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不識好歹

  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

  這是許大茂腦中浮現的第一個念頭。

  聽完易建國的話，許大茂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滋味。

  幸災樂禍？

  這倒也談不上，他雖然不認同閻劉兩家人的行為，可畢竟一起住了這麼些年，他也不希望兩家人落得一個悽慘的結局。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他心裡的某顆石頭，終於是落了地了。

  看來徐立武跟他的同事們的忙碌終於是有了結果。

  至於閻劉兩家，他只能說他們活該。

  貪婪總是要付出代價的。

  只是整個院子的人也跟著一起倒霉了，這雞飛狗跳的，也不知道哪天才能重新安靜下來。

  

  「大茂，你還愣著幹什麼？趕緊去看看吧！」

  他也就是一晃神的功夫，自家院子也跟著亂起來了。

  許母聽到一大媽身體不舒服，她馬上就急了。

  「你去跟爸媽他們一起到那院子裡去看看吧！

  這是車鑰匙，你開車去，有必要的話，就把一大媽送到醫院去檢查一下。

  師父他老人家你不用擔心，有我跟安安和康康在呢！」

  關鍵時候，還是婁曉娥穩得住，幾句話就把一家人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行，那咱們走吧！」

  幾人也不敢耽擱，立刻就出了門。

  胡同路窄，這開車也不比易建國騎車快多少，他們基本上是同一時間到的四合院。

  他們一到，就直奔中院一大爺家。

  一大爺正在家門來回踱步呢！

  「爸，我媽好點了沒？」

  易建國焦急地問。

  一大爺緊皺著眉頭道，

  「剛吃了藥，你媳婦扶她到屋裡躺下了，說是覺得好了一點點，可這頭還是有些暈，還有這心裡頭啊，慌得很。

  建國，你說這可怎麼辦呢？

  還有啊，這院子裡的事情可怎麼辦呢？

  閻家那頭還好，劉光福他媳婦跟著救護車去了醫院，好歹有個人照應著，老閻兩口子就慘了，身邊連個照應的人都沒，還是秦淮茹看不過去，領著槐花去幫忙了。

  就是劉光天兄弟跟閻解成兩口子，他們那邊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易建國一跺腳，

  「哎呀，我的爸唉，我媽這還病著呢，院子裡的事兒你就讓別人管行不行？

  自己家的事情還沒操心明白呢，您還要操心別人家。

  不是我說您，您是淨幹這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一大爺有些心虛，「這不是大傢伙兒都一大爺一大爺這麼叫著嘛，老劉跟老閻和我都幾十年的交情了，又一直在一個院子裡住著，出了事我總不能不聞不問吧？」

  「唉」

  易建國嘆了口氣，什麼話都沒說，就徑直進了屋。

  許母緊跟在他的身後。

  只留下一臉尷尬的一大爺面對著傻柱跟許家父子，

  「柱子，你這個點兒怎麼回來了？

  還有大茂和老許，你們也來了？

  看這事弄得，」

  說到這裡，他也說不下去了。

  許父看他這樣子，有些同情，

  「老易啊，易老哥，都到這節骨眼了，你就甭管什麼老劉老閻了，還是嫂子的身體最重要。

  至於這院子的事嘛，依我看，就交給，」

  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轉頭在許大茂跟傻柱兩人身上來回掃了幾眼，然後接著說道，

  「這事兒就交給柱子跟大茂吧，讓他們年輕人操心去。

  要我說，老劉跟老閻今天出了這事兒，也是他們倆活該，你說說你之前勸過他們多少回了，他們有聽過一嘴嗎？

  估計也沒少說什麼難聽的話吧！

  也就是你脾氣好，到這個時候還念著舊情。」

  「唉！」

  一大爺的千言萬語，最終全都匯集到這一聲嘆息里。

  這時，傻柱突然蹦到兩人的跟前，嬉皮笑臉地說道，

  「一大爺，就聽許叔的話吧，把這事兒交給我了，對了，順便把您那一大爺的頭銜也借我使使！」

  ？？

  一大爺跟許父兩人頭上都分別頂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這個頭銜還能借？

  兩人的表情都傳達著這樣一個信息。

  傻柱看著這兩人的表情，那叫一個不服氣哦，

  「怎麼就不能借了？

  一大爺，您想想啊，要讓我管院子裡的事兒，我橫不能張口就來啊是不是？

  要是您能把這一大爺的頭銜給我使使，我保准把這事兒給您辦得敞敞亮亮，漂漂亮亮的，您看成不？」

  「柱子，這事兒你打算怎麼辦啊？」

  許父有些好奇的問。

  「還能怎麼辦？聽公安的唄！」

  傻柱一拍大腿，理所當然地道，「讓他們該交代的交代，該認罰的認罰，最重要的，把人保下來就行，錢財都是身外之物，沒了可以再賺，可這人要真進去了，那就麻煩了。

  對了大茂，你讀的書多，像劉家跟閻家這事兒，會不會要坐牢的啊？」

  許大茂自打進了這院兒，就一直沒吭過聲。

  聽到一大媽暫時還沒事，他就暫且放下心了。

  至於那兩家人的事兒，他還真不想管。

  不過，現在被傻柱點著名問，他也不好再裝做沒聽見了，

  「這還真不好說，要看他們涉案金額的大小了，這個恐怕你是不知道的吧？

  一大爺您清不清楚?」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話題引到關鍵上了。

  聽到他的問話，一大爺也被難住了，

  「我也不清楚啊，你說他們兩家做生意，在裡面投了多少錢，也不會告訴我啊？」

  他不知道，傻柱就更不知道了。

  自打去了蜀香軒，他的心思就全放到了飯店上面，院子裡的事情他還真沒什麼心思管。

  偶爾他媳婦跟他說起院子裡發生的事情，他也全都當笑話跟故事聽了。

  「得，這事兒咱現在還真不好管了，就看公安跟工商那邊怎麼處理吧！

  就他們幾個，被關上幾天長長記性也真是該！」

  傻柱咬牙切齒地說道，「現在最關鍵的，還是要保證那四個老頭兒老太太別出什麼事兒，別到時候那邊人放了，這邊四個老頭兒老太太少上一兩個！」

  「呸呸呸，淨瞎說，他們都好好的，不會有事的。

  柱子!

  你可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有你這麼說話的嗎？這不是成心咒那幾個的嗎？」

  被一大爺罵了，傻柱才發現自己失言了。

  可他是誰啊？

  他是傻柱！一個典型的胡同串子，一向以嘴毒嘴臭聞名於世的。

  況且，他又不是真的咒那老幾位，而是話趕話說起來了，他才不會認錯呢。

  他梗著脖子不理一大爺，一大爺也拿他沒辦法。

  許父就在旁邊勸道，「老易，柱子是什麼人你還不清楚嗎？他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嘴巴臭又不是一天兩天了，犯不著在這上面跟他計較了。

  不過剛剛柱子的話糙，理卻不糙。

  這關進去的都是年輕人，公安那邊也不會讓他們出事的，只是在裡面擔點驚受點怕而已。

  咱們的重點還是醫院那邊，那老劉跟老閻他們送去哪間醫院了知道嗎？」

  一大爺想了想，答道，「就是我老伴去看病的那間，也就是徐老哥兒媳工作的那間醫院，他家離咱們這邊最近了！」

  許父一聽，就有主意了，「這樣的話就好辦了。」

  他轉頭跟許大茂說道，「大茂，這樣，你開上車，把你一大媽送到醫院去檢查下，然後我們也好順便去看看你二大爺跟三大爺他們。」

  許大茂當然不會反對，他隨著一大爺來到裡屋。

  一大媽正在床上躺著呢，臉色有些蒼白，眉頭微皺。

  許母正伏在她耳邊，說著寬慰的話語。

  易建國跟他媳婦全都守在一旁，而他們的女兒小圓子，則乖乖地坐在一旁玩玩具。

  孩子估計也有點嚇著了，玩一會兒就抬頭看看她爸爸媽媽跟奶奶。

  只是，現在大人們也沒有心思去管她。

  「一大媽，您感覺怎麼樣了？」

  許大茂彎下腰，放低聲音問道。

  對這個老太太，他一直是非常尊敬的，比對一大爺還尊敬。

  一大媽努力露出一個笑容，「是大茂啊，我好多了！」

  這聲音有氣無力的，中氣明顯不足。

  一大爺這時從後面露出頭來，「老伴兒，咱上醫院去看看好嗎？大茂開了車來的。」

  「不，用，」

  一大媽費力地搖搖頭。

  許母見她這個樣子實在是忍不住了，「老姐姐哎，你就聽他們的話，去醫院看一下，好讓咱們放放心。

  如果檢查了沒事，那就早點回來，如果有問題，還是儘早讓醫生治好，省得拖嚴重了，讓易老哥跟孩子們跟著操心對不？」

  「是啊，媽，您聽話，去醫院看看吧！」

  易建國跟他媳婦也紛紛勸起來。

  一大媽拗不過他們，終於還是點了頭。

  除了建國媳婦在家看孩子，易家許家加上傻柱剛剛好車子坐得下，就乾脆一起過去了。

  醫院很近，不一會兒就到了。

  下午，醫院人不算多，很快就掛上號了。

  醫生光問診也不能完全判斷病情，於是開了檢查單，讓她先去做一個心電圖。

  檢查下來結果還好，一大媽的狀態還是不算好，不過醫生說了，她這是受了驚嚇和刺激。

  心臟病人最需要的就是心情平和，不能受刺激，不能受驚嚇，當然也不能太高興。

  一大媽這是一下子占了兩樣，得好好休息才行。

  知道了這個結果，眾人才放下心來。

  傻柱他們這才有心情想起另外四個老人。

  於是，一大媽就由易建國陪著在這邊休息，其餘人去打聽二大爺跟三大爺那麼的情況了。

  問了好幾個地方，才找到了這老幾位。

  四個人全都住了院了。

  年紀都不小了，經不起多少折騰，又驚又嚇又心疼的，這四人能受得住才怪。

  驚嚇不用說了，心疼那也是真心疼。

  他們兩家這回跟傾家蕩產也沒什麼分別了。

  一問他們住哪兒，還真是巧，四個人分別住在兩個病房。

  兩位大媽一個病房，兩位大爺在另一個病房。

  他們先去了男病房。

  剛到門口，就聽到裡面好像在吵架。

  一大爺敲了兩下門，就推開門進去了。

  就看到二大爺跟三大爺兩人一左一右躺在兩張床上，手上都吊著點滴，可兩人的樣子卻不對勁，就跟兩隻鬥雞似的，腦袋都往旁邊扭著。

  「喲，這是怎麼了？兩人這是幹上了？

  看樣子都挺精神啊，就這還住什麼院啊？趕緊出院得了，省得還要麻煩別人來照顧！」

  看到這場景，別人沒吭聲，傻柱可不管，心裡想什麼，這嘴裡就說出來了。

  聽到他的話，三大爺硬是繃著沒動，可二大爺卻忍不住了，抓起枕頭就沖傻柱扔了過來，

  「你給我滾！」

  傻柱身手矯健，一個縱身就把枕頭給接住了。

  「不錯啊，二大爺，力氣蠻大的嘛！」

  「柱子！」

  一大爺低喝了一聲，趕緊上前給二大爺順氣，「老劉，你消消氣！

  身體重要，柱子是什麼人你還不清楚，他也不是有意氣你的，他的意思啊，是說你們倆人的身體還行，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兒的。」

  二大爺喘著粗氣，「他就是故意的，來看我這落魄的樣子，還有你，你，你，你們都是來看我笑話的。」

  他拿手一個個的指過來，許父跟許大茂他們都沒有被放過。

  許大茂頓時臉就一沉，這個二大爺，有些不知好歹了。

  說句不好聽的，他現在落到這個地步，純屬是自己作的。

  到了現在，還不知道反悔，竟然還對著他們這些來看望他的人耍橫，也不看看自己現在是什麼樣一種狀況。

  許大茂鼻子翕動著，要不是一大爺跟他爸在，依著他的脾氣，早就甩手走人了。

  他能忍得住不說話。

  傻柱可忍不住，只見他把枕頭用力往地上一扔，直接開罵，

  「劉海中，你可別給臉不要臉！

  以前你不管怎麼樣，還算靠點譜，我也願意叫你一聲二大爺這個尊稱。

  可你現在看看你自己，都變成了什麼樣子？

  你自己貪心，惹下這麼一場大禍，害了自己也害了自己家裡人，要是一般人，早就離得遠遠的了，誰還會管你們的死活？

  也就是一大爺心腸好，自己老伴兒被你們這事兒給嚇病了。

  他非但沒怪你們，心裡還一直惦記著，擔心你跟你那老伴兒，還擔心你那不省心的兒子。

  你可別不識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