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4 楊·倒霉·蛋

  臨近中午，飢腸轆轆的兩人來到鎮上的一家飯館吃飯。這飯館的名字叫『大碗寬面』，主營的也是寬面。

  這人似乎對這飯館很熟悉，進來就喊道：「老闆，上兩碗大碗寬面。」

  

  門可羅雀的飯館一下就被這聲驚動，一個年輕人連忙應道：「好咧，兩位請稍等。」

  沒多久，兩碗大碗寬面就端了上來。這人看了一眼上菜的老闆，忽然問道：「咦，原來的老闆呢？怎麼換人了？」

  這老闆解釋說：「原來的老闆進去了。」

  「進去？進去哪裡了？」這人有些奇怪。

  「進去踩縫紉機了。」老闆感慨的說。

  這人微微一愣，然後用筷子拌了拌麵條，點點頭說：「也是，他高高瘦瘦的樣子，又有一雙大長腿，不進去蹬縫紉機是真的可惜了。」

  說完，他就開始吃這碗大碗寬面。

  楊千幻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但是他很快就被這碗麵條吸引。這面其實並不好吃，澆頭寡而無味，麵條軟而不彈，就連這『大碗』的名頭也名不副實，這碗挺大，其實分量很小。別說吃撐了，就是吃進去都沒有感覺。

  吃了這麼一碗難吃的面，喝了一碗全是味精的免費湯。兩人又坐了一下，那人的手機忽然響了。原來是用人單位來人了。

  這人帶著楊千幻出去，然後就看見了一輛破破爛爛的麵包車。開車的是一個黑臉大漢，有一個大大的肥肚腩。介紹人看見他，立刻笑著遞上一根煙。然後指著楊千幻對他說了什麼。

  黑臉大漢看了一眼楊千幻，然後從座位旁邊遞給介紹人一個信封。那介紹人就對楊千幻說：「兄弟，這就是接你去廠子的，去了好好干。」

  他說完，自己就騎上自己的小摩托走了。而楊千幻則是跟著黑臉大漢上了車，開往未知的目的地。

  麵包車晃蕩的開了半個小時，這路越來越難走，位置也越來越偏僻。如果是常人，一般就會覺得不對勁了。但是楊千幻見多了這種荒郊野嶺，反而沒有感到不對。他還是笑呵呵的坐在車後面，一臉好奇的摸來摸去。

  不多時，車進入到一個偏僻的山坳中。這裡有零散的幾間簡易房，場地中心是堆積的煤炭。楊千幻看到這一幕，心中想到這應該是一個資源採集點。

  實際上，這就是一個小煤窯。

  到了這裡，有人給楊千幻發了一把鎬子，就讓他下礦挖煤去了。黑乎乎的礦洞中，楊千幻看到十來個黑乎乎的人，他們戴著頭燈，費力的挖掘著煤層。挖下來的煤都被一輛小鏟車運走，在小鏟車下，是一條簡易的軌道。

  楊千幻和同樣挖煤的小夥伴打了聲招呼，但是卻沒有人理他。他討了個沒趣，也只能掄起鎬子開始挖煤。

  也不知道挖了多久，他感覺手有些酸痛了，然後就停下休息一下。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周圍的人幾乎都不在幹活，他有些奇怪，這些人不幹活在幹嗎呢。

  然後這個時候，旁邊一個黑乎乎的人就對他說：「傻子，別賣勁了，今天已經挖夠了。」

  楊千幻一愣，然後他看了看附近的人，他們都是處在磨洋工的狀態。也就是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忽然從旁邊的喇叭中響起：「下工了，出來吃飯！」

  這幹活不積極，吃飯倒是第一名。這些人聽到這話，都鬆了一口氣。然後扛著鎬子出去。

  出了礦洞，在露天擺著幾張桌子。桌子邊有幾個大漢正在舀食物。工友們麻木的走了上去，接過一個饅頭，一勺白菜湯，然後就蹲在地上吃了起來。

  而這個時候，一個掛著金項鍊的大漢從房間中走出來，他大聲的說：「今天的產量也不夠，你們要是還是這樣，明天連白菜饅頭都吃不了。如果你們好好干，我承諾，只要產量翻番，我給你們加肉吃！」

  他的話沒有人響應，吃了饅頭和白菜湯。有的人就蜷縮起來睡了過去，這人看到這一幕，剛想發火，但是又好像想起什麼，他又忍者怒氣走進屋中。

  他進入屋中就大發雷霆的說：「媽的，都是一群吃乾飯的，老子請你們來，就是要你們去監督他們幹活的，現在產量這麼低，我們吃西北風去啊。從明天開始，你們也跟著下窯。」

  他的話一出，剩下的小弟就紛紛不幹了。

  「龍哥，上個禮拜才垮了礦，埋了七八個人。你要我們下礦，不是要我們死嘛，這可不干。」

  小弟們紛紛不同意，這龍哥也發飆了：「媽的，哪裡有這麼容易就垮礦的，上次是他們倒霉。這次誰說都不好使，產量上不去，你們都要給我去挖煤！」

  他的話讓房間內的小弟們面面相覷，而在屋外，耳朵很尖的楊千幻聽得一清二楚。他倒是不以為意，這挖礦嘛，哪裡有不死人的。他更關心的是工錢。

  於是他就來到一個工友旁邊，問道：「朋友，打聽一下。這裡的工錢怎麼算？」

  這個人正是在礦下要他少干點的那個人，如今他洗了把臉，雖然全身還是很黑，但是起碼看得出他是一個年輕的小伙子。

  這小伙子聽到楊千幻的話，就仿佛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低聲說：「你還想要工錢？不死就算你命大！」

  楊千幻擺擺手，說：「死不死的再說，這工錢怎麼了？幹活拿錢，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這小伙子苦笑一聲，說：「大哥，你搞清楚沒有，這是一個黑礦窯。這幫人都是要錢不要命的，我都是被騙進來的。你和他們說工錢，他們和你說成本。」

  「你看，你在這裡吃飯睡覺，是不是要給錢？你的礦鎬是不是要折舊費，你洗澡要不要水電費。這些東西一算，你倒還欠他們好幾萬。」

  聽到這話，楊千幻是驚得目瞪口呆。挖礦有風險，會死很正常。但是你不給錢，這就萬萬不能忍了。他『噌』的站了起來，當即就向著那房子走了過去，他要問一問是不是真的不給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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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戰，楊千幻沒有贏。他打傷了七八個大漢，但是被更多的大漢打倒在地。他被打得昏迷過去，然後被丟到了礦洞深處。其他礦工看到這一幕，都嚇得如同鵪鶉一樣，根本不敢吱聲。

  不過他還是命大的。凌晨時分，XX市的巡查終於突襲了這個小煤礦，抓獲了這群非法採礦、非法拘役、非法奴役的黑礦頭！

  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楊千幻，也被送到了鎮上的醫院救治。過了兩天，他終於醒來了。

  醒來的第一眼，他就看見了一個小黃毛坐在他的床邊。這個小黃毛拿著手機在飛快的打字，似乎是在和別人聊天。聽見床上有了動靜，他抬頭一看，就笑著說：「你醒了？醫生說的果然沒錯，你就是身體太虛累倒了，睡兩天，打幾瓶葡萄糖就好了。」

  楊千幻看著眼前的小黃毛，他忽然說：「你……你就是礦洞的……」

  「對對對，是我。我是去臥底的，為了臥底，我還特批能染上黃毛呢，這可是我小時候的夢想！」小黃毛笑著說。他笑了一笑，將手中的手機收起，然後說：「我是市里稽查隊的探員，你被拐進去的黑礦窯被我們搗毀了，涉案人員全部羈押等待審判，無辜群中也被送回。倒是你沒有身份證明，所以就卡住了。對了，你叫什麼名字，是哪裡人？」

  楊千幻一愣，他支支吾吾的說：「我……我……」

  看他的樣子，這小黃毛也嘆了口氣，他說：「看來也是有難言之隱的，也是，就是因為沒有身份，才最容易被騙進去的。」

  小黃毛看了他一眼，臉上露出一絲憐憫，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幾天之後，楊千幻跟著小黃毛來到了一家規模頗大的剪頭店。哦，現在叫造型中心。小黃毛一進去，那些正在給客人們做頭髮的技師們就笑著和他打招呼：「搖船哥，你來了。」

  這小黃毛點點頭，說道：「你家托尼哥呢？」

  似乎是聽見呼喚，一個年輕小伙走了出來。他穿著時尚，頭上染著一摸挑綠，一看到小黃毛就說：「你來這裡幹嘛？要將你的黃頭髮給染黑？」

  小黃毛搖了搖頭說：「這個不著急，好不容易特批能染黃髮，我幹嘛著急染回去。我今天就是帶著和你說的人來的。」

  他對著身邊的楊千幻說：「這就是我說的髮小，他叫賈托尼，以後叫他托尼哥。」

  楊千幻連忙喊道：「托尼哥好。」

  這個叫托尼的人，他的真名就叫賈托尼。和小黃毛是同村好友，他們都是來自附近的小漁村。而小黃毛的名字叫賈搖櫓，搖櫓就是划船的意思，認識他的人都很喜歡叫他搖船哥。

  兩人中學的時候，曾經瘋狂迷上『灬`ˊ俄菂漃瘼，ィ爾卟嬞༊』『ﻬ爺ィ艮壞♩』這種非主流文化。然後兩人在家門口的漁網下發誓，以後要開一家最大的髮廊，染最好看的頭髮。

  只不過，當時光荏苒，歲月如梭之後。賈搖櫓背叛了有情，他被他老豆強制壓去當兵，然後退伍回來進了稽查局。只有托尼初心不改，去粵省當了幾年的學徒，然後回鄉開了一家小美髮店。

  如今，賈搖櫓已經是稽查局的精英探員，而賈托尼則是本市出名的托尼老師，開了一家規模不小的造型中心。

  而楊千幻，則是賈搖櫓見他可憐，才將他介紹到這裡當學徒打工。

  剛剛來到這個世界五天，楊千幻就睡了四天半。楊千幻如今也不敢太囂張，只能暫時待在這個地方落腳。

  等到賈搖櫓離開後，托尼老師才將楊千幻叫到身旁，然後問道：「是一點基礎都沒有嗎？」

  楊千幻看了看，點點頭。

  托尼也點點頭，說：「在我這裡當學徒，前三年沒有工資，只有生活補助，每個月補助4000，我這裡包吃包住，但是你要每天第一個來開門，每天最後一個關門。第一年，你只能打下手。第二年，才能跟著我正式學手藝，第三年才能正式上台。若是你能堅持三年，並且得到我的認可，在三年後，我會投資一百萬給你開個造型中心，你能接受嗎？」

  楊千幻點點頭說：「我知道了。我可以接受。」

  托尼也點點頭，然後說：「好了，先去搞衛生吧。」

  就這樣，楊千幻暫時加入了托尼老師的麾下，成為了一位見習美容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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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迷霧世界。卻是發生了一件大事。

  雲箬終於要登上聖位了。

  聖位的競爭者只剩下雲箬一人，而雲箬也被諸位聖人喚到聖地，進行最後的『考驗』。

  聖人之位，本質是上一種權限。是天地給某些人的管理權限。天地在沒有聖人的掌管下也能運行，但是這是一種原始而低效的運行方式。

  天要下雨，土中生金。火融萬物，冰封一切。就連植物也要雨露滋潤生長。世間的萬事萬物都在規則下運行。但是如果沒有一種及時的調整策略，這種規則總是充滿了滯後性。

  火融萬物，若是沒有人制住火，火會不斷的融解一切，最後世界變成火焰的海洋。

  冰封一切，若是沒有人制住冰，冰會不斷的冰封一切，最終世界變成一片死寂。

  當然，在規則的作用下。火最終會熄滅，世界最終會冷卻下來。冰也會融化，世界會熱鬧起來。但是這麼一來，那就是數萬年，乃至於數十萬年、數百萬年的周期。

  世界如果單純只靠規則而運行，那麼這個世界定然是多災多難的。每隔一段時間，就有冰災、火災、風災、水災。甚至在某些時候，植物會占據一切，它們會瘋狂生長，甚至寄生在動物身上，將所有的動物都滅絕。

  世界多災多難，這是不利於世界的發展的，世界的本源會因為如此被不斷的消耗。

  故此，一個成熟的世界，是需要有更靈活的策略來管理規則。以前迷霧世界選擇了鬼神。而現在迷霧世界選擇了聖人。

  不同的選擇代表著不同的管理方式，管理方式沒有高低優劣之分，只有效率和當下之別。如今是聖人當道，故此聖人是主角。

  雲箬想要成聖，就必須明白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