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第270章 我就在外面

  不知道過了多久，滕小汐也不知道聽見了多少次敲門的聲音，她的手機響了無數次，直到沒電自動關機。

  三天三夜，滕小汐一直坐在床邊的地毯上，回憶著所有跟爸爸，跟蕭沐辰有關的所有事情，更想著那個棄他們於不顧的肇事司機。

  她覺得她的大腦快要炸開了，卻什麼都想不明白。

  只是，她特別清楚的一件事是，她不恨蕭沐辰，可卻無法原諒他的隱瞞。

  她發過誓，這輩子都不會和蕭沐辰分開，不管什麼原因不管什麼事情，但現在她真的有點兒猶豫了。

  雖然她知道那件事情跟蕭沐辰無關，可是，她怎麼向爸爸交代？怎麼像媽媽交代？

  

  又怎麼向自己交代？

  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所以她只能躲著。

  只是……這樣下去，就有解決的辦法了嗎？

  直到她聽見媽媽的聲音，她的心才不再那麼恐慌，可此時此刻，她連站起來的力量都沒有了。

  「小汐，我是媽媽，打開門可以嗎？」門外傳來了秋若雨的聲音，她的聲音溫柔裡帶著關心，聲音淡定卻帶著一絲緊張。

  滕小汐怔了一下，這是洛杉磯，媽媽怎麼會在這裡？

  她抬頭看向門口的方向，滿腦子嗡嗡直響。

  「小汐，聽媽媽的話，打開門，好不好？」秋若雨還在勸著，「媽媽很擔心你……」

  聽到媽媽的話，滕小汐的眼淚忍不住嘩的一聲流了出來。

  房門打開的那一剎那，滕小汐看到了媽媽的面孔，她的臉上除了擔心的神情之外，和平時沒有什麼區別，而站在她身後的蕭沐辰，卻像瞬間老了十歲一般，滿臉的滄桑和鬍渣，那一瞬間，滕小汐竟差點兒沒認出他來。

  「小汐，你還好嗎？」蕭沐辰擔心的看著她，卻不敢上前去扶她。

  她的臉色蒼白如紙，神色憔悴不堪，這三天來她是怎麼度過的，他完全能夠想像的出來，因為他也如此。

  滕小汐看著蕭沐辰，心裡狠狠的抽痛著，她無法怪這個男人，因為他為自己做的夠多了，她愛他，非常的愛。

  可是媽媽怎麼辦？

  爸爸怎麼辦？

  她不想做一個不孝女，就這樣陪著一個害死爸爸的兇手的兒子生活一輩子，那樣的話，她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

  可如果讓她就這樣離開蕭沐辰，她無一分鐘都活不下去。她知道她不能沒有蕭沐辰，可他又……

  這個問題無限循環的在她的大腦里徘徊了三天，三天三夜下來，她始終無法想通，無法得到解決的辦法，無法讓自己從這件事情里抽離出來。

  現在……媽媽來了。

  或許，她不會像自己這般如此糾結吧？

  「媽……」滕小汐剛喊出一個字，眼淚就像瀑布一般的涌了出來，她撲到秋若雨的懷裡，任由自己心裡的委屈全部發泄出來，可是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好孩子！」秋若雨輕輕的拍著她的背，像小時候哄她入睡般的頻率，裡面充滿著疼惜和無奈，「哭吧，哭出來人舒服一些。」

  媽媽越是這麼說，滕小汐就越是覺得委屈。

  她不知道老天為什麼總是在她最開心，最幸福的時候給她當頭一棒。五年前是，現在也是！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老天要這麼對她？

  為什麼非要是蕭沐辰的爸爸？

  為什麼非要讓自己在這個時候發現了那個秘密？

  為什麼？

  滕小汐哭了很久，直到全身無力的癱軟下去，她暈倒了，在堅持了三天三夜之後，整個人徹底的垮了……

  滕小汐睜開眼的時候，看到了鬍渣更加明顯的蕭沐辰，看著他那關切、擔心、心痛的目光，滕小汐的眼角不由的溢出了淚水。

  她想說：傻瓜，你到底在做什麼？為什麼把自己弄的那麼慘？可她說不出來，因為她知道，自己更慘！

  她想安慰他，不用擔心，我很快會好起來，可這句話她依然說不出口，因為她知道，這輩子她都好不起來了。

  除非那件事情不存在，除非爸爸原諒那個肇事者，除非媽媽不介意。

  可是，可能嗎？

  「醒了？」蕭沐辰的聲音沙啞無力，卻溫柔至極，「來，喝杯水。」他輕輕的托起滕小汐的頭，將一杯水遞到她的嘴邊，「醫生說你過度疲憊，身體有些脫水，我們得儘快把它補上。」

  滕小汐看著他一張一合的嘴，聽著自己最愛聽的聲音，心卻像被刀割一樣的痛。

  這樣的男人，這樣的溫柔，這樣的疼愛，自己還能享受多久？

  她還能允許他陪在自己身邊多久？

  「秋姨很擔心你，她馬上就過來，你先休息一會兒。」蕭沐辰餵完她水之後，將她放回病床上，輕手輕腳的為她蓋好被子，滿臉疼惜的說道，「我就在門外，如果你想見我的話，就按這個！」他將一個微型遙控放到她的手裡，然後戀戀不捨的轉身走了出去。

  他知道她不想看到自己，所以才會選擇這種方式。

  既不讓她心煩，又可以隨時照顧她。

  可他越是這樣，滕小汐的心就越疼。

  望著他的背影這樣消失，滕小汐的眼淚再次忍不住的流了下來，她拿起他遞給自己的那個微型遙控，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

  她不由的在想，滕小汐，你到底想要的是什麼？

  他這樣做，難道還不夠嗎？看著他這麼痛苦，你的心裡真的就會痛快嗎？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被推開，聽到聲音，滕小汐以為是蕭沐辰，於是迅速的轉了過去，可進來的卻是秋若雨。

  自己的媽媽！

  這件事情里，或許最痛苦的那個人。

  可她的臉上，似乎並沒有自己想像的那種悲傷，相比之下，秋若雨的神色要自然的多了一些，像這件事情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我聽沐辰說你醒了。」秋若雨走過來，一臉擔心的看著自己的女兒，「覺得好些了嗎？」

  滕小汐微微點頭，只是有些疑惑的目光一直無法離開秋若雨的臉，「媽，你怎麼來了？」她是指，怎麼來洛杉磯了？

  「發生這麼大的事情，我能不來嗎？」秋若雨無奈的嘆了口氣，坐到了床邊，「傻孩子，你這是何苦啊？」

  媽媽的這一聲嘆息，已讓滕小汐明白，她知道了這件事。

  「對不起……」滕小汐的聲音低低的，淚水順著臉頰滾落而下，不知道為什麼，她竟覺得自己是這件事情里的罪魁禍首。

  「對不起誰？我嗎？」秋若雨假裝不解的看著她，「還是蕭沐辰？或者你爸爸？」

  滕小汐怔了一下，抬頭看向自己的媽媽。

  秋若雨無奈的搖了搖頭，這才語重心長的開了口，「我知道，你爸爸的死，你一直耿耿於懷，可事情過去這麼久了，我們再揪著不放，真的有意義嗎？」

  「媽？」

  「我知道，媽媽這些話聽起來是有些無情，但是你覺得你爸爸在天有靈，希望看到你因為那件事情而變成這樣嗎？你覺得，他希望看到你因為他，這麼折磨自己，折磨沐辰嗎？就算那件事情里沐辰的爸爸有責任，可這關你和沐辰什麼事？」

  「原來，我也一直無法原諒那個肇事事，可當我聽說，他因為肇事逃逸之後一直無法原諒自己，之後抑鬱寡歡直到終老，我心裡也算是平衡了。」秋若雨說完，抬頭看向自己的女兒，「而且我是剛剛才知道，沐辰的爸爸，就是後來資助你上大學的那個伯伯！」

  「什麼？」滕小汐驚訝的看著秋若雨。

  爸爸去世後，滕家突然破產，那個時候滕小汐甚至連學費都付不起，差點兒上不了大學，後來有人突然打電話到學校，說要資助她，她興奮的幾天幾夜沒睡好覺，那個時候的她一直覺得，她長大了一定要找到那個好心人，好好報答他。

  可等她大學畢業之後，那個人便消失了，從此再也沒有了他的音訊。

  原來，他就是那個肇事者？

  「所以……」秋若雨握住女兒的手，語重心長的看著她，「不是老天不長眼，而是有些事情可能就是冥冥之中早就註定的。他傷害了你爸爸，他也得到了應有的報應。因為他，我們家道中落，老天卻派沐辰來疼愛你。相比之下，老天還是公平的，你說呢？」

  聽著媽媽這麼說，滕小汐的心裡竟不再那麼憋悶，不再那麼難受了。

  「媽……」滕小汐哽咽的聲音響起，淚眼朦朧的看著自己的媽媽，「你……原諒他了？」

  「談不上原諒不原諒，只是，不恨他了吧！」秋若雨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畢竟，他也不在人世了，我們何必跟一個已經過世的人計較呢？說不定，他現在在天堂里，跟爸爸成了好朋友呢？」

  「啊？」滕小汐愣了一下。

  「萬事皆有可能！」秋若雨一臉神秘的看著她，「誰知道你爸那個老東西，有沒有在上面泡到其它女人呢，他花花腸子那麼多，一定不會閒著！」

  「媽！」