想要？

  不殺出一條血路，基本不可能。

  何況秘境雖說是越來越多，今年又有一個落下，但離著上次也隔了近兩年呢。

  即使每年落一個，競爭也極為激烈。

  很難搞，真界還是天驕太多了，簡直是死不絕一樣。

  而且小秘境的作用看上去很大，實際上也沒想像中那麼大。

  當罡氣境低階時產能勉勉強強能跟上，而中階之後，正規產出就別想了，不可能跟上，就是靠時間堆，也不值當，還不如去歷練，去其他地方冒險。

  除非其中有特殊的寶物，比如孟德之前所得的那顆薪火古梧桐，不然就只能從其他產業上想辦法。

  像某些灰色地帶，甚至黑色地帶。

  一些陰暗的東西，是可以定製的。

  就說個最簡單的，如古代那般，揚州瘦馬...

  當然，這行競爭也很激烈。

  孟德當然不會如此，他前途廣亮，可還遠遠沒走到山窮水盡那步。

  說這些是扯遠了，能不能撈個秘境，那還不一定呢。

  其中最關鍵的是，官府給不給這個機會。

  明面上的秘境落下來，沒背景沒勢力，上面沒有人，你還想要？

  就是拿到手裡都得給我吐出來！

  應志龍那是抓住了機會，而今年的秘境，就沒有機會了，讓人搜刮之後，直接就被官方占領。

  消息還未下來，也不知道會將其列為公開秘境，還是官方直屬秘境。

  公開的話，新國乃至外國人，都能進去。

  若是直屬，則會優先分配給一些官方大學掌控。

  少有一些時候，會讓人自行競爭，誰搶到就是誰的，官府只負責維持一個基本秩序。

  也不知道上頭是如何判定的，讓人摸不著頭腦。

  不過孟德覺得純粹是想太多，這事很簡單，單純的看勢力，看背景而已。

  大抵也會涉及到一些利益分配，看名額。

  比如說之前那次交流賽，孟德回歸之後，上頭的人便捕捉到一個坐標，也不知現在具體如何了。

  孟德猜測，這次東大下任務讓自己奪得第一，說不定就起了一個推動作用，讓東大獲得這個秘境名額的機會增大。

  所以說啊，還是非明面的秘境最好。

  如張遠鵬的家族，張家，說是暴發戶，但誰又不羨慕呢？

  大抵就是不知從何得了個秘境，這是極小概率的事件，有些秘境被真界牽引而來，還真不會引發什麼動靜。

  還有一些，則是出現了奇異的，如天體交匯一般的現象，導致出現空間裂縫。

  這也少，但正因為少，才會從犄角旮旯里蹦出來一些天驕。

  無他，大多就是所謂的奇遇了，落入空間裂縫，和那些主角落入懸崖是差不多的套路。

  這種處於暗地裡的秘境，做些灰色黑色生意，才最是方便。

  不做那些生意，就是做正經生意都方便，人身安全也更有保障。

  有些秘境之主會被人偷襲圍殺，就是為了奪取秘境。

  但暗地裡得的，只要隱藏的好，時不時去公開秘境，或者異界逛逛，就是最好的藉口。

  孟德如今實力地位皆匹配，說出想要爭個秘境的話來，倒沒人覺得不對。

  實力低，他人只覺你在放大話，實力強，那麼只會讓人想要跟隨。

  孟德略一透露野心，就真有人將這話記在了心上。

  若孟德某日得了秘境，說不得還能展開合作，多一條財路。

  個人賽結束後，孟德過的相當忙碌。

  宴席那是一個接著一個，除了大宴，還有各種小宴，私宴，根據個人關係不同，孟德盡力合理分配時間。

  即使不是所有人都能請動孟德，但他那龐大的關係網，也需要一段時間來梳理。

  同在中都的王傳禮也發來了消息，久未見面，也是時候再聚一回。

  老同學聚會，依舊熱情。

  不過差距終究是越拉越大，加上生活成長軌跡不同，還是有了生疏感。

  好在話題還是挺多的，之前那些老同學的去向和發展，這一年來碰見的趣事和驚險，都能互相聊聊。

  只是和孟德交往的那些黑馬天驕一樣，無法繼續深入了，停留在表面。

  沒辦法，在軍部辦事，就是這樣子的。

  孟德能體諒他的難處，老王也謹守規矩。

  即使孟德這個級別，已經有資格知曉許多不能為人知的秘境，但也不能由他主動述說。

  原以為老王在軍部會混的挺開，但情況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美好，只處於一個不好不壞的境地。

  拼死拼活是有用的，如今也是穩穩踏入了真氣境。

  然而軍中願意捨命拼搏的人實在太多了，老王的資質，能得到的優待不多。

  這還算好的，起碼有危險的任務時，能優先調用老王這類人去辦。

  更多則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根本接觸不到危險的任務。

  相應的，自然就得不到培養。

  這已經是老王的極限了，九年前，他自行點火成功，資質還算可以。

  然而放在現在，只能算中等。

  若無捨命相博的機會，他甚至連步入真氣境都難。

  這才是真正的普通人極限，如孟德這般變態的，只能說是機緣和努力都缺一不可。

  而老王，恰恰就少了那麼點運氣。

  看似和孟德都是真氣境，就差兩個小台階，實則已是天差地別。

  其中所要耗費的資糧，簡直就是海量。

  何況孟德如今武技盡皆圓滿，這又不僅是資源能解決的事，必須要用時間堆積。

  送別老王，天色微白，中都這座不夜城燈火依舊通明。

  孟德看向初升的朝陽，那輪漸起的大日，仿若有著蓬勃的生命力，代表著新時代的到來。

  但正因此，孟德更為清醒，帶著少見的一點惆悵。

  「終究是越行越遠啊...」

  恰此時，手心一點柔軟鑽入，卻是一隻小手主動投向孟德那寬厚有力的大手中。

  小草抬頭笑望孟德，仿佛一切盡在不言中。

  孟德不由回神，這陪伴良久的知心人實在溫柔，瞬間就覺被治癒，於是少許的惆悵瞬間消散，心志重新堅定，冷硬。

  這算不得大事，孟德早有心理準備。

  只是沒想到，即使是如今的自己，仍舊避免不了被影響。

  不過也好，能被情緒影響，才是真正的正常人，才是真正的自我。

  孟德所要的永生不死，可不是那種冰冷的機器。

  他更期待【太上忘情】，不是無情，而是能掌控【情】。

  時時勤拂拭顯然更適用他這種人，而不是所謂的何處染塵埃。

  能做到何處染塵埃的，那就不是人，乃非人，非我。

  孟德在這方面很貪，既要有情感，又不能被情感所左右。

  其中的度量，著實是很難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