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5、思想的碰撞

  面對著這樣荒謬的，非正常的狀況，不知道為什麼，大家都忽然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湧上了心頭。

  林恩嘛，正常。

  ……就有鬼了！！

  「林恩！你怎麼……你這是……」

  一向冷靜且果決的黛安娜少見的笨嘴拙舌了起來，幾步走到了林恩面前，指著地上的火堆，很想問些什麼的樣子，但是什麼都沒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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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別急嘛。」

  林恩倒是一點都沒有意外的樣子，就像之前的任何一次和大家見面時的那樣，臉上露出了溫和的笑容，拍拍黛安娜的肩膀，走到一旁，坐了下來。

  「我知道你們有很多問題想要問我，沒事，我們有的是時間。」

  「林恩，我們沒有時間了。」

  超人也向前一步，站在了黛安娜的身邊：「我想，你絕對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眼下我們面臨的是一個什麼樣的狀況。

  林恩，你是怎麼想的。」

  「我？」

  林恩似乎被問住了，端著酒杯的手停在半空，好半天才樣嘴邊端了過去。

  「我嘛，我現在就想……如果有一碗蛋炒飯就好了。」

  大家面面相覷，從彼此的眼中看到的儘是懷疑和不解。

  這不太對勁啊。

  從最開始的時候，林恩才是最緊張，最恐懼這次事件的那個人。

  他幾乎沒有遮掩過這一點，並且蝙蝠俠和火星獵人，包括上一次和林恩一起對付哈迪斯的黛安娜都知道，林恩一直在防備著某一個可能得「未來」，防備著那個被他念在嘴邊的「鐵下巴」。

  但是現在，林恩怎麼……

  「好。那我就聽聽。你有什麼想說的。」

  最為冷靜的，其實還是蝙蝠俠。

  早在這次事件剛有一些端倪的時候，蝙蝠俠就已經意識到了林恩的「不對勁」，並且一直在防備著林恩。

  只不過，林恩具體有什麼做法，到底在想什麼，他還是不太清楚。

  也許，今天他就能知道了。

  ……

  隨著蝙蝠俠坐在了一旁的石頭上，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超人和黛安娜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表情變得嚴肅，靜靜找了個地方，坐了下去。

  海王意識到現場好像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但是他想不到解決的辦法，也不太想自己動手解決。

  開什麼玩笑，從亞瑟激發了自己亞特蘭蒂斯王族的血脈之後，他一直少有敵手，可現在坐在這的這都是什麼人！？

  超人，神奇女俠，蝙蝠俠！林恩！

  這些人聚在一起，他海王為什麼要強出頭。

  所以，梗著脖子，海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反正你們都是大佬，你們說了算，要打就打，要聊，那就聊唄。

  直接就坐在了地上，海王拿著三叉戟，閒著無聊一樣，在地板上劃啊劃的。

  至於剩下的綠燈俠和鋼骨，很明顯是有所觸動，但，同樣沒敢有什麼動作，只是閉緊了嘴巴，隱隱的，站到了門口的兩個角落處。

  看起來，大家的站位，好像把火堆旁的林恩包圍了起來。

  「林恩。」

  依然是蝙蝠俠開口：「你現在，可以說了。」

  「哈，我怎麼感覺，你們像是在審問犯人一樣呢。」

  依舊嘻嘻哈哈沒個正行，林恩笑呵呵的給烤肉翻了個面，噙著滿眼的笑意，目光一一的在眾人臉上掃過。

  「好。不愧是正義聯盟，沒有一個人躲避我的目光呢。」

  「林恩，天啟星的人去哪了。」

  「你以為我把他們藏起來了？」

  「林恩！」

  「你看你，又急。」

  拿出小刀，切下一塊肉來，扔進嘴巴，林恩往後一仰，含糊不清的說道：「大概，是去城市去找母盒了吧。」

  聽到母盒，黛安娜急切的問到：「那你把母盒放在哪了？現在在誰手裡？」

  「貓啊。你們沒發現，小貓咪不在這裡嗎。」

  那隻貓？那個天使？

  「她能勝的過那個天啟星的……」

  「不能。」

  超人插了一句：「絕對打不過。林恩，你還有別的安排嗎。」

  「額……有吧。我給菲奧拉打過一次電話，她應該願意幫我這個忙。」

  聽到這，眾人才鬆了口氣，菲奧拉可是實打實的氪星戰鬥人員，整個地球個體戰鬥力最高的人之一。

  但，蝙蝠俠依舊一動不動的坐在那，看著林恩。

  「林恩，你倒是想做什麼。菲奧拉和你養的那隻貓，願意保護母盒，但肯定不願意保護民眾吧。」

  「嗯，還得是你聰明。」

  林恩豎起大拇指：「嘿，保護民眾……這句話說起來就很有意思。

  我之前去榮恩那邊打過一天的零工，接觸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數據。

  你們猜，每當遇到這種事情，這種波及所有人的狀況，普通民眾，和權貴者，兩方的損失比是多少？」

  再一次的，林恩環視眾人，除了鋼骨欲言又止之外，所有人都是一臉嚴肅，動也不動的看著他。

  「答案很有趣的，鋼骨，你應該知道吧。做個統計？」

  鋼骨不出聲。

  「你看，又這樣。每次都是，急匆匆的過來想要問我一些事情，想要和我辯論一下，說到正題了就變啞巴。

  老蝙蝠，你怎麼說？」

  蝙蝠俠覺得自己已經猜到林恩的想法和計劃了，而他也確實感到了震驚，震驚於林恩竟然有如此的瘋狂。

  「那你有沒有想過，在你的計劃里，會有多少人無辜慘死。」

  「誒？！怎麼就是我的計劃了，大哥，你不要冤枉好人哪。」

  林恩好像急了：「天啟星也好，上次的那個視差怪也好，都和我完全沒有關係吧。

  就說這次，你覺得，他們不會攻擊人類，還是說，是我指使他們攻擊人類的，都不是吧。」

  「可你指引他們去城市！去人口最多最密集的地方！」

  「錯。還是錯。」

  林恩好像還是第一次看見蝙蝠俠發怒的樣子，老蝙蝠現在比他還急也是少見。

  「第一。沒有城市和鄉村的區別，沒有人類和動物的區別，沒有陸地和海洋的區別。

  天啟星想要的，是整個地球。懂嗎。

  第二，你做什麼也好，不做什麼也好，天啟星的人都不在乎，甚至於，就算你這次把那些人都殺了，把荒原狼幹掉了，也是無濟於事的事情。

  母盒還在，達克賽德還活著，這個問題就一直有，你口中的無辜群眾就始終有危險。

  第三，既然有人無辜，那你說，誰是罪有應得的那個呢。」

  一指自己的身後：「如你所見，天啟星正在蠶食地球，他們動作很快。以他們這個速度，很快他們就會帶著一大堆的類魔，直接進攻阿美莉卡，誒！別問我為什麼是阿美莉卡，因為剩下的兩個母盒，就在阿美莉卡。

  那，現在，你來告訴我，來回答我一個問題。」

  林恩托著下巴，看著蝙蝠俠：「這兩個母盒，你要藏在什麼地方呢。」

  一句話，把蝙蝠俠問住了。

  林恩說的沒錯。

  他們現在面對的，是一個有實力橫掃整個宇宙的敵人，母盒放在什麼地方，最後都不免要面對敵人，就算讓超人或者綠燈俠把它們扔進宇宙深空，也無異於直接交到敵人的手中。

  在地球上，就更是一樣了。

  所以……人類確實會遭受攻擊，只是從哪開始，什麼時候開始的問題而已。

  而他蝙蝠俠，確實沒這個資格，決定哪的人先死，哪的人就有資格躲避最初的衝擊。

  這不是一個國家，一個種族，一個性別或者年齡的問題。

  這是一個族群，人類族群的生死。

  「所以……」

  蝙蝠俠的嗓音略顯乾澀：「所以你才會那麼急切的要保管那兩個母盒。你從那個時候就想好了今天，就已經決定，要讓某些人先死了。」

  「唔……還是錯。」

  林恩搖頭，笑著看向眾人：「我沒那個興趣做英雄，也不想干涉這些事情，決定誰誰誰的命運。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好像提前通知過某些人了。」

  林恩看了看：「榮恩沒來啊。哈，他害怕見到我，他不敢面對我。

  因為我通過他，在幾天前就把這次的危機轉述給了那些大人物們。

  結果呢，你們猜怎麼了？」

  啪！

  林恩一拍手：「民眾的知情權，它又沒有了！那些人一個比一個跑得快，一個比一個有辦法，依我看來，可能到你和克拉克都死了，他們都不會死，沒準兒還能給達克賽德當個翻譯……

  哦，誤會了不是，達克賽德會英語。哈哈哈哈哈哈！」

  林恩過去也是這樣，莫名其妙的就會突然來勁，被什麼只有他熟知的笑點逗笑。但這一次，大家都覺得有點……沉重。

  「可你仍然不能這麼做。」

  蝙蝠俠仍然堅持他的觀點。

  「我懂。因為法律嘛，因為正義嘛。可是，布魯克韋恩，我的朋友。

  法律和正義，要求你去坐牢啊。

  你是不是忘了。

  你，你，你……你們。

  你們都是罪犯。」

  林恩用手指一一的點著眾人：「你們的正義，你們的法律，本來就是靈活的，而你們現在不敢看我，是因為你們知道，你們了解這些。

  你們本來就懂，一個個的心裡都清楚得很，你們知道那些人不是清白的，但你們為了什麼，為了……穩定？

  有人因為他們受到迫害了，你們去解決，然後呢？

  然後還有人受到迫害。

  老蝙蝠，我記得，最開始咱們剛認識的時候，我們好像談過這些事情。

  被你扔進監獄裡的人，出獄之後，還是罪犯。你不殺他們，你就是幫凶！」

  這是一向嘻嘻哈哈的林恩第一次把話說的這麼直白，這麼血淋淋。

  一番話說完，除了海王和黛安娜這二位，剩下的人都有點不敢抬頭。

  「可，我仍然堅持我的正義。」

  這時，超人開口說話了：「我堅信是我心中的正義造就了今天的我。不管重來多少次，不管發生了什麼，我都仍然是今天的我。

  林恩，你相信，我願意為了我心中的正義，甘願付出生命的代價麼。」

  信，我當然信。

  「沒用啊大哥，你又不會死。」

  「那我呢。」

  蝙蝠俠也開口：「我相信你不會懷疑我是否有勇氣說出同樣的話，也同樣不會輕視我對心中正義的執著。」

  「可，這就是最無奈，最讓人傷感的事情。」林恩看著蝙蝠俠的眼睛，站起來，緩緩的環視其他人：「你不能輕易的赴死。因為我們這個世界，永遠都會有下一次的危機。

  這一次，你死了，下一次呢。

  賊來我死便是！聽著耳熟啊……

  有氣節，有堅持！好樣的！

  但是沒用。你不能死。

  為了那些人，為了你那個正義，你也知道，你不能死。」

  林恩的一番話，又把眾人打沉默了。

  「你說的不對。」

  不過，蝙蝠俠心智之堅硬，顯然和正常人不太一樣。

  「如果我抗爭過，如果我為了心中的正義而死，那我無怨無悔。

  這個世界上，我做不到的事情有太多太多，我只做我能做好的，就夠了。」

  啪啪啪！這次，林恩是真心鼓掌，不帶嘲諷的。

  「說得好。差不多，就是這麼回事，我們達成共識了。」

  「林恩，你剛才提到我們剛見面，剛認識的時候。

  我記得，我也曾經和你說過一些話。」

  「比如呢。」

  「比如，我不知道你要做什麼，也許你的做法和我背道而馳，但在見到結果之前，我無法否認你是錯的。

  同樣，在我死之前，你也不能證明，我是錯的。」

  說完，蝙蝠俠也站了起來：「話已經說到這裡，我相信，你一定有你的計劃，你的辦法，去解決這次的危機。

  和以前一樣，我不認同你的方法，但我不會阻止你。

  我會繼續嘗試，用我的辦法去抗爭。

  林恩，我現在才想明白，你為什麼始終不願意加入正義聯盟，為什麼你始終不願意承認自己是一個英雄，為什麼你始終都表現得一切都無所謂。

  因為你不想自己這個時候，下不了手。對嗎。」

  「對。」

  林恩笑著點頭，身上還是緩緩的發出耀眼的金色光芒，隱約有鎧甲的紋路從他的身體輝光中浮現。

  「所以，接下來的事情，就很明顯了。」

  「嗯。」

  在鋼骨、海王還有綠燈俠以及鋼骨一臉茫然的表情中，超人和黛安娜默默的嘆了口氣，站到了蝙蝠俠的身邊，站在了林恩的對立面。

  「你覺得你對，我覺得我對，言語說辭終究還是沒辦法說服彼此，你也知道，我不會讓你們就這麼離開這裡，回去做那個老好人。

  所以……」

  林恩緩緩的從「掌心」中抽出自己的星十字大劍，抬劍，指向自己的老朋友們。

  「簡單。打一架吧。誰贏了，就聽誰的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