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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像抱了只貓

2024-05-02 16:07:43 作者: 梨灼

  第二天醒來,左未央頭一次覺得,原來陽光,是這麼美好的東西。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就算之前,她也曾不止一次地自己覺得快要過不下去的時候這樣安慰自己,但是真正領悟到這句話的含義,只在今天。

  她在萊茵河最美的河谷地段醒來,昨天經歷那麼多的事情,又哪裡有心思欣賞什麼?可現在她靜靜地欣賞這晨曦的河谷,終於明白了它為什麼被稱為最美。

  

  伸手搖了搖頭頂的細碎陽光,灑在她尚且活著的身軀上,真的,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活著,真的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而她的身邊還躺著另一個跟自己一起好不容易活了下來的人,他陪伴了自己小半輩子,很多情緒,很多成長都是因為他,不管現在心中想的是什麼,對他,都應該是……感謝的。

  她曾經為了他可生可死,不過更多的都只是嘴上說說罷了,她對他是自以為很愛,只有他對她,才是真的可生可死。

  左未央坐在陸城身邊看著還睡著的他,還好,平穩的呼吸聲還在,就意味著她的希望也還在。

  陸城啊,她現在承認自己的不足,跟你的感情相比,她是葉公好龍。但是一樁樁的事情發生,她遭受的也都是痛苦而真實的,她也承認都是命運作祟,可命運卻不是便於責怪的實體,只能責怪在你頭上,但又知道你是那樣地對她好,無法恨,只能用淡漠掩飾了。

  實在,對你不起。

  陸城在她身邊醒了過來,極有可能是感知到左未央絲毫不會收斂的眼神,猛然睜開的眼睛,如同清醒的海東青,嚇得左未央一下子沒坐穩,整個人歪了一下就往邊上倒。

  驚嚇的叫聲剛發出就又收回,她的腰立即被一雙手強有力地接住,隨後就穩穩地又坐了回來。並且,靠得他極近。

  「小心。」

  他在她耳邊說,近在咫尺,但是造成她現在心跳不已的原因,才不是差點不小心摔跤,而是,他離自己實在是太近了。

  兩人正以一種看上去相當恩愛的姿勢坐在一起,她大半個人都靠在他身上,有熟悉的溫度,但是他似乎因為自己這麼一撞而牽動傷口,疼得輕嘶了一聲,左未央這才連忙反應過來,坐穩了之後焦急道:

  「你沒事吧,是不是動到傷口了?」

  陸城忍不住略皺了皺眉,但又哪裡真的有這麼嚴重?只不過在她身邊,他就有點……想要裝弱。昨天看見她那幅擔憂到不行的樣子,說實在的,有點滿意。

  但這也不完全是出於主觀思想,一部分也是出於下意識的反應。

  比如說,對於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自己這一場睡眠,他是有些詫異的。他居然睡了這麼久,還睡得這麼沉,難道是真的被言少熙說中,幾年下來他退步了?不,應該是是因她在身邊,所以放鬆了。

  普通人的美滿日子過久了,果然是會造成溫水煮青蛙的可怕後果的。

  如果他們這次可以平安回香港,他一定試著去學假裝做一個不那麼強硬的人,至少能讓她覺得自己也是需要被關心的,可以依靠,但也需要偶爾的關心。

  只不過現在,還是先確保能平安回香港再說吧。

  「沒事。」

  他站起來,一手還牽著左未央,然而站起來之後就只聽到身邊的人猛地叫了一聲,立即又摔坐了下去,要不是他一手還牽著她,肯定要重重摔在地上。

  不過也差不了多少,左未央此刻也正不怎麼優雅美觀地坐在地上,抱著自己的腳疼得直倒吸涼氣。

  「我忘了,你腳還受傷了。」

  陸城皺眉蹲到她身邊,臉上寫滿了焦急與自責。

  他忘了,這可是他的小女孩,沒受過苦的。又不是自己,摔打慣了,皮糙肉厚,能活下來就行。可她不一樣,留一點疤,自己都會跟斷肢一樣疼。

  「腳還疼?」

  他單膝跪地,捧住她的腳放在自己膝上,一點也不嫌棄這是沾滿了草藥汁和泥的腳,反而滿眼都是珍視至極的目光。

  幾乎猶豫也沒有猶豫,他就肯定地對她說:「來吧,我抱你。」

  左未央呆滯地看著他,顯然是不敢相信,抱她?他身上可還帶著傷,比自己嚴重幾百倍的那種。

  「你行……」

  你行不行?她本來脫口而出就還想要再出這問一句話的,可是一想到之前得到的回覆,以及看到了對方眼中隱隱露出的狡黠目光,她就硬生生地把這句話又吞了回去。

  「我們要去哪裡嗎?」

  話說回來,又為什麼要離開這塊地方?他不是自己說言少熙近期不會找過來的嗎?現在他們兩個都還不太方便行動,為什麼要離開?

  「一個可以遮風避雨的地方。看天氣,今天可能要下暴雨。」他抬頭看了一眼天,左未央是瞧不出來什麼的,天湛藍湛藍,雲一絲也無。不過她現在已經非常相信陸城的野外生存能力,他說要下雨,她肯定信。

  「希望我的記憶沒有問題。之前言少熙把我扔在外邊訓練的時候也來過這裡,大概不遠處就會有一個山洞,裡面大概還有些能用的東西,就算沒有,至少也能防防風雨和野獸。」

  陸城一邊說一邊把無法拒絕的左未央抱到自己身上,仔細想想他都還沒能這樣抱過她,才發現她很輕,抱在身上,就好像抱了只軟綿綿的貓。

  因為害怕牽動傷口,左未央一動都不敢動,但還是忍不住開口問:

  「大概有多遠?」

  他一步步走得很穩,左未央仰著頭只能看見他的下頜骨,蓋住了一部分的陽光,深深淺淺的,簡直就跟羅丹手下的雕塑一樣,近乎美好得有神的神韻。

  他沒有低頭,仍然在往前走,夾雜著平穩的心跳聲和熟悉的體溫,陸城看不出表情,正淡然地說:

  「五百米之內,如果覺得無聊,不如在我的懷裡先睡一覺。」

  在這種情形下,試問她又怎麼可能會睡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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