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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夢裡不知身是客

2024-05-02 16:04:55 作者: 梨灼

  謝落的這番話說得實在是刁鑽,左未央早就知道自己的嫂子不是一般的豪門媳婦,但直到這一回才切切實實地領教到了她的厲害,心裡十分佩服,同時也對哥哥為什麼會被她拿下,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然而這話落在郁鈴的耳朵里就很不是滋味,她本來就不喜歡謝落,要不是老夫人向來喜歡女孩,又被謝落那狐媚的樣子騙昏了頭,哪裡能有她說話的份?如今居然還敢拿她開玩笑,真是越來越反了天了。

  郁鈴一面恨得牙痒痒,一面又真的很擔心老夫人會聽謝落的話扭頭不管,留她自生自滅,害怕之下,就算心裡不平也只能先忍下來。

  「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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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老夫人其實心中亦有千般不肯,萬般不願,但是出於當家人的理智,總不能讓這種父不父子不子的事情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發生。

  甚至全程都沒有去看故作悽慘樣的郁鈴一眼,只平靜地望著陸城:

  「看在我的面子上,就放她一馬吧。」

  陸城陡然一笑,露出了當年那種迷惑左未央多年的聰明學生的聽話樣子:

  「是,奶奶。」

  「謝謝婆婆!」

  郁鈴激動地跑過來,可是又被左老夫人冷漠的眼神隔開:

  「這是最後一次。郁鈴,如果還有下一次,我是懶得再救你了。」

  眼看著那一大群人就這樣簇擁著左老夫人,說說笑笑的,仿佛她不存在一樣地離去,郁鈴獨自站在庭院門前,深深感受到了濃重的恨意。她恨左未央,恨阮好,恨謝落,恨陸城,恨剛才在這裡的每一個人,包括左老夫人,他們憑什麼不把她當一回事?憑什麼那麼捧著一個外面的女人生的女兒?不,她不甘心!

  左未央,阮好,總有一天,她要讓你們好好知道知道厲害。

  ——————————

  陸城陪著左未央一起在左家用過了晚餐,然後又圍坐在一起聊了幾句,從左老夫人的高深哲學,一直談到男人之間的商業宏圖,都能接上幾句。不知不覺已是日暮之時,雖然大家都還天上地下地聊著,可眼看著老人家已經露出幾分倦意,陸城方提出了告別。

  司機早已經在別墅門口候著,見他們出來,恭恭敬敬地打開車門迎接,隨後繞過車頭坐進了駕駛室,將Lagonda穩穩地開了出去。

  Lagonda車本來就穩,加之司機又是經驗十足,坐在上面絲毫感覺不到任何顛簸,左未央和陸城共同坐在后座,明明位置還綽綽有餘,可她就是有一種逼仄感,甚至連呼吸都顯得很不自在。

  可是明明,剛才在左家的別墅里,她和他也是抵膝而作,偶爾也說兩句話,也沒有像現在這麼不適應。難道,是因為他突如其來的親近,反倒讓自己措手不及?

  加之平靜下來之後仔細一想,似乎今天從早上開始,一切就都很反常。

  今天早上她本來仍舊打算自己打車過來,可是出了門竟看見司機早已經守在門口等著她,並且還告訴她,這是陸城安排的,只是現在公司里稍微還有一些事,等到處理好了,他也會到左家一趟。

  這是第一件反常事,其實她那個時候還沒有放在心上,只當他是隨口說的客氣話,他又怎麼可能去左家?害死他父母的兇手還藏在左家人之中,他厭惡還來不及。可是當她被郁鈴在庭院裡攔下的時候,怎麼也沒有想到他居然真的會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光芒萬千地拯救了她,不僅如此,還為了自己教訓郁鈴。

  她實在是想不通,他明明是應該討厭自己,恨自己的,那麼又為什麼要替自己出頭?就算是在別人面前需要保持夫妻和睦的形象,可陸左兩家人不都是本就知道內幕的?

  以她為數不多的社會經驗實在是想不出緣由,但也不會傻到去問。不懂沒關係,可是像郁鈴那樣不懂裝懂,才是真正的愚蠢。

  更何況,就算他背後真藏著什麼原因,至少當下,自己還能夠享受他給予的逼真的愛憐,尚且還能夠一晌貪歡。

  而陸城已經十分貼心地注意到了她的失神,關切道:

  「怎麼了?是不是今天太累了?」

  語氣、神情,無一不像是深愛的樣子。她信,她當然信。

  左未央看著他,也著實感到了歡笑一天的疲憊,輕輕把頭靠到了他的肩上,閉上眼睛,嘆了一口氣:

  「是啊,好累。」

  她試圖睡過去,這樣就可以確認眼下的並不是夢,閉眼之前,清晰感到側臉靠著的寬闊肩膀有剎那間的僵硬。

  她願意靠近自己。

  她願意,哪怕和自己一樣,明明都知道這溫馨持續不了多久,也甘願自欺欺人。

  好,未央,那麼他也會盡力,將這段珍貴而脆弱的時光小心翼翼地好好維持著。

  ——————————

  Lagonda停在了陸家門口,可是整整兩個小時,上面的人還不下車,車燈也是關著的。

  司機終於有點看不下去,壓低了聲音,扭頭向後排的人提議:

  「先生,要不然,您還是帶夫人上去吧,在車裡睡容易著涼。」

  「別吵醒她。」

  陸城把聲音壓到最低,她靠著自己睡著了,他連肩膀都不敢動一下。可是……這麼睡的確不大好,冷還可以開空調,可萬一落枕什麼的,心疼的不還是自己?

  猶豫了一會兒,才壓著聲音對司機說:

  「你把車門打開。」

  「是。」

  司機連忙小聲又迅速地下車,然後把後排的車門打開,本想搭把手,卻被陸城一個眼神制止,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陸城像對待珍貴的古瓷器一般,將熟睡的左未央無比小心地抱了出來。

  他有時候實在是摸不透先生對夫人的態度,到底是恨極,還是愛極,有時候像是仇人,有時候,又像是親密愛人。大約,這就是他那個酷愛收看偶像劇的老婆口中,所謂的怨侶吧。

  別墅里的傭人一看見陸城抱著左未央回來的樣子,誰都不敢大聲說話,但是出於工作職責,花姐還是勇敢地上前,匯報了本職工作:

  「先生,今天來了一位紀唯小姐,說是先生的朋友,一直等到傍晚,就在前不久剛離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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