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老爸下崗了

  「我和麻雀去城南！」黑皮跟麻雀兩個人關係最為親近，幹什麼都是在一起的。

  大江看了小六一眼：「我領著小六去城東！」

  「哥，那咱們兩個去城北吧？」

  白橋笑呵呵的看著陳楓。

  陳楓滿意的點了點頭：「好，那就這麼定了，來，兄弟同心，其利斷金！」

  

  說著陳楓把自己的手伸了出來，再然後每個人的手都伸了出來，疊在一起：「兄弟同心，其利斷金！」

  看著眼前這些無憂無慮的少年，陳楓的心裡也多了幾分欣慰，只要把這些十三香按時送過去，爸爸的手術費，就到手了！

  「好了，今天天也不早了，大家快點回去吧，明天早上，我和小白去把這些十三香送到工廠和學校，你們早點起來，出去跑推銷，知道嗎？」

  陳楓攬著白橋的肩膀，笑呵呵的往外面走去。

  幾個人緊隨其後，都哼著曲子，很顯然，他們的心情都很好。

  要知道，他們幾個從小到大都是大人眼裡的混世魔王，在那些人的眼裡，他們就是勞改犯的預備役，早晚是要進去吃牢飯的，這算是他們齊心協力做的第一件正事，也是第一件有意義的事情。

  這種成就感，自然是前所未有的。

  這些天幾個孩子扎堆的早出晚歸，巷子裡的大人們也都覺得奇怪，在江玉梅和陳家父母的努力下，幾乎是整個小巷子都知道了十三香的好處，所以對這些孩子的看法也是改觀了不少。

  陳楓攬著白橋，兩個人一路橫著歌往家走，到了家門口之後，陳楓看了看白橋，眼裡帶著幾分嫌棄：「以後你可不可以不要穿花襯衫和喇叭褲了？我們出去是要跑生意的，你這個樣子只會讓人覺得咱們不靠譜，找一身正常點的衣服穿，不然別跟我出門了。」

  「哥，你嫌棄我啊？」

  白橋笑了：「你忘了你以前也穿這個了？」

  「現在想想，你穿著喇叭褲跟我們天天出去喝酒溜公園的日子，都好像是上輩子發生的似的。」

  白橋忽然就傷春悲秋起來。

  陳楓笑了笑，那可不就是上輩子的事了嗎？

  看著白橋難得老成一點，陳楓還真的是有些不太習慣，直接在他的腦門上敲了敲，笑著說道：「行了，不要瞎感慨了，趕緊回去吧。」

  說著自己也朝著家裡走去。

  一進門，陳楓就覺得今天家裡的氣壓好像特別的低。

  這是怎麼了？

  陳楓快速回憶，確定自己這段時間都在忙著十三香的事情，的確是沒有幹什麼不該幹的事情，這才鬆了口氣。

  「爸媽，你們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早啊？」

  「爸，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啊？」

  陳楓乾笑了兩聲有點尷尬。

  陳海嘆了口氣，沒說話。

  陳母則是沒忍住抹了抹眼淚，小聲地說道：「小楓，咱們家的天塌下來了。」

  「哼！」

  陳海哼了一聲：「你哭什麼哭？我還能餓死你們不成？」

  「我不是那個意思。」陳母被吼了一嗓子，心裡更加不是滋味了，眼淚也越來越多。

  陳楓趕緊上前：「媽，到底是怎麼了？您跟我說，別哭。」

  「你爸爸下崗了。」陳母忍著眼淚，開始喋喋不休的抱怨：「這不就是欺負老實人嗎？你爸爸在工廠幹了二十年了，兢兢業業的從來都沒有出過錯，結果第一啤酒杯裁員了，就連遣散費都只給了之前說好的一半，真的是太過分了，這就是在故意欺負人啊！」

  「我明天就去廠子裡鬧去，這不公平，這憑什麼啊？」

  越說越傷心，越說越上火，陳母的哭聲也逐漸大了起來。

  陳海被她說的一陣的心煩：「哭!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哭！」

  「爸，您別生氣。」陳楓趕緊上前安慰：「正好最近這段時間，您身體也不舒服在家裡休息休息也好，你放心吧，我的十三香已經做好了，我絕對不會讓咱家人餓肚子的。」

  陳海聽見這話之後先是一陣的欣慰，但是心裡還是有些不是滋味，這種不是滋味直接表現在了臉上，冷哼一聲：「你放心吧，我還沒老呢，還能幹，用不著端你的飯碗，別哭了，回屋睡覺！」

  陳母抹了一把眼淚，也不敢反駁什麼，跟著一起進屋去了。

  雖然陳海嘴上說著沒事，可是這一夜咳嗽明顯是加重了不少，長吁短嘆的，陳母則是低低的哭了一夜。

  在這個大家都靠著死工資吃飯的年代，家裡有人下崗，實在是一件大的不能再大的事情了，就像是陳母說的，天都要塌下來了。

  但是陳楓卻知道，靠工資吃飯，永遠都只是只能吃飽而已，現在是改革開放的好時候，是國家大力發展經濟的時候，是站在風口上豬都能上天的時候，國營廠子的鐵飯碗早就已經不值錢了，現在外面遍地都是金飯碗，銀飯碗。

  現在下崗也不是什麼大事，陳楓有信心，就算是沒有了國營廠的那點死工資，陳楓靠著自己的小生意，照樣也可以讓全家人過上吃穿不愁的日子！

  聽著父親的嘆息和母親的哭泣，陳楓也沒心思睡覺，天一亮，他就出門去了，省的自己在家裡，惹他們鬧心。

  去了倉庫，陳楓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下這些十三香，確定沒有受潮之後，這才鬆了口氣。

  一回頭就看見黑皮拎著一個大棒子沖了進來，兩個人四目相對，都愣住了。

  「你幹嘛？」陳楓哭笑不得，這孩子，是睡傻了嗎？

  黑皮看見是陳楓這才鬆了口氣，把手裡的大棒子放下，揉了揉眼睛小聲地說道：「陳哥你怎麼這麼早啊？我們家狗嗷嗷叫，我還以為出事了呢，這不就過來了？」

  陳楓聽見這話之後心裡倒是多了點說不出來的感動感覺，走上前去，抱了黑皮一下：「你有心了。」

  「陳哥你說什麼呢？這些東西都是我們的心血，好不容易弄出來的要是被別人弄走了，那我能樂意？」黑皮笑了笑，說的那麼的理所當然。

  陳楓笑了笑：「行，是個好樣的，我今天要去送貨，所以就早點過來。」

  「我幫你吧？」黑皮這麼一折騰也睡不著了，乾脆留下來幫忙了，兩個人分別把十三香上稱稱好然後包了起來，一份是二十斤，一份是十斤，一共三十斤的東西，陳楓自己背著就去了。

  等了一會，白橋才哈切連天的過來。

  陳楓點了點白橋的腦袋，笑了：「醒一醒！」

  「嗯，醒了，我醒了。」

  白橋軟乎乎的說了一句，眨眼看著陳楓：「哥，你今天怎麼這麼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