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人在哥譚，慌的一批

  落日的餘暉散去，隔著一層厚重的霧靄，哥譚的夜晚，霓虹初上。

  被風吹的亂跑的報紙和路上步履匆匆的行人是哥譚永恆的景色，尤其在這座繁華城市的那些老舊的街區，行人們更是步伐匆匆，連風都好像更急一些。

  

  「法克！」

  凱洛斯扯下被風颳到臉上的報紙，揉成一團隨意的扔在地上。

  緊了緊衣領，身子向後面的巷道退了兩步。

  「嘿，凱洛斯！外面怎麼了麼？」

  巷道深處，粗糲的聲音響起。

  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兩個同伴，凱洛斯沒說什麼，只是簡單的搖了搖頭。

  不過是有點風而已，吃灰吹風這種事，和此時巷道里跪地求饒，滿面淚水的那個傢伙將要面對的事情相比，實在不算什麼。

  「要我說，一刀捅死他算了，反正錢也收不回來……」

  半轉過身軀，凱洛斯點了皺巴巴的煙叼在嘴裡，嘀嘀咕咕的自語著什麼，恍惚間抬頭看向街道，好像看到了一個奇怪的人正在向這邊……挪過來？

  ………………………………

  「內森，我、我只是……請你行行好，求你了！我不是不想還錢，我只是、我是說，我會還的，只是希望你能寬限幾天，內森你知道的，我……」

  「okok，艾瑞克，come on~你不必這樣的，我們是幾年的老交情了，不是麼。」

  巷道的深處，看起來是某家餐館的後門，各種閒置的廚具和裝著廚餘垃圾的大桶把本就不怎麼寬敞的巷子擠的更加逼仄。

  空氣的味道不是很好，地上更是到處都是黑色的髒水和油污。此時，名叫艾瑞克的男人正跪倒在地上的髒水裡，小心的用手捧著自己的帽子，因寒冷和恐懼而缺乏血色，冷凝蒼白的臉費力的上揚，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啪啪~

  站在艾瑞克面前的是兩個，不怎麼像是會出現在這種地方的男人。西裝，皮鞋，精緻的袖扣，看上去就昂貴非常的大衣。

  不怎麼溫柔的拍了拍跪在地上的艾瑞克的臉，不知是屈辱、怒火，或者是恐懼什麼的，艾瑞克的臉上重新泛起了一些血色，只是只有一邊，整張臉半紅半白的，看起來十分滑稽。

  「你誤會了，艾瑞克。」內森臉上的笑容十分親切且平易近人：「現在是聖誕夜，我怎麼會關心收債的問題呢。

  你會把錢還給我們的，不是麼。沒有人能欠法爾科內的帳，你是知道的。

  輕鬆些，艾瑞克。我今天來，只是想送你一些小禮物。唔……聖誕夜快樂。」

  艾瑞克快樂不起來。

  像內森這樣的人，在市井之中長大，小混混出身，為了財富和權力不惜犧牲一切包括他自己的性命。憑四道傷疤成了法爾科內手下的其中一名小頭目之後，第一件事不是去醫院給自己重病的母親交醫藥費，而是花光了所有錢給自己置辦了全套的名貴西裝。

  這樣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因為在他艾瑞克的餐館吃了幾年的飯而高抬貴手，放過他一馬呢。

  「是麼，呵呵，哈，謝謝，謝謝……」

  艾瑞克只能幹巴巴的道著謝，說些前後不搭，沒有營養的廢話。

  「打開它。」

  纏著漂亮金色緞帶的盒子放到了艾瑞克手中，內森淡定的說道。

  艾瑞克的手有些顫抖，青筋暴起。

  他很害怕在這個盒子裡看到某個人的耳朵或者眼睛，他更害怕自己認出那是誰的耳朵和眼睛。

  「內森……這和漢娜無關，我說過我真的會還……」

  「打開它。」

  艾瑞克：…………

  顫抖著拉動絲帶，顫抖著開箱。

  「呼……」艾瑞克長出一口氣，盒子裡面不是他想的那種東西。

  「一雙手套！天哪，這真是……內森，實在太感謝你，我真的是……我不知道說什麼好，謝謝！謝謝！」

  也許是期待值太低，當看到盒子裡的手套時，艾瑞克差點喜極而泣。

  「戴上吧，艾瑞克，你會喜歡的。」

  內森還是保持著不倫不類，故作威嚴的腔調。

  在他的逼迫和注視之下，艾瑞克小心的戴上了手套。

  「內森，這副手套……怎麼沒有拇指……不！內森！你沒必要這樣做的！」

  微昂了一下下巴，跟在內森身邊的小弟很有眼力的上前一步，將驚慌的艾瑞克按倒在了泥水中，反手從後腰掏出一把剪枝的小樹鉗子。

  「對不起，艾瑞克，你知道的，你總要付出些利息的。」

  「啊——！！」

  悽厲的慘叫聲響起，不過，不是從艾瑞克口中發出來的。

  聲音來自巷子口那裡。

  「凱洛斯？凱洛斯！」

  內森眉頭皺起，看向黑乎乎的巷口。

  可惜，這次沒人回應。

  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名貴西裝，內森用下巴向手下的小弟示意他去看一看。

  滿臉淚水，滿身泥水的艾瑞克捂著嘴巴蹬著地面挪動到牆壁處閉緊了眼睛。

  一秒、兩秒、三秒……

  孤身一人的小弟一去不復返，連個聲音都沒發出來。

  內森喊了兩聲，無人回應。

  「法克。」

  現在不是顧及衣服的時候了，內森掏出他賴以成名，為自己贏得「尊重」的匕首，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剛走十幾步，就隱約看到地上蹲著一個人，背對著他正在粗暴的翻動自己小弟的衣服。

  街頭出身，聽多了獵奇傳聞的內森瞬間聯想到了很多故事，他忽然覺得有點噁心，乾嘔了兩聲。

  「倒霉啊，又是窮鬼一個！」

  嗯？

  那人站了起來，轉過身來。

  一米八左右，寸頭，脖子上套著一件深綠色的前後罩衣，光著腳，好像也沒穿褲子……

  等會兒，這衣服……

  內森的眼睛眯起，果然看到了那身古怪衣服上的標誌。

  【阿卡姆精神病院】

  這衣服……他是個跑出來的瘋子？

  「那個近視眼，我問你。這兒……不會是哥譚吧……」

  「該死的瘋子！這當然是哥譚！不然呢！難道會是大都會嗎！」

  「夭壽了啊……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我就說阿卡姆這名字不太可能重複……天哪，怎麼偏偏是這啊！」

  接下來那個瘋子不斷的重複著什麼戰錘、老頭環、黃石第四季，又是什麼moba之類難懂的話。

  內森只覺得他吵鬧。

  「死去吧該死的瘋子！」

  內森用力揮舞匕首的同時，眼前好像有一道綠光閃過，腦袋一疼，隨後，他就什麼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