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在過往中新生

  三座雕像，並立於城池中心。

  在雕像下面，也雕刻了他們的信息。

  齊天，無天，太陽，三位大聖的師姐，長生道祖的弟子。

  「為何沒有道祖的雕像？」君洛低聲道。

  「可能是，師尊的身份，太多了吧。」

  敖玉沉吟道。

  李長生用的身份太多了，收她和孫成道的時候是李長生。

  收白仙兒的身份，是李長久。

  收下無天時，是高僧玄藏。

  

  收下陽頂天時，又成了太乙道人。

  不同的身份，不同的面孔，若是弄出雕像，也要弄幾個。

  而且，混沌大帝，也知道了李長生，不是人族。

  師尊的真正的本體，無人知曉。

  現如今的敖玉，也只知道李長生是妖族。

  君洛不再多言，隨著敖玉，看了會雕像，便返回了客棧。

  六天界，是一個安全的世界，所有仙人都在為對抗孽仙而努力。

  他們歌頌著混沌大帝和五大聖的事跡，將他們成為六大創世者。

  孽仙們，也會想方設法，進入六天界，想要從內部瓦解。

  而為了防備孽仙，六大創世創造了檢測孽仙的法門。

  他們入城時，那玉佩，便是檢測孽仙所用。

  一旦發現孽仙，便是誅殺煉製成起源丹。

  弄清楚這些後，君洛也提議離開了。

  「道祖，祖師，弟子要去無上域了。」君洛恭敬一禮。

  敖玉微微頷首：「以你的實力，在這六天界，也能橫行了，本王就不留你了。」

  「祖師，等弟子被選中，便帶祖師和道祖，一同前往征戰之地。」君洛恭敬道。

  「心兒呢？」敖玉又看向藍心兒。

  藍心兒想了想，道：「道祖，你覺得心兒該去哪？」

  「按照你心中所想，吾要覓地閉關，準備跨越仙王了。」李長生淡然道。

  他離開了藍心兒身體，神情平靜。

  悟到了大羅第一步，李長生要閉關，早日完成這一步。

  「我想到處看看，去秘境斬殺孽仙。」藍心兒道：「六大天域，我都想去。」

  「那就去吧。」李長生淡然道。

  「多謝道祖。」藍心兒恭敬一禮，看向敖玉：「龍王有何打算？」

  「吾為師尊護法，等待他們回來。」敖玉平靜道。

  如今的她，已經成就入道，在這六天界無敵手，也沒有磨鍊的心思。

  「那心兒努力，早日成就仙王，與五大聖一同去征戰。」藍心兒道。

  李長生笑了笑，道：「吾等你成就仙王。」

  君洛和藍心兒離開了，君洛去了無上域，藍心兒則留在齊天域。

  她要先在齊天域內看看，磨鍊自身。

  「師尊，我們去哪？」敖玉問道。

  「結一廬而居。」李長生淡然道。

  帶著敖玉離開長生齊天城，向遠處山脈而去。

  山脈連綿無盡，這裡生存者不少妖族，深處也有龍鳳。

  李長生帶著敖玉，在一處河邊住下，搭建茅廬。

  尋一根竹子，悠閒垂釣。

  平靜的日子，像是回到了當初的太玄自然觀，親近自然。

  敖玉則有些閒不住，入了深山，教導龍族去了。

  李長生安心轉化自身底蘊，參悟時空。

  周身空間扭曲，在六天界之內，卻又獨立於六天界之外。

  歲月的氣息流轉，卻是難以撼動他那永恆的混沌軀體。

  百年時間匆匆過去，李長生對於時空有了更深的了解。

  他再次調動了時間道紋，看見了坐在時間長河中的三清。

  太清手執拂塵，瀰漫著過往的氣息，像是大道的起源，又像是在早已逝去的他。

  「道友。」太清微微頷首：「道友既已明悟，為何又來？」

  「有了新的疑惑。」

  李長生手捧著歲月的浪花：「道友，居於過去，若是吾斬斷過去，道友是否還存在？」

  太清平靜道：「道友認為呢？」

  「大羅之道，渺渺茫茫。」李長生緩緩道：「吾亦記得，有過去，現在，未來三身合一之說法。」

  「道友跨過去，自然知曉。」

  太清淡然道：「道友的前路已經明了，至於具體如何，還需要道友去驗證。」

  李長生微微一笑：「道友所言不錯，一切法門，修行之後才知具體如何，道的風景，也要踏上道才能領略。」

  「善。」太清含笑。

  李長生靜靜看著太清：「既然大羅存在，那你們又存不存在？」

  「道友所指的你們，又是誰？」太清淡然道：「老道是道友，道友不是老道。」

  「道友知道，吾說的是誰。」李長生平靜道：「吾之所以能創造出你們，走出大羅之路，也是在追尋你們的腳步。」

  太清緩緩道：「道友心中已有答案。」

  「是啊，已有答案。」李長生洒然一笑：「過往的吾，終究不是他們。」

  他斬出的太清，並非真正的太清，只是過往的自己罷了。

  大羅之道，能夠走通，也證明了，這條路是對的。

  那三位道祖，可能真的存在，只是不在這方宇宙罷了。

  李長生離開了時間長河，再次過上了平靜的日子。

  底蘊轉化，悠閒垂釣，渾然忘我，只有時空相伴。

  歲月難侵的永恆，過往的種種在消退。

  李長生感覺到，自身過往的道，過往的一切事物，在體內孕育。

  斬斷過往，並不是意味著失去，而是一場新生。

  他身上的氣息，也變化，似乎跨越了仙王，但卻沒有那獨特的道韻。

  已然走上了不同的道，算是入道，也不是這個世界的入道。

  若真要說，他稱之為斬道，更為恰當。

  斬去過往的道，留下現在的道，未來的道。

  入道，也是斬道。

  李長生仰頭望天，天上有星辰和明月，但也在六天界之內。

  那是混沌大帝和太陽大聖，創造出來的太陽和月亮。

  六天界外，是無垠的虛空，無盡的黑暗。

  就這麼靜靜看著，直到手中的魚竿震動，才將他驚醒。

  一條碩大的魚兒上了岸，李長生微微一笑，又將魚兒放回。

  「眾生何嘗不是魚，能上岸的又有多少？」

  李長生輕嘆。

  各有各的河流，凡人的河流，修行者稱之為苦海紅塵，修行便是為了跳脫這條河流。

  仙人們跳出了紅塵之河，卻還在仙道河流掙扎。

  當他們走到極致，成就仙王，又想跳脫仙道河流，進入大道河流。

  而大道河流，最難跳脫。

  因為大道太多，太強，融匯了世間所有的河流。

  特別是在這個無法永生的時代，時間河流，成了眾生永遠也無法跨越的河流。

  哪怕道尊們！

  他們以無上偉力，短時間內不懼時間河流，但時間一久，道尊也將在時間之中傾覆，成為一朵浪花。

  想要登臨大道的彼岸，需要的不只是堅韌的道心，還要有永恆不朽的軀殼，助他們度過。

  可惜，眾生已經失去了永恆不朽。

  李長生獨自一人，在河邊參悟，大道聖胎的底蘊，也在迅速轉化。

  又是三百年時間過去，李長生身上有了一絲新生的氣息。

  如同新孕育的胎兒，即將降生一般。

  敖玉回來了，在她身旁，還有一條青龍。

  「師尊。」敖玉恭敬作揖。

  青龍也連忙行禮：「參見道祖。」

  李長生神情漠然：「何事？」

  「君洛已經橫掃無上域，被無上域所有仙人調查來歷。」

  敖玉道：「突然出現一尊仙王，無上域的仙人，都很謹慎。」

  「嗯。」李長生微微點頭。

  青龍心頭一顫，莫非，這兩位，還有那君洛，是孽仙派來的？

  「心兒在齊天域挑戰不朽仙，未逢一敗，也算是成長起來了。」敖玉道：「再過段時日，心兒應該能成就仙王。」

  李長生淡淡道：「她們也算有所成，將來面對大劫，也有些自保之力。」

  「師尊，玉兒還發現了，九幽冥的線索。」敖玉又道。

  「哦？九幽冥道友，也在六天界？」李長生道。

  「並不在，只是來過六天界，停留了一段時間，並未和五大聖他們有所交集。」敖玉道。

  「冥道友還活著，是件好事。」李長生淡然道。

  「師尊，九幽冥留下了去向，弟子想去看看。」敖玉道。

  「既然閒不住，那就去吧，以你的修為，小心些沒有問題。」

  李長生右掌輕揚，一道流光，沒入敖玉體內：「吾的這道力量，應能讓你應付所有入道境，也能聯繫吾。」

  「多謝師尊。」敖玉連忙道謝，接著道：「這是弟子在龍族挑選的，小青，有望仙王。」

  青龍恭敬道：「承蒙龍王教導，小青見過道祖。」

  「那她就留下吧。」李長生淡然道：「不過，為師已經不收徒了，安靜修行，能否有所悟，全看你自己。」

  「多謝道祖。」青龍鬆了口氣。

  龍王可是說了，祖師不同意，就揍她一頓。

  「你可要照顧好師尊，等本王回來，若是師尊不滿，將你燉了。」敖玉冷聲道。

  「龍王放心，弟子一定照顧好道祖。」青龍連忙道。

  對於這位龍王，她可是知道厲害，至少是仙王實力！

  敖玉離開了，出了六天之界，循著九幽冥留下的方向而去。

  李長生繼續自己的悠閒日子，青龍跟在身旁，發現也沒什麼可做的，只能安心修行。

  她學著李長生的模樣，一起垂釣，釣到了魚也放掉。

  她的到來，也只是給李長生做個伴，了解一下外界消息。

  李長生身上的新生氣息越來越濃郁，讓青龍感到疑惑，為何會出現新生氣息？

  難不成，這位道祖是在蛻變？

  她的心神，也全放在李長生身上，也在注意那新生的氣息。

  李長生偶爾也會看一眼青龍，敖玉傳了她混沌祖龍經，也修煉有些成就。

  如今的她，正在緩慢轉化混沌體質。

  如果資源足夠，將來還是有望入道的。

  至於入道之後，那就說不準了。

  李長生百年如一日地過著，青龍漸漸也放開了，自在了些。

  她對於那新生的氣息很好奇，李長生也沒有藏著掖著，任由她感悟。

  能感悟出什麼，那是她的本事。

  他的身上，古老的氣息在消退。

  最開始的時代，已經是遠古，他也算是老時代的人了。

  從那個時代活到現在，身上免不了地沾染了古老的氣息。

  而如今，古老的氣息消散，在古老中孕育新生。

  他的身上，只有這個時代的氣息。

  這是現在的氣息！

  年輕，活力，在生機旺盛，也帶著一絲永恆！

  百年時間匆匆過去，青龍逐漸有所領悟，她的身軀也在蛻變。

  她退下了一層龍皮，一塊塊龍鱗，已經有了一絲仙王氣息。

  她有很多疑問，但卻又不敢問，因為道祖說過，不會教導她，只是讓她看。

  蛻變完成，她回了一趟山脈，打聽外面的消息。

  「君洛已經證明清白，聽說是從古仙界，得到的混沌大帝指引，來到六天界。」青龍道。

  「嗯。」李長生淡然道：「吾等確實從古仙界而來。」

  「道祖，那古仙界如何了？」青龍好奇道：「還有沒有仙人？他們是不是像我們一樣，對抗孽仙？」

  「還有，但都是孽仙俘虜。」

  李長生淡淡道：「孽仙窺探空間裂縫，在虛空中尋找仙界碎片，抓捕裡面的仙界遺族。」

  「可惡的孽仙，這麼多年了，居然還在找我們。」青龍恨聲道：「真想隨五大聖，去征戰孽仙。」

  「仙界與起源孽仙，交戰多年，已經難以緩和。」李長生淡然道。

  起源仙人，想要以仙人為大藥，延續壽命，不斷活下去。

  而仙人們，也可以捕獵孽仙，或者塵封。

  兩大仙界，互相吞噬，只是仙界敗了，四分五裂，被孽仙追殺。

  如果當初是仙界獲勝，一樣會到處追殺孽仙，以孽仙為大藥。

  除非那些古老的道尊們，聯合起源仙祖，化干戈為玉帛，讓兩界恢復和平。

  但可能麼？

  很顯然，不可能！

  那些道尊們壽元不多，起源仙祖的壽元，估計也多不到哪去。

  雙方都快到了盡頭，都要為了壽元而努力。

  如果這些古老存在復甦，他覺得，吞了現在的仙人可能性，比平息一切的可能性更大。

  倒不是他將那些道尊們想的邪惡了，而是見了太多，為了延續壽元，而濫殺的。

  比如蒼天一脈，自己人都不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