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驚

  王大腳不疑有他，點頭應下，就真的在原處等著他。

  小安壓根就不知道許大茂今天來開會，哪來的約好。

  他去找小安是假，買東西是真。

  哪怕只是買些小吃食，也總比空手上門強吧。

  等他跑到小影院時，都有點氣喘吁吁的。

  沒辦法，他總覺得，那王大腳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令他有一種芒刺在背的感覺。

  好像跑快點就能早點擺脫這種感覺一樣。

  「師公，怎麼是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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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賣部就在小影院的入口處，今兒是小安的徒弟小毛值班，一看到許大茂，就立馬驚呼出聲。

  然後第二個反應就是，「您是來找我師父的吧？他在裡面呢，您直接進去就行。」

  許大茂搖搖頭，笑著說道，

  「這你還真是猜錯了，我來是買點東西，你看看你這兒有沒有什麼比較好一點的小零食之類的，每樣都給我來一點吧。」

  「哎，好嘞！」

  小毛彎下腰，從桌子底下拖出來一隻大紙箱來，裡面整整齊齊地碼了一隻又一隻的紙袋。

  他手腳很是麻利地從裡面挑挑揀揀起來，不一會兒就挑出來七八件。

  「師公，給您，這些都是我們賣的比較好的一些小零食。」

  許大茂點點頭，「行，幫我找個大袋子裝起來吧。」

  小毛找來找去，就找到一隻網兜，拿起來給他看，

  「師公，這個行嗎？」

  「行，當然行了！」

  零食有紙袋包著呢，再裝到網兜里當然可以。

  不過，看到這個，他就想起電視劇里婁曉娥乾的那件蠢事了。

  拿網兜裝花生，還真有她的，典型的不識人間煙火的大小姐做派。

  當初剛結婚時，婁曉娥確實是幹過不少讓人啼笑皆非的荒唐事。

  不過這也情有可原，因為她對於有些基本的生活常識實在是太缺乏了。

  不過，在許大茂耐心的引導下，人家現在也是一個出得廳堂下得廚房的好女人。

  雖然現在也不用她下廚了，最起碼人家的麵條做得還是很不錯的。

  許大茂晃了晃頭，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思緒從腦袋裡晃掉，接過網兜，然後問小毛，「一共多少錢？」

  「我可不敢要您的錢！」

  小毛又是擺手又是搖腦袋的，那頭都快成波浪鼓了，「要是讓師父知道了，他肯定要錘我的。」

  許大茂把眼一瞪，「那你就不怕我錘你嗎？快說，五塊錢夠不夠？」

  小毛怕師父，可也怕這個師公生氣，他是一臉的為難，

  「真不要錢！師公，現在不比從前了，現在這邊是我們幾個一起承包的，我們固定給廠里交錢，給您這些東西也是我們自己承擔的，不存在占公家便宜的說法。」

  許大茂掂了掂份量，笑著說道，「咦？別看袋子不大，份量卻不輕啊，五塊恐怕不夠，喏，就給你十塊錢吧！」

  然後就不容分說塞給小毛一張大團結，之後提起網兜轉頭就走。

  「師，師公，用不著這麼多，連五塊錢都不用！」

  小毛急得在那邊直喊，想追過來，可這小賣部又只有他一個人，他怕一他一離開，小賣部的東西就要被從那些角落裡鑽出來的小子給霍霍了。

  急得他，在原地直跺腳。

  許大茂揮了揮手，揚聲道，「多的就給你們買糖吃了！」、

  買糖吃？

  他都二十多了，而師父也已經四十出頭了，師公還拿他們當孩子哄呢！

  小毛捏著那十塊錢，心裡的滋味那是五味雜陳。

  還是準備好被師父錘一頓吧！

  許大茂可不知道小毛的煩惱，他看了看，見四處無人，就繞到了一個顆大樹後面，偷摸著從空間裡拿出來一包點心來。

  這是他之前多買的，放在空間以備不時之需的。

  這不，現在就派上用場了。

  王大腳還在原地等著，不過她有一點點心焦，生怕許大茂一去不復返了。

  在看到許大茂的身影出現在拐角時，她不由得鬆了口氣。

  「不好意思啊，大腳同志，讓你久等了。」

  許大茂一上來就趕緊打招呼。

  王大腳哪會怪他，連忙搖搖頭，

  「許同志，咱趕緊走吧！我家就住在最北邊的那棟樓里，旁邊就是咱廠的院牆了。」

  她領著許大茂從另外一條道往宿舍樓深處走去，邊走還邊介紹著，

  「那棟樓雖然遠了點，可裡面條件還是不錯的，我聽人說啊，要不是那樓太偏了，可能還不一定輪到我家呢！」

  王大腳畢竟是干體力活兒的，這走起路來，絲毫不比許大茂這個男人慢。

  甚至於，走到最後，許大茂都覺得腳有點累了，而她卻一點感覺都無，還跟之前一樣精神奕奕的。

  到這時，許大茂才想起來，這個廠有多大了。

  早知道，他就把自行車給推上了。

  好在，就在他耐心告罄的時候，王大腳來了一句，「馬上就到了，前面那棟樓就是。」

  王大腳家在二樓，這是一個套間，有兩個房間，還有一個小小的客廳，廚房跟衛生間也都有。

  「是啊，條件還真的挺不錯的。」

  許大茂的這聲感嘆是發自於內心的。

  要知道，小張當初從三線回來，分到的房子也就跟這個差不多的。

  要知道，他可是技術骨幹，又是在三線那邊立了功的。

  王大腳殷勤地請許大茂坐下，又是倒茶又是拿點心的，忙活個不停。

  許大茂一直說自己不渴，也不餓，可她就是聽不進去。

  直到他問了一句，「大哥中午不休息嗎？」

  只見王大腳一拍腦袋，「哎，瞧我這個腦子，真的是年紀大了，都忘記我中午回來是幹什麼的了。」

  她一說完，就急急忙忙去敲其中一間房的門，「老田，老田，該吃中午了，吃完再睡啊！」

  然後，又跑回到廳里，把她提了一路的那個袋子打開，原來裡面裝的是飯盒。

  她把飯盒放到小餐桌上，對許大茂解釋道，

  「我就是回來給你田大哥送中午飯的，這一碰上你啊，我太開心了，愣把這件事給忘記了。」

  王大腳的丈夫比她要大上兩歲，許大茂也見過兩回，只是他已經忘記人家姓什麼叫什麼了。

  不過，剛剛王大姐喊其為老田，這倒提醒了許大茂，對了，是姓田，應該是叫田有根。

  一個很樸實的名字。

  田有根跟王大腳兩人其實是同鄉，都是東北人，而且兩人還是從小定的娃娃親。

  人家都是闖關東，而田家卻相反，田有根是跟著他的父親從關東跑來京城來闖蕩了。

  後來京城解放了，田家父子就在這邊落下了戶。

  田家人講信用，等到田有根該成婚的年齡，並沒有在城裡找個城市姑娘，而是回老家娶了王大腳。

  當初，也不知道多少人笑話他們傻，說都已經是新時代了，還管什麼娃娃親。

  不過他們倆口子的感情卻一直很，王大腳雖然不漂亮，也不溫柔，可她卻是幹活兒的好把勢。

  不管是家務活兒，還是在廠里的工作，她都幹得利利落落的。

  要不然，當初許大茂也不會把她豎為典型。

  她們家困難只是一方面，她的能幹與勤勞才是最重要的困素。

  當然了，田有根的品性也不差，他也是很能吃苦耐勞的那一類人。

  想到這裡，許大茂就問她，「大哥這又是上夜班了？」

  王大腳可能是覺得飯菜有些涼了，正準備拿到爐子上去熱一熱，聽到他這樣問，就點了點頭，

  「是啊，他那個脾氣呀，看不得人家求他，人家一央求，他保準會答應。

  這不，這個月就淨上夜班了。

  雖然夜班工資高，可這人總這麼白天晚上顛倒著來過，總是不行的，你說是吧？」

  許大茂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里「吱呀」的開門聲響起，那田有根出來了，人未出聲先到，

  「我說，大腳你這是又在編排我什麼呢？也不怕人家客人笑話呢？」

  許大茂一回頭，就看到一個男人走了出來。

  跟王大腳不同，這田有根還是原先那瘦瘦的樣子，就是面容明顯老了不少。

  說真的，要不是在他家，許大茂在路上遇見的話，還真不一定認得出來呢。

  「咦，這不是許同志嗎？

  真是稀客啊！

  大腳，你好本事啊，怎麼把許同志給請家來了？

  許同志，歡迎歡迎，我們早就想請您過來坐坐了，可一直就沒什麼機會。」

  田有根卻是一眼就認出了許大茂，上前兩步就緊緊握住了他的右手，用力晃了晃。

  許大茂忍不住拿左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怎麼一個兩個都這麼輕易就把自己認出來了，難不成自己還真的是一點都沒變？

  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誰不喜歡青春永駐啊，是人都喜歡人家說還跟過去一樣，一點都沒變。

  兩人寒暄了一會兒，王大腳就把田有根的午飯拿過來了。

  他估計餓狠了，三下五除二就消滅了一乾淨。

  然後就開始拉著許大茂說話。

  只是，他翻來覆去就是說之前許大茂幫助他們的事情，搞得許大茂挺不好意思的。

  說實話，他當初寫那篇文章時壓根就沒想那麼多，完全就是順手而為的事情。

  至於廠領導看了之後的反應，那完全就是一個巧合，他根本就沒有預見到。

  當初他就是想完成自己的任務，只不過他比較認真，沒有隨便糊弄罷了。

  現在被人謝了又謝，他臉上都有些發燒了。

  「田大哥，主要還是大嫂的工作認真，入了廠領導的眼，我只是幫著牽了個線罷了。

  過去的事情咱就不提了，說說現在吧。

  現在家裡情況還好吧？」

  他努力地想辦法轉移話題。

  「好著呢！

  您也看到了，現在我們新房子也分了，孩子們也大了，大小子運氣好，前些年畢業時正好趕上廠里招工，就去試了試，一下子就被招上了，現在在高線車間當電工。

  小兒子運氣差點，沒有找到正式的工作，我給他找了個學徒的工作，在一家家具廠當木工學徒。

  我想著，當不了工人，學門手藝也好。

  現在大傢伙兒的條件好了，結婚什麼的都要講究多少條腿的家具呢，學了木工，估計往後不用愁沒活兒乾的。」

  說起家裡的情況，田有根還是很滿意的。

  許大茂聽了他的話，忍不住要豎大拇指了。

  這兩口子可真不錯，把之間那麼破落的一個小家經營得這麼好。

  而且他們還挺有遠見的。

  可不是麼？手藝人到什麼時候都不會沒飯吃的，要是以後有條件再辦個家具廠，那絕對賺錢。

  當問起家裡的老人時，田有根嘆了口氣，

  「我爸他們回關外了，說是要葉落歸根。

  不過回去也好，農村那邊地兒大，他們住著也習慣，不像城裡，房子太緊張了。

  這不，前些日子還稍信兒過來，說在老家一切都好，他還承包了一大塊地，聽說還打了不少糧食。

  對了，許同志你家需不需要大米，我可以讓老家捎一些過來。

  我之前聽人說，你更愛吃大米飯，我們關外的大米可好了，比京城這邊的米強多了，不管是煮粥還是煮飯，都香得很！」

  許大茂聽了心裡就一動。

  在他上輩子，東北的大米可是全國聞名的。

  他如果要的話，就不止一點兩點了，反正自家有兩間飯店呢。

  就是不知道運過來的話，運費劃不划算。

  還有，也不知道他們那邊的米能有多少富餘的，能不能大量外運，受不受管制，這些都是問題。

  他嘴動了動，卻沒問出來。

  這才剛一見面，就說這事兒，好像有點冒失。

  於是，他就笑了笑，並沒有說話。

  另一邊，王大腳卻好像被她男人提醒了什麼，連忙進房間翻箱倒櫃起來。

  不一會兒，她就拿著一隻小小的布口袋出來。

  「要不是你們說老家，我都沒想起這個呢。

  許同志，這是我娘家捎過來的，送給你！」

  說罷，就把布口袋塞進許大茂的手裡。

  「這是什麼？」

  許大茂是一頭霧水，他拿手掂了掂，沒有多少份量。

  於是疑惑地解開扎著袋口的繩子，然後把袋口衝下，把裡面的東西輕輕倒在桌上。

  等他看明白是什麼東西時，狠狠吃了一驚，差點把手裡的袋子給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