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章難堪
2024-05-02 16:16:34
作者: 山有狐
他身後的那些滋擾煩心事一件都沒有解決,又哪來的資格聲討沈白對她的關心。
「我央求了太子哥哥,隨著他一起去議事,你想一起去便跟著,不想的話,就在這裡和沈白理論吧。」
裴傾奕要吵要鬧,都是他的事。
看這架勢,望舒自知是管不了,還很有可能因為幫腔而讓沈白更加難看。
這兩人,本就互相看不習慣,她也不明白裡面的所以然。
說完,她抬腳離開,也不忘對沈白多說一句:「你說的,我都記下了,抽空會過去。」
她話里的意思,是去賀沈白家喬遷新居,熱鬧的地方,她向來都愛去的,從不管什麼身份般配不般配的說法。
「去哪裡?」
可憐裴傾奕卻什麼都知道,畢竟這是發生在他回來之前。
這就沒辦法了,世上總沒有兩全其美的事情。
當初裴傾奕為了讓自己的可以擔得起周遭人強加給他的期許,必須要去前沿危險的地方,用鮮血汗水打拼一些口碑,堵住那些悠悠眾口們。
誠然他是做到了,跟隨著叔父和大軍們,成功剿滅圈山為王的山賊們,也抹去了對大梁朝的威脅。
安穩平居在皇城內的人,對裴傾奕南下剿匪的事情,不過只是簡單的一句話。
只有經歷過的人,才知道,南下的每一天,都是把腦袋拴在褲腰帶過日子,每一次的正面抗衡,明晃晃的刀劍,嗖呼極快的箭矢,稍不留神就血濺三丈,命喪於此。
幸而裴傾奕還是胳膊腿腳齊整的回來。
雖然齊整的回來,身上卻添了大大小小不少的傷痕,脫痂痊癒以後,也留下或深或淺的疤痕,他是性格要強的人,這種事才不會告訴望舒,也不會讓望舒看到。
只是但凡是人,都會有取捨。
裴傾奕取了榮譽,便要捨去和望舒相伴的時間。
世上的事,從來都公平的讓人無話可說。
望舒不理他,轉身往回走,外面太冷了,儘管她穿得厚實,小安出門的時候也會備著一些禦寒的衣物,可是她還是很怕冷。
偏偏皇城這裡的冬天又很漫長,北方的城市,其實從九月開始,就起了涼意。
然後一天比一天冷,十一月以後,就開始下雪,哪怕再晚,最遲的那一場雪也不會推到十二月。
熬過了幾個月每天都是灰濛濛天氣,大太陽像是躲起來休假的冬季以後,開春了也依舊寒意料峭,非要等到四月天,才開始散發出暖意。
對於裴傾奕和沈白,她覺得似乎哪邊都不能偏幫,既然如此,還不如回去取暖算了。
要不,等今天太子哥哥和朝臣們議事完畢,一起吃火鍋?
她的心思,已經由剛才的那件事,飛到火鍋底料選什麼的上面去了。
裴傾奕見她兀自離開,眼神掃了沈白一下,轉身追了上去。
他的確很想找個機會,好好的教訓這個沒有自知之明,拎不清自己身份的沈白。
只是權衡之下,望舒比教訓沈白,來得重要。
他追上望舒的腳步,把那些不愉快都拋諸腦後。
再多的事情,也比不上望舒重要。
「賀喬遷之喜,你要是想跟著去,得備禮。」
望舒的氣焰可沒那麼快壓下,眼角瞥了他一下,曼斯條理的說著。
裴傾奕聽了,想起多年前去沈白家,那搖搖欲墜的牆垣,住人的話,實在勉強,搬遷也屬正常。
「他喬遷,於你何干?」
搬遷正常,但是望舒去道賀,怎麼聽都不正常。
「我去看花映,有什麼不可以的。」
望舒沒有多想,她和花映同年,又談得來,一向都當做好朋友看待的。
而且望舒也不是那種自戀的人,只要別人對她說三兩句好話,她就統統自戀的認為,那些人都喜歡自己。
而沈白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的事情,不需要旁人來警告,他自己也明白,任何逾越的禮數,他都不會過界。
事實上,沈白每次和她說話,也不過四五句,其中一半都涉及到花映和花映娘。
這種情況下,要是望舒能察覺的話,就自戀過了頭。
再加上之前江上歌對他的警告,也讓他一再表明自己的立場。
望舒對他而言,永遠都是恩人。
「那我也去吧。」
裴傾奕想了想,他著實是不想讓望舒和沈白有任何的聯繫,只是照目前看來,想要完全斬斷是不可能的,畢竟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只不過是他直覺不喜歡。
給不瞭望舒一個篤定的理由,嘴上功夫也沒有她厲害,貿然提出來,不用等沈白在一旁離間,他就能自己作死自己。
「你不是不喜歡沈白麼,何必要和自己賭氣過不去。」
「外面危險,總要總有人跟著保護。」
「所以我也會把穆子棲帶去,他們幾人共事那麼久,也該見面聊聊。」
對於安全這一點,望舒完全不擔心,畢竟有穆子棲跟著,穆子棲怎麼看都是一個很盡忠職守,並且很厲害的侍衛。
「一個人不夠,我還是跟著看看。」
「我說裴傾奕,這裡好歹也是天子腳下,一國皇城,治安哪有你說的那麼不堪。」
望舒說著,不免看了裴傾奕一眼,整個皇城的治安,都是親衛隊在管制著,而親衛隊的頭頭,就是裴家,他這麼說自家人的管轄,似乎不太好吧。
「我們策謀的事,也不能一拖再拖,趁著你去賀喬遷,順路還能幹點別的。」
「哪些別的,你有新的主意了?」
望舒側頭問道。
「暫時還沒想好,但是到那天,應該會想到。」
「有姚府和四哥哥擔著,休息一天玩耍也沒關係,工作狂對身體不好。」
她每天要不做這個要不做那個,好不容易才打算抽空一天,到花映那裡玩玩,可眼前的工作狂裴傾奕,滿腦子想的都是策謀的事情。
要知道敵在暗我在明,只要對方沒有露出破綻,他們連毛都找不到一條。
現下要緊的事情,是如何快點找出和拿了留福那五百兩銀子的人,他們的線索只有這麼一點,只能死死拽住,一點都不能斷。
「你非要和我抬槓嗎?」
裴傾奕忽然間高聲說道,氣鼓鼓的看著她。
他本來就不是口若懸河的人,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兩個藉口,瞬間被望舒反駁的體無完膚。
望舒見他生氣,怔了怔,這木頭原來是想去啊,那就只是說啊,何必在這裡左顧言他。
「那就一起去吧,記得要備禮。」
這種禮數,裴傾奕自然不會欠缺,但是望舒還是不免再多提一句。
「我會帶一個茶壺過去的。」
裴傾奕聲音低沉的說著,聽語氣還是有些許不開心。
望舒只當他在賭氣,並沒有放在心上,兩人回到屋裡,暖和的讓望舒抖了抖肩膀,才脫下披著的斗篷。
江睿炘見她回來,便起身準備回去,再看到裴傾奕站在一旁,眯了眯眼睛,在思索著要不要去罵他一頓,竟然把望舒一個人丟在瞭望台上,這玩萬一有個好歹,哪怕是神仙,也回天乏力。
可是他又看到裴傾奕從進來,就一直站在望舒身後,接過她脫下的斗篷,掛在一旁的鉤子上,目光也一直落在望舒身上,不曾移開過。
只是自己的笨妹妹,一進來就搓著手,上前討要熱茶喝,對身旁裴傾奕的舉動和眼神,根本沒注意到。
罷了,他這個刁鑽的妹妹啊,平時不占裴傾奕的便宜,已經很不錯了,哪裡還輪到裴傾奕給她委屈,反正這兩個人的事,誰也插手不得,就讓他們折騰去吧。
「別喝了,回頭到議事館,除了好茶,還有甜點。」
江睿炘說著,伸手拉著她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