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2024-07-12 06:12:00 作者: 經年舊事

  時間流轉,四月結束了。

  從五月起,徐立武正式退居二線。

  其實上次明明說要退的,確實也是過了一段比較安逸的日子。

  那段時日,徐師傅每天都能看到兒子的面,心裡可舒坦了。

  可是就在去年的時候,局裡突然人手吃緊,徐立武又被臨時抽調,上了一線,自從那時又開始了早出晚歸,加班如吃飯般頻繁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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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回跟上次可不一樣,這回是真的退了。

  他跟上級打了好久的報告,終於批了下來。

  這也不是他不要求進步,確實是因為他情況特殊。

  在他出生時,徐師傅已經三十多歲了。

  這就註定了,在父親年邁之時,他的年紀還很輕。

  要是一般人家,八十多高齡的父親,兒子一般都已經退休,也就不用擔心沒有時間陪伴老人。

  徐立武才五十,離退休最起碼還有十年。

  雖然他也希望父親能再過十年二十年。

  可現實情況就是,這基本上就只可能是一個美好的願望。

  現在他們父子倆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希望徐師傅能多再活幾年,撐到雪松成家生子的時候。

  那樣的話,老爺子即使走,也會走得了無遺憾。

  這個願望可不簡單,不說別的,就說雪松他上的是軍校,雖然學的是技術。

  但軍人就是軍人,畢竟沒有普通人自由。

  唯獨希望到時畢業分配時,雪松不要被分到那些特殊的部門。

  如果是普通的研究所之類的,想要早點結婚還是可以的。

  可如果萬一分到了比較特殊的部門,那就真的是身不由己了。

  子欲養而親不待,他不希望自己等到父親走了之後再後悔。

  五一節的時候,徐立武來許家把徐師傅接回了家。

  這些年來,許大茂是頭一回見到師父他老人家開心的咧著嘴回的家。

  之前哪一回,他不是又發脾氣又耍賴的?目的就是想再在這裡多住幾天。

  可這一回,他早早就把自己的行李收拾好了,就等著兒子來接。

  徐立武告訴許大茂,因為他早就告訴父親,五一節以後,他就能夠正常早上去上班,傍晚下班,中午回家吃飯。

  說句不好聽的,有頭髮誰想當禿子啊。

  徐師傅愛待在許家,還是因為他自己家太冷清了。

  兒子媳婦工作起來都不著家的。

  雖然有個蘭花整日不離地伺候他。

  可那畢竟只是個外人。

  有好些話都沒法跟她說。

  兒子就不同了。

  在兒子面前,他向來是有什麼說什麼,想到什麼就什麼,沒有任何的忌諱,這樣的日子多自在啊!

  許大茂也沒有挽留他老人家,而是跟他約好,以後定期去看望他。

  還跟他說了,如果在家裡住膩了,可以再過來小住。

  徐師傅聽了後,就擺擺手說,他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過來了。

  這次住的時間有點太久了,他是不知道許家人會不會煩,他自己都覺得有點煩了。

  「哪有在人家一住就是一個多月的啊?反正今年內我是不好意思再來了!」

  這是老爺子的原話。

  許大茂知道,像這種話,自己聽聽也就算了。

  這老爺子,現在跟孩子一樣,主意很多,說話不算數也是常有的事情。

  聽聽他這話,跟之前賴在這裡不願意回家的人完全是判若兩人。

  搞不好,再過一段時日,他又會鬧著要過來小住了。

  徐師傅這一離開,許家老倆口竟然有一點不適應了。

  這次老爺子住的時間長,他們倆每天陪著下棋、溜彎,天天也是熱鬧得很。

  冷不丁少了一個人,時常會覺得有些不得勁兒。

  不過還好,現在婁母時常過來報到,給院子裡增添了一份人氣。

  傻柱那邊進展很快,飯店的地點已經通過大領導的關係落實好了。

  現在只等婁母這邊的手續辦好,再跟房主簽完合同,就可以開工了,裝修再加上配套的設施等等,也是需要不少時間的。

  婁母很希望能在國慶節前開業,所以她現在整天就催著兒子手底下的人快點幹活。

  她自己就只帶了一個會計跟一個助理,人手壓根就不夠。

  不過好在婁永誠手底下的人多,而且在這邊已經待了很長時間了,跑手續已經不是頭一回了。

  再加上現在香江商人的事情基本都是特事特辦,估計婁母的願望還是很容易實現的。

  傻柱還沒有辭職,不過他已經跟包括馬華在內的幾個徒弟都說過這件事情了。

  如果有願意跟著一起走的,他歡迎。

  如果不願意離開,想留在軋鋼廠的,他也不反對。

  人各有志,強扭的瓜不甜。

  而且,從內心上講,如果不是有婁母許諾的那個股份在前面吊著,他自己都不一定敢辭職出去。

  將心比心,有人猶豫那才是正常的。

  不過,也有已經明確表態說要跟他一起的。

  頭一個就是他的大徒弟馬華,也是他的頭號粉絲。

  馬華這個徒弟,怎麼說呢,人不算聰明,但很忠誠。

  想當初,他被下放到車間,馬華是第一個,也是唯一個跟著他一起下車間的。

  從那時起,他就格外看中這個徒弟。

  這次出去,馬華如果一起的話,到了飯店就是他的副手。

  在後廚里,不能說做半個主吧,小半個主還是可以做的。

  另外還有一個人,也已經跟他說要跟著一起走。

  這個人就是賈家的棒梗。

  作為四合院的街坊,就沒有人不知道許大茂的岳家是姓婁的。

  而這次的飯店是婁家的老太太牽頭,這件事在四合院裡也是傳開了。

  因為這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當然許家人也不會介意被別人知道。

  現在是改革開放的年代了,婁家從香江回來,是受政府歡迎的,這是好事情。

  婁家的家底,四合院的年輕人有可能不太了解,可老人們就沒有不知道的。

  以前大半個軋鋼廠都是他家的,現在他家開飯店,有這個工作機會,傻子才會放棄呢。

  不過,還真有傻子。

  那是軋鋼廠食堂剛來的新人,關係戶一個。

  傻柱是看在某個領導的面子上收下來的。

  懶蟲一個,本事沒有學到什麼,可那嘴巴倒是養叼了不少。

  說實話,他不想去,傻柱還巴不得呢。

  這個貨也就只能在這種國營工廠里混混日子。

  其實在食堂里,有一個人,傻柱其實挺想讓她跟著一起走的,可又覺得上趕著不是買賣,就一直沒有主動提。

  那就是劉嵐。

  劉嵐這人,雖然是個包打聽、碎嘴子,但真本事確實有。

  在後廚跟前廳的銜接這一塊兒,傻柱認識的人當中,還真沒有誰能做得比她更好的。

  但她身上的毛病很多,傻柱怕她給自己招禍,就想著先抻抻她再說。

  就她那個包打聽,自己這邊的動靜肯定瞞不過她的。

  還有,就她那個脾氣,除非她不動心,否則遲早會找上門。

  到時候,就是他何雨柱主動權在手了。

  在三方有了口頭協議之後,許大茂曾經找機會跟他談過之後廚房管理的事情。

  不為別的,就為正規二字。

  許大茂的意思就是,雖說婁母說廚房放手讓傻柱管理,但她不可能是一點都不過問的。所以,最好從一開始就形成一個好的規章制度。

  其實別的他不擔心,他最擔心的只有一條,就是怕他們會把在工廠食堂養成的壞習慣帶到飯店去。

  工廠食堂那邊,他們帶剩菜,打菜抖勺,有好東西稍微咪一點下來,這些都是常有的事情。

  可飯店不一樣,他們香江人的管理模式就是公事公辦,不會允許這些自由散漫還有吃拿占的不良作風存在的。

  許大茂把這些事情放在前面說,就是不希望將來會因為這些小事而產生矛盾,鬧出什麼不愉快來。

  另外,他還說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在工作時一定要公事公辦,不要夾雜太多的個人情緒,從而影響廚房的運作。

  像什麼耍脾氣、摔盤子之類的事情,最好不要發生。

  因為他知道,傻柱這人脾氣不好,情緒化有點嚴重,就擔心他有時脾氣上來了,會這樣干。

  要是被婁母派來的經理發現,然後打小報告的話,總歸不是一件好事。

  作為多年的鄰居,又是處得比較好的合作夥伴,他也是希望對方好的。

  更何況飯店他們許家也有27%的股份呢,飯店越好,他們也就跟著越好。

  許大茂的話,傻柱全都聽進去了。

  不聽不行啊。

  許大茂是誰?

  首先,他是大股東的女婿;其次,他是二股東。

  作為擁有最少股份的三股東,傻柱是誰的話都必須聽的。

  而且他仔細一想,人家許大茂說的話都是挺有道理的,雖說不是什麼金玉良言,可也算得上是肺腑之言了。

  正是有許大茂的這些肺腑之言,他才會想著要先抻一抻劉嵐的。

  劉嵐的那些個臭毛病也不比她少多少,他得在答應她入伙兒之前給她先打一下預防針,最好是能跟她約法三章,這樣就不用怕她亂來了。

  傻柱真是把劉嵐看得透透的。

  過了好些天,劉嵐見傻柱只跟他的徒弟們說了要走的事情,對於別人,一個都沒有打交道。

  眼瞅著五月都已經過了大半,傻柱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劉嵐就再也坐不住了。

  5月底的一天。

  當天沒有上夜班的工人,只有銷售科那邊有一桌不算太重要的客人。

  菜全都上完了,傻柱把大菜做完之後,拎上他的飯盒正準備回家。

  作為主任兼大廚,那些洗碗刷鍋的活兒當然是輪不到他的,自有那些小的去做。

  至於飯盒,現在不是還在工廠食堂麼?

  該拎的還得拎,該拿的還得拿。

  要不然,他就要吃虧了。

  守規矩的事情,還是等新飯店搞好後,他過去上班了再說吧。

  傻柱就是這麼樣一個人,不好不壞的一個普通人而已。

  他拎著飯盒剛想出門,就被劉嵐叫住了。

  「哎,傻柱,你等等——」

  傻柱一頓,明顯是聽見了,可他的腳步非但沒停,反而是越走越快了。

  劉嵐急了,喊得越發大聲了。

  可沒想到,她越喊,傻柱的步子就越急。

  「這是?」

  她傻眼了。

  還好馬華提醒了她,「嵐姐,你應該喊我師傅主任!」

  劉嵐這才恍然大悟,她馬上改口,

  「主任,何大主任,您等一下,我有事要跟你說!」

  她邊說邊追,然後就發現前面那人的腳步停下來了。

  此時,離自行車棚也就只有幾步的距離了,要是再晚點,人家就已經蹬上車回家了。

  「主,主任!」

  劉嵐終於追上來了,整個人跑得氣喘吁吁的。

  「哦,是劉嵐啊!找我有什麼事麼?」

  傻柱這裝模作樣的樣子,讓人恨得牙根都痒痒的。

  可劉嵐能怎麼辦呢?誰讓她現在是有求於人呢?

  她只有低聲下氣,

  「聽說你馬上就要不干啦?是不是有什麼好路子?也帶帶我唄!咱們可是一個戰壕里的戰友,你可不能拋棄我啊!」

  傻柱一聽,就嘻皮笑臉道,

  「哎喲,你可別這麼說,咱倆是純潔的同志關係,只有革命友情,說什麼拋棄不拋棄的啊?

  要是讓我媳婦知道了,我的耳朵就別想要了!」

  劉嵐都被他這一番插科打諢給氣樂了,

  「行了啊,傻柱!

  明人不說暗話,我已經聽說了,你這回是攀上了高枝了,要去大飯店當廚師長了。

  這高升了,也要想法子帶帶我們這些戰友唄!

  我要求也不高,還當傳菜的。

  我可是聽說了,那邊的工資比這邊可是高出一大截呢!

  你也是知道的,我跟我家那口子離了,一個女人養活個孩子不容易,你是我領導,可一定要幫幫我啊!」

  劉嵐這人,深諳說話的藝術,先是點明自己已經了解了情況,然後又擺明了自己的難處。

  傻柱這人,平日裡最好打抱不平的,劉嵐這麼一說,他還真的不太好回絕呢。

  幸好,他內心並不是真心想回絕,只是想藉機談談條件而已。

  於是,他故作深沉狀,思考了一番,然後才開口說道,

  「要我幫忙也不是不行,只是嘛,我是有條件的!」

  劉嵐一緊張,不由自主地抓住了自己的衣領。

  見她如此動作,傻柱的臉都黑了,這人把他當成什麼人了?

  他可不是李懷德那個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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