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二章原諒是我的事

  對此，望舒啞然失笑，抬起下巴，頗為不客氣的看著他。

  「侍郎大人這話是什麼意思，不能拖到以後，你是怕這次行動我們都會死掉，不說就沒有機會說了嗎？」

  對於諸葛彧，她向來都不太客氣，也不需要對他太客氣。

  諸葛彧深呼吸一口氣，大家不管做什麼事，都講求一個好意頭，不吉利的話是萬萬不能說了，要是不下心說了，還要吐口水再說過。

  如今大戰在即，對望舒來說，似乎並沒有什麼忌諱。

  這種話都能說出來。

  果然，這個女子本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是仗著小聰明而已，他要堅定一下自己的立場，從前是怎麼討厭望舒的，現在就應該怎麼討厭。

  

  不能有絲毫的改變才行。

  「小公主，你知道微臣不是這個意思。」

  雖然諸葛彧心裏面想了很多，可是說出口的話，還是中規中矩。

  他不管怎麼說，也是這個朝代的人，自然也會遵循這個朝代的一切。

  「那你要說什麼？」

  望舒挑了一下眉心，嘴角彎起笑意。

  她自然知道諸葛彧想說的不是這些，不過難得有懟他並且不能反駁的機會，要是不好好的把握，實在是太可惜了。

  「從前微臣對小公主多有誤會和得罪，希望小公主胸心寬廣，對微臣從前的事情既往不咎。」

  這些話要心高氣傲的諸葛彧口裡說出來，是很難的事情，而且還是對著他一貫都看不起的女人的面說起來，就更加難了。

  雖然諸葛彧這方面很差勁，但是他卻不失為一個正人君子，曾經做過的錯事也不會遮遮掩掩的過去就算了。

  對此，望舒咧嘴一笑，有些可笑的看著諸葛彧。

  「我說侍郎大人，你這話真是太奇怪了。」

  「什麼？」

  「我說，太奇怪了，你自己把這些話說出來的時候，難道沒有在腦海裡面過一遍的嗎？」

  望舒重複一遍，伸出手指，指著他說道：「從前的事，我也懶得重複一遍，侍郎大人的記性不錯，應該不會忘記的，既然你今天能說出這些話，就說明在你的心裏面，還是覺得從前一再的對我咄咄相逼，以及在父皇以及眾多大人面前詆毀我，感到抱歉吧。」

  諸葛彧看著她，沒有說話。

  這丫頭本來就尖牙利齒，把柄被她逮到的話，心情好就不計較，心情不好能咬著不放。

  「所以說呀，侍郎大人，你感到抱歉從而對我道歉，是你自己的事情，而接不接受，而是我的事情；你在道歉之餘，還希望我心胸寬廣，對過往的事情既往不咎，這算不算是道德綁架？」

  諸葛彧從前沒有聽說過「道德綁架」這個詞語，如今聽了覺得新鮮不已，而且也懂得裡面的意思。

  本來他是誠心誠意為從前做過的事道歉，如今由望舒的嘴裡說出來，他就成了里外不是人了。

  「那小公主想怎麼樣？」

  諸葛彧咬著牙關，沉著嗓音說道。

  他覺得自己真是沒事找事做，原本什麼話都不用說，望舒也不會特地去追究他這些事情，但是現在話已經說出來了，就沒有迴旋的餘地。

  「我想怎麼樣嘛……」

  望舒彎起嘴角，得意的笑了笑。

  放在不久之前，她大概是沒行到，諸葛彧也會有今天這個樣子。

  不好好的出口惡氣，豈不是顯得她太過於包子。

  「我想的很簡單，侍郎大人你道歉是你的自由，至於原不原諒則是我的自由，這樣很公平吧。」

  諸葛彧皺了一下眉頭，才點點頭。

  很公平……公平個鬼啊。

  君子之交從來都沒有這樣挑剔和為難人的，他所知道的君子之交，應該是兩人有誤會和隔閡的時候，只要有一個人願意放下身段先表示歉意的話，另外一個人也會馬上深明大義的把所有的錯攬到自己的身上，接著相互說著一些腐酸的台面話。

  最後握手言和，從此多了一個交心的知交。

  這才是正確的打開方式，才是諸葛彧認為應該有的結果。

  結果呢，落在望舒的身上，就全部變了樣。

  望舒先是把他的話給數落了一頓，然後很認真的說著，道歉是你的事，原諒是我的事。

  這都成了什麼事？

  「小公主說的極是。」

  雖然結果沒有在諸葛彧的預料之中，可是該死的他竟然覺得網速這些謬論有道理，看來真的是這些天一直在忙，睡的時間少了，以致於他竟然會贊同這些話。

  「那就好。」

  望舒聽到他這麼說，笑了起來。

  「其實侍郎大人你也不用失望，我不是那種一竿子打死的人，如果以後你的表現好的話，說不定我會原諒的。」

  得寸進米的個性又浮現起來。

  其實她也沒有那麼不講理，也不是說非要諸葛彧以後要有好的表現，如果諸葛彧覺得她的原諒無所謂的話，那麼以後繼續我行我素也沒關係，望舒不會多說一個字；可是如果諸葛彧想要得到她點頭說原諒，就必須要按照她說的去做。

  一步都不能退讓。

  諸葛彧暗中吁了一口氣，苦笑道：「小公主這話教訓的是，經過此番以後，微臣怕是不敢再輕易的在沒有知曉對方的能力之前，就暗自下定論。」

  諸葛彧雖然是這麼說，但是他覺得，以後大概也不會再遇到像望舒這樣的人，令人討厭卻又不知道從哪裡討厭起。

  「那就好，快跟上去吧，四哥哥等久了又該不耐煩了。」

  也沒什麼要說的，望舒便讓他離開，像諸葛彧這樣的迂腐君子，再說下去，他好不容易才積攢起來的好感，肯定又會被她敗光了。

  雖然有好幾個也不見沈白，但是望舒一點都沒感覺陌生。

  遠遠的，就看到沈白和穆子棲兩人站在一旁，似乎在閒話家常的聊著，她叫了一聲，沈白很快就抬起頭，然後一路小跑到她跟前。

  「殿下。」

  沈白站在她面前，臉上綻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也不顧忌什麼身份，目光直直落在望舒的臉上。

  「你看，兜兜轉轉的，你又回來了。」

  歡樂的氣氛是會感染人的，所以望舒也開心的笑著，她覺得要是天天面對沈白，而不是那些破事的話，肯定可以樂呵呵的到長命百歲。

  「嗯，又回來了。」

  沈白重複一遍，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四哥哥和你說的話，你都記住了？」

  笑歸笑，正事還是要談的。

  雖然望舒覺得該說的不該說的，江上歌早就和他說清楚了，根本不需要她再重複一遍，但是身為那天捨命保護她的侍衛，提前見一面又有什麼不可以。

  「記住了。」

  沈白說著，臉上的笑容淺淡了一些。

  江上歌對他說的那些話，比昨天對望舒說的，要嚴重許多。

  謀朝篡位，然後就是兩股力量的碰撞，從來都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清楚的，多少人因為當權者的一個自私想法而血流成河，哀鴻遍野。

  只是那些太過於殘忍的話，不管是誰，都心照不宣的沒有對望舒說起，能跳出來，在她面前說的，已經是最輕微的。

  她要做的只是憑著異常的敏銳和超乎所以的好運，在他們停滯不前的時候，發現蛛絲馬跡就足夠了。

  「其實你留在皇宮會比較好，你不跟著送親隊伍，三公主也不會對你說什麼。」

  「那不行。」

  望舒笑著搖搖頭，眨著眼睛說道：「你們都在外面拼命，留著我在宮裡享福，我可要坐立不安了。」

  她說著，見沈白依舊還是疑惑，便解釋道：「我和月姐姐向來關係好，要是不跟著去，父皇和太子哥哥馬上就能發現端倪。」

  他們兩個是何其聰明的人，為了騙過他們，花費了那麼多的努力，怎麼能在最後的關頭給破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