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讓人瞧不起的小屁孩
2024-05-02 15:58:21
作者: 山有狐
不過很快的,望舒這股敬仰之情就消失了。
鄭青增雙手負在身後走了進來,眯著銳利的眼睛環視一圈,最後目光落在望舒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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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看一眼的話,也就罷了。
接下來鄭青增說的話,讓望舒覺得,她又多了一個需要攻略的人。
「怎麼會有女娃在這裡,兩位公主怕是走錯了地兒,請她們回去吧。」
他扭頭對跟在身後的學士說道,逕自走到講台前,把手中書籍放下,清了清嗓子說道:「今天講『仁』,太子,何謂『仁』?」
江睿炘站起來,頗為字正腔圓的答道:「『仁』,便是克己復禮,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為仁由己,而由乎人哉。」
「很好。」
鄭青增點點頭,示意江睿炘坐下。
這如同玄學般雲裡霧裡的話,望舒根本聽不懂,而且也沒有機會再聽下去。
因為已經有人走到她面前,語氣還算恭敬,卻明顯透出一股優越感,那是一種男人優越於女人,有學識優勝於無學識的驕傲。
「公主殿下,已經開始上課了,請你們馬上離開。」
挽宮看著來人,緊張的抓著望舒的衣擺,站起來就想離開。
望舒卻拉住挽宮,毫無不畏懼的抬起頭,看著眼前說話的學士,天真無邪的問道:「我們也在聽課呀。」
「這是為皇子們準備的,要是公主殿下想上課,可以去南書院。」
依舊是優越的口吻,讓人有種想要揍他的衝動。
「如果我說,我想在這裡呢?」
望舒毫不退卻,機會是自己爭取的,不試一試,怎麼知道可不可以呢。
「公主殿下,國子監這裡教的東西,都是以後治國經世的,特別深奧,就算你想留下來聽,也未必聽得懂,還是找個地方,好好去玩吧,別浪費了玩耍的時間。」
在學士眼裡,望舒不過四歲多,挽宮也不過六歲多,正是完全讓人瞧不起的小屁孩年齡;和她們說話,都降低了自己的身份,如果不是礙著皇族血統,真想馬上攆她們出去。
「很難嗎,我怎麼都聽懂了,太傅說的『仁』,我覺得不難。」
望舒依舊用天真無邪的口吻說道,雖然她是工科大學高材生,也不代表對傳統文學一竅不通;當初她被數理化攪得焦頭爛額的時候,就曾經猛讀傳統文學放鬆神經。
沒想到,現在竟然派上用場了。
「哦呵,我沒聽錯吧,公主殿下,自大可不是什麼好品質。」
隨便一個翰林院的學士,都能對當朝公主冷嘲熱諷,就足以看出,在這個朝代,就算是公主,也不好混啊。
「我沒有自大,不信讓太傅考考我,要是輸了,我把兜里的桂花糖給大家吃。」
望舒的聲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讓全部人聽到。
其實望舒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到底能不能答出來,但是這裡的人都是有學識的,總不會和一個小丫頭斤斤計較吧。
答不出來,大不了就把桂花糖都掏出來唄。
鄭青增抬起頭,看著望舒,不可否置的皺了一下眉頭。
不自量力的小丫頭,竟敢說出這種大話,看來要給點教訓才行。
江睿炘十五歲,能回答他提出來的問題很正常,但是望舒才四歲,肯定不能提出太難的問題,要不就有欺負小孩的嫌疑。
「你是?」
「江望舒,大家都叫我舒兒。」
望舒看著鄭青增,歪著頭邊笑邊說。
「你剛才說,你都懂?」
鄭青增特別討厭狂妄自大的人,正所謂學海無涯,就算是白髮蒼蒼的莘莘學子,也不敢說自己什麼都會。
「也不全懂,要是舒兒輸了,糖給太傅。」
望舒說著,低頭搗鼓了一會,在口袋裡把桂花糖掏出來,放在桌面上,整個動作呆萌可掬。
鄭青增最小的孫子,和望舒這般大小,但是只會在地上打滾要吃的,整天把自己搞得髒兮兮,一寸長的鼻涕整天掛在鼻子下,讓人就算想抱,都要考慮一下。
相比起來,望舒要可愛太多,只可惜,是個丫頭啊。
「好,那你說說,什麼是『仁』?」
「回太傅的話,我覺得『仁』,就是『仁慈』,就好像父皇對天下蒼生需要仁慈,先生對學生需要仁慈,可是又不是絕對的仁慈。」
望舒這個純理科生,能悟出這點道理來,也算是不容易了。
「繼續。」
鄭青增皺了一下眉頭,其實望舒說的不算好,但是對於一個四歲的小孩子來說,已經很了不起了。
「凡事都要見一個因果緣由,我們的確要做一個仁慈的人,卻不能盲目對待任何人,正所謂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可以了!」
鄭青增厲聲喝道,就算望舒說得對,也不能把這句話公然說出來。
望舒的這個想法,和克己復禮實在是背道而馳。
「太傅,舒兒說錯什麼了嗎?」
她被嚇了一跳,然後雙手往前一推,把桂花糖推向鄭青增說道:「既然舒兒錯了,那麼糖就是太傅的。」
鄭青增鼻子裡哼了一聲,他怎麼會真的要一個小丫頭的桂花糖呢。
「既然來了,就好好坐著,要是有一點點擾亂律堂的行為,直接攆出去。」
雖然男尊女卑的思想根深蒂固,但是鄭青增又是惜才之人,就算望舒是個丫頭,但是四歲能說出這些話,已經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真想看看,如果好好栽培的話,能有怎麼樣的一番作為。
只可惜,就算栽培好了,也只不過是一個女子而已。
學士們有些不滿國子監竟然有女學生,實在是太不像話了,可是太傅已經發話了,再多的不滿,也只能忍著。
江睿炘和裴傾奕有些驚訝的看著望舒,但是臉上都沒有任何表露。
這古代上課,可沒有現代那麼輕鬆,四十分鐘以後還有十分鐘的課間活動。
而是一直一直的上課,足足兩個時辰四個小時,鄭青增用緩慢而揄揚頓挫的語調,如同背經書似的,照書全念,偶爾做一些簡介。
其餘人都聽得很認真,用一句話形容,那就是在書海里暢快的遨遊;可是望舒卻幾乎要把自己的大腿給掐黑,才忍著瞌睡蟲沒有爬上眼皮。
坐在一旁的挽宮,早就頭一歪,睡得香甜,只差沒有打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