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八章 小甘霖術
2024-07-11 20:07:28
作者: 臨山海
對於昀昀的話,於副局長是將信將疑,程越卻有了自己的猜測。
他看了一眼上方的陶樂,見她雙手中的綠色光團越聚越大,便詢問道:「如果我沒猜錯,樂樂的能力,是與治療有關吧?」
昀昀點了點頭,很是傲嬌地說道:「家母在醫學方面的造詣且不必說,只是她今天施展的這種能力,我們倆也只是聽說,還是第一次看見。」
「這種......能力?」於副局長擦著額上沁出的汗:「小朋友,你是說,你母親不僅只會一種能力?」
「那是自然啊。」昀昀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除了天賦能力之外,其他的能力都可以經修行得來,多一點又有什麼稀奇。」
這樣的話,聽在於副局長和程越耳中,就有些凡爾賽的味道。
能力和習武一樣,首先擁有天賦能力者的,只是其中極少的一部分。
這其次呢,就是絕大多數的能力者,專修一項提升等階已是不易,至於輔修其他,他們可真的都還沒想過。
「那個,席夫人還真是驚才絕艷啊。」於副局長說得乾巴巴地。
程越沒有接話。他仰著頭,看向上方的陶樂,滿懷期待地說道:「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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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之中,眾人也同樣在全神貫注地觀察著陶樂的行動。
她只是打了幾個看似普通,實則玄奧的手勢,然後雙手便輕輕一翻,將那些光團,虛虛地向下壓去。
明綠色的光團在離手之後,迅速地膨脹擴大,很快便將整個舊宮上方完全籠罩起來。
下方的遊客之中,這時已經有人意識到了什麼,開始轉身,向外跑去。
這種因為未知恐懼而造成的奔跑,有一就有二,然後就引發了集體慌亂。
進入旅遊季,來舊宮遊覽的客人本就不少,這會兒匆匆忙忙地向外面擠去,立時便出現了推搡現象。
「一群蠢貨。」昀昀說著,身形閃動,出現在金水橋上方,雙手輕提,將兩個剛剛被推倒的孩子,直接抱了出來。
「跑什麼!」他冷冷地喝道:「想走的人,我們不攔著,但是必須要按照順序慢慢來!」
說完這些,他也不再看下方腳步放緩了些許的人群,直接對緊跟過來的於副局長吩咐道:
「馬上安排人手,組織想走的人有序撤離!」
「哎,好,好。」於副局長擦著額上的汗,然後喊道:「小文,小趙,你們趕緊把人叫過來,組織疏散——」
他說到這裡,忽然意識到,剛才對他發號施令的,竟然是一個屁大點兒的小豆丁!
真是奇了怪了,明明是七八歲大的小孩兒,說話之間怎麼就帶著一股頤指氣使的味道,讓他毫無抵抗之力,只想一絲不苟地迅速執行!」
他晃了晃腦袋,把這絲怪異感硬生生地擠了出去,然後才帶著下屬們,分段組織要離去的人,慢慢出宮。
「昀昀。」洛洛看了一眼宮門前面聚集的人群:「你說他們到了明天,會不會為今天的離去,而後悔不已?」
「都是自己的選擇。」昀昀說著,看向天空:「這小甘霖術,最受益的就是施法現場,清隱疾強根基,好處數都數不清。至於市區的其他地方,就只能淨化那些病蟲,沒有其他的功效了。」
綠色光雲擴散到一定程度,像是集體收到了什麼信號一般,就在天空爆裂開來,散成了無數淡綠色、摻雜著金芒的光點。
這些光點中的大多數,慢慢地落下來,但也有一少部分,順著風兒飄向四面八方。
本來已經相當厚重的雲層,就在這時忽然打開了一道圓形的裂縫,將明麗的陽光,灑落到了陶樂身上,在她的髮際、額頭與身周,全都鍍上了一層金黃的光圈。
雲層仍在聚集,漸漸厚重,繼而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
雨水與綠色的光點在空中相互交融,然後一起歡快地墜下地來,落到了不及準備的人們的身上,澆濕了他們的發與面,衣與鞋。
舊宮之中,離開的人是大多數,也有極少的一部分,仍然留在原地。
祁連就是其中一個。他用僅餘的左手拄著拐杖,仰起頭迎著和風細雨,看著沐浴在陽光之下的陶樂。
「真美啊。」他喃喃地說道:「是神女嗎?」
吐出這句話,祁連自己都有點意外。
這世間,哪有什麼神呢?如果有,他就想要去問一問,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副鬼樣子。
他低下頭,看了一下自己空蕩蕩的右側袖管和褲管,不禁露出了一絲苦笑。
父母供他念書,送他出國深造,花的錢可真不少。
家裡就是個普通的雙職工家庭,為了讓他有出息,父母是咬了牙地省吃儉用,幾年幾年地不買新衣,吃得更是粗茶淡飯,但在給他供他讀書方面一點都不含糊。
當年大學畢業,本來就想趕緊找份工作回報父母,根本不想花大價錢外出鍍金,無奈父母堅決不許。
「錢只有花在教育上,才是最有效的。你給我們出去好好讀書,就是對得起我們了!」
沒想到,只差半年就能畢業,他卻出了車禍,截斷了一臂一腿,只能忍恨輟學。
回國之後,他沒敢聯繫自己的父母,因為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對他們說。
他們對自己的前途,有著殷切的期盼,怎麼好告訴他們,自己學業未結,又變成了個徹頭徹尾的殘廢?
這些天,他一直在掙扎著,但輕生的念頭,仍然占了上風。
這一生,他已經辜負父母良多,難道還要在未來的時光里,繼續賴在他們身邊,像螞蟥一般,不停地吸食他們的血肉嗎?
確實曾有人跟他推薦過《百萬光年》,說在那個虛擬世界之中,他可以像正常人一樣地生活,甚至還有一定的機率,晉級為能力者。
可他自小以來受過的教育,就是遠離任何遊戲,他不會,也不相信,世間真會有這樣神奇的遊戲。
一直以來他奉為圭臬的是,只有知識才能改變命運,前提是四肢健全。
他難道還能始終沉迷於遊戲裡,讓他的父母繼傷心之後,又失望透頂嗎?
長痛不如短痛。在這場無比溫柔的微雨之中,祁連做出了最後的決定。
他不能在高處一躍而下,那會嚇到旁人,壓壞花花草草。
也不方便去景區登高失足,這樣會給工作人員造成麻煩。
湖泊河流更是不可行,到時候泡脹的身體浮出來,實在難看得緊,說不定還會給發現他的人,帶來心理陰影。
只有深海才適合他。祁連做好了打算:將車禍的補償款打給父母,自己則用最後的剩下的一點兒錢,買上一張船票,然後就在某個夜裡,悄然消失於風浪之中。
他這一生是個無用之人,走的時候也不想給任何人帶來困擾。
雨還在下,比剛才變大了不少。
祁連撐著拐杖,有些艱難地向外挪著。
忽然之間,他感到了一陣酥酥麻麻,極難形容的癢意。
它們來自右臂和大腿截肢之處,那好不容易才癒合的傷口部位,現在卻麻癢得厲害,好像有什麼嶄新的東西,要從那裡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