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 嚴厲下暗藏的溫柔

  如果說讓一個人享受的方式有一種，那麼折磨一個人的方式至少也有十種。

  僅僅是一句「魔鬼連長」，戰士們對高兵的認知，還是太過於淺薄了。

  在接下來的新兵訓練期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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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僅僅是第一周的軍姿訓練、隊列訓練，便讓戰士們吃盡了苦頭。

  別說是新兵了，就連自以為意志力堅定的老兵們，在參與這些訓練之後，一個個也是在心底叫苦不迭。

  「連長，我們還是挖礦去吧，煤礦上這兩天正需要人呢！」

  興致勃勃的跑來跟著新兵連訓練了幾天的老兵們，連忙找了各種藉口開溜。

  乖乖……

  誰腦袋抽了才留在這兒被連長折磨呢！

  炊事班。

  自從連長高兵說到做到，從團部申請了裝備之後，給炊事班的戰士們分發了十條步槍。

  炊事班的戰士們這些日子工作的時候，嘴上的笑容就沒有消失過。

  此時，高兵正在和老王商議後續如何給戰士們補充營養，以供應體能消耗。

  「咱們戰士和小鬼子的軍事素養相比，已經差了很遠，再加上鬼子的裝備精良，要遠勝過咱們。如果再不加緊軍事訓練的話，那差距就會更大了。」

  「以前時候，咱們八路軍部隊條件艱苦，有的時候不是咱們不想訓練，關鍵是那肚子餓的咕咕叫，有的時候一天連一頓飯都吃不上。」

  「哪還有力氣搞什麼訓練？」

  「誰說不是呢，連長，這些年咱們條件也就是好了點，一想起以前咱們部隊條件最艱苦的時候，我都忍不住心酸。」

  高兵打開的話匣子，觸動了老王心酸的回憶。

  「連長，我記得有一次吧，部隊駐紮的地方，鄉親們也窮的沒有飯吃，咱們為了不擾民，戰士們就在附近挖些野菜，就點糧食，煮成稀粥喝。可時間一長，戰士們就熬不住了，有時候連走路的力氣甚至都沒有。」

  「後來在一次打伏擊戰的時候，鬼子機槍手端著輕機槍一梭子掃射過去，咱們一下子就倒下去五六十位戰士，把那鬼子都給整懵了。」

  「小鬼子估計也在納悶兒，真是見鬼了，他打出去的子彈只有十來顆，這怎麼就倒下去五六十個八路軍呢？」

  「後來您猜怎麼著？咱們戰士不是被鬼子的子彈射到的，而是因為極度的飢餓餓暈過去的。」

  高兵點了點頭，這事兒他在後世也曾聽聞過，知道八路軍當年抗戰的異常艱辛，但眼下聽當事人敘述的話，還是由衷的感受到了革命先烈門篳路藍縷，馬革裹屍的震撼。

  老王當兵的時間不比高兵少。

  他繼續敘說著自己的回憶。

  「當時部隊有的時候兩天連一頓飯都吃不上，後勤部儲存的一點兒糧食，是專門用作衝鋒糧的。」

  「啥是衝鋒糧？

  戰士們發起衝鋒的時候，為了補充體力，而塞到嘴巴里的一把炒麵，或者是幾塊兒紅薯乾兒，隨便咬一咬，進了肚子暫時補充點兒體力，也好能端著槍朝著鬼子衝殺過去，不至於餓暈在半道上。」

  高兵靜靜地傾聽著老王的敘述，臨了，他拍了拍老王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

  「所以說，老王，咱們一連戰士們訓練的時候需要的糧食、物資、錢，我這個做連長的來想辦法。

  而怎麼給戰士們改善伙食，補充營養，以供應戰士們在訓練和戰鬥中的體能消耗，這就是你這個炊事班班長該想辦法了。」

  「是，請連長放心，只要糧食物資管夠，我指定把戰士們一個個養得白白胖胖的。」

  老王二話不說，回應道。

  到了夜裡，山區內屬於夏日的燥熱倒是減弱了不少，半夜時分甚至還帶著些涼爽的意味。

  作為連長的高兵一向有查哨的習慣。

  他的身邊跟著一排長劉大柱，兩人先是檢查了駐地的警介哨，接著又一間一間的查房。

  戰士們哪裡知道做連長的勞累，大家已經進入夢鄉的時候，他們的連長高兵正帶著一排長，一間通鋪一間通鋪地檢查著。

  「嘿嘿，連長，這些臭小子們，看來白天的訓練的確是累的不輕，你看看這一個個睡熟的樣子，估計踹兩腳都不一定能醒。」

  「睡相也太難看，你看那個，腳都伸到旁邊戰士的嘴巴里了。」

  順著一排長所指，借著透過窗子的月光，望見通鋪里情況的高兵也是啼笑皆非地搖了搖頭。

  此刻，在他的身上，沒有了白日訓練戰士們的嚴苛，反而呈現出像是兄長對弟弟們的關懷。

  在經過一些被子沒有蓋好的戰士們身邊的時候，他儘量把薄被子蓋在戰士們的肚臍上，以免戰士們在半夜的時候，溫度降低之後著涼。

  「這群臭小子們還真有福分，能遇到您這麼好的連長。」

  跟在高兵的身後，幫著給戰士們蓋被子、挪臭腳的一排長笑著低聲說道。

  「就你小子會拍馬屁。」高兵笑罵了一聲。

  他接著話鋒一轉，「如果沒有戰爭，如果不是想到不久之後我得親手把他們送上戰場，我也不至於板著臉這麼嚴苛的訓練大家。」

  低聲說了幾句，檢查過通鋪之後，高兵帶著一排長靜悄悄的離開。

  通鋪外又隱隱約約傳來高兵和一排長的談話聲。

  「新兵連的訓練一旦開始，不能給戰士們任何鬆懈的念頭，哪怕是咬著牙，也必須要把新兵連期間的訓練全部完成到位。」

  「至於在訓練期間，戰士們受傷的、生病的，還有身體上有什麼不適，營養有什麼不足的。」

  「你和幹部們說清楚，大家一定要在訓練新兵戰士們的同時，注意關懷戰士們的生活和身體健康狀況。」

  「上了戰場，咱們戰士視死如歸，但是在訓練的時候，咱們得保證不出現非戰鬥減員的情況。」

  「是，連長，您就放心吧！」

  次日一大早，又是熟悉的哨聲。

  高兵再次擺起了魔鬼連長的面孔。

  「起床了，都是豬嗎？就你們這樣的警覺性，鬼子殺進來了你們都不知道。」

  跑操的時候，高兵罵罵咧咧個不停。

  「讓你們跑操，這也是為了鍛鍊你們的協同作戰能力，在戰場上，炮兵，步兵等多兵種的作戰是需要協調與合作的。」

  「連跑個步，戰個隊列都搞不好，你們還能幹什麼？」

  「怎麼？覺得很難？哪個要是覺得訓練艱苦訓練難的，隨時可以提出，老子同意，讓他滾回去養豬去！」

  檢查內務的時候，高兵這次是親自出手。

  直接揪出幾床疊的不合格的被子，當著訓練場上100多號新兵戰士的面，給扔在了滿是灰塵的地上。

  接著，丟臉的被子主人們一個個垂頭喪氣地當著全體新兵戰士們的面，老老實實地疊起了高兵要求的豆腐塊兒被子。

  站軍姿的時候，高兵的兩隻眼睛就像是搜尋獵物的老鷹，但凡有一個動上一下，第一時間就會被他警覺，接著，連帶著這戰士所在的班，全部都會受到懲罰。

  「我不想看到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的情況出現。」

  「如果這裡是戰場，如果大家正在執行一場急需要隱蔽的潛伏任務，或許就因為你多動上那麼一下，就會被鬼子偵察哨察覺，導致集體的暴露。」

  「不動上一下會很難受嗎？告訴你死，若是因為你，連累身邊幾百號戰士全部陣亡，這會更難受。」

  「一旦上了戰場，別說是像你們這樣簡簡單單的站會兒軍姿，覺得腰酸背痛，就想動上幾下。」

  「那就是鬼子的子彈打在你們的身上，你們也得給我死死的咬著牙撐著；就是大火焚身，也該紋絲不動，這才是咱們八路軍戰士該擁有的鋼鐵般的意志力。」

  刺殺訓練的時候，連長高兵更是讓戰士們見識到了什麼叫做真正的魔鬼。

  但凡是平時刺殺訓練里成績比較好，或許帶著些洋洋得意的戰士，全被高兵挑選出來，然後一個個放倒，甚至打的鼻青臉腫，絲毫不帶手下留情。

  另外，高兵還毫不客氣的用隨機的集合哨聲不斷的折磨戰士們。

  比如在深更半夜的時候，比如你還在做著美夢的時候，那突兀的哨聲會打破一連駐地的平靜。

  然後，在睡眼惺忪中睜開眼睛的你意識到，這是連長吹響的集合號。

  繼而在手忙腳亂之中整理過軍容，拿上武器裝備之後，迅速向訓練場集合。

  但凡晚了片刻，但凡軍容整理不夠到位，裝備拿的不夠齊全，恭喜你，訓練場至少十圈起步。

  在高兵如此日復一日的摧殘和折磨下。

  戰士們是痛苦伴隨著充實。

  以至於在新兵訓練經過兩周時間之後，整個新兵連135位戰士要說到最害怕的是誰，戰士們絕對會毫不猶豫的說出相當統一的答案——魔鬼連長高兵。

  這甚至一度養成了戰士們的條件反射，但凡被連長高兵掃上一眼，一個個都能嚇得連忙躲開目光。

  但事實也無不證明，嚴師的確出高徒。

  在高兵嚴格的新兵軍事訓練中。

  戰士們日新月異地進步著。

  小到內務的整理，鞋襪的擺放，被子的摺疊，大到射擊訓練，刺殺訓練，以及各種戰術的訓練。

  戰士們都進步的非常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