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拳術通神

  那老頭明明笑意盈盈的，但張明圖莫名心頭一寒。

  在他眼中，面前的不是一個乾枯瘦小的老頭，而是一頭吃飽了正在慢悠悠散步的猛虎。

  心中的靈覺在瘋狂的預警，腦海中的那頭莽牛都在哀鳴。

  他全身肌肉繃緊，直接就要奪路而逃，但一發力才驚覺渾身無力。

  全身上下提不起絲毫的力氣，整個人雙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

  那老頭笑意盈盈的看著，乾枯的手臂如同鐵鉗一般。

  輕輕一抖，一股勁力就從張明圖的手中傳遍全身，張明圖只感覺連脊椎骨都被這一抖抖得節節立了起來。

  「拳法練得不錯，但身子骨太虛了，平時得多吃點，我這有張藥方，你照著多吃幾副。」

  

  老頭單手從懷裡一掏，也不等張明圖拒絕，就把一張墨痕還未乾的白紙放入張明圖的手中，然後嘿嘿一笑，托著那一隻毛色光亮的狸花貓，轉身走了。

  ……

  「呼、呼、呼……」

  等到那老頭遠去，張明圖再也繃不住，止不住的大口大口的喘氣，渾身上下瘋狂噴汗。

  是的，不是流，簡直是在噴，就好像打開了的水龍頭。

  僅僅片刻，他渾身上下都已經濕透，像是從池子裡撈出來的一樣。

  並且他的腰腹、肩背以及手臂，甚至大腿都有種脹痛，甚至帶著點刺痛的感覺。

  但這種狀態卻並不難受，反而讓他有一種通透感。

  喘氣喘得上氣不接下氣，直到好一會兒才平緩下來。

  然後張明圖才有功夫思考剛才發生的一切。

  「我剛才是怎麼了？」

  微一凝神，腦海中那莽牛的圖像就顯現出來，活靈活現，簡直像是要從腦海之中跳躍而出。

  而隨著張明圖的凝神，他的喘息不再那麼劇烈，渾身上下散亂的勁力也好像有了主心骨，氣血流遍，全身強化筋絡骨骼。

  然後，張明圖就感覺前所未有的飢餓包圍了自己，腦海之中神意圖頓時隱去，他再次大口大口的喘息。

  「明明才吃，還是那麼多野豬肉……」

  「還有，這天怎麼黑了？」

  練拳時還是黃昏時分，現在再看周圍已經徹底暗了下來，零星的燈火點亮，這方天地。

  「我到底練拳練了多久？剛才發生了什麼？」

  張明圖屏息凝神，他只記得他來演武場練習莽牛大力拳。

  「然後……」

  想著剛才腦海中那無比清晰的神意圖，張明圖心頭一震。

  教頭張基業，今日教習拳術的時候，曾簡單講過拳術境界。

  不同於易筋、鍛骨、入髓這三個武道境界。

  權術分為初學乍練、登堂入室、爐火純青、融會貫通以及出神入化。

  更要縮略一些的話，應當只有四個境界。

  登堂入室、爐火純青、融會貫通和出神入化。

  畢竟沒有那家拳館會讓初學乍練的弟子出去丟人現眼。

  今日練拳的諸多弟子大多處在初學乍練的地步，張圖遠大概將將要達到登堂入室。

  而張明圖現在的拳術領域，在腦海中形成神意圖，拳術通神，這屬於出神入化的地步。

  達成這一步，易筋、鍛骨、化髓已然沒有任何問題。

  畢竟拳術通神，對於勁力的運轉已經出神入化，武道最難的一步，勁力入髓對於張明圖來說已經沒有難度。

  要是張明圖的力量、氣血足夠，甚至於現在就可以直接一步入髓，開始武者最難的一步，練髓。

  「一晚上就直接拳術通神，這哪是練拳，這簡直是強者重生……」

  張明圖心頭震動，沉神望著腦海中那一本黑色的線裝古書，心頭有壓制不住的欣喜。

  他當然不是強者重生，但他大概明白一身的變化由何而來。

  疑似生死簿上記載了他的生平，他在十年之後就死了。

  從疑似生死簿的記載來看，他最大的成就是發明了蒸餾，以及開的酒樓。

  蒸餾以及他創造出的諸多新奇的菜式，甚至引起了其他勢力的注意引來殺身之禍。

  但在張明圖看來，最為珍貴的反而是這疑似生死簿中提也沒提的通神拳術。

  「沒有武道天賦……十年將莽牛大力拳練到通神，這天賦怎麼看也不會很差吧？」

  張明圖心頭詫異，隱隱有些疑慮。

  即便是經過拓展，他的生平也過於簡略了，他沒法從類似生死簿的古書中得到更多的信息。

  「明圖，明圖……」

  王玉蘭的呼喚從遠處傳來，帶著焦急。

  張明圖看了一下天色，天已經完全黑下去了，連道路都看得不是很清晰，

  這時間已經遠遠超過他正常回家的時間，難怪他母親焦急來尋找。

  「我在這！」

  張明圖壓下心頭的諸多疑慮，才將手中那張墨跡還未完全乾透的藥方放入懷中，在抬頭時已經看到王玉蘭匆匆忙忙的跑過來。

  王玉蘭滿頭大汗，張嘴欲要呵斥。

  見張明圖大汗淋漓的立身在原地，還臉色蒼白，口中的呵斥又轉為了關切。

  「這是怎麼了？沒事吧？怎麼氣色這麼差，可是拳術練岔了？」

  「沒事，我沒事，就是練拳練過了，渾身酸痛，休息一會就好了。」

  王玉蘭卻是不信，上上下下把張明圖看了一遍。

  見張明圖雖臉色蒼白，但精神卻頗為振奮，而且行走之間並無不妥，一顆心才漸漸安定下來。

  一時間焦慮盡去，怒意又湧上心頭。

  「大晚上的不回家，還在外面做些什麼？」

  「這晚上可不安定？要是撞了邪，出了點問題，我可怎麼辦？」

  張明圖苦笑連連，王玉蘭語氣雖凶，但卻充滿關切，而且這片天地夜間的確不安定，有著鬼魅邪祟的傳說。

  一般入夜之前都要歸家，不可亂走。

  面對王玉蘭連番呵斥，張明圖只能連連應是，卻換來更多斥責。

  直到張明圖來上一句：「我餓了，娘！」

  「餓了？你不是才吃嗎？」

  「練拳消耗大嘛，你聽我的肚子！」

  張明圖的肚子也很識趣地咕嚕嚕的響了幾聲。

  「家裡還有兩斤滷好的野豬肉，還剩了點菜，我回去給你熱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