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閻小西兒

  張叔上門的目的其實很簡單。

  許家有兩輛車，這就是兒子的目標客戶了。

  而且許家在外面既開工廠，又開飯店，在外面認識的人比較多。

  他就是想問問看，許家這兩輛車的維修跟日常的保養能不能就交給他兒子的攤子來做。

  如果能另外再幫他們做做宣傳，那就更加不錯了。

  「嗨，我當是什麼事兒呢！」

  許大茂見他掙扎了好久才開口，還以為是想要來自家拉投資呢。

  鬧半天原來只是來拉生意了，這倒讓他鬆了一口氣。

  這件事情，他都不用跟婁曉娥商量，可以一口答應，

  「叔，這麼點事兒還值當您這樣的？隨便一句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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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家的車一直都是曉娥他哥公司的司機在幫我們做保養。

  我們其實早就不想麻煩人了，這給誰做不是做啊，現在志強兄弟開了鋪子，我肯定要往他那裡奔了。

  肥水不留外人甜嘛！

  對了，我那大兄弟的維修鋪子開在哪裡啊，叫什麼名兒？」

  「叫什麼名兒來著的？什麼強來著的？」

  沒想到，張叔一下子就被他問卡殼了，只能向張嬸求助，

  「孩兒他媽，志強那個鋪子叫什麼來著的？

  這年紀大了，記性也不好了。」

  張叔一邊說，還一邊拿手敲腦袋。

  許大茂趕緊上前攔他，

  「叔，記不得就記不得嘛，您回頭啊，讓志強拿些名片給我，有合適的客戶，我也可以幫著他發一發，也可以放到我們飯店的前台，有人看到了，願意的就拿一張，這樣廣撒網，肯定就能撈著魚的。」

  張嬸也說起老伴兒來，「你這個老頭子，怎麼年紀越大，這脾氣卻越急了？

  志強那個鋪子就叫健強汽摩修理鋪，牽頭的就是吳力健跟他，所以這個鋪子的名字就從他倆的名字里抽出一個字來，取名叫健強。」

  她數落完張叔，就轉過來跟許大茂解釋，

  「你叔這是被志強那小子給氣著了，平時挺聽話一孩子，這冷不丁的干出這麼件大事來。

  當年為了他那份汽修廠的工作，你叔可找了不少人。

  這小子，這麼好的工作說不要就不要了，你叔心裡一直被這口氣堵著呢！

  唉！」

  這一聲嘆氣，飽含著無盡的信息，有擔憂、有惋惜，更多的可能是對前來的迷茫了。

  「叔，嬸，你們放寬心吧，現在時代不同了，志強他也不是小孩子了，我相信他能做出這個決定，肯定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他有一把修車的好手藝，只要能吃苦，肯干，將來生意肯定不會差的。

  您看看我，我也是從工廠里出來的。

  當時出來時，不也有人說我瞎折嗎？說我好好的國營大廠的副廠長不當，跑出去自己開工廠，不怕把自己折在裡面。

  可現在您再問問當時說這些話的人，恐怕就會換一套說辭了！」

  為了寬慰這兩老人家，許大茂不得不拿自己當例子，給自己臉上貼了回金。

  不過他說得還是挺有道理的，事實確實是這樣，之前辭職後，好些人都笑話他，說他要回來吃軟飯了。

  沒想到他單獨折騰了一個工廠出來，而且還挺成功的。

  現在又有人說酸話，說如果自家有那麼多本錢，肯定幹得比他還要好。

  對於這些怪話酸話，他早就免疫了。

  不過有他這個成功的例子在前，至少能給張叔張嬸一點點安慰。

  不安慰也沒辦法，現在木已成舟，志強的停薪留職的手續早就辦法了，店面也租了，錢也花了，再打退堂鼓也不合適。

  許大茂暗搓搓地想，估計這小子就是算計好了的。

  知道他爸不會同意這樣干，乾脆來個先斬後奏。

  當然，張叔張嬸也不是笨人，自己兒子打的什麼主意，他們也不可能不清楚。

  也許就是因為心裡清楚，才會更加覺得如梗在喉，張叔才會變得這麼暴躁。

  「就是，志強他爸，現在這個社會變了，咱們老啦，思想什麼的，都跟不上時代了。

  這方面你可得跟我學學了，不懂的事兒咱就不管，就由著他們年輕人去折騰吧。

  你看看我跟你嫂子現在這日子，一天天的，多自在！」

  許父也跟著勸起來，只不過吧，他這個勸更像是顯擺。

  許大茂聽著都覺得尷尬。

  可沒想到，張叔他還真就吃許父這一套。

  兩個老頭兒說得熱火朝天的。

  最後，張叔跟張嬸是笑眯眯的回家的。

  許母留他們吃飯他們也不願意，說是要急著回去找志強說事兒。

  因為許大茂要名片，他們手頭沒有，急著回去讓志強快點把這個名片搞好。

  還有，在閒聊中，說起這個鋪子的經營範圍，許大茂就建議他們加個洗車的服務。

  這汽車，人家只有汽車壞了，或是需要整修了，才會想到去修理鋪。

  可洗車就不同了，這可是一個非常頻繁的業務。

  不可否認，現在大部分人自己的車都是自己洗的，可也不排除有那麼一小部分人，不樂意親自動手，更願意花錢請人幹的。

  再有，他們也可以把修車跟洗車兩個業務捆綁起來。

  比如，修理業務金額滿了多少，送一張洗車卡，可以免費洗一次車。

  這免費的服務，有的時候才是最值錢的服務。

  搞不好有人享受了一次之後，覺得好，就會花錢再來第二次了，久而久之，搞不好成了老客戶也有可能。

  一切皆有可能。

  張叔聽了這些，思路立馬就打開了，他腦子裡忽然蹦出了好些個想法，急著去跟兒子說。

  等兩人離開後，許大茂整個人就往沙發里一躺，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這一天下來，雖然沒幹什麼事情，可人還真挺累的。

  「喂，往邊上去一去！你一人占這麼大的地兒！」

  許母嫌棄地用膝蓋撞了撞兒子。

  她想要坐在這裡看電視，順不這個位置視野是最佳的。

  許大茂實在是不想起來，但又迫於老太太的壓力，只得跟個蟲子一樣蠕動了幾下，讓出來一塊位置。

  「瞧把你給懶的！」

  許母笑罵了一句。

  不過許大茂不在乎，又不會少塊肉。

  「媽，今兒去四合院有沒有聽到什麼有意思的事兒？」

  躺著無聊，聽八卦是最好的消遣。

  許大茂這一發問，許母立馬把目光從電視抽離了出來。

  相比看電視，她更喜歡說八卦。

  現在四合院最流行的八卦，竟然還是三大爺撿破爛這件事情。

  「不會吧？！」

  這可是大大出乎許大茂的意料之外。

  在他的想法裡面，國人確實愛看熱鬧，可國人的耐心也很有限的，往往不會長長久久地注意同一件事情。

  三大爺這事兒都過去好久了，他還以為大傢伙兒對這件事情已經失去了興趣呢！

  聽許母說起來，好像很多人還是對三大爺撿破爛這事兒很有意見。

  指指點點的人非常多。

  很多人都覺得他這樣做給大院丟臉了。

  竟然還有好事者去找了街道，舉報閻解成，說他不孝順，強迫七十多歲的老爹上街撿破爛。

  為了這事兒，閻埠貴不得不親自去了一趟街道，表明了這件事情完全都是他自己自願的。

  閻家之前出的事兒，街道辦的領導跟工作人員也都是知道的。

  閻埠貴說了，他家缺錢，除了撿破爛以外，他想不到還有什麼可以解決自家目前的困境的。

  而且他還放了話了，誰再去舉報他家大小子，再對他家的事情指指點點的，那就要讓他負責解決自家掙錢的問題。

  當時那街道辦的副主任聽了眼皮子直跳，生怕老爺子把槍口指向自己。

  不這樣也不行啊。

  街道辦可沒有辦法解決閻家的經濟困境。

  按常理閻埠貴兩口有仨兒子跟一個女兒，並不是孤寡老人。

  而他自己有退休工資，幾個孩子也都有正式的工作，也不能歸到生活困難的那一類去。

  說白了，閻家目前這個糟糕的經濟狀況完全是他們之前自己作出來的。

  街道辦副主任權衡再三，最終決定，還是睜隻眼閉隻眼算了。

  結果就是，舉報這事兒就不了了之了。

  聽起來，這事兒好像是壞事，可實際上呢，對於閻家來說是好事兒。

  至少，閻家做廢品生意這事兒，在街道那邊算是過了明路了。

  這也算是另一種因禍得福了。

  「真沒想到，這閻家的人變化竟然有這麼大！以前那三大爺可是最好面兒的了。」

  許大茂不由感慨了一句。

  說起這事兒，許父也來了興致，「那老閻那人最是好面兒，不過相比較於錢來說，他還是更愛錢，賺錢跟要面子這兩個讓他選，他肯定是選賺錢了。

  你想想，過去他一到年尾就滿大院轉著給人寫春聯，就為了那三瓜兩棗的工錢，像咱這種好說話的還好，那種不好說話的，給的東西少不說，還會說幾句刺人的話。就是這樣，那老閻他也得乖乖地受著。

  他那時候，嘴裡時常掛著一句話，為了賺錢，不寒磣！」

  「爸，媽，你們說到底是誰去舉報閻解成的呢？」

  「這誰知道，我看這人啊，就是吃飽了撐的。

  人家老閻自己樂意的事情，用得著他在一旁假裝好人嗎？

  聽說那人都沒露面兒，直接寫了一封信寄到街道辦的。

  哼，藏頭露尾的，估計不會是什麼好人！」

  許母竟然還用上了成語，這一點讓許大茂有些刮目相看了。

  「呵呵，這你可夸錯人了，這個成語是你三大爺說的，你媽只是借來使使罷了，搞不好到了明天，她就給忘記了。」

  許父在一旁把老伴兒的老底給揭了，氣得許母狠狠拍了他兩巴掌才覺得解氣。

  「哦，對了，老閻今天還讓我帶口信，說要謝謝你們倆口子。

  他家解成已經把蜀香軒的廢品回收生意拿下來，這段日子已經收了三四廢品了，聽說賺得還真不少呢！」

  許父剛剛才想起這件事，馬上就跟兒子說了。

  許大茂笑了笑，也不覺得意外。

  蜀香軒那邊有於莉在，這廢品生意肯定不會落到外人手裡的。

  不過閻解成這人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藥妝廠那邊，他已經前前後後跑了好幾趟了。

  聽說，門衛跟管倉庫的老李實在經不住他的軟磨硬泡，最終答應，藥妝廠子這邊的廢品也交給他來收。

  這不，已經收了一趟了，聽說數量還不少呢！

  不過價格要比原先那個收廢品的要高一點。

  許大茂很好奇，在去倉庫時，向老李多問了一嘴。

  原來，那個高一點也只是高了百分之零點三。

  這個還是他們據理力爭的結果。

  原先閻解成只答應提高百分之零點一的，當時許大茂聽了就想笑，這很有他們老閻家的風格嘛！

  「你們可真牛！」

  之後，許大茂就給老李比了個大拇指，能讓閻老摳的兒子一下子抬高兩倍，這老李談價的功力也算是深厚了。

  「這有什麼難的！他不提，我們就不把貨給他們收，他總不可能為了這麼一點點小利丟掉大利吧？」

  老李卻有點不以為然，對他來說，這只是普普通通談價罷了。

  要不是那小子上來就說是老闆的舊鄰居，又有一種死纏爛打的精神，他才懶得搭理呢。

  百分之零點一也好，零點三也好，算下來還不夠一包煙錢呢，還要給看門的老鄭分，實在是沒什麼意思。

  「老李，這廢品你們收入也不少吧？」

  一聽他問這個，老李立馬以一種警惕的目光看過來，

  「老闆，咱之前可是說好的，只要我們兼職做好倉庫跟廠門口的衛生，這些賣廢品的收入就全都歸我們，您可不能說話不算話啊！」

  想到這裡，許大茂就特別想笑。

  「你樂什麼呢？說來聽聽！」

  現在既然許母好奇，許大茂乾脆就把這件事說給她聽了。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嘛！

  許母剛聽完，就忍不住想吐槽了，

  「這閻家小子，算盤打得也太精了吧！

  百分之零點三，他也真好意思提？人家就是一下子能賣一百塊錢的廢品，那也只是多了三毛錢，還不夠塞牙縫的！

  跟他老子一樣，應該叫他閻小西兒！」

  許大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